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念真的真的不想学习了。

  语文还好点,起码她还知道。

  但是数理化简直就是酷刑。在数理化的折磨下,她甚至开始重构了对凤君的崇拜——真不愧是自己的师父啊!虽然比不上临千曼吧,但是真的好棒啊,居然可以学会这种东西?!

  现在听临千曼说自己还要接着学习,陶念万分痛苦,揪着临千曼的袖子撒娇想让她放过自己。

  一桌子的人,本来就很在意陶念和临千曼的事,现在看这两个人越凑越近,眼神越发微妙。

  至于陶念身边的黄鹂,她悄悄的挪了挪椅子,远离陶念。

  ——这恋爱的酸臭气。

  陶念最后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有点茫然的反看回去,问:“怎么了?”

  她还拉着临千曼的袖子,根本没有放开的意思。

  临千曼也跟着她看那些人:“?”

  大家:“……”

  “没事没事。”

  “就是觉得不是那么饿了而已……”

  “饱了饱了。吃饱了。”

  陶念疑惑:“这是怎么了?”

  她看向临千曼:“你知道吗?”

  临千曼没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把自己的胳膊和她的手一起放回到她那边:“等着吃饭吧。”

  陶念意识到临千曼的意思,坐直了,在桌子底下玩临千曼的手。

  两个人分开了,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开始热络。

  一群人说来说去,总是要时不时看临千曼和陶念一眼。

  但是当着人的面,不敢直接问。

  于是迂回着问:“念念今天都来了,凤君呢?凤君怎么没有来?”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

  黄鹂清了清嗓子:“凤君在家里呢,她不愿意凑热闹。”

  “凤君一个人过年啊。”

  “多孤单啊。”

  黄鹂笑说话的人:“不就是下了山才开始过年的吗,之前一直不过年,不是也不孤单吗?怎么之前几千年都过来了,现在嫌孤单了。”

  说话的人也笑:“这哪能一样。”

  大家也跟着笑:“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说到凤君。

  黄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呲呲笑,她很辛苦的忍,把笑意忍下去一点,说:“凤君半个月前,也就是刚放寒假的时候,跟着一个同学回去玩了。那个同学,家里卖烟花嘛。今年全面禁燃烟花爆竹嘛,同学也是喜欢凤君,想给凤君拿两根仙女棒玩,就只是在家里点一根拍拍照就好了。没想到那天隔壁正在烧炉子,火星子被风一吹就吹到那边了。也幸好是凤君去了,不然那一仓库的烟花都要炸开,说不定都会有什么火灾。”

  陶念:“……”

  突然想到那天凤君说的:“你猜我为什么知道。”

  黄鹂接着说:“这可不是正好吗,警察叔叔知道这个同学家里卖烟花,那天正好去同学家里收烟花。一看就看到了炸开的烟花。直接就把烟花没收了,家里的人都带走了。”

  临千曼:“……”

  满屋子的人都露出了难以想象的表情来。

  黄鹂笑的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她笑弯了腰:“警察叔叔就给凤君最新联系人打电话,让武宣过去,教育了两个多小时,才把人放出来。”

  虽然不合适。

  但是陶念突然想到自己前两天学的政治课文。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就算你不是人,在法律面前,也是平等的。

  因为突然说到了这件事,陶念甚至觉得菠萝咕唠肉的诱惑都小了不少。

  她一手拉着临千曼的手,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给凤君发消息。

  刚刚一直被握着手里揉捏磋磨,现在突然被放开一只手,手背乍然一凉,皮肤上刚刚陶念的温度都在慢慢离开。

  临千曼不开心了。她看向陶念。

  可是陶念在低头看手机。

  陶念在问凤君:“你挣到多少钱了?”

  凤君确实是因为“燃放烟花爆竹”被罚了钱。

  警察叔叔苦口婆心,一直教育她:“放一个烟花图什么呢?你会因此得到多少快乐呢?你看看,放烟花,污染环境就算了,还违反了政策要罚款。这五千块钱你干什么不行?一个月工资也就五千,辛辛苦苦干一个月的活,一个烟花,啪,就没了。”

  ……于是凤君从这段话里面提炼出很多重点。

  一个是放烟花会污染环境。

  二是违反了政策要罚款。

  三是五千块好像很贵,正常人一个月工资也就才五千。

  凤君回去的时候问了问同学,并且算了算自己花的钱。

  突然意识到,自己欠了很多很多的钱。

  大概……光自己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买下来就需要自己五千一个月的工资,不吃不喝干二十五年。

  ……

  要了命了。

  都到了除夕了,春联早就换上了,已经没人找她写春联了。

  今天一天凤君都没有什么事,自己一个人在飘窗那边坐着玩手机、看书。

  现在看到了陶念的消息,也就是看了一眼,没有回复。

  ——大过年放下师父不管恬不知耻没名没分和临千曼过年的逆徒不配拥有师父的回复!

  但是想是这样想,都把手机放下了,凤君还是忍不住想陶念的问题。

  你挣到多少钱了?

  挣到多少?

  现代科技发展飞快,年轻人过年□□联都是在网上买,那种颜色鲜艳带着金粉的。能在凤君这里买手写春联的,除了十几个不差钱的、附庸风雅的有钱人,大多数都是附近的老人家。

  凤君不好要老人家太多钱,撇去纸墨的本钱,剩下的也就是一个字五毛钱。

  但是她向老人家要这么多的钱,在对上有钱人的时候也不好意思要很多钱。

  所以一直都是这个价钱。

  也就是说,她写一副春联,最多十块……

  不过好在她习惯写这些了,写起来很熟练。她一天写四十副,一天挣四百。

  ……从被武宣接回来的第二天就开始写了。

  大概挣了四千。

  还不够不上燃放烟花爆竹罚的钱……

  要了命了。

  凤君自己算一算都很心痛,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成了这个样子。

  好不容易今天除夕,她看了会书,心情平复了一些。

  陶念还过来问她。

  刚刚平复好的心情现在又沸腾了。

  凤君越想越气。

  她再次拿起手机,看着和陶念的聊天页面,发过去一个微笑表情:“呵呵。”

  陶念等了一会儿等到凤君这个回复,一边揉着临千曼的手,一边慢吞吞打字:“不能骂人。”

  凤君又发了一个微笑表情:“呵呵。”

  陶念突然抬头,看了一眼临千曼,表情委屈。

  临千曼反揉了一把陶念的手:“怎么了?”

  陶念委屈,把手机往临千曼那里一递:“你看。”

  临千曼只看到那两个“呵呵”,她看向陶念。

  陶念已经在低头玩她的手了。

  临千曼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

  ……一串的红色感叹号。

  这两个人,时不时就把对方拉黑。

  并且说话常常接不上,看样子是有不少小号的。有时候在小号上说了一些,发现这个号被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就接着用这个号……

  临千曼不仅思考了片刻,这两个人平时都是怎么交流的。

  以及,为什么凤君在陶念面前这么暴躁。陶念还总是喜欢在凤君面前作死。

  要命。

  临千曼把手机推给陶念,低声和她说:“凤君需要钱的话,你给她转过去些。你多哄哄她,懂点事,她就不会这样了。”

  陶念眼睛一下就瞪大了:“为什么啊?!她自己不是已经在挣钱了吗?!”

  临千曼:“但是……我是说起码,她是长辈,把你养大,在法律上,你也有赡养的义务。”

  陶念狐疑:“?还有这样的?”

  临千曼点头:“对啊,孩子对监护人是有赡养义务的。”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就算是不是人,在法律面前,也是平等的。

  于是陶念接回手机,看着和凤君的聊天页面,咬着下唇纠结了好一会儿。点了底下那个转账。

  她十分慷慨的给凤君转了七十八块钱:“你去买个菠萝咕咾肉吃吧。”

  怕凤君不知道什么是菠萝咕咾肉,她拍了一下菜单,还特地在菜单上把那个菠萝咕咾肉圈起来:“就这个,临千曼说很好吃。我们现在就在饭店,很快就上菜了。我还没有吃过,临千曼说如果这次我觉得好吃的话下次还带我来吃。你也去吃一个吧,这样下次临千曼带我吃的话,你也可以一起过来。”

  凤君看到那个七十八块钱的转账,还有那段看似在说菠萝咕咾肉实则一字一句都在说临千曼的话,又发了一个微笑表情:“呵呵。”

  都给她钱了啊。

  为什么还要说呵呵?

  陶念不解,往后靠了靠,看着凤君的那个微笑表情。好一会儿,想到了什么一样,又转过去五毛钱:“单吃菠萝咕咾肉吃不饱吧……你买个馒头吃。”

  凤君看着这五毛钱的转账,太阳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她又发过去一个微笑表情。

  都打上去马上发送了,她又删掉。

  “滚。”

  ?

  为什么让自己滚?!

  陶念不解,发过去一个问号。

  没发出去。

  被拉黑了。

  陶念瞪圆了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红色感叹号。

  她把手机推到临千曼面前:“她又拉黑我!”

  这一句话声音有点大了,一桌子人都看过来,竖起来八卦的耳朵。

  临千曼只当做不知道,低头看了一下陶念的手机。

  等到她看到那两笔转账:“……”

  她看向陶念,欲言又止。

  但是现在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服务员推开门上菜了。

  临千曼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只能摸了摸陶念的脸,叹了口气。

  目光灼灼看着这两个人的吃瓜群众:“……”

  到底是什么戏码啊?!真的十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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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经纪人:念念挣到钱了真好可以让师父好好享福了呜呜呜。

  陶念(高高在上):给你五毛,买个馒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