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写的,赫然是在名单上出现过的太医之名!

  苏长音眼睁睁看着他提笔勾勒,忍不住浑身紧绷,随着‘音’字的最后一笔落下,一颗心瞬间被提到了喉咙口,紧张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只见叶庄微微勾唇,语调慵懒:“本王说过,他既然不肯相认,本王只能亲自来找。”

  苏长音:“……”

  他果然没猜错!

  叶庄果然是来这里找他的!

  “说起来,苏太医的名字也在其中。”他忽然开口问道。

  那日发生的事情过于荒唐,叶庄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年纪不大、相貌出众、很有可能是个大家公子。

  苏长音年岁未及弱冠,容貌俊秀无可挑剔,纵观京城所有世家公子,可谓出类拔萃;论品行,这一日接触下来,更是端方如玉、不矜不骄,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自己,也挑不出半点错处。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苏长音还是国子监祭酒的独子,真真正正的书香门第、清廉世家。

  想到这里,叶庄看着苏长音的眼神逐渐变味。

  苏长音被看得打了个哆嗦,猛然回神,斩钉截铁说道:“微臣那日只是送醉酒的同僚进来歇息,随后便离开了,并未与王爷见过面,更遑论与您发生争执。”

  叶庄显然没有立刻相信,反而仔细观察着他,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当真?”

  “不错。”苏长音昂首挺胸直视着叶庄,脸上就差写着‘理直气壮’四个大字,“常生院太医共有九位,其中有四人宴会当晚轮值,微臣因身为国子监祭酒独子的缘故,得以参宴,及至亥时才离开,宴会群臣皆可作证!”

  苏长音纯粹是睁眼说瞎话的。

  反正喝到最后大家差不多都断片了,自己都晕晕乎乎的,更别提去注意别人,而高主事一看就迷迷糊糊拿捏不定,只要他一口咬定,别人就不能拿他怎么办。

  总而言之,先混过这一关再说。

  高主事挠着头看了看苏长音,面露怀疑,双唇嗫喏仿佛要说什么,但最后仍是没有说话。

  叶庄大概是被他这副‘我说的就是对的,不接受反驳’的样子给震慑住了,不由双眉微蹙,将信将疑的打量着苏长音,企图找到一丝破绽。

  苏长音负手而立,心脏‘怦怦’狂跳,紧张得手心浸满了汗水,但面上仍是一片沉稳,双眸清澈澄明,任由叶庄怎么打量,都是一派气定神闲、不动声色。

  好一会儿,叶庄抿了抿唇,不甘心的收回目光。

  罢了,现在下定论,未免太过草率。

  他将注意力拉回名单上,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打消苏长音的嫌疑,而是悄悄在心中戳下‘待定’的小印章。

  “林召光与白子道本王认识,均已成家立业、年过不惑。”叶庄一边说,一边提笔将两人的名字勾了去,神情若有所思,“剩下薛贵、宋清、令无芳三人……高则,你对着三人可有印象?”

  那三人俱是苏长音的同僚,薛贵相貌平平,宋清虽然名字文气,但因其讲究以动强身,熟练太极剑法、象形拳、八卦掌等绝学,是个实打实的身长八尺的壮汉,要不是成天背着个药匣子,都可以提溜出去和武监的兵将们打一架。

  高主事年纪虽大,但也昏聩到记不清人事,连忙一一回禀,前两人所说的与苏长音印象一致,待提到令无芳时,神色不禁带上了几分赞赏:“令太医贵为南翎侯世子,才貌出众、气度超凡,堪称翩翩浊世佳公子,不止本官,就连其他人见了亦是赞不绝口。”

  叶庄微微一顿。

  世家公子,容貌出众,年轻才俊,一一都对上了。

  叶庄撂下笔,丹凤眼危险地眯起:“宴会那晚,令太医来醉花阁所为何事?”

  高主事想了想,回道:“令太医那晚醉得东倒西歪,下官记得他还是让人扶进来的,应是宿在阁中无疑了。”

  叶庄双眸豁然一亮!

  苏长音:“……”

  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似乎、好像,把自己人给坑了。

  苏长音连忙上前一步,面容严肃说道:“王爷,令太医为人处事彬彬有礼,兼之一向安守本分,断不可能是得罪王爷之人。”

  但叶庄显然没听进去,显得兴致勃勃,“是与不是,待本王见过人后,自然就知晓了。”

  苏长音:“……”

  好家伙,没劝动。

  师兄!快逃!!

  作者有话说:

  发现前文有一点忘了说了,苏长音的爹是前国子监祭酒,令无芳在国子监读书时是苏长音的爹的学生,从某些层面上讲,令无芳是苏长音的师兄。

  前文会改动回来,大家只要知道就可以了,不用折回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