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绝望了。
我认命地闭上眼,坠落在深渊之上。
还是我太天真了,每一次都想护着她,却怎么都想不到她会这样。
我没有跟前几次一样重重地降落在凳子上,而是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一站立的姿势。
诶?我这是……脱离循环了吗?
我不在剧场里了,我在我十七岁做完手术后的病房里。
我为什么会那么快就认出来了呢?因为病房的床上躺着刚做完手术一周的我。
这样说,我应该是以魂魄或虚影的身份来到这里的。
话说回来,我对这里的感触还是蛮大的。
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是金佳敏一直在照顾我。
老弟的学校和我不是一个市的,当时老弟初升高,爸妈都到他那去了。
金佳敏从高一开始就和我关系很好,又受了我妈的嘱托,便每天放学了就跑到医院来照顾我。
我刚做完手术的那两周是将近瘫痪的,当时我眼前半朦胧,看不清任何东西,也说不出话,更别提下床了。
不过非常方便啊,这两周我不需要进食,只需要按时吃药打吊瓶就行。
金佳敏每天来的时候都是饭点,她等护士给我打了吊瓶后就喂我吃药,晚上帮我清理一下身子,就回学校上晚自习了。
我想我大概是那个时候喜欢上的她。
我看着病床上表情呆痴的成舒心,内心非常复杂。
我走近了些,站在床头近距离观看。
成舒心的手背上插着针头,已经挂上吊瓶了。
门外有人来了,轻轻敲了两下门,然后推门进来。
是金佳敏。
她还是那副温顺的模样,看着那么讨人喜欢。
金佳敏背着单肩包,当时的她还没染金头发,扎着高马尾,显得特别纯净。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女孩儿,在循环中把我推入了狼群。
到底是为什么?
金佳敏歪头看了成舒心好一会儿,盯得我心里发毛。
她轻轻唤了一声;“成舒心?”
床上的成舒心正在昏睡中,而我就算应了她也不一定听得到,所以自然是没人应她的。
金佳敏笑了笑,似乎很满意。
她走到病床旁的床头柜旁,拉开抽屉,拿出我每天必吃的那瓶药片。
我有些纳闷,凑过去蹲在她身边看她的动作。
她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盒不明物体,是一小颗一小颗圆片状的,和我那瓶药片大小差不多。
她回头,再次确认床上的成舒心是否真的睡着了。
我心中暗叫不妙,下意识地伸手想把那盒东西夺过来,我的手却透过了她的手,根本抓不住。
虽然知道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但我还是急了。
金佳敏垂眸,嘴角带着微笑,把那盒不明物体倒在手心里摩擦,随后倒入那瓶药中。
我睁大了眼睛。
她这是在干什么……
金佳敏呼了口气,晃了晃瓶身好让倒出来的时候不会全是那个不明物体。
“舒心,舒心?”她放柔了音线,轻轻地拍拍成舒心的额头,“起来吃下药。”
成舒心还什么都不知道,支支吾吾地撑起身子,任由金佳敏把混着东西的药片放进她口中。
“来,喝口水。”她狞笑着端过来一杯水,看着成舒心喝了口水带着药片一起吞到肚子里。
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毫不犹豫地吞下了那东西。
可这还没完。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金佳敏,却看见她从包里拿出一束包得严严实实的花。
她心情很好,一直在哼歌。
她仔仔细细地拆开外面的报纸,剪开绑带。
“今年的郁金香开得特别盛,我特地带来的,”她笑着抽出花瓶里的枯花,把郁金香插了进去,“又好看,又香,你会喜欢的。”
不。
我对郁金香过敏。
她是知道的!
可为什么……
尽管此刻的我闻不到花香,但我一看见郁金香,还是感觉喘不上气。
“我真是想不明白,你苟延残喘那么多年了,”她拉好包包的拉链,准备走人,“怎么还不死啊?”
我愣住了。
可能直到这个地步了,我才知道,我的喜欢从来都是白费,我的保护对她来说只是多余。
她从来都不需要我,也从来都不喜欢我,她甚至讨厌我,恨不得我死。
好吧,我知道了。
她想害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