江沐歌看上去来势汹汹, 实际上却没有多少力气, 顾欢之轻松就把她钳制在了怀里。

  她空出一只手把江沐歌放在桌上的温度计拿过来, 38.9度。

  “你还发着烧, 不要激动。”顾欢之说道。

  江沐歌被她按住以后就没有再挣扎。

  顾欢之察觉到一丝异样, 她把江沐歌从怀里扒拉出来, 只见对方已经是满脸泪痕。

  顾欢之慌忙去扯纸来给她擦, “你怎么又哭了, 你是气宝宝吗?”

  听到她的话,江沐歌哭得更厉害了,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没有魅力过。

  她拍开顾欢之的手,自己拿过纸来擦。

  以前嫌桃花太泛滥,现在遇上了顾·柳下惠·欢之, 任凭她怎么勾引, 对方就是连点反应都不给, 关键是她们的关系本来那么亲密过,顾欢之怎么能够一点也不动心!

  最可恨的是她被顾欢之撩得死去活来, 对方却只当她是前任。

  因为发烧的缘故,她本来就难受得厉害,听了顾欢之刚刚那番话更觉得委屈。

  顾欢之既然不能对她负责,干嘛对她那么好, 让她爱上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然后又推开她,用一个根本不算理由的理由。

  “去睡觉吗?”顾欢之问道。

  江沐歌前一秒还阴晴不定的脸立刻又明媚了起来。

  “和着衣服睡。” 顾欢之连忙说道。

  江沐歌的重新脸沉了下去, 她从顾欢之的怀里挣脱出来,想往卧室走,腿脚却酸软得乏力。

  顾欢之在她摔在地上之前一把捞住了她,将她拦腰抱起。

  “顾欢之,你放我下来!”江沐歌又羞又恼。

  “你发烧了,脑子不清醒,不要乱动,睡一觉就好了。”顾欢之抱着她往卧室走去。

  江沐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忍住了在她怀里挣扎的冲动,顾欢之是钢铁做的直女吗,以前和她谈恋爱的时候怎么没发现?

  顾欢之把她抱到了柔软的床垫上,帮她掖好了被子,关上了灯。

  在黑暗里,江沐歌感觉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脑子里昏沉的感觉挥之不去,太阳穴的位置隐隐作疼,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顾欢之,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她轻轻地问道。

  黑暗里,她依稀看见眼前的人影一顿,然后晃动了一下,消失在了她目力所及的范围内。

  像是被人推进了深渊,她的心急速下坠着,有些不知道这一切的意义在哪里。

  旁边的床垫突然陷了下去,顾欢之在她旁边躺了下来。

  江沐歌快要死寂的心又重新活了起来。

  你抱抱我,我就原谅你,她想道。

  可是顾欢之什么都没有做,她身上沉静的木香轻飘飘地散了过来,江沐歌背对着她,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的神情。

  她们明明离得很近,她又觉得她们隔得好远,她猜不透、读不透顾欢之,也不知道怎么走进对方的心。

  她理应觉得丧气,可顾欢之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香气又让她心神荡漾,她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努力克制着自己不为之沉沦,却终究抵不过那抹令人心安的力量,因为发烧而带来的不适感在一点一点缓解,困意涌了上来,她终于堕入了梦乡。

  ......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了进来,顾欢之从梦里惊醒,发现江沐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到了自己的怀里。

  她的烧已经退了,睡得很安详,比月色还要皎洁的脸上有浅浅的笑,被她感染着,顾欢之脸上也浮现出同样的笑意。

  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江沐歌的眉头皱了起来,唇角微绷,顾欢之心里一疼,伸手去抚平她的眉心。

  江沐歌的神色放松了下来,又往她怀里挤了挤,似乎想索取更多的温度。

  顾欢之的心化得不成样子。

  她仔细看着怀里的少女,犹豫了很久,轻轻吻在了她的额头上,又猛然惊醒,慌张又小心地往后撤了撤,突然失去了温暖的怀抱,对方不适地嘤咛了两声,很快又恢复了恬静。

  顾欢之望着她看了很久,然后从床上起来,穿好外套,推门离开。

  江沐歌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床的另一则,房间里空荡荡的,看不到第二个人的影子。

  她穿好衣服,把家里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一番,顾欢之果然已经不在了,甚至没有像上次一样留下一张便条。

  她接了一盆热水,洗干净带着泪痕的脸。

  下一步该做什么?

  她站在镜子前发了一会儿呆,终于想起来,她今天要回家,至于别的,她暂时不想去考虑。

  下飞机的时候,天上刚好下起了雪,江沐歌有些惊喜,虽然在京城已经见惯了下雪,但在这里,雪并不是年年都会到来的。

  出了机场,她打了一个出租车。

  点开顾欢之的微博超话,里面是一如既往的一片鸡叫,顾欢之姬圈扛把子的名声传得很开,但想起她昨晚的表现,江沐歌冷哼出了声,电线杆都没有她直。

  司机抬起头来通过后视镜看她,咦了一声后说道:”姑娘,我看你有点眼熟,长得好像某个明星。”

  “是吗,可能我长得比较大众脸,和谁都有几分像。”江沐歌笑道,把口罩往上拉了拉。

  司机有四十出头的样子,他在圆圆的脑袋上摸了摸,然后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和那个影后长得好像,是不是叫顾欢之来着,我女儿昨天还在看她的剧来着。”

  司机又多看了她两眼,说道:“真的好像,你们是不是亲戚?”

  江沐歌看司机应该是那种很少关注娱乐圈的人,于是把口罩摘下来,对他说道:“您再仔细看看。”

  “嘶,这样看就更像了。”

  江沐歌正在气头上,听到他的话,冷冷地说道:“我和谁像都不可能像她,你没看过她什么倒霉样。”

  长了一副勾人相,撩人于无形,还不负责,江沐歌现在狠不得拿只笔把她的脸涂花,免得她老在自己脑子里晃。

  司机看着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识趣地闭上了嘴,顾客是上帝,如果一不小心给整个差评,今天一天都白干。

  出租车在一栋三层楼高的别墅外停了下来,江沐歌谢过司机后下了车。

  今天的雪下得有些大,鹅毛般的雪片扑散而来,连视线都有些模糊,隔着铁制的栅栏,依稀可以看见院子里有两个人在摆弄着什么,江沐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刷开门禁,向那两个人走去。

  草坪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江沐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快走到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察觉到后面的声响,看见是她时眼前一亮,问道:“沐歌,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还要隔几天吗?早知道让你爸去接你了。”

  “我不是想给你和爸一个惊喜吗?”江沐歌笑着对葛惠说道。

  江源海向她走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说道:“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对我们来说都是惊喜。”

  江沐歌笑得更开心了,她往两个人正在摆弄的东西看去,那是一个半成型的雪雕,狮子的头已经被做了出来,透着一股霸气。

  “你们俩可真会玩啊,我也想来试试。”她围着雪狮子转了一圈。

  “你爸买这套工具买了几年了,每年冬天都念叨一遍,我这耳朵都快生起茧子了,今天终于用上了。”葛惠说道,眼睛看向已经走到家门口的高大男人,语气里并没有半分抱怨的色彩。

  江源海把行李箱放到门口的位置,虚掩上门,听见葛惠的话,转过身来温柔地说道:“我这不是想试试给你雕个半身像吗,放在门口多拉风。”

  江沐歌隔着衣服按下被他俩酸起来的鸡皮疙瘩,朝着江源海说道:“爸,你别光顾着耍嘴皮子功夫呀,我怎么还没有看见你说的雕像的影子?”

  “那我现在就雕给你看,你要不要也来试试,看我们谁厉害一点?”江源海走了过来,俊朗的脸上染了些孩子气。

  “好啊,那我们比一比谁雕得更像妈妈,输了的人怎么办?”江沐歌已经捡起了地上的工具。

  “输了的人把这周的碗都包了。”江源海不甘示弱。

  “好,一言未定。”

  “不许反悔。”

  葛惠在一旁看着他们俩,脸上露出幸福的笑。

  工具只有一套,两个人争着去抢好用的。

  江沐歌以前玩过雪雕,虽然技艺没有江源海熟练,但脑子比他灵活,总能抢先一步抢到合适的工具。

  她手下的刻刀飞速地旋转着,把多余的部分去掉,面前压实了的雪堆逐渐发生变化,开始和脑子里那张脸重合在一起。

  葛惠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的雕像,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雕塑的眼角再加了一点修饰,江沐歌得意地放下了手里的刻刀。

  她笑着欣赏自己的作品,结构准确、线条立体,没有一丝赘余。

  糟糕!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雕刻出来的好像不是葛惠的脸,笑容在脸上僵住。

  她想伸手去拿刻刀把刻好的部分刮掉,结果和另一只手碰在了一起,一直专注着雕刻的江源海抬起头来,看见了那张和顾欢之有九分相似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江沐歌:谁曾想我会用这种方式出了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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