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双鱼>第10章

  七天国庆假期过后,大学城再次热闹起来。

  开学第一天刚好是寒露,校食堂很应景地给大家提供了各种造型精美的花糕,为了造福广大赖床户,花糕也可以选择打包外带,食堂阿姨将花糕包装做得十分少女心,就连不少男同学都忍不住买了几盒少女粉的花糕。

  “戚夕,你们学校食堂挺不错呀。”

  看到会长托住轮椅颤颤巍巍地起身,戚夕立刻迎上去扶住她的胳膊:“这家食堂去年外包给别的企业了,如果您早一年来参观,说不定还会遇到一些更有匠心的菜品。”

  会长韦欣很期待地打手语问:“比如?”

  戚夕微笑:“甘蔗炒大米,抹茶龙须面,酸辣汤圆。”

  韦欣:“……”

  “戚夕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韦欣十分正经的自问自答,“你呀,从来不去学溜须拍马那一套,也一向不和我客气,铮铮傲骨进退有度……”

  这很明显是反话,会长这是嫌弃自己方才不好好聊天呢。

  戚夕并不想听她的高谈阔论,遂从善如流地改口道:“我很感谢您当初力排众议让我在这里就读,这些年一直铭记于心,但……”

  韦欣在戚夕前额上赏了个毫不客气的脑瓜崩:“让你圆滑点说话,不是让你背课文。唉,你说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脸的生人勿进也就算了,聊天功夫也差得很,一开口就阴阳怪气的。”

  戚夕抿着唇,心说聊天确实不是自己的特长,但自己为什么要学这些虚与委蛇的东西?

  韦欣端起纸杯里的豆浆吹了吹热气,没等喝又放下杯子比划道:“你别觉得这些功夫虚头巴脑的,很多时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能胜过一些人埋头苦干数余年。”

  戚夕:“会长你年轻时候是不是被哪个马屁精挤兑过?”

  韦欣听了这话差点没端住自己优雅的姿态,她咬牙切齿:“戚夕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戚夕连忙转移话题:“路彦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追着漂亮学妹要微信去了?”

  她这话说的及时,话音还没落呢,一个冒冒失失的男生就抱着几盒花糕回来了——正是路彦。

  以前戚夕没怎么和路彦此人打过交道,只知道他是委员会的一个实习生,没点关系将来不一定能留在会长身边跑腿。

  后来,听说路彦是会长韦欣的表侄,进来实习就是个借口。

  也对,委员会这种地方哪里是想来就能来的,尤其是呆在会长身边的人,不仅要考量血统,能力也是很重要的。

  路彦行事实在太过风风火火,要他办事不得把天戳个窟窿?

  “戚夕姐,会长,我回来了!”路彦把盒子一股脑地堆在桌上,一屁股坐在戚夕身边,“买花糕要排好长的队,本来回来挺晚了,刚刚又被几个学妹追着要微信,我就跟她们讲‘我姑姑和姐姐还在等我,虽然她们都挺善解人意,但我怎么舍得让她俩饿着肚子等我’……真的好不容易才逃脱。”

  韦欣对这话很受用,当即无声大笑:“小路真会说话,戚夕你学着点。”

  戚夕说不出话来,她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被马屁精挤兑”过的小丑!郁闷中,她把心思转移到别处——今天的食堂好像人挺多的。

  大多数人都知道不吃早饭的危害,一般来说,早上的食堂都要比晚间食堂人多,但这也太多了?怎么随处可见一个宿舍集体来吃饭?

  一帮男生勾肩搭背地绕着食堂窗口巡视了一圈,鉴于大家都没想好吃什么,就一致选择来吃同学的狗粮。

  “寇占阳,你是来给唐艺敏买花糕的吗,难怪今天起这么早,往常这个时间点你还没起呢,看来有女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样。”

  “作为宿舍里唯一一个有女朋友的,有什么获奖感言?”

  “我昨天说好给她买早餐,但,但不知道她爱吃什么。”名叫寇占阳的男生有点木讷地盯着眼前几人,怀里紧紧抱着一盒粉红色的花糕。

  “把这个给唐姐带上,好歹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

  有人给男生塞了一杯豆浆,那男生瞧着不怎么情愿,但还是接下了。

  听了一通毫无营养的聊天内容,戚夕托着下巴对韦欣说:“会长,您查到宋茹有问题,那么她会通过什么途径接触到‘问题人群’然后被同化的?”

  “大学校园不比初高中那般封闭,大学城里鱼龙混杂人流量还大,三教九流都盯着这块肥肉,只要有一个人被反鱼组织拉拢,她便可以将自己的亲朋好友也一起拖进反鱼组织的泥沼。”韦欣咬了一口花糕,“至于什么途径……我想你们这个年纪的同学虽然未经世事,但也不会蠢到任由别人拿着不明来历的针剂戳自己脖子。”

  戚夕拿起一块淡紫色的花糕:“但如果舍友送我一盒花糕,我大概率不会设防就吃下去了。”

  韦欣点头:“反鱼组织控制成员的手段有很多种,有些方式比较激烈,比如在酒店攻击你的那个大学生,他们在他的大脑内植入了‘控斑’,是一种有很强操控性的神经产品,连接全身的神经系统,据说这东西早在几年前就被国家强制销毁了,也不知道反鱼组织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控斑’是特科院研究多年的产物,那帮疯子研究不出抗体,尽研发一些反人类的东西。”

  “姑姑,控斑这么高级,我不认为反鱼组织这些人有本事去使用它,这种级别的产物,少说也得高端科研人才才能操控吧?如果人人都会,那大家身边如果隐藏了许多反社会分子,社会岂不是很危险?”路彦说这话时笑眯眯的,完全没有一丝对“危险”的敬畏。

  “是,很危险,说不定明天就发生大霍乱了。”会长韦欣用一颗茶蛋封住路彦的乌鸦嘴,“你还懂得危险呢?我看地球被炸了你都能笑着看大亮的天光。”

  “戚夕姐,姑姑她欺负我,怎么老是对我有一副‘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的态度!这不公平。”路彦一口咬掉半个茶叶蛋,伸手又去够别的糕点。

  戚夕托着下巴看他,见这货吃的没心没肺,惹得自己也生出了一点饿意。

  路彦长得很俊俏,不过作为一个男生,他俊得没有一丝攻击性,甚至有点讨喜——上到长辈下到幼儿,无论男女,只要看着他这张脸,心情都容易变好。

  戚夕心说,真是浪费了这双桃花眼,明明是极容易显得多情的眼型,长在他脸上就成了讨喜的无辜样,这人像是每时每刻都有高兴事儿一样,坐在他身边想忧国忧民都难。

  “你别把戚夕这份也吃了,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带你来是锻炼你的……”

  察觉到韦欣开始打手语絮絮叨,戚夕眼角一跳,连忙说正事:“反鱼组织还有比较‘温和’的手段吗,成本和扩散度如何,司鱼院的人该怎么追踪控制?”

  “当代人们无法承受超出阈限的负量态值时,就会产生两种崩溃的症状,一种为躁乱倾向患者。另一种为哀郁倾向患者,身体各项机能会在短时间内骤降,最后死于器官衰竭。”韦欣告诉戚夕,“反鱼组织设计了一种R型神经毒素,严格意义上来说和后者是同根同源,只要被人体摄入,身体各项机能就会步入衰竭期,这种神经毒素可以口服也可以注射,很容易在特定圈子里传播。”

  “所以他们在哄骗对方摄入R型神经毒素后,再告知对方真相,然后让对方为己所用。”戚夕疑惑,“但这有什么用呢?除了扩大他们的队伍,这些无权无势的学生还能做些什么呢?万一遇到宁死不屈的同学,这些人的毒素不就白搭了吗?”

  韦欣抬眼看她,眼神里明显写着“好天真”几个字:“你不是还和那条人鱼交过一次手吗?她当时拿出的那支针剂……”

  戚夕罕见地打断她说话:“那个墨绿色的针剂就是R型神经毒素?我以前了解过神经毒素可以短时间提高激素强化体格,但也容易让人陷入躁乱状态,这还能称作‘温和’的手段?还是说她当时手里的那支是升级版?”

  韦欣:“那支不配称作升级版,估计只是个残次品,她拿不到R级别的神经毒素,拿到也用不了这么多剂量。R型神经毒素只需要两毫升就能奏效,注入人体会有一定潜伏期,潜伏期过后也不太容易查出来,等最后出现病变症状时,患者就已经进入晚期了。一到晚期,此人便成为了他们手中的‘羊’,时机一到,让牧羊犬驱赶羊群造成恐慌,羊群就会按照特定的设定显现出群体性的攻击行为。”

  戚夕:“牧羊犬就是那些植入‘控斑’的人,一定范围内只需要设置一个有‘控斑’的人就好,其他人都是潜伏期的‘羊’。”

  路彦最终还是趁她俩聊天吃掉了戚夕的一块泡芙,他一抹嘴跟个正经人似的:“好大一张网,不过这些条件也挺难凑齐的,一大帮子人怎么可能没事儿都呆在各自固定的地方。”

  “所以说是‘特定的圈子’啊。”韦欣笑着环顾四周,“你们大学四年都不换宿舍吧。”

  戚夕心里一咯噔,瞬间没心情吃饭了。

  食物也可以传播,特定的位置特定的人群,未知的攻击性,触发条件也未知……他们布下多少网?多少人已经成为了“羊”?

  “别紧张,这事儿不归我们管,司鱼院可比我们着急多了。”韦欣心大地拍拍戚夕的肩膀,“吃饭吃饭,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戚夕可一点都没觉得司鱼院那位有一点点紧张情绪,她感觉自己天天自作多情,都快替别人把心操碎了。

  戚夕:“司鱼院万一不知道怎么办?”

  “不然你以为我们今天来干嘛的?”韦欣淡淡地笑了,“委员会不能一直躲在金屋里,我们享受着各界抬举,政府给了我们最高待遇,清理门户这种力所能及的小事总得做一做吧。”

  戚夕和路彦一起看她。

  韦欣问路彦:“小路,内院那几位长老你还没有见过吧,今天让戚夕带你去见见。”

  戚夕一脸疑惑:“我不认识什么其他的长老啊?”

  “内院好几位都失联好多年了,剩下的也都深居简出。”韦欣说,“能被尊称长老的,能力都不差,他们下定心思要躲,我们根本没办法找到。这次的这位既然能被查到,想必也听到了点风声并且很愿意帮助我们。”

  戚夕虚心问:“他的名字是什么,我去教务系统查查。”

  韦欣气定神闲:“忘了。”

  戚夕:“……”

  韦欣:“不过据说他的挂科率极高,虽然带着一门线下选修课,报他课的人数却是最多的,很多其他年级的学生也来蹭课。”

  唯一挂过一次科的戚夕:“……知道了。”

  韦欣摆摆手:“戚夕你去吧,带上小路一起。等下联系到教授以后,你井舜叔叔会送我过去的。”

  路彦不解:“姑姑,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行吗?万一被不法分子盯上怎么办。”

  韦欣:“别咒我,滚滚滚。”

  赶早课的同学络绎不绝,七点将近五十的时候,路上的一部分学生突然奔跑起来,由远及近,一部分人像是被传染了一样开始狂奔。

  路彦狠狠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准备拉戚夕跟人群一起跑,戚夕见怪不怪地拽住路彦卫衣后面的兜帽,一把将他拽住了。

  路彦惊恐:“戚夕姐,这是不是姑姑说的羊群效应?不是那个意思……就你们刚刚说的‘牧羊犬’‘羊’什么的。”

  “这是正常情况。”戚夕说,“大一小孩都这样。”

  路彦:“什么?”

  “七点五十之前,路上开始出现第一批奔跑的人群,这往往都是大一的,他们要提前十分钟到教室接受学风部门的查课。”戚夕看了眼明宇楼上的大钟,“我们不着急,等八点十分以后再说。”

  路彦好奇:“戚夕姐你不查一下教授授课的教室吗?”

  “教授只在明宇楼的第五层授课,而且习惯迟到早退,我们只需要守着五楼,然后跟着最后一批人流走就好。”

  “……戚夕姐你看,那不是那位叫寇占阳的男生吗?”

  戚夕回头去看,只见人高马大的寇占阳像个犯错挨训的小学生一样站在女朋友对面,他的女朋友唐艺敏则姿态飒爽坐在地走廊的长凳上,两人一站一坐,对比挺有趣。

  戚夕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唐艺敏,这女孩面容姣好身量颀长,穿了一身灰色连体运动服,手里捧了杯豆浆,脸色瞧着不怎么好看。

  唐艺敏声音轻柔:“宝贝,我不爱喝豆浆,这你是知道的,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买奶茶的吗?”

  寇占阳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来,既不解释也不表态,作为路人的戚夕代入感太强血压都升高了。

  “对不起,买不到奶茶了。”寇占阳扯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浑身的筋仿佛都是别扭着的,他把手里的花糕塞给女朋友,匆匆告别,“不早了,快去上课吧。”

  唐艺敏:“好,拜拜,你也是,慎行楼离这儿挺远的,你路上抓紧时间。。”

  戚夕逗路彦说:“你猜她手里的两样哪个是动过手脚的?”

  路彦不假思索:“肯定不是豆浆,人家女生都说了不爱喝豆浆,他如果在那里面放东西实在是太傻了。花糕的话……食堂虽然人多眼杂,但也不是不可能出现灯下黑的情况。”

  戚夕又问:“如果有人控制了你,让你给你的女朋友下毒……”

  路彦当场听不下去了:“不可能的,我办不出来,我宁愿自己喝掉。”

  “现在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这杯豆浆是他舍友给的,我们赌一把,寇占阳也不肯迫害唐艺敏,他还记得他女朋友的喜好,所以敢于把豆浆给她。神经毒素就在豆浆里,那种东西虽然只是几毫升,但颜色很重,滴一滴在糕点上非常明显……”

  戚夕话说一半,身边的路彦突然就上前去和唐艺敏搭话去了,虽然戚夕耳力好,但走廊里太吵,她没听清楚这小子小声和女孩说了什么,让唐艺敏的眼神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慈爱起来?

  她俩说话的功夫,戚夕察觉自己斜后方的教室里有一群鬼鬼祟祟的男生趴在门口不知道干什么,她警觉地扭头看向那边,其中一位突然被同伴一把推了出来。

  那位男生同手同脚地走过来,脸红成了一个大虾:“同学,你,你好,方便加个微信吗?”

  戚夕愣了几秒,礼貌拒绝:“不了,我有喜欢的女生了。”

  男生:“抱歉抱歉打扰了,我不知道你有喜欢的……女生?女生!”

  这时,路彦端着一杯豆浆回来了,这小子少说也有一米八以上,人长得也俊俏,见他走近,向戚夕要联系方式的男生顿时自惭形秽灰溜溜地跑了,跑之前还不忘鼓足勇气冲路彦喊一句:“她有喜欢的人了!”

  路彦竖起大拇指朝戚夕那边一歪:“你想什么呢,她是我姐姐。”

  戚夕不理会他这乱认亲的行为,径直接过他手里的豆浆查验——

  路彦严肃下来:“有问题吗?”

  戚夕:“这里面装的怎么有点像奶茶?”

  路彦接过一闻:“……芋泥波波奶绿。”

  最后老教授进了戚夕斜后方的教室,戚夕两人跟着从后门进去蹭课,好不容易抢到后排的两个座位后回神一看,她身边挨着的可不就是刚刚和戚夕搭讪的男生吗!

  那男生脸成了猪肝色,一副羞愤欲死的表情,路彦善解人意地和戚夕换了座位,让戚夕靠着过道一边,自己则和男生挨着坐下了。

  路彦拍拍大兄弟的肩膀表示理解,然后三言两语套出了男生的信息——郑字恒,机械学院来蹭课的,是老教授云鸿煊的狂热粉丝,据说来念这所大学就是为了追随教授的脚步。

  此时老教授云鸿煊在台上吃降压药,路彦就抽空又和郑字恒聊了几句:“老师瞧着快到退休年纪了吧?”

  郑字恒说:“其实教授十年前就该退休了,但学校不肯让这么好的老师归隐,返聘了好几回,又把教授请了回来。教授的课将的真是好!听他一节课胜读十年书,下课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感觉看世界的眼光都通透了。”

  戚夕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的耄耋老人,心说当然了,东大陆一共就七位长老,单拎出哪一个来都能独当一面,如果司鱼院她们在的话,一听就知道这节课里面的正等声波含量极高,就算老教授在台上照本宣科地朗诵安徒生童话都能净化众人的心灵。

  但教授都这把年纪了,他身体吃得消吗?

  高血统的人鱼可以发出正等声波的音频,但是这种声波不是想发就发的,就像不擅长发音的人用不正确的发音方式飙高音,长时间下来,对身体的损伤还是很大的。

  一堂大课两小时,教授一星期上三节课,他每节课都得调动全身的精神力去发音……天底下精神类伤患这么多,他作为医者只能尽力顾得近水楼台的这些年轻人。

  云鸿煊这节课讲的是思想与品德修养,按理说这种课大多听着无聊且催眠,但奈何老教授个人魅力高,再加上老人家风趣幽默的调侃,课堂气氛极好。

  就在老教授讲的情绪高涨时,教室里的话筒忽然故障了,云鸿煊本来打算继续说,但这间阶梯大教室里有几百人,后排同学难免听不到,于是他朝大家比了一个稍等的手势,出门亲自去找管理人员。

  戚夕当机立断:“路彦,我们先去找教授说明意图。”

  路彦:“可是他还没有授完课,我们等他下课也不迟啊。”

  这时,郑字恒插话:“教授迟到早退是常态,如果他身体不舒服可能就直接走人了。”

  他们这次是来找内院长老解决大学城内这摊子事儿的,这事儿就是个定时炸.弹,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炸了,时间紧迫。

  戚夕一提裙摆从座位上站起来,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挤了一堆人,她正打算去看,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靠着门框敲了敲门。

  祈乔摘下墨镜:“亲爱的同学们打扰一下,我找个人。”

  教室里的男男女女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大家齐刷刷地拿出手机对着祈乔一顿狂拍,戚夕顿时忘记自己要干啥了,她坐回到座位上,脑袋晕乎乎地想:“祈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