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烂梗驸马>第33章

  替身驸马上线

  人说雨过天晴, 慕轻尘望望天空一脸嫌弃,这哪有放晴的势头,顶多是乌云的颜色清透了几分而已。太阳光从云层缝隙里溜出几缕,照耀而下,给人一种胳膊拧不过大腿的虚弱感。

  常淑和她十指紧扣漫步在曲江池边,脚下的绿草软绒绒的, 像踩在地毯上似的,她安慰说“挺好的,平日人跟呆在蒸笼里一样, 燠热得很,现在多凉爽呀。”

  说完脸色就变了, 松开慕轻尘的手,快步走到拴马石旁左看右看, 像是要把那石头看出某种花样来“我的‘玄虚’呢?”

  玄虚是她的爱马,当年华帝钦赐七香宝辇时还一同赐予了八匹楼宛马, 个个身高腿长、板正条顺, 而玄虚性子温顺,最得她的喜爱。

  慕轻尘低头抿抿嘴角,严肃道“该是向子屹骑走了吧,刚才雨大,人家合该借匹马走。”

  “他自己有一匹……”常淑突然一顿, 转身死死盯着她, 脸色不善,“是不是你干的?你故意放了我的马?”

  问话里带有两分犹疑和八分笃定。

  慕轻尘挺挺腰杆, 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淡蓝的窄袖圆领长袍显得她风姿清雅,更显得她面庞光泽宁谧,落在常淑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肯定是你。”她确信无误。慕轻尘历来睚眦必报,是出了名的目无王法,以前吵架还干过往她妆盒里丢蚱蜢、鞋子里藏泥鳅的混账事,

  “是向子屹。”

  “狡辩!他是不良帅,负责捕贼捉盗,哪有监守自盗的道理。”

  被看穿一切的慕轻尘依然不退缩“那……或许是别人偷了吧,方才雨大又四下无人,很是好下手。”

  “玄虚是御马,头有玳瑁,哪个不长眼的会打它的注意!慕轻尘你休要在做挣扎,肯定是你干的。”

  “是又如何!”慕轻尘豁出去了,理直气壮地说。

  常淑脸颊红红的,生气地绷着,指着她的鼻尖准备兴师问罪,还没开口就被慕轻尘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不是说要对我百依百顺吗?”

  这话像是戳中常淑的要害,她愣是吐出不半个字来,仿佛摇曳在风中的狗尾巴花突然折了腰。

  僵硬地收回手,努力挤出一个笑,挽上慕轻尘的胳膊,故作软软糯糯的语气“那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回去?”

  慕轻尘觉得她皮笑肉不笑的怪瘆人“坐马车呗,我来时就坐的马车,”她愣了一瞬,眼神飘忽,“不过……我怕皇家马车停在这处太招摇,让那小太监先回去了。-”

  常淑脸色又变了变。

  “最近二皇子对我起了杀心,我行事理应低调些,你看看,眼下曲江池就我们俩人,多危险啊,说不定哪个犄角旮旯就藏了刺客呢。”

  “我问的是咱们怎么回去!”常淑拔高声音,怒气冲冲道。曲江池在帝京最南端,太极宫在帝京最北端,足有十七八里路,若是徒步的话,少说也得天黑才能抵达宫城,那时暮鼓都敲完了,宫门关闭,她们只能在外面过夜。

  慕轻尘尬尴地挠挠脸,嘿嘿一笑。

  两柱香后。一辆简陋的牛车上。慕轻尘和常淑并肩而坐。凉爽的夏日,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萧瑟之感笼罩着她们,乍一看满满都是辛酸和凄凉。

  常淑屈起双腿,把脸埋进膝盖,浑身上下都写着“没脸见人”四个字。

  她们身下有油纸,想来是车夫为了挡雨特意铺的,慕轻尘抚了抚,又用手肘撞撞身旁的美人儿“南城人少嘛,加上雨大更遇不上什么人了,好容易有辆牛车,开心点啊,再往北走一走,找家车马行,我租辆马车给你。”

  “你住口。”常淑恹恹的,好似分外疲惫,照样埋着脸,音色闷闷的有几许失真。

  “真生气啦?”

  常淑孩子气的别过脸,哼了一声。

  “不是饿了吗?我带你去东市吃馎饦啊,要不天竺飞饼?”

  “气都气饱了。”

  “我摸摸。”慕轻尘的笑脸挂有狡黠,熟练的探出手,“明明还瘪着。”说着,手指动了动,挠起常淑痒痒。

  常淑怕痒是从小就有的毛病,硬生生的憋了一会便憋住了,扭着身子想要躲开,却被慕轻尘抢先一步抱进怀里。

  她抓住慕轻尘的手腕,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慕轻尘的目的达到了,怕再纠缠下去把人给惹急眼,不假思索的停下动作,不再胡闹。

  赶车的老头回头看了看,低笑两声,说着“小两口感情正好”的话。

  听得常淑羞答答的,昔日里嬷嬷们的礼数教诲在脑中一一闪过,就像龇牙咧嘴的小人瞪得她不自在,兀自从慕轻尘怀里出来,乖乖端坐。

  哐当。

  车轮在石头上猛地一磕,她身形不稳,再次跌了回去。

  慕轻尘见机不可失,赶忙紧紧抱住她,咯咯咯的笑得开怀。

  常淑反抗无果,只好啐她一句“小人得志。”

  慕·小人·轻尘欣然接受下她这至高无上的评语,学起书塾里的孩子摇头晃脑。常淑好胜心起,趁她不注意捏住她鼻子。

  慕轻尘没挣扎,就着一股鼻音问老头“您说去万年县北,具体是哪啊?”

  老头拍拍肩头的蓑衣“平康坊,留后院那处,那里商铺多,我们东家也在那,今日有脚夫走货来,我帮他搬一搬运一运。对了,二位到哪下啊?”

  “东市。”

  “正好顺路哈!”脚夫惊喜着。

  而常淑则冷不丁地抬头,眼刀十分锋利,唰唰唰的砍在慕轻尘脸上“你不是说中途下车给我租辆马车吗?”

  慕轻尘处乱不惊,默默伸出一根手指“我没有钱,最后一个铜板当做封口费给初月姑姑了。”

  常淑狠狠鄙视她“骗子!”

  馎饦是一种汤面,又称汤饼,说白了就是将面擀成片状,丢到锅里盖上盖,不过有时会弄出点新花样,譬如在里头添点馅。

  摊主的小摊在拐角,草率的搭了个草棚,四周围悬有竹席。常淑选了角落的位置安坐。

  眼下已过饭点,除了她们再无别的客人。慕轻尘吃得欢畅,一不小心烫了嘴,呼哧呼哧的吸起凉气。

  恰逢摊主进来倒凉茶,她一饮而尽,又讨了一杯。

  “一点不让人省心。”常淑的指腹抚过她嘴角,沾下一滴绿幽幽的茶渍。

  慕轻尘觉得飘逸出尘的形象有损,正正姿势抬头挺胸,缓过气后神秘地冲常淑勾勾手。

  常淑乖乖倾过身,不急不躁的等待她的下文。

  可左等右等慕轻尘都不再开口,常淑气恼,以为慕轻尘戏耍她。

  慕轻尘也不急着解释,吃下最后一块面片喝下最后一口面汤后,跟她讨要了几枚钱,跑去对街买了两张胡饼回来,领她往平康坊的方向去。

  “你打算去找……去找……”常淑揣摩出慕轻尘的心思,却记不清林品如心上人的名字。

  “倾夏。”胡饼香喷喷的,慕轻尘满足地咬上一口,饼皮酥脆,发出咔嚓一声。然后把另一张饼递给常淑。

  常淑推拒,所谓食不言寝不语,更何况是在大街上没羞没臊的吃东西。

  慕轻尘看穿她的心思,二话不说,撕下一小块塞她嘴里。常淑一愣,心骂她一肚子坏水,眼一闭心一横,逼自己嚼了嚼,把胡饼咽下去——总不能吐出来吧,更不得体。

  别说,味道真挺好,常淑琢磨琢磨,干脆自己拿过胡饼,一小块一小块地撕着。

  慕轻尘有一种策反敌人的成就感。

  “是有什么线索吗?”常淑好奇。她们和林品如相安无事好几日了,突然去找倾夏是为哪般呢?

  不过她是真不愿意去那“醉梦楼”,一想到密密匝匝的苍蝇往脸上扑,她就头皮发紧。

  但倾夏显然不这样想。

  彼时他正把大堂里的条凳挨个翻上桌,不情不愿的往地上洒着水,边洒边骂“老子日他仙人板板!下雨天洗啥子地嘛,洗得堂子又腥又臭!”

  结果一抬眼,就见慕轻尘牵着一清雅恬静的姑娘。他当即一喜,蹬蹬蹬地跑到她们跟前,用那一口成都府口音亲切道“我的妈呀,这不是土财主……财神爷嘛,来,先坐先坐。”

  他把水桶一扔,从桌上抽下张凳子殷勤地摆好,临了还用袖子擦了擦凳面,将“有钱能使鬼推磨”演绎得淋漓尽致。

  常淑被腥味呛了一口,贴近慕轻尘两分,没有要坐的意思。

  倾夏这才注意到她,翘起兰花指,用老妈子看姑娘的眼神端详常淑“小姐姐,你是哪家楼坊的呀,从没见过你,哎哟哟,凭我的经验你一定是位红倌人吧。”

  她哪里像馆人了?

  常淑愠怒,差点撂脸子,倏然想起上次是扮了耶主装束,也难怪倾夏认不出。心想不知者不罪,便不打算多做计较。

  倒是慕轻尘,双眼眯成一条线,牙齿咬得咯咯响,常淑对她再了解不过,拍拍背为她顺气,一口一个“办正事要紧”。

  倾夏脑子缺根弦,没发觉她们不对劲,仍旧兴奋道“你们坐一哈哈儿,我去厨房看看有啥子吃的东西,我们醉梦楼晚上才开张,这时候厨子都在偷懒呢。”

  说完咧出个妖娆且油腻的笑,高抬腿式跑向后院。

  慕轻尘目送他远去,目光悠悠,许久才诚然道“他和林品如还挺配的。”

  “何解啊?”常淑问。

  “脑子都不清晰呗!”

  常淑眉梢一挑,嘀咕道,你还有脸说别人!!?

  紧接着就听倾夏暴躁的声音远远传来“刘掌勺脚(jio)抠完没有!抠完了炒盘花生米!前头有两个土财主急着吃!”

  慕轻尘和常淑“老子日你仙人板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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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倾夏小哥哥又来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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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级感真的在努写,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