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这就来。”纪雁安回忆完,立刻向门外喊,嬷嬷听后放心的离去,纪雁安却在屋子里犯愁。

  宋忆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水,再拿过布子擦嘴净手,待她一系列动作完成,纪雁安已经看呆了。

  “嗯?”宋忆注意到她的目光。

  “没……没事。”

  纪雁安也照葫芦画瓢的漱口净手,倒也有板有样的,丫鬟将桌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完后,纪雁安也终于准备好了。

  二人走出房间,迎着阳光走在廊下,几分早上的寒意吹拂过脸,纪雁安将身上的披风又拢紧了些。

  宋忆一只手背在身后,步伐慢悠悠的,不管是什么事也不值得让她着急,当然除了纪雁安。

  “老夫人!大小姐和宋小姐到了!”嬷嬷早早的立在门口,看着纪雁安和宋忆就连忙跑回殿里禀报,坐在上首的老夫人闻言,脸上立即浮现笑意,皱纹挤在眼角,下面坐着的两人也明显的感觉到老夫人态度的变化。

  “给祖母请安。”

  “给老夫人请安。”

  纪雁安和宋忆异口同声,请礼问安后又相视一眼,都笑了出来。

  “雁安啊,快来快来。这是昨日亲自来接你的松州常知府,那姑娘是知府嫡出女儿,叫云洁。算起来,倒与你同岁呢。”老夫人很是热络的向纪雁安介绍,“要不是有知府大人处处照料,祖母可过的难了。”

  这是谦虚的说法,凭老夫人德高望重这一点,便没有人敢为难她,常知府的帮助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雁安代表家父感谢知府照顾。”纪雁安作为嫡女,还多了一项给常知府行礼的步骤。

  “姐姐……”

  这一声姐姐把所有人都叫懵了,纪雁安也是很懵,这里除了自己能叫宋忆姐姐,还有哪个小姑娘认识宋忆?

  “姐姐,我在这里。”见纪雁安的眼神四处乱看,常云洁干脆从后面走到她面前,笑的和花一样娇艳,桃红色的衣裳让纪雁安立刻就想到了除纪童安以外那个还喜欢穿桃花色长裙的人。

  这个人就是方才纪雁安回忆中的炮灰女配,常云洁。

  怪不得刚才老夫人介绍常云洁的时候纪雁安只觉得熟悉,原来是这个人。

  纪雁安心里对于未知的恐惧稍稍降低了,她现在更对的是担心又一次和原剧情南辕北辙。

  人家穿书都是有手持剧本的金手指,怎么就自己穿越过来什么都不一样了呢?

  “我们按理应该是同岁,不如,就互以名字相称吧!”纪雁安觉得被陌生人叫姐姐的感觉太怪异,她寻思着如此称呼还能避免尴尬。

  “不要,就要叫姐姐。”常云洁笑着凑上来,就差没抱着纪雁安的胳膊了。

  “宋姐姐……”

  “叫我宋忆。”宋忆声音冰冷,脸上看不出来表情,可纪雁安却能知道宋忆生气了。

  “好……”常云洁被当着老夫人的面泼了冷水,心里对宋忆已经是厌烦了,可在纪雁安面前她还不敢发作。

  纪雁安对宋忆的反应很是满意,她主动揽过宋忆的胳膊,嘚瑟的对着常云洁说:“不好意思呀,常妹妹,宋忆只习惯我叫她姐姐~对吧姐姐!”

  宋忆看着孩子气的纪雁安,终于算是笑了,她无奈的摇摇头:“对,只有雁安可以叫。”

  老夫人和常知府聊天之余,也时不时看向这边,正好听到了宋忆这句话,先是怔住了,后又一笑,没有说什么由着他们去。

  “纪姐姐可要喝茶?”常云洁尽力打破尴尬,没等纪雁安回答,自己便跑去倒茶,动作不算娴熟甚至还将茶倒出来了一些,纪雁安撇着嘴看了许久,常云洁总算是倒好了一杯茶。

  放在托盘里带给纪雁安的时候,宋忆却立即挡在她身前:“我来给你倒茶?”

  纪雁安一头雾水,眼看着常云洁尴尬的愣在原地,她只能愣愣的点头。

  美人给自己倒茶,不喝白不喝啊!!

  这是纪雁安的想法,可常云洁却眸子死死的盯着宋忆,宋忆又一次截胡了她。

  为了挽回一下尊严,常云洁选择端着托盘给自家父亲喝,常知府满脸尴尬的接下茶盏。

  老夫人没有停下,依旧笑的很和蔼,继续与常知府攀谈,好歹算是把这个尴尬的局面扭转了。

  “我们去院子里走走吧?”常云洁见自己父亲和老夫人聊的正欢,寻思机会来了,立即挽起纪雁安的手想打破尴尬提议。

  不等纪雁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常云洁拉出来了,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等也不是。

  “不行不行,宋忆也得来!”纪雁安马上挣脱常云洁,拎着裙摆跑回正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宋忆也拉了出来。

  见宋忆被拉出来,常云洁气的一口银牙堪堪咬碎,自己不过是想与这传说中的纪府大小姐套个近乎,怎么纪雁安老是将这个宋忆拉出来?

  “纪姐姐,云洁觉得,只你我二人在一处说说话便是极好……”常云洁忍着脾气道,意思是让宋忆抓紧哪凉快哪呆着去。

  这话让人听着有些不舒服了,纪雁安刚要开口反驳,谁知一向话少的宋忆此次反应很快:“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

  一句话,将常云洁堵的吐不出一个字,只是在努力的憋词,纪雁安则很欣慰的看着宋忆,也附和:“对呀,宋小姐是自己人,咱们自己人之间,又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常云洁的脸就算气成了猪肝色,也不敢发作,只好赔着笑跟在两人身后,简直比乐嫣还像个丫鬟。

  几人来到院中的一处小亭子里坐下,亭子虽无瓦墙围着,可终究能抵些冷风,坐下后就气氛开始凝固,没人说话。

  常云洁到底是松州养尊处优度过这些年的大小姐,面对着纪雁安不敢放肆,但并不代表她就怕宋忆,她始终认为宋忆之所以敢这么猖狂一定是因为有纪雁安护着。

  “云洁家中,可有庶妹?”常云洁尚且还生气呢,纪雁安竟肯主动开口寻问,以打破没人说话的僵局。

  早就知道这位大小姐是为了家里一个庶出妹妹才来的松州,常云洁思索再三,揣摩着纪雁安心思道:“家中有庶妹两位。不过都是些登不得台面的,母亲安排她们嫁去哪里,她们只得听吩咐。纪姐姐可是因为家中庶妹烦心?”

  纪雁安本来问这件事就是为了向简单粗暴的常云洁取经,这还真的让她问出来点东西。

  虽说常云洁说的话糙,可理不糙,庶出本就在这个时代扮演着一个弱势的群体,同样也是登不得台面的一群人,虽说朝代开放,可出身还是很看重的。

  肯定是不能让纪童安随随便便嫁出去,这对于纪雁安这个穿越而来的人来说有些不人,常云洁的话只是给了纪雁安灵感,也许有朝一日,自己这个大小姐身份是扳倒纪童安的致命一击呢?

  见纪雁安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常云洁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来巴结她,而巴结纪雁安的第一步就是把宋忆支开。

  “宋小姐来为我们沏一壶茶可好?方才见宋小姐动作娴熟,一定经常沏茶吧?”常云洁一心扑在纪雁安身上,语气自然对这个几次三番截胡自己的宋忆不好,甚至讽刺意味甚浓。

  可常云洁却忽略了宋忆对纪雁安的重要性,正当纪雁安要发作生气的时候,宋忆暗暗向她摇摇头,凤眸之中闪过一道光,纪雁安隐隐感觉常云洁要受罪。

  宋忆已经转身向丫鬟要来茶叶,热水立即递上来,宋忆一副轻松的样子,起先放茶叶倒水都是行云流水般顺畅,甚至给纪雁安倒茶水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然后递给纪雁安暖手。

  直到宋忆给常云洁倒,那茶壶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水流时断时续,常云洁看的着急,轻轻碰了宋忆胳膊一下想催促她快点,谁知宋忆动作幅度很大,整个茶壶偏了十万八千里远,直接洒到了常云洁的手上,热水烫的她惨叫一声,几个丫鬟瞬间围上来,传大夫的传大夫,去告诉常知府的也跑着就去了。

  宋忆已经将茶壶放下完全没有一丝慌乱的神色,站到纪雁安身旁默不作声。

  “姐姐可真是不小心!”纪雁安特意咬重了“姐姐”二字,将绿茶的气质学的有模有样。

  宋忆捋了捋袖子,将手背过身后去:“那是热水,实打实的烫上了。”

  纪雁安也和宋忆一样毫不在意:“没事,套近乎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嘛。”

  常云洁套近乎,宋忆第一个看出来,纪雁安第二个看出来的。这鞍前马后的样子太容易让人反感了,尤其还是对宋忆的态度这么恶劣。

  纪雁安现在只感觉自己的底线就是宋忆,谁也不能凶宋忆,谁也不能动宋忆。

  “原来你们是故意的?!”常云洁只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被人当猴耍了这么长时间,还殷勤的伺候人家。

  “纪雁安!你和我们府上那些庶出的贱胚子没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登不得台面!”常云洁被烫的实在厉害,又是听到两人如同隔岸观火一般的谈话,隐忍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声音吼的很大。

  闻讯赶来的老夫人和常知府都听见这句话了,常知府下意识就回过头来看老夫人的脸色,果不其然,老夫人的脸色黑如锅底,着急担心的神色也变了变:“知府教女不严啊。”

  这句话让常知府立即脸都丢到太平洋了,他走过来查看常云洁的伤势,这才发现红肿了一片,再怎么不好意思也不得不求个真相:“不知小女是否顶撞了二位小姐?”

  宋忆要说话,这下轮到纪雁安拦下:“是,常云洁目无尊卑,诋毁我纪府,是我把茶水泼在她手上的。顺便说一句,若再有下次,我泼的就不是手了。”

  宋忆明白,这是纪雁安为了保自己而揽罪状,常云洁都看懵了,明明不是这样,却被纪雁安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父亲!!不是这样!是宋忆倒茶的时候,故意泼女儿身上!”常云洁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还是扯着嗓子要为自己证明。

  常知府也显得很为难,硬着头皮向老夫人解释:“老夫人您看,云洁的本性本官最清楚,这断断不会说出如此不敬的话啊。”

  “那大人的意思是不信雁安喽?”老夫人手里捧着手炉,一脸不耐。

  纪雁安接收到老夫人话中的意思,又是一次站出来:“知府若不信,可以问丫鬟!”

  常知府的目光果然就聚焦在了这些围着常云洁团团转的丫鬟身上。

  “不知大小姐所言属实?”常知府说的常云洁,可那些丫鬟派出一个不卑不亢的来回话:“大小姐我们只认雁安小姐,至于方才那事,的确是常小姐过分了,纪府怎么能如此被诋毁。”

  丫鬟很聪明,敢于当着常知府的面告常云洁的状,宋忆很赏识,同样,她的目光只肯给纪雁安一个人。

  常知府眼看着事办不好,要带着常云洁抓紧跑,可常云洁不服气临走前把自己身旁的茶杯摔向纪雁安,被宋忆用身挡下,正好砸到来她左肩的伤口,伤口崩裂,鲜血丝丝溢出。

  “传我话,给那个常云洁三十大板再走!”老夫人眼看着那茶杯要扔向纪雁安的脸,心里着急的很,宋忆虽给挡下,可她还是后怕。

  后怕自己嫡孙女在花一般的年纪就因为一个贱人而毁容,后怕自己心尖尖上的宝贝被砸,后怕……

  种种因素让都要半截入土的老夫人重新体验了一遍怒气冲天,命令下达,几个丫鬟迅速去擒常云洁过来。

  常知府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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