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博涵是在元宵节后出现在齐王府的, 那会儿顾莞莞被拘着不让出房门,是齐钰锦去城门口迎的。
这次再见义兄, 齐钰锦还真仔细瞧了他的五官, 以前只觉义兄是个俊秀过人的书生模样, 现在看来,却看出了几分与顾莞莞相似之处。
“兄长一路奔波,回府吧。”性格使然, 虽许久未见,齐钰锦也只是拱手说了一句。
顾博涵倒是爽朗笑了两声, 两人算起来是一起长大的, 自然是明白对方的性子, 也没多说些寒暄之语, 上马与齐钰锦并行。
从前齐王是他恩人的女儿,是他的义妹,也是他的上封, 他更多时候是以军师的身份来面对的,现在,偏偏又与他唯一的妹妹成亲了。
一时之间他也找不到别的话来谈, 只是说起了妹妹体内有寒星草的寒气一事, 又说起自己早前看着书里养过的那一株炎月花早早就被人求了去,他这耽误的时间除了因着军中剔除内贼一事,更大原因是江谭城乃是这炎月花花开的最好地界。
听着新的炎月花被好好的带来了万巴城,齐钰锦心里便高兴了,还不常见的说了两句顾莞莞很期待的在府中等着兄长归家的话。
两人就围着顾莞莞这个人名说起了话, 总算是散去了许久未见的尴尬。
齐王府。
老王爷老王妃还有苏蕊珠胖丫轩辕大夫都在正堂等着了,没一会儿顾莞莞也被人扶着出现了。
这可是她曾梦过许多次的兄长,她也只能在梦里见见幼时的兄长,就连兄长如今的模样她脑子里都没个具象。
只能由齐钰锦跟她说的那些,安静的书生,挺俊秀的,还有老王妃口中的话不多这样的词来想着,大概是那样子的吧,一个安静的年轻时候的爹爹模样。
等人真进来了,她才知道自己想错了,眼前的男子年轻俊秀的过人,哪里像爹爹,分明与自己一般,像娘亲多一些。
也因着那长相,她倒一点都不怀疑这不是兄长了。
顾莞莞有些激动,她站起身,想张口像幼时那样喊上一声哥哥,喉咙又像是被什么堵住,没发出半点声音来。
倒是顾博涵,他温润如玉,慢条斯理的走到顾莞莞面前,扬着一个淡淡的笑容,问候了一句,
“妹妹,许久不见,可安好?”
听着这声久违的问候,顾莞莞眼眶有些红,尽管二人不再是印象中幼时的模样,可那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天然的,涌在两人之间。她点点头,总算是出了声音,“哥哥,我很好,你呢,这些年过得可好?”
一见自家王妃都要掉眼泪了,齐钰锦连忙过去半揽着到自己怀里,“莞莞,你还病着,勿哭,伤身子。”
顾博涵也瞧见了自己妹妹长得瘦弱,忙点头,“妹妹别怕,你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你我兄妹往后还有许多时间,先养好身子要紧。”
说完,他从身后的小兵身上接过一个盒子,将盒子打开,“这便是炎月花了。”
一直在后的轩辕悔便上前接过了,他细细一看,又放置鼻下轻嗅,最终点头,“不错,有了这花,王妃体内的寒星草便会散去了。”
屋子里的人听了都稍稍放松下来,顾博涵这才向义父义母行礼。
轩辕悔拿着花便回了他单独的药材院子,制解药去了。
这一家子便高高兴兴的认亲叙旧,顾博涵也说着他在江谭城遇到的事儿,晚饭是齐王府难得的热闹。
夜里,顾莞莞躺在齐钰锦怀里,还有些觉得不真实。
“我的兄长竟真还鲜活着,就在我眼跟前。”
对于多年前那场她一直以为的意外,顾莞莞是永生难忘的。在还小的时候,她常常会想,为何只有她还活着,只剩下了她一个呢,如果这是老天爷的玩笑,为何这个玩笑不再彻底些。
独留下来的那个,总是要承受更多的心理情绪。
齐钰锦怕她情绪起落太大,轻轻抚着她,顺着她的话,“这是真的,兄长这些年很好,读书策论,是老军师最满意的弟子。”
顾莞莞是真的高兴,高兴的抱着与自己贴一起的人就蹭头蹭脑的,还时不时就亲亲脸亲亲嘴来表达她的喜悦之情,要不是此刻她没甚力气,她都想来个肌肤之亲来宣泄一下这份喜悦。
最终还是齐钰锦怕自己想的紧忍不住想品尝品尝这不安分的美味,将人抱牢了不让乱动才作罢。但顾莞莞还是兴奋的睡不着,拉着齐钰锦说了大半夜的话,才熬不住睡了过去。
又担心媳妇身子又要顺着媳妇的齐钰锦也很艰难的抱着媳妇睡过去了。
次日,轩辕大夫的药还未端来,长都城的人倒是来了。
来的人也不陌生,是从人牙子手上逃回了长都城的丁香,当初听到丁香逃回去还想法子见上了太后时,顾莞莞就隐隐觉得还能再见到她。果不其然。
当初被赶出府的丁香成了太后身边的一等宫女,还带着太后的亲笔书信,齐王府自然在面上是要礼待的。
不过顾莞莞并未第一时间去见她,而是被齐钰锦盯着好好躺着,等轩辕大夫端药过来喝下,喝完了也没让顾莞莞起身,又拉着顾莞莞补眠。
美其名曰,恢复快,病好的更快。
被小王爷瞪着的轩辕大夫:……这药反正要喝三日,这见个人也不打紧啊。“是是是,这小王爷说的对,王妃还是先好好歇息,多睡觉少动弹。”
一把年纪轩辕怪医对这个冷冷的不爱说话的小王爷还是有点怕怕哒。
毫无睡意的顾莞莞只觉得今日的王爷面色怪怪的,待轩辕大夫走后,被搂着在床榻上的她,终是伸出食指戳了戳闭着眼假寐之人的肩。
见这人不仅没有松开自己,反而搂得更紧了,面有无奈开口道:“王爷昨日歇的不好?”
听了这话,齐钰锦那紧闭的眼睛终于睁开,倪了怀中娇妻一眼,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哼,嘴里嘟囔了一声,“那样紧贴着我又不让我吃,焉能睡得好?”
她说的模糊不清,声音又小,顾莞莞只听见了“不”“吃”这几个字眼,还以为是昨夜因腹中饥饿没睡好,狐疑问了一句:“昨日不是吃了晚饭?怎饿的那般厉害?”
晚饭是吃了,饭后美食可没吃着。齐钰锦眼神转变极快,含着笑意直直盯着顾莞莞,还大声咽了把口水。
对着她喜欢极了的人,真是一日不吃,就得惦记许久啊。近来娇妻生病,她已有段日子没吃着那蜜泉了。何止惦记啊,都快想死她了。
见娇妻还是懵懂狐疑的表情,她实在忍不住这份可爱,俯身含住那粉唇,就像是到了夏日,军中备来给将士降火的龟苓膏一般,柔软可口,特别是放入罐中沉在井中的,冰凉降火,让人忍不住想贪着多吃点。
要一开始不懂,这会儿被搂着啃了个干净,再一想到刚才的眼神,早已经历过肌肤之亲的顾莞莞哪里还会不明白。
本还惦记着丁香那头的书信,可瞧着齐钰锦亲不够的样子,顾莞莞也就跟着回应起来。
想想看了书信后两人还不一定有多少时间亲近,这会她想要,自个哪里还能不给的。
她对齐钰锦已经越来越没有底线,知这人喜爱行这肌肤之亲的事,她便也想时时刻刻能回应上她。许是因着这人是齐钰锦,是她做梦梦见了嘴角都会溢出笑来的女夫君,这亲近的事便也变得这般有趣了。
那手已经不由自主的伸进了衣裳里,齐钰锦摸着了那团柔软,只那一下便赶紧抽离出,多一刻都怕自己不舍松手,转而隔着衣裳在那上面狠狠亲了一口,才凑到怀中人的耳边轻语:“再过几日莞莞的病便要好了,到那时,本王可不会放过王妃。”
被紧紧搂抱着,脸颊上是这人呼出的热气,满满的幸福感充斥着胸腔,顾莞莞只觉眼眶有些酸涩。
因为是很喜欢的人,所以一个小小的举动,一声轻轻细语,就足以让她感动满怀。
想要得到一个回应,齐钰锦不满娇妻的沉默,脸贴着脸蹭了蹭,“嗯?王妃说说,病好之后是不是要与本王大战三百回合才行。”
声音带着调笑,让顾莞莞红了耳垂。
顾莞莞心里早就做好亲近一番准备了,谁能料到平日里严肃的齐王是个爱在床榻上说些荤话的人。
“瞎说甚,王爷要补眠,便快些睡吧。”声音比之往常的轻声细语要大了不少。
话完还往前挤了挤,想离身后的人远一些。
没人能如她的愿,齐钰锦紧跟着也一挤,两人倒还是紧紧贴在一起,一丝缝隙不带有的。
荤话也没停止,齐钰锦怎么着都想要个应声,“本王的小心肝还醒着,本王哪里睡得着。嗯?小心肝倒是说说,是不是要大战三百回合?”
这下顾莞莞羞急了,她闭着眼都不好意思去看那不要脸的人,没好气的回她:“三百回合,王爷倒是身子好的很。”
简直就是笑话,不要说三百回合,就是有时她闹得凶了,三回合自个这身子第二日都累乏的不行,三百回合,哼哼,怕是这人厌了自己,想换个新王妃了。
“莞莞别担心,我自小身子就强健的很,定能满足莞莞一切需求。”最后那句,近乎含着顾莞莞耳垂说的。
忍无可忍,顾莞莞用力挣开,转过身子,自己睁眼了,倒是捂住了齐钰锦的眼睛,“王爷要是再不睡,我便要起身去见太后的人了。”
“我搂着你,你跑不掉的,莞莞要是不应,我便睡不着。”齐钰锦又将转过身的顾莞莞给搂住了。
真是对一个突然刷昏的人没办法,顾莞莞气呼呼的,“行行行,我这命给你了,赶紧睡吧。”
要不是捂住她的眼睛,顾莞莞还真没发现,这人当真是缺眠了,眼下的青色那般明显。
怕真惹恼了娇妻,齐钰锦拉着那捂住自己的手嘬了两口,搂着娇妻闭眼补眠。
得到可以见丁香的允许是在第二日,是齐钰锦陪着见的。
虽说是太后派来的人,该给的礼待齐王府都给了,可见着了主子,这奴还是得跪下行礼。
再怎么着也就是个送信的罢了,书信拿到手,顾莞莞便一眼都不想多看,挥手让人走了。
这信上的内容倒是意料之中。
景帝病重,太后疲于操劳国事,又万分想念侄女,便派人接回宫小住。
该来的还是来了,齐钰锦只是看着顾莞莞没说话。
上一次信是说只要她还是自己的侄女,外祖一家便相安无事,这次就来信要她这个侄女侍奉在身前了。
如果不去,撕开脸皮岂不是就代表自己不做这个安分的侄女了,那外祖一家焉能安全。
顾莞莞叹了口气,去瞧齐钰锦,终是开不了那个口。
没等两人比沉默比出个结果来,顾博涵便进来了。
他与齐钰锦默契十足,相互对了个眼神,齐钰锦便知这兄妹二人有话说,自个就自愿出去了。
她现在也就指望着义兄还能劝上一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