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烂梗驸马>第69章 弱娇驸马上线

  行宫上下都在传,长公主近来性情大变, 相当暴躁, 奴才们为了保命,隔着如意殿老远便开始绕道, 生怕波及自身。

  但那些每月送份例的奴才就没那么好命了, 硬着头皮都要上。

  早先如意殿的差事,是香饽饽中的香饽饽, 他们争着抢着来,因为长公主殿下大方又有钱, 打赏比别的宫要高出许多。

  然而现在……打赏虽然没少, 但是稍有不慎就要挨罚。

  前两日巾帽局的人来给慕驸马送新做好的六合靴,不知怎的, 给长公主请安时, 将纱帽给磕掉了,当时就被长公主以衣冠不整的理由给发配到慎刑司去了。

  一下子闹得满宫风雨。

  慎刑司为难坏了,翻遍《律典》《刑典》也没找到这奴才触犯了哪一条。

  但又没胆子擅自做主将人放走,只好把其留在慎刑司, 等长公主过几日气消了, 再遣人去问。

  “公主,您可是有……不痛快?”初月姑姑扶了扶药碗边缘, 发觉还有些烫。

  她是如意殿里最能和常淑说上话的奴才, 是以, 满殿上下都怂恿她有机会问问常淑, 究竟因何缘故坏了心情, 好让她们这些当奴才的心里有谱,成功避开炮火区。

  常淑一声不响地丢掉笔,烦躁地翻了翻摞在书案角落的一沓宣纸:“一、二……七……十……”

  翻到最后“啪”地拍响桌子。

  抄了整整一天,居然还不到二十遍,这还仅是《女诫》的数量。

  真不知皇祖母到底是何意,她有做得不好的地方直说就行,何必拐着弯的折磨她!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事和慕轻尘脱不了干系。理由很简单,女人的直觉。当然,也不是全无证据,之前那一系列的鸡飞狗跳,哪次不是慕轻尘惹出来的!

  常淑眼下一想到她,就咬牙切齿目眦尽裂,恨不得扑上去咬下她几口肉。

  初月姑姑又问:“是……驸马让您不省心了?”

  普天之下能让常淑忽尔高兴忽尔生气的人,也就慕轻尘了,像唱词说的“就像是失去神经,我感觉不到呼吸”。

  哎,这叫人欢喜叫人忧的爱情哟。

  初月姑姑对常淑报以深切同情。

  “您把药喝了吧,不烫嘴了。对了,林渊亲自送来了安胎药,还让我问问您,酉时可要去宝风阁,”她歇了口气,“咱们去吧,您都连着三日没去了。”

  “不去!”常淑赌气道。她在这里罚抄、喝药、怀孩子,慕轻尘却一点不关心,明明所有都是因她而起。

  “要去的,孩子安安稳稳的,您才安心呐。”

  “不安稳就算了,让慕轻尘断子绝孙去吧!”

  咦?这话好像把自己给骂进去了。她和慕轻尘是两口子,慕轻尘断子绝孙,她也好不到哪去。

  常淑气恼,把药碗捧进手心,妥协道:“……去吧去吧,本宫正好在宝风阁内选两本书。”从书中找找古人对世界和人生的看法,反正本宫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药和以往一样,苦涩非常,她怕苦,嘴唇都在泛哆嗦,舌尖也麻麻的。

  屏住呼吸,一口气喝到底。

  初月姑姑熟练的给她递去蜜饯,再接过空碗,唇边的笑容繁盛。

  突然,窗边窜出一张俏脸,速度飞快,堪比闪电,和江湖中传说的“千变万化草上飞”有一拼。

  初月姑姑惊觉心口一紧,忙死死捂住胸脯,等气儿缓过去。

  “三公主,您是要吓死奴婢呀。”

  常鸢弯着嘴角,笑得一脸的幸福,眼底带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种种表现合在一起,叫做“幸灾乐祸”。

  嘴上也不消停,哼唱着歌——

  山不转那水在转

  水不转那云在转

  云不转那风在转

  风不转那心也转

  直说“风水轮流转”不行吗!非要唧唧歪歪的编成曲!

  有完没完!

  常淑听不下去了,伸手去抓她。常鸢身轻如燕,左蹦右跳的,轻松躲避常淑的魔爪。两人之间隔着一扇窗,招数不好施展,常淑草草几下,便作罢了。

  兀自回到书案边,继续握笔抄写。

  肩背挺得笔直,天青色的袖口用手拢住,神情专注,一言不发。

  常鸢最喜欢观赏她皇姐吃瘪的模样,干脆把上半身探进窗口,双手扶着窗棂,认真去瞧。还提醒她务必把字体写端正,皇祖母严苛,别到时候被罚重抄就得不偿失了。

  “还有还有,千万别让奴才代抄,皇祖母身边的嬷嬷们都眼尖,准能发现端倪。”

  常淑咬咬牙,坚持不搭理她。

  常鸢只好放出大招:“哎呀呀,轻尘真是不体贴,想我被罚抄的时候,小白对我是寸步不离,为我磨墨,为我端茶,撵都撵不走呢~”

  常淑真心忍无可忍,喊住刚告退的初月姑姑:“驸马在哪!”

  初月姑姑一愣,伸出脖子,喊进一从外头办完差事回来的小太监。

  “可曾看到慕驸马?”

  “回姑姑,奴才回来时路过长春林……发现慕驸马在那……和宫女……捉迷藏呢。”小太监磕巴地回答,音色很小,在场三人支起耳朵才能勉强听个七七八八。

  常淑执笔的手一顿,虚空中仿佛压下某种沉沉的东西,令人窒息。

  小太监大气不敢出,腰竿慢慢下弯,脑袋就快要点在地上。

  常鸢哈哈大笑,还很没良心的拍手叫好,夸赞慕轻尘“潇洒”。

  越笑越开怀,笑容灿烂到合不拢嘴,甚至夸张地笑出两颗晶莹的眼泪。

  “不行了,不行了,笑岔气了,哈哈哈……”

  “皇姐,轻尘真是好驸马啊,”她揉揉笑疼的肚子,怨怪小太监道,“你别吞吞吐吐的,话音再大些,我没听清。”

  小太监一时心慌意乱起来。

  太崇行宫附近有一皇家牧场,主要圈养牛羊,向宫内以及高等皇族成员供肉和皮毛。

  因人手不够,昨日内官监向各宫征调一名劳力,他运气不好,被殿内的管事太监派了去,早晨刚回来,没休息就来当值了,遂站在殿外打瞌睡。

  上下眼皮像黏在一块似的,愣是分不开,进来时人发着懵,嗓子也有些哑,故没把话说清楚。

  “还傻愣着!没听到三公主的吩咐吗!一字一句的重新说!”常淑愤怒到极点,手腕阵阵发抖,笔尖滴下墨团,污了干净的纸面。

  小太监不经吓,瞌睡虫死尽了,趴在那处异常急促道:“回长公主,奴才回来时路过长春林,发现慕驸马在那看三驸马和宫女捉迷藏呢。”

  一息间,空气凝固了,时间静止了,所有人都沉默了,唯有殿角的水漏在嘀嗒嘀嗒……

  “哈哈哈哈……”常淑把优雅得体抛到九霄云外,雀跃的心情已无法用欢喜一词来形容。

  面上那叫一个如沐春风!

  三驸马和宫女捉迷藏!她家轻尘在旁边看着!妈呀,□□裸的对比啊!

  常淑风姿轻盈,绕出书案,和蔼可亲地扶起小太监:“本宫见你机灵,是个成大器的,等回到帝京就升你做呼兰殿的管事。”

  小太监:我都在您身边四年了,您咋才觉得我机灵成大器呢。

  “奴才谢过长公主!”他又惊又喜,连连给常淑磕头。惊的是常淑的心情忽然由阴转晴,喜的是常淑无缘无故给他升官。

  窗外的常鸢:…………

  长春林很大,与太崇行宫仅一墙之隔,换句话说,穿过墙下的宫门,便入了长春林地界。

  其总面积是太崇行宫的两倍,以三大人工湖为主,湖心还有小岛,遍植合欢树,红嘴蓝鹊端在树冠之巅,随着摇曳的枝叶轻轻摆荡。

  湖岸边,慕·绝症·轻尘时不时的咳嗽几声,恹恹地看着在林间空地中,和宫女们玩得不亦乐乎的亦小白。

  “三驸马快来呀。”

  “这边这边。”

  小宫女们你一言我一语,逗弄得亦小白晕头转向。

  宫内主子多,各个都有架子,亦小白是最平易近人的,宫女太监们平日都爱和她玩儿,而且人豪气,为她办趟差,能捞好多油水。

  亦小白热得慌,扯下蒙住眼睛的手帕,走向慕轻尘,摇着她的手:“尘尘,来嘛来嘛,一起嘛,我们双‘贱’合璧,捉她们跟玩似的。”

  慕轻尘摇摇头:“我就是出来透透气的,得回去了。”

  “别呀。”亦小白挡住她。

  “真的要走了,林间湿气深重,我容易受寒。”她这几日对“装病”很有心得,咳嗽说来就来,但比之前咳得都要厉害,面目涨红,脖颈青筋暴起。

  小宫婢们见了,都担心地跑过来,为她拍背顺气,猜想她或许真受了寒。

  慕轻尘咳得很入戏,抓过亦小白手中的帕子拼命捂住嘴。

  “咳咳!”

  “咳咳——咳咳——”

  她蓦地没了声,颤巍巍的把帕子摘下,摊在手心:“……我……咳血了!”

  亦小白:“???”

  众宫婢:“???”

  是她们年纪轻轻眼神不好吗?

  哪有血呀!

  在亦小白的心中,慕轻尘是神圣的存在,她的话就是真理,从来不会有错。

  所以,她提溜起帕子的两个角,高高举起,对着树叶间透下的阳光仔仔细细的翻来覆去的看,眼珠瞪得贼大。

  还是……没看到啊?

  她犹豫着,问宫婢们:“……血是红的吧?”

  宫婢们给以她肯定的答案。

  “那你们来看看,帕子上头有红色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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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淑:“打脸香不香?”

  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