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全世界最喜欢的你[重生]>第10章 火花

  聂然脚步顿住忽生桎梏,被强硬锁在那个地方。

  她想起了隔着墙的声音,脑中的神经“突突突”猛跳,绷着弦,擦过火花。

  “聂然?”沈黛挽着人,同不期而遇的聂然打招呼,“好久不见,这是我男朋友,叶乘风。”

  穿着白裙子,言谈温柔、举止有礼。

  她揽着那时候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像一朵菟丝花,全身心爱慕着、依附着身边的叶乘风。

  那道聂然渺茫听见,几乎一瞬间未曾意识到的姓名居然和沈黛有这样深刻的关系。

  聂然怔怔然,一瞬瞳孔空洞,渗出水光:“他……叫什么?”

  墙脚下,准备拍拍屁股走掉的沈黛被聂然拽住手腕。

  聂然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住沈黛腕骨,环住腕部,不敢用力,喉头剧烈。

  沈黛不明所以:“嗯?刚刚拦我的那个吗?”她没记那么清,“好像叫……叶什么、叶乘风?”

  名字混合风声,传进她耳里早就含糊不清,勉勉强强听了个大概,说出来的名字却真实到可怕。

  “叶子的叶?”

  “对。”

  这沈黛有听到叶乘风的扩充。

  “乘凉的乘?”

  沈黛摇摇头:“不知道啊。”她真没听人说那么多。

  聂然眼眶全红,第一反应仍然是怕,扯着沈黛揽进怀里。

  然后莫名其妙被抱得死紧的沈黛:“…咳。”

  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

  “聂然?”

  聂然“嗯”了一声,没松手。

  “你有毛病?”

  怀里闷闷的声音,光听声音就知道沈黛现在很不爽。

  聂然委委屈屈松了手,怀里一下空了,沈黛尽量往远了站,说不上残酷无情,也算是生无可恋。

  她面无表情看着聂然,挑了下眉,无声控诉,在追问聂然原因。

  冷冷的、酷酷的,轻而易举就和上辈子划出了条楚河汉界。

  “…”聂然哑口无言,她想,该怎么解释呢?

  她…没有说词。

  “叶…”

  叶…谁来着?

  不重要!

  “你为什么听见他的名字那么激动?”沈黛绕着聂然,双手拘在背后,像是手握大权似的“我怎么不知道,叶同学和聂同学,有什么过往?”

  “难道…”

  聂然不知道怎么解释,胆战心惊往后听。

  脑海中罗列各种对答,虽然大片空白,她险些以为自己要暴露。

  “…”沈黛蹙蹙眉,“你暗恋他?”

  说完,全然不顾被惊天一个大雷崩坏的聂然不对劲起来的神情,还能自我分析,“也许,是苦恋而不得。”

  不然,怎么会那么难过?

  “对吗?”

  沈黛猜对了就很开心,勾起来的唇角,齐齐白白的上排牙,笑得没心没肺又狡黠乖张,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她兴冲冲凑近问聂然,求个答案。

  “对个鬼。”

  聂然拍她脑袋,心态很崩,白担心了。

  她也搞不懂自己之前到底在担心什么。

  “你别不好意思呀,”沈黛觉得自己有理有据,“这有什么的?”

  暗恋未遂,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不会看不起的。

  “我们都是女孩子,我懂的。”

  你懂个屁。

  聂然不知道此刻该锤爆哪个人的狗头,挣扎解释:“我没暗恋他。不是这个原因。”

  “那…还因为什么?”沈黛是个有自己思维的独立女孩,顷刻间掉进了思维的空间,天马行空,“你是女的,他是男的,他难道还能翘你墙角嘛?”

  聂然点点头,深以为然:“对,他翘我墙角。”

  然后歪着头,看着沈黛笑,抿抿唇、弯弯眼,等着沈黛目瞪口呆。

  沈黛笑着的脸就僵了,没听清似的“嗯”了一声,尾音翘的那么高。

  “嗯?”

  她像是听错了,茫茫然不知措,眼里的纯白和无辜简直要让聂然跌入万丈深渊去。

  聂然忽的就改了口。

  “骗你的,”她眼见着沈黛松了口气,睫毛颤了颤,“这你都信?”

  她不太难过,只是有点难受……而已。

  聂然明快笑了起来,像被人戳中笑穴,搭着沈黛的肩膀笑弯了腰。

  沈黛:“……哼。”

  让开了身,随便让聂然失去支撑。

  “你很开心吗?”沈黛被逗弄自然愉悦不到哪儿去,“你再笑,我要揍你了。”

  她挥挥拳头。

  那么小一团,又没什么威慑力。

  聂然眼睛都笑红了,望着沈黛,平下了嘴角,眼尾最艳丽的色泽散在风里。

  傍晚最闲适的风和夜里最般配的人,她们眼见路灯刷的亮起,两团影子衬在白墙上。

  孤独天地间,分明只有聂然和沈黛。

  “好,”聂然什么都答应沈黛,“不笑了。”

  沈黛说不出聂然的眼神是怎么样的。

  总之……心悸。

  扑通扑通狂跳,跳出嗓子眼。

  聂然的眉眼是浸润过浓墨的,淡然之处,也有风骨。

  是真好看。

  “嗯。”沈黛挪开眼,望望天和远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把心放回去,“天真好看。”

  要命了要命了,鬼知道这尴尬的氛围是怎么来的。

  聂然哪里不知道沈黛在逃避,她垂眼睫笑了笑,无声孤寂,说不出来有多苦。

  但能相见,便是此间唯一的乐事。

  为她肝脑涂地。

  “是呀,天真好看。”

  蔚远的天,还有近乎透明的月,随风走的云,舍不得带走全部光线的太阳。

  天真好看。

  聂然想。

  ——若有神明在上,护她和天地一样。

  ——长久顺遂,乐且安康。

  也不枉她…时至今日。

  *

  聂然是知道叶乘风的。

  她和叶乘风算是老同学,上辈子货真价实的三年高中,这辈子还有电梯上帮忙搬书这一点点小小的情分。

  可是…叶乘风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冷酷、自私。

  很爱沈黛,她看得出有多爱,偏执、占有欲一点儿没收,旁人眼里都清清楚楚,病态地把沈黛圈成他一个人的私有物。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认出来。

  没认出来面相白净的少年是后来折断沈黛双臂的魔鬼。

  聂然看了看沈黛,下意识心慌。

  沈黛疑惑撇撇头,不明所以。可这样的眼神……很让聂然安慰。

  “你觉得…叶乘风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犹豫很久,才敢问。

  聂然看不出这两个人会在日后有这样刻骨的交错。

  她连想都想不到。

  “叶乘风?”沈黛还需要想想那人长什么样,“有点…傻?”

  今天墙下拦她的男生,看上去怪傻的。

  “还有呢?”

  “还有?”沈黛憋不出来了,“我都不认识他,我对他能有什么印象?”

  “可能…是个好人吧!”

  “…”聂然失语片刻,又不抱希望地顺便提了提自己,“那…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沈黛语气顿了顿,“没病的时候还是挺好一人的。”

  勉强得到“挺好一人”赞扬的聂然弯了眼:“然后呢?”

  她满眼湿漉漉,带着憧憬和希望。

  啧。

  沈黛想,这人怎么这么烦。

  “但你有毛病的时候居多。”

  言下之意,大多数时候的聂然不是个好人。

  聂然:“……”

  行么也行。

  偶尔还是个好人就很好。

  *

  白天云多天高,夜晚自然繁星如棋。

  沈黛并肩和聂然走着,她欢欢喜喜到处乱逛,东剽一眼糖画,西瞄几眼牙签肉,小饰品商店里溜两圈,掰个兔子耳朵带带。还不忘往聂然头顶束个小青蛙的发夹。

  出了校门,跟放出笼的鸟一样。

  聂然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这样明目张胆的跟随,却是她从来不敢奢望的。

  “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了。”沈黛眯着眼侧头看聂然,心情愉悦到飞起!

  “风都吹的人舒坦。”

  夜晚凉风,抚起发丝,撩动眼睫,沈黛肆无忌惮。

  “以前总和狗玩,”沈黛促狭,“后来没了狗,就觉得散步也没意思。”

  她眼睛亮晶晶,几乎点名道姓。

  今天为什么散步?

  因为有聂然。

  同比,聂然等于什么?

  聂然想笑。

  也就笑了。

  笑起来风清,像是暖流从心间轰的奔涌而过。

  沈黛至此对自己的颜狗程度有了更为深邃的理解。

  忽生热气,耳间热了热。

  侧脸迎风,薄薄的凉意吹熄了一边,沈黛转头,让风吹另一侧。

  聂然知道沈黛很喜欢狗,并且有过一条大狗狗,叫波比。

  是条金毛。

  黏起人来,扑倒过沈黛很多次。

  可她后来再没看沈黛养过任何小动物。

  沈黛至死都在惦念波比。

  房间里,软沙发边上的金毛等身玩偶,她一放放到了死。

  聂然给她收拾…的时候,想起来的波比。自年少时,就陪在沈黛身边,和她风风火火也差点吓哭了好几个小朋友。

  聂然不敢想“遗物”。

  这个词晦气,却几乎是她上辈子全部的信念。

  我们…再一起养条狗狗,好不好?

  聂然在心底问。

  唯恐沈黛拒绝,又把问题换成了——我们再一起养只猫猫,好不好?

  可她辗转齿间,不敢说不敢问。

  那样纠结的沈黛和这样纠结的聂然视线交互,于是两厢对望。

  谁眼里都有万家灯火。

  是和她们无关,却又置身其中的…融融烟火气。

  聂然溺于其间。

  沈黛耸耸鼻尖,问她:“要不然,我们吃顿火锅去?”

  “好。”

  聂然也想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