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是广涵举办的,里面大多数都是她的画作。
在这个圈子里她是具有一定名气的，年纪轻轻更是被称为“天才”。
遇到参观画展的人，有人上前,广涵都会礼貌地为他们解答疑问。
谈吐文雅,举止大方,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说的那些专业性的话语余冉冉听不明白,却也知道广涵是有非常优秀的知识底蕴和涵养的。
“现在我们去吃晚饭吧,我让人照看展子。”广涵给人发了短信。
时间不早了,苏婠点了头。
广涵订的餐厅位置就在附近，装潢跟她的人一样透着优雅的气息，客人基本都是对立而坐，每个餐桌都只有两把椅子。
余冉冉还没有意识到不对,苏婠就已经蹙起了眉头。
广涵最先入座,而对面的椅子肯定是苏婠的位置，余冉冉不可能比她先坐上去。
苏婠没有入座,而是在等广涵的解释,等了许久没等到广涵的，反而等到了个小傻子。
反应稍微迟钝的余冉冉忽然悟了，她傻乎乎地跟过来干什么，对面请客的人里面并没有包含她。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
“不好意思，你们用餐，我去外面等你们。”余冉冉觉得丢人，想开溜了。
广涵勾唇，还挺识趣。
苏婠握住了她的手腕，对上她探究的目光,解释：“下班后你不是我的助理，况且是我让你陪我来的,不吃饭说得过去吗？”
这番话似乎很有道理，可是哪一次下班后，苏婠有不把她当助理的？
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她，根本没有真正的下班时间，但她还是被苏婠感动到了。
两个人的餐厅，她是多余的那一个，广涵根本就没有要容纳她的意思。
“这顿我请，让服务生加个位置。”
苏婠的语气看似平和，却迟迟没有入座。广涵知道，要是不加位置，这顿饭可能没法吃下去了。
“好，我叫服务生加一个。”广涵含着笑，又主动道歉，“是我没考虑周到，眼瞎了，不小心订了情侣餐厅。”
余冉冉现在可不会被她完美外表下的皮囊给骗了，这个人明显就是故意的。
她鉴茶能力还是可以的，要不要提点苏婠一下，你的朋友其实不是好人，小心交友不慎。
以苏婠聪明的智商应该能注意到吧，如果她真说了，会不会被打。
而且，怎么瞎都不可能订个情侣餐厅，很明显广涵对苏婠的感情不纯，想到这一点，她眼里的光黯淡了些许。
沟通好后，服务生加了位置，情侣餐厅里出现了三人桌，说不出的违和感，频繁引人注目。
眼前的菜品精致，余冉冉却没有吃的欲望。
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广涵在挑起话题，余冉冉从她们的对话中得知了两个人的关系。
两个人从小学认识到现在，中间分开了近八年，只是偶尔联系，对方一回来就约了苏婠，似乎对这份感情十分看重。
只是那若有若无的敌意，让余冉冉不得不怀疑这份感情是否是已变质的。
苏婠不冷不淡地回应着广涵，发现身旁某个小傻子吃得不多。
按照道理她应该敞开肚皮才对，同时也意外地沉默。
她的眸光重新回到广涵身上，对方笑容无懈可击，话语间一直在试图拉进距离。
是吃醋？还是菜不合胃口。
她倒希望是前者。
“苏婠，你变得比以前更优秀，也更沉默了。”广涵看着苏婠的时候，唇角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眼里有细碎的光。
“是吗？”苏婠既没肯定她的话也没否认。
余冉冉一直沉默着干饭，味同嚼蜡，她虽然智商不高，但还是很会看眼色的，尤其是苏婠。
她话少是没错，绝大多数的时候对没兴趣的人更是少言，很显然，苏婠对广涵这个多年不见的朋友并没有很大的热情。
可是，她来到这个画展，不也是为了广涵。
余冉冉在心里居然产生了矛盾，她真是病得不轻，干嘛要多纠结于苏婠的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广涵又开始疯狂输出，聊着以前她们共同经历过的时光，是属于她们共同的小美好。
苏婠露出了些许笑意，明显是陷入了回忆当中。
“我去一个洗手间。”余冉冉想去洗把冷水脸再回来，让自己清醒清醒，不然怎么哪都不对劲。
“正好，我也想上厕所了。”广涵优雅地起身。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女生结伴上厕所很正常，却不会和不熟的女孩子，会觉得尴尬。
余冉冉狐疑地看了广涵一眼，对方露出温和的笑意，降低了她的防备心。
在去洗手间的路上聊天的话题都很正常，余冉冉以为自己想多了。
“你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广涵是主动挑起话题的那个。
对方表露友好，余冉冉不可能给脸色，礼貌微笑：“你好，我叫余冉冉，是苏总的助理。”
“我知道，你在苏婠身边工作几年了？”
“两年多。”
“挺久的，就没有考虑去别的岗位尝试吗，待在苏婠身边听难熬的吧，小时候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和她成为朋友。”
这是拆桥还是炫耀，又或者两者都有。
余冉冉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苏婠的确是个难伺候的，她应该认同才对，为什么却想为她说话。
“习惯了还能忍受。”她说了一个中肯的回答。
要是广涵转头就跟苏婠说，她不又得中套了。
洗手间很近，余冉冉想去洗把脸，结果听见了令她大为震惊的话。
“余小姐，我劝你不要肖想苏婠。”广涵挑着眉，用不屑的眼神看她，仿佛在看什么路边的垃圾。
这幅姿态在苏婠面前时完全不一样，余冉冉仿佛看见了另外一个她，没有任何高雅的艺术气息，而是变成了刻薄又尖酸的大小姐。
重点并不是这个，重点是她说的话。
之前的敌意并不是错觉，对方把她当成了情敌，就连吃饭的座位，所有的一切都是刻意为之。
她对苏婠压根就没有任何那方面的想法好不，可是...
为什么听到这句话会受伤...
“我...”话未说完，被广涵所打断，对方就没有打算给她开口反驳的机会。
“你什么，别想用无聊的话术糊弄我，像你这样的我见过太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要以为苏婠对你好一点就以为她对你有意思。”
“清醒一点，童话故事里灰姑凉爬上公主床上的故事可不会降临在你身上。”
余冉冉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什么跟什么，这些她压根就没想过好嘛。
真的是莫名其妙，谁要苏婠那个坏坏的女魔头啊，她才不稀罕呢，送她都不要！
广涵见她被自己怼得话都说不出来，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只能是我的。”
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洗手间里只剩下了余冉冉一个人。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滑过她的皮肤，没入指缝间的细缝。
左心房的心跳声好似禁止了，周围的一切都没了声音，只剩下了“哗啦”的水声。
余冉冉看着镜中的自己，小脸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双目无神，目光呆滞。
变得不像她自己，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了。
—
“我助理呢？”苏婠只看见广涵一个人出来，眉头紧蹙。
广涵神色微变，很快展现笑颜：“她拉肚子了，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苏婠闻言，没有再多说。
余冉冉不知道在洗手间里待了多久，她的脑袋一片空白，不明白对苏婠为何变得如此在意。
她不是讨厌她的吗？
手一直被冷水冲洗着，已经发白，她关了水龙头，走了出去。
饭桌上很安静，苏婠和广涵都未曾说话。
“广涵说你拉肚子了？”苏婠看向她，狐狸眼眼底的担忧被她隐藏得很深。
余冉冉一怔，她什么时候拉肚子了？
看来是广涵撒了谎，她没有戳穿，淡淡一笑：“嗯，有点不舒服。”
就算戳穿了又能怎样，难不成苏婠会因她一个小助理而骂朋友一顿，显然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助理和朋友，谁都能分清重量。
这顿饭是余冉冉吃得最不愉快的一次，比任何应酬都要难受。
回到家她都没缓过来，广涵给她的后劲太足了，她是有社交牛逼症吗，跟第一次见面的人说那些话。
弄得她现在好烦，倒不是因为广涵尖酸的话语，而是另一个人。
手机忽然弹出一条企鹅消息，余冉冉条件反射地就点了进去，一看是个群红包，手比眼睛要快，脑子都未反应过来。
点开红包居然有六十八块钱，这可是大红包，够她喝几杯奶茶了。
明明抢到红包是很高兴的事情，她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
红包是可乐发的，庆祝《绕云》播放量破千万。
【策划】可乐：一百块钱十个包，我自己发的，抢了三块钱，这不科学！！
清风：唔，我有十块
狐狸：@余生，运气爆棚啊
土豆：@余生，余老师，要不要考虑发一个，运气王发红包
余生：那我发一个吧
余冉冉发了刚刚抢的一半出去，不到一秒钟，红包就抢完了。
苏婠并没有抢红包，她看着聊天窗口，面露凝色。
抢到大额红包，余冉冉应该兴奋得在群里蹦跶，炫耀一番，不该如此沉默。
不正常。
准备关了手机洗洗睡的余冉冉在息屏前收到了新的消息。
酥酥：余老师，播放量破千万啦！
酥酥：我们是不是得考虑一下要不要给听众来个福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