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恋权违约【完结】>第94章 时运姜至(正文完)

  在明湾,季节转换的边界一向模糊,植被的变化也很细微,一成不变的绿意让人总以为还在潮湿的夏天。人们总是需等到早晚不自觉的凉意袭来才会惊觉渐入秋日,而又在某个下雨的清晨发现寒潮过境,才算是踩到了冬天的一角。

  寒意从窗缝渗入被窝,姜至不自觉地打了个抖,向身旁稳定的热源更贴近了一些。生活变得安逸时,人也会跟着犯懒,只想在舒适区贪多几秒温存。

  迷迷糊糊间时运伸手将他揽紧了些,一条腿翻上来压住他的膝盖,熟练地将他包进自己怀里。姜至没睁眼,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枕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声,他再次沉沉睡去。

  “懒猪,够钟起身了。”

  姜至转醒是因为耳边贴上来的温热气流,时运附身在他脸侧快速印了个干吻,很轻很浅,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姜至张开手挂住他的脖子,借他的力坐起来。

  时运身上散发着干爽清新的柠檬草味,是晨练后沐浴留下的证据。姜至埋在他颈间深吸着这阵令他头晕目眩的味道,更加不愿睁眼。

  良久,他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头与时运对视,用很轻的气音回道:“早晨。”

  床头柜上,瓶中花束沾着新鲜的潮湿,很显然时运刚刚换过水。大多数时候,在姜至起身前,做完GYM的时运已经将家里的角角落落都照顾了个遍,侍弄花草、煮咖啡做早饭,一刻不停。

  “你是怎么做到每天早上都这么有活力的……”姜至不解地勾起时运胸前的围裙,“我发现你还挺有人妻的属性?”

  “这是有老婆的快乐,你不懂。”时运捉住他的手,“别乱摸,我不想让你迟到。”

  姜至挑起眉,拿打量商品的眼神仔细看了眼时运,晃了晃手指:“别对自己的魅力太自信了。”

  他有些轻浮地将手指穿过时运的工字背心带,用力弹了下,丝毫不觉自己的行为算得上一种挑衅般的勾.引:“你要是里面真空,我倒可能还有点性趣。”

  在时运肌肉鼓起准备欺身上来的同时,姜至灵巧地闪腰避开,跳进了卫生间:“我去洗漱!”

  姜至一向很懂如何在情欲的红线上撩拨自己而不拉响警报,比如眼下,时运虽然隐隐有些燥欲却也还能克制。

  时运放任怀里的温度流失,无奈地摇了摇头。

  “之之,你好了吗?能吃早饭了。”

  半晌都不见人出来,时运抬起头,就见姜至懒懒地倚在卧房的门框,赤脚站在木地板与大理石的边界上,朝自己暧昧地勾了勾手指。

  时运一下便懂了他的意思,走过去稳稳接住了跳到自己身上的姜至。

  “今天怎么这么黏我?”时运放在姜至屁股下的手稍稍用力一抬,将他整个人往上颠了颠,“不像你的作风啊,姜老师?”

  姜至的腿分开在他腰侧,随着他的动作晃荡了几下随后紧紧夹住他的腰。

  “怎么,不喜欢?”姜至俯视着自己男人的脸,沉浸在他为自己着迷的眉眼中,随即戳破他的假正经,“明明就很享受。”

  时运笑着点头:“是是是,事出反常,我受宠若惊呢。”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似笑非笑道:“不会因为今天是你在经罪科的last day,舍不得我吧?”

  “想得美!”

  姜至立刻否认,声调很高却没有底气,很快就哑了声不说话了,一直到被时运放下都还气鼓鼓的。他总是很烦自己的心事被时运轻易看穿,好像自己在这位善于捕捉细节的警官面前毫无秘密,形如裸.奔。

  每当这时,他就又羞又愤。

  时运很快从泛红的耳尖看出了他的口是心非,爱怜地揉了揉他的耳朵,即便被刻意躲开也不恼。他总是很有耐心去哄因为自己而炸毛的猫咪。

  “有什么好羞的,你是不知道,我天天想把欺诈调查组和会计支援组的办公室给打通。”时运给他倒了杯咖啡,“之前在经罪科里我都嫌远,last day之后我们都能算异地了。”

  也难怪时运这么说。自从重逢之后没多久姜至就被派往经罪科,两人朝对头晚见面,可以说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彼此,霎时迎来分离,对于尚在热恋期的情侣而言确实难挨。

  用热恋期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也不算贴切,姜至和时运认识太久,虽然只是在一起了几个月,却已经有相伴多年的错觉。

  非要较真来说,姜至认为他们是老夫老夫和炙热初恋的矛盾体,比初恋更成熟,比稳定关系要新鲜。

  姜至笑了出来:“上龙和中黄能有多远啊,开车十几分钟的事儿,算什么异地。”

  “况且我回至诚,咱们不就能光明正大公开了吗?”姜至擦着桌面去牵时运的手,捏着他的无名指把玩,“怎么,时Sir难道还是觉得办公室恋爱更刺激?”

  “姜老师,我看你是真的想最后一天迟到吧?”时运压住欲火,反扣住姜至作祟的手,“不想被我收拾就乖乖吃早餐。”

  “现在不方便,今晚可以吧?”姜至支着下巴,诱人饱满的红唇在晨光里下着蛊,“我等你来收拾我,时Sir。”

  时运手中的咖啡杯没拿稳,晃出了几滴到桌面上,颈部青筋暴起,差点没忍住将不知死活的姜至生扑在餐桌上。

  虽然说是最后一天,实际上姜至已经提前完成了手头所有任务,只需要做简单的交接。相比于往常的工作强度,他今天也算是体验了一次退休般的闲适。

  会计支援组大办公室里,大家穿行于文件筑城的迷宫,每个人都神色紧张。这一刻,姜至才切身体会到这种忙碌即将与自己无关。

  分别总是令人怅然的,即便是一向理性的姜至也不例外。他有些不舍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卡,蓝银色的警徽提醒着他,自己确实不属于这里。

  下午茶时间,姜至带着从老字号买来的糕饼来到大办公室分派给大家。

  “我买了散水饼给大家吃。谢谢大家这半年来对我工作的支持和照顾。”

  按照惯例,为了表达心意与感谢,离职前的职员通常会请同事吃糕点。众人谢过姜至,咬了几口才逐渐产生了姜老师即将离开经罪科的实感。

  警队不同事务所,不算员工流转率高的地方,因而每一次聚散都是一个不小的伤口。半年时间不长不短,够建立一段友好的合作关系,却也不足以形成刻入生命的印象。

  大家的情绪都比较低,却不消沉,这是分别的常态。

  严鑫代表会计支援组给姜至送上了一份礼物:“姜老师,礼轻情意重,谢谢你这半年来对会计支援组的帮助。”

  按照规定离职时工牌必须交还,会计支援组的同事们按照工牌样式复刻了一张放大版的定制名牌,背面还有全体的签名和寄语,送给姜至留作纪念。

  姜至很中意这份礼,愉快收下了,还开玩笑说:“多谢。大家今后如果想跳槽,至诚随时欢迎你们。”

  “想从我手里挖人可不容易。”严鑫说,“倒是欢迎姜老师推荐你们事务所的人才来投考我们会计支援组。”

  还记得初入经罪科时,严鑫与时运之间有误会,和自己的关系也难免紧张,如今竟然已经是能够肆意玩笑的朋友。这半年来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几乎比平凡人的一生还要精彩。

  下班前,姜至将脖子上的工牌取下,恋恋不舍地放在办公室桌面上。

  姜至 Jiang Zhi Justo, SIA.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限定称呼,卡片上亮金色的特殊标识暗示着这段经历是他职场生涯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带着不纯的动机而来,所幸离开时一身轻松。他的心愿已了,在这里不仅拓宽了视域、积累了经验,还阴差阳错找到了一生的伴侣。

  “下班了,姜老师。”时运敲了敲他的门,笑容一如既往地吊儿郎当,“我来找我的姜至,他在吗?你帮我催催他,叫他被惦记工作了,他男朋友等他呢。”

  即便不再是经罪科的编外专家,姜至依然还是至诚的合伙人,还是时运的姜至。

  他将手指离开胸牌,起身走向时运,将经罪科的一切都留在了背后。

  “姜老师已经下班了。”剩下半句他是凑到时运耳边说的,“夜班轮到你的之之上岗了。”

  时运自然地手搭上他的肩膀,搂着他走出了会计支援组。

  在电梯里,有相熟的同事打招呼:“Swing Sir,送姜老师啊?”

  “那可不,一开始人是我出面才说服进来的,last day也该由我送出经罪科。有头有尾嘛。”时运笑眯眯地转头看向姜至,“是吧,姜老师?”

  姜至冷淡地动了动唇:“别给自己贴金,你去官网查查,委任书上哪有提过你的名字?”

  时运:“这事只你我心知肚明,你这个人证想撒谎我也没辙。”

  虽然嘴上较劲,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两人之间氛围和谐,感情极好,从一开始大家都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其实仔细想想就能回过味来,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走出经罪科总部大楼时天际已经擦黑,只剩下一圈毛绒绒的浅橘罩在远处的高楼顶端。

  姜至忽然拉住时运:“我们今天走回去吧?”

  时运替他将围巾拉紧,说:“行,陪你走。”

  即便是在明湾,初冬入夜后依然升起凉意,姜至顺理成章将手塞进时运的外套口袋里,由着他握紧自己。

  他们步入中黄,璀璨中藏着残忍的重重灯火包裹着一座座摩天大厦,举目望去,大多是如这商界底色一样没有温度的冷调光源。在多数人眼中,这纸醉金迷的中黄夜景是浪漫与繁华,而姜至总是下意识穿透美好的表象去看底下的暗涌。

  纵然是看清过资本与人性纠缠孵化出的丑恶,姜至依旧会被眼前这番冰冷的璀璨所触痛。

  在这广阔如海的中黄,他们只是渺小的沧海一粟,仅凭单薄的臂膀挡不住滚滚向前的洪流。钱币中滋生的犯罪以秒为单位更迭繁衍,时运是监视明湾经济的鹰眼,而他是为交易弱势方发声的骑士,他们只能尽所能地留下为心中正义顽抗的痕迹。

  时运看出他眼神复杂:“你是不是一直没有好好欣赏过中黄的夜?”

  “在事务所工作间隙瞄一眼的那种不算。”

  原本的话被堵了回去,姜至只好摇头:“那确实没有。”

  至诚办公室落地窗便是他所能见的全部范围,紧密楼宇间稀疏的夜景的确称不上美丽。

  “从前不觉得中黄夜晚有多好看,只不过会让人陷入无休止加班的焦虑而已。”姜至低笑了声,抬眼去看时运,“现在发觉和喜欢的人一起散步,倒也算浪漫。怪不得夜晚中黄是情侣拍拖的圣地。”

  时运听出他别扭的表白:“很荣幸成为你心里的加分项。”

  不知不觉他们经过了中黄区院,院前广场已无白日的熙攘人群,唯独喷泉仍在灯束下变换着形态。夜色为女神像蒙上一层雾般的柔情,诛邪剑的刀光很好地融于黑暗里。

  时运在天平底端驻足:“我就是在这第一次遇见你的。”

  即便身边人早已换上西装裹身的成熟,可时运眼中依旧能看到木棉火红的春日和少年恣意飘摆的衣衫。

  “我也是在这再次遇见你。”姜至抬头望向司法女神的蒙眼布,“后来才知道我竟然一直对你如此明显的偏爱视而不见。”

  “我真的……错过太多了。”

  姜至原本想说对不起,可这三个字太沉重,更衬出自己的亏欠。如果十八岁到来前最后一个春天他与女神像背后的时运对视,又或许半年前的初夏清晨他能放下对时运偏执的误解,会不会这份爱能平衡一些?

  只可惜,一切如同忒弥斯手中倾斜的天平一样,从它浇筑好的那一刻起注定无法改变。

  时运捧起姜至的脸,用力摩挲:“你要知道我爱你爱的是每个阶段的你,这份爱是绝对平等,不偏向任何一个时间点。所以别说傻话。”

  “世间没有绝对的平衡,就算有,也很难用它来要求爱情。人的感情本就很难同时产生,过去的先后不重要,往后才值得仔细斟酌。我们看的是长久,不是你或我,而是你和我的总量。”

  “谢谢你不嫌我爱得太晚。”姜至的手伸进时运外套里环住他的腰,坚定道,“时运姜至……我们一定要长长久久。”

  时运回抱住他:“嗯,时运姜至,一生一世。”

  命运曾两次将他们分别放置在女神像的两端,而今天,他们终于能在忒弥斯的同一侧亲密拥抱、忘情接吻。

  姜至最初回到至诚时有些恍惚,但很快就从经罪科的模式里切换回来。

  言诚说他本就不怒自威,从经罪科回来之后整个人更是带了一种执法者特有的煞气,在职场上更令对手方退避三舍了,连新来的实习生和他打招呼都舌头打结。

  “那个词语叫什么来着。”言诚摸了摸下巴,想起来之后打了个响指,“对,西装暴徒。时运都教了你些什么啊,你这大杀四方的气场出去震慑财团倒还可以,但小心别吓着我们客户。”

  姜至摁下咖啡机的启动键,反驳道:“你少夸张,我明明还是那么平易近人。”

  言诚摸出一封请柬,塞到姜至怀里:“诺,你BB给你的。”

  完了他还抱怨一句:“你们小情侣的事儿怎么还偏托我这第三方转达,我告诉你啊,要是你们成了,这中介费我可从份子钱里扣。”

  姜至嘲他:“言少你家财万贯怎么还抠上了。”

  言诚嘀咕:“我这不是抠门,是精神损失费。你是有人滋润了,我还在斋戒着呢。”

  姜至挑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有情况?”

  “总之该让你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说。”言诚假装咳嗽了几声岔开了话题,“今天你才是主角,别说我了。”

  姜至拆开请柬上的心型封口,果不其然看见时运约自己今晚八点财经大厦天台见,里面还夹着一朵纸折玫瑰。

  心中闪过一个答案,姜至会心地抿唇。

  时运要对自己求婚这事姜至早有预感,时运自以为瞒天过海,可姜至在他偷偷量自己指围时其实一直醒着,只是装酣罢了。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时运在一些重要的仪式上很执着,他们在一起那晚已经很随意,嘴唇一贴、上了半垒就顺理成章确认了关系。这已经是时运的心结,因而姜至不会抢先,让他们人生中另一个重要时刻再次留下遗憾。

  只是,好像时运每次约自己去财经大厦都不直接相告,上次是一束罗勒,如今是一封请柬。

  姜至知道场合重大,为显尊重,下班后特意回家换了套出席活动才穿的西装。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可当他站在财经大厦前,心脏依旧砰砰直跳。

  他沿着积灰的步梯慢慢走向天台,越靠近那扇门,心跳便越清晰。温柔的烛光摇曳在台阶边缘,旁边还点缀着新鲜的玫瑰,而在尽头处,时运逆光而立。

  时运就如他所期待的那般,在自己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转过身。姜至看过时运太多眼神,有轻佻的、凌厉的、混乱的、充满情欲,却从未见他如此赤诚而认真、纯粹又简单。

  楼顶的风微微吹散了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姜至看着他额间那一簇掉落的发丝,抿唇说:“我来了。”

  “嗯,首先声明,我今天太忙,实在没来得及打草稿,刚才来的路上粗略想了几句,待会儿可能说不出太多好听的话。”

  时运牵起他,往栏杆处走:“有什么关系,本来今天也是我说你听。”

  姜至看着时运的后脑勺,不禁想起上一次他们一起来还是闷热潮湿的初夏。那会儿他们还是剑拔弩张的关系,一起在天台抽了烟,姜至低头发现,那两个烟头还留在原处,而他们之间却已经彻底变了。

  在栏杆旁,时运转身,深深望进姜至的眼睛。

  “你曾经在车上问过我,我俩的名字要怎么结合才会有意义。当时我没有回答,今天我想给你答案。”

  姜至看着他从兜里摸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之后里面躺着一对钻戒,设计明显与市面上售卖的款式不同。

  那是充满个性化的几何美学,指环中央有一个长方形的凹槽,其中镶嵌着一颗与长边等宽的三角钻石,姜至辨认出钻石外部的空余看起来像是一个倒置的秋千。

  “三角形被认为是公平的化形,它稳定、平衡,无论是忒弥斯手中的天平还是你的英文名Justo,都被它所修饰。而我相反,我叫Swing,名字里暗喻着起伏与波折。我会选择这个名字是因为我不甘一成不变,做人也随性。然而遇到你,我开始想在这起伏中寻找一份属于我们的安定平和。”

  “你是让我稳定的支点,是我的归宿,我的True love。”

  对姜至来说,时运像风,自由无形、行事洒脱,而就是这样一个不受约束的灵魂如今请求自己用简单的三条边框将他限制。

  Swing和Justo,一个动态一个静态,在摇晃与稳定之间,渗入彼此的生命,达到微妙的平衡。或许从各自选择英文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姜至看懂了这枚戒指的设计,被他眼中的炙热烫得面红,幸福地说:“确实是很完美的答案。”

  时运有些紧张地托起他的手,珍重道:“你的前半辈子被困在这里,财经大厦是你痛苦记忆的载体,但希望从今往后它会成为你后半辈子的起点,代表着我对你的爱和长久的幸福。”

  “姜至,你愿意吗?和我结婚,彻底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半?”

  旧城区的灯火微弱,甚至不及时运眼中的光熠熠,其中的情动令姜至面红心热。

  姜至点头,将自己的无名指滑入戒指中。

  无需多言,他的答案显而易见:“我愿意。”

  十指紧扣时,无名指上的对戒碰撞出轻微的声响,像是烟火升空的信号。远处中黄港口腾起新年彩焰的瞬间,时运和姜至默契地偏头,唇瓣顺利相贴,一个堪称纯情的吻融化了天台的冷风。

  如果说,父亲一案水落石出时他不再惧怕面对这栋旧楼,那么,从这天起,财经大厦对他而言才真正有了全新的意义。

  这是姜至前三十年人生中最坚固的一个锚,深深扎在他的生活与血肉里。时运替他拔了出来,又重新投下一个温柔的、被爱装点的新锚,而他也成为了时运后半生的唯一舵手。

  他们的命由自我掌握,但又生而属于彼此。

  时运温柔舔舐过姜至唇角残留的水痕,贴着他的额间轻语:“答应和我结婚就是订立一个全新的合约,这次你还想着违约吗?”

  姜至用戴着戒指的手一点点描摹过他的脸,最后滑落在心口处,用力贴紧:“之前我确实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公平的合约精神。

  但唯独爱你这件事,我绝不违约。”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