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雁安就算能怼那些小姐们,能怼林见溪,却也怼不过那些宫妃,这些人万一在皇帝的枕边吹几句风,自己的人设岂不是崩塌?

  看着那些人议论宋忆,纪雁安心里很是不好受可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纪雁安也不怕被留在这里。

  她们还在议论着,纪雁安和宋忆已经坐在桌子上继续吃东西了,本来就是没吃饱要走,结果还不让走,那就只好填饱肚子了。

  可纪雁安没想到自己就算这样也会被嘲,那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姐早就不满纪雁安平日里行事风格了,如今可算逮着机会了。

  “纪家大小姐是没吃饭吗?如今贵妃娘娘情况紧急在里面,腹中胎儿还生死未卜,你们倒是吃的极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姐,和林见溪站在一起,言语间尽是讽刺,就差没说纪府是不是没饭吃这句话了。

  林见溪连忙过来拉住她,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可很成功的再次把战火引到纪雁安和宋忆身上,纪雁安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眉毛紧皱:“贵妃娘娘吉人天相我们自然是不担心的,可是你如此担心难道是不相信贵妃娘娘能逢凶化吉?况且这事也不是我们所为,更不用心虚什么的,难不成大家坐在位置上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心虚的吗?”

  纪雁安又一次佩服自己的嘴皮子,硬生生把局面掰了回来,那些宫妃和明事理的大家小姐纷纷举起筷子开始继续吃,于是永安宫中出现了神奇的一幕,刘婉婉在自己那床榻上苦命哀嚎,而正殿里的人居然面无表情的吃着这完全咽不下去的饭菜。

  血腥味渐渐弥漫开来,那些娇生惯养的人再也吃不下了,就差没捂着嘴巴出去吐了,可看了看堵在门口的福吉,又都默默打消这个念头。

  “我不吃了!”刚才带头挑事的那个大小姐将筷子一摔,不论身边的林见溪如何拦着她,她都不肯把声音降下来。

  “纪雁安!别以为你父亲是丞相就如何了得!我父亲再不济也是个将军,你摆什么破架子,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就算是生在纪府里也依旧是个贱胚子!”

  这话一出,纪雁安便明白这人是谁了,她应该就是林将军府上的嫡出小姐林妙意,林妙意可是出了名的泼辣胆大,却自小和纪雁安不对付,就算并没有和纪雁安见过几面,可还是把纪雁安当做了自己的假想敌,整日打听着纪雁安的行踪,然后各种在林府编排她。

  林见溪和纪童安能勾搭成一伙,也是因为当初林妙意让她去找纪童安高价买来行踪,却不想意外促成了林见溪和纪童安的相识。

  虽然纪童安并不怎么瞧得起林见溪。

  林妙意的嗓门本来就大,此刻又是憋了一肚子气,当然是说话更加大声了,可当林妙意正要气鼓鼓坐下的时候,太后身边的嬷嬷领着太医刚刚到门外,听到这声怒骂就不开心了,要知道纪雁安可是太后的心头宝,此刻被这么强词夺理的骂了一通,这还得了?!

  嬷嬷先是进门将太医赶去看刘婉婉的情况,然后才开始算账。

  “林小姐此言差矣,我朝丞相乃位高权重,太后娘娘的母家与纪夫人母家乃同门同宗同一支,可以说纪小姐的血脉中也算有太后娘娘的血,林小姐究竟是在骂纪小姐还是在指桑骂槐太后娘娘!”

  林见溪见太后的嬷嬷来的时候就已经疯狂的拽林妙意的衣服示意她收敛,谁知道这个傻子不仅不知道收揽好越来越过分,声音也越来越大。

  林妙意被嬷嬷这样说了一番,脸色吓的煞白,连忙摇头否认自己绝对没有在说太后娘娘,正当嬷嬷还要再说几句的时候,太医叹了口气:“孩子保不住了。”

  这一句话惊的人人说不出话来,天知道刘婉婉为了盼来一个孩子盼了多久,如今说没就没了,简直令人唏嘘。

  贤妃就算心里再高兴也觉得蹊跷,刘婉婉这个孩子来的太快,以至于她们几个都还没来得及下手,可到底是谁手这么快?难道真的是刚刚讨论的纪雁安和宋忆她们俩?

  贤妃不想多这一句嘴了,自己虽然爱看热闹,却不怎么喜欢引火烧身,她站在一旁看嬷嬷和太医反复确定,知道是真的没有希望了才离开。

  “娘娘!您节哀啊……孩子还会有的……”丫鬟跪在床前,看着奄奄一息的刘婉婉就哭。

  刘婉婉昏过去的前一秒是吩咐丫鬟去找皇上。

  话音刚落,只见皇帝急匆匆的走进屋内,所有人对他行礼也只当没看见,握着刘婉婉那冰凉的小手心疼极了,语气也很是差劲:“查,给朕查!”

  福吉仿佛就等这句话了,连忙带着一堆侍卫和太医就冲进来查,刘婉婉吃过的饭,刘婉婉用过的碗筷,这殿里的熏香都挨个请太医查看过了,就是没有异样。

  “恕微臣直言,自微臣方进正殿来,便闻到一股奇香,似有蹊跷。”方才那个被太后带来的太医犹豫许久才说出来,此刻的皇上早已经很着急了,连忙让太医搜是哪里的香味。

  一提到香气,纪雁安便觉得不对劲,香……还是奇香,放眼整个正殿之中,大多是些很常见的香味,只有宋忆那个香袋,纪雁安一开始就觉得稀奇,如今这么一想,怕是不对劲。

  纪雁安刚想偷偷摸摸把宋忆的香袋摘下来,哪知刘婉婉身边的丫鬟眼疾手快,立刻就跑来攥住宋忆腰间的香袋,一脸告状的神情:“大人!您来看看这个香袋,奴婢一凑近宋小姐便能闻到很奇怪的味道,说不定是这个!”

  太医循声赶来,纪雁安心里咯噔一声,这是中计了!

  果然,所有人都围住太医就连皇帝也看向这里,只见太医从中将香袋打开,那些香块和梅花显露在众人面前,太医拿起一块来细细闻着,没一会便皱紧眉头,跪在皇帝面前:“皇上!正是这香料导致贵妃娘娘小产的!原本香块也不是什么毒物,可偏偏里面放上了梅花,这两样东西在一起可不简单啊,其威力比麝香还要强!贵妃娘娘本来就没有安好胎,如今自然保不住孩子了!”

  纪雁安的脑子完全空白了,宋忆也皱着眉头,紧紧握着纪雁安的手,心里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果然皇帝一听这话,拍案而起,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宋忆:“父亲是罪人,你也要延续他的污点吗!?来人,押下去,明日朝堂商议!”

  纪雁安闻言吓的连忙抱住宋忆,嘴里各种辩护:“宋忆不知情!我也不知情!你们不能把她关起来!我看谁敢!!”

  如果这句话在纪府,那绝对是有分量的,可眼前这些侍卫是皇帝身边的,只听皇帝吩咐,纪雁安无论如何命令都不曾迟疑一点,她死命的抱着宋忆,宋忆都不忍心的让她放手,可纪雁安偏不,她宁愿一起被抓进大牢。

  “那就把纪雁安也关进去!”皇帝气昏了头,此刻用手按着眉心一脸的烦躁。

  侍卫们得了命令,连忙捆起来纪雁安要带走,哪知太后出现在门口,一脸阴翳。

  “皇帝怕是气昏头了,哀家的宝贝雁安怎么能被关大牢?”太后一身华服走了进来,亲自给纪雁安解开绳索,看着那被绳子勒的发红的地方就心疼,一句话也不说的拉着纪雁安就走。

  宋忆被踢的跪倒在地,眼睛只看着被拉走的纪雁安,没有惊恐没有难受,反而有的都是释然。

  “宋忆!太后娘娘!还有宋忆,你救救她,你救救她好不好!”纪雁安眼泪夺眶而出,她看到皇帝生气成这个样子就知道不妙,这居然还要明天押到朝堂上去商议,肯定不是小事啊,现在纪雁安才明白自己有多么无助多么不值一提,在皇帝面前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太后揽着纪雁安的手紧了紧,她一路没有说话,直到把纪雁安带回寝宫才开口。

  “安儿!你冷静一点,我要是救也不是没有办法,可……难道你的祖母没有教你做事一定要做绝吗?不能给那些人留下一丝一毫的生机。”太后不亚于老夫人,老夫人再怎么说也只是在宅门里摸爬滚打,可太后就不一样了,她是在步步危机的皇宫里自己踏出一条血路来,而后成了宫斗冠军。

  做事要做绝,这句话一直在纪雁安的脑海里回荡,话糙理不糙,老夫人也说过,要扳倒一个人必须让她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可……宋忆明日就要被带到朝堂上了,为什么这件事会闹上朝堂?”纪雁安真的是疑惑极了,她现在眼泪还在脸上挂着,百思不得其解。

  “呵呵,刘婉婉的身孕是假的,那个太医是买通的,这些哀家都知道,她不过是想报复宋忆,当年宋忆父亲刚直不阿,知道了刘家意图谋反,卷宗证据全都整理好了,上奏弹劾的前夕被按上毁坏粮草的罪名连夜处死……宋家只留下宋忆一个,你觉得刘婉婉想干什么?”

  “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