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红蓝出cp, 易灵谣想到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就像她当初看到练红玉和颜青的时候,不管是名字还是那两个人的衣服,总让她觉得她们就是一对儿。
后来发现, 可能真的就是一对儿。
眼下的这两把刀也是, 或许在设计创造之初,就是成对儿的, 不过是后来走散了,各自流落一方。
这都好理解,不能理解的是,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出现在药庐已经很奇怪了, 出现在她的罐子里头就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易灵谣弯身将那匕首捡起,同样花哨繁琐的外形被保存的很好, 就像云昭的那把一样,崭新如初。刀身出鞘, 锋芒刺眼, 显然它对原本的拥有者也很重要。
可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就送给她了呢?
这事情看起来错综复杂的, 但其实易灵谣的心里头打一开始就有了某种猜测, 只是这种猜测有些荒唐,让她下意识的便搁置在了一旁。
可思来想去寻不到新的答案, 还是不得不把那猜测再拿出来,正儿八经的细细推论。
这幕阜山极少有人能上来,常年在的也不过她与老爷子两人, 她总觉得老爷子不知道她在这处埋了东西,可是转而一想,若是知道呢?
若是有人知道,那那个人也只可能是老爷子了。
“你觉得,这把匕首是叶前辈的?”
易灵谣有点难说,“目前来看,这是我认为不可能的结论里最有可能的一个了。”
“可若真是叶前辈的,当初他看到我这把匕首的时候,应该有些反应才是。”
“不错,”易灵谣说,“但其实仔细想想,他确实是有反应的。”
“他对你格外有敌意,说什么也不愿救你,还总是急着想要将你赶走……我那时觉得老爷子是因为讨厌生人,没作多想,但现在想想,却觉得似乎哪里古怪。”
云昭问,“哪里古怪?”
“说不上来。不过我以前就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老爷子医术高超,却要躲在这山上将所有病人关之门外,落下个见死不救的名声,那他当初学医又是为何?”易灵谣来回踱着步回忆,“后来他还真的给了我一个答案,只是我当时急着救你,没当回事,就以为他是开脱找借口。”
“什么答案?”
“他说他穷极一生,只为了救一个人,而且只救得起那一个。”易灵谣想的脑瓜子疼,“我就不明白了,他要救得是谁啊,怎么救了那个人就不能救别人了呢?”
易灵谣和老爷子的相处之间最长,连她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云昭便更是无从解析了。但至少能确定的是,若这匕首真是老爷子的,那老爷子与当初赠予云昭匕首的那个女孩,应当有些关系。
“算了,想也想不明白,先下山吧。”易灵谣将那匕首收好,又把满地的金锭银票收好。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一段插曲,让她越发的觉得老爷子这趟“游历”是有特殊原因的。
嘴上虽说着不想这事儿了,但这下山的一路易灵谣却一直在走神,连带着云昭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直到天空上响起一声烟花炸开的声音,两人才不约而同的回过神,停下了脚步。
这烟花的距离有些远,应该是从山下发出的,易灵谣的心脏不由提起——青天白日,这哪是什么烟花,根本就是信号弹。
从山下来的,必然是齐无乐发出的。
那时他们分开,易灵谣说有危险她会发信号,齐无乐便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可现在恰恰相反,发信号的是齐无乐,意思便也是反的——告诫她们千万不要下山。
但易灵谣与云昭相视一眼,谁也不打算听从这个告诫。
能让齐无乐发出如此警告的,说明他已经应付不来了,不过是不想让易灵谣两个人跟着送死而已。
山脚下的茶棚已经被毁得一片狼|藉,店家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来往的路上更是看不见一个路人,除了那群手持着长刀长剑,夹杂着不同流派的“江湖义士”,和站在他们对立面,挡在上山路口,已然精疲力尽的齐无乐。
“小子,我奉劝你,想活命就让开!”
“没想到这天极教的走狗还挺忠心。”
“与他废什么话,既是天极教的人,遇上一个便杀一个,一个都不能留!”
齐无乐:……
他的气息有些沉重,方才的交锋不但耗尽了他的体力,也让他英勇的挂了彩。齐无乐的手有些发颤,手臂的伤口在不断的流血,勉强拿着剑,撑着不让自己倒下,都已经是越发困难的事情了。
“都稍安勿躁,他方才不是放了信号,想必那位少主看到信号自己就会过来了,咱们等着就是。”
“我可不觉得,都说天极教的人冷血无情,遇事也只管自己活命,她既是少主,又怎会管这走狗的命?”
人群传来附和,都觉得这说法颇有道理。
“那就别废话了,杀了这个人,大家一起上山!”
齐无乐叹了口气,眼看着那些狰狞着面孔的人举刀而上,他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他一世英名,但今天怕是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尽管胜负已分,但他还是不甘束手就擒的,哪怕是死,也得死的壮烈些不是?
而就是这时,冲在最前面的那人的长刀忽的被什么打中,偏向了一侧,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齐无乐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那飞来的东西,银白色的,是暗器。
还是很眼熟的暗器。
霍停一个纵跃从暗处飞了出来,她落在齐无乐的身前,将他挡了个实在。
“是你?”齐无乐先是一怔,而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让人觉得这人死到临头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霍停头也没回,警惕的看着前方,嘴上却也不着边,“几日不见而已,怎么就弄得这般狼狈?”
“你可别笑话我,一会儿你也得这样。”
话是说的欠揍了些,但齐无乐倒真的不是很情愿霍停淌这趟浑水,眼前这些人单拎出来或许都成不了什么气候,但贵在人多,他们又不是易灵谣那种变态人物,武功再好也总有累的时候。
眼下不是闲聊叙旧的时候,霍停没接齐无乐的玩笑话,她的眉头微微拧起,面目正色,“还撑得住么?”
齐无乐嘴角一扯,“还死不了。”
被易灵谣呵护备至的那一点内力存货这会儿正大肆发挥它的作用,她和云昭踏着轻功下山,速度快了十余倍不止,但紧赶慢赶还是稍迟了一些,齐无乐满身满脸的血仰躺在地,一旁的霍停单膝跪地,硬是靠着最后的那点意念,不让人靠近。
“齐无乐!!”易灵谣看到地上的男人时心头狠狠一揪,她快步过去跪倒在齐无乐的身侧,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息。
尚有余地。
易灵谣紧绷的神经这才猛然一松,她闭了闭眼,张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这就是那天极教的少主?”
“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抓了她去找易天璃谈判,就不信灭不掉那天极教!”
……
“呵!”对面正聊得带劲,一副即将美梦成真的欣慰感,这边易灵谣却冷不防的发出一声冷笑,笑声不大,却在这氛围里格外的突兀,叫对面的那人瞬间阴下了脸。
“你笑什么?”
“笑你们痴人说梦!”
易灵谣的内力如果还在,眼前的这些人就算再来两波,她都可以不费力的照单全收,而眼下只能说是他们运气好,能趁着易少主内力不济,暂且保下一条性命。
易灵谣的打算很简单,带着人先进空间躲一躲,这些人就算是挖破了脑袋也不可能找到她的空间。
只是她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空气中便陡然扬起了一阵古怪的轻风,那风里夹杂着丝丝香气,像是某种花香。
有冒尖儿的人想趁着众人不备拔个头筹,突然冲着易灵谣径直刺来,却不料半路上飘来了一片雪青色的花瓣,沿着他的手腕划过,瞬间留下一道血口。
那人吃痛丢了剑,人也随着那无形的力道踉跄了几步,栽倒在地。
“什么人?!!”
“是,是洛灵师太……”
“洛灵师太??木洛灵?”
“嘘!不要命了?”
“怕什么,洛灵师太是好人啊……”
“好人能帮着对面?”
……
易灵谣大概还是刚下山的那会儿听人说过关于这个洛灵师太的事情,不过听的不多,那些人又是茶余饭后闲聊,有几句是真的也说不清楚,只当是随便听听故事。
却没想到真能有见到的这一天。
不等对方议论完,她便看到一个浅青色道袍的女人从天而降,她的裙摆随着风微微飘摆浮动,有那么一瞬间,真叫人有一种仙女下凡的错觉。
待人落地看清了脸,便更加落实了这种感觉。
这个叫木洛灵女人的虽是个形色正气的修道之人,却分明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那眉眼鼻唇,处处惊为天人,摄人心魂。
易灵谣原本只是折服于她的外貌,可瞧着瞧着却瞧出了一股子莫名的怪异——她总觉得这人有丝丝的眼熟,却又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按理说这般容貌气质的女人,她若是真见过一面,又怎么可能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