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系统空间后,林铭很想找个角落自己一个人静静,可放眼望去,只是漫无边际的银白色空间,找不到一丝藏身之处。
林铭忽然觉得有些累,甚至开始迷茫起来,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回到那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去见陈楚岚。
已经不知道渡过多少日子,回想起当时死在家里,有时她都觉得是个梦。
但每每这样想,便更坚定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梦,只是你有些累了而已。
她没有想到系统会说出那样的话,让自己选择留在那个世界。
有那么一瞬间,林铭确实有所动摇,但随后便开始迟疑,她很庆清楚的明白,那里并不属于她。
况且仔细一想,自己没有完成任务的前提下,系统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有所怀疑?
林铭很清楚的记得,任务开始前,系统所说过的话。
“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实现你任何一个愿望。”
回到银白色空间的林铭回想起之前的记忆,同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的怀疑,是从第二个世界开始,直到现在第三个世界攻略完成,她仍然没有找到当时天地间的一切,包括陈楚岚,全部变成代码消失不见得原因。
而这次任务完成后,她本是想同陈楚岚告别,才说了那样一番话。
不论走后是原本世界的自己去陪陈楚岚,又或是更糟糕的结果,说好要陪陈楚岚去见她的父母,可她始终是食言了。
仍然是在传送回系统空间的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她总觉得陈楚岚好像知道一样,知道自己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就好像当时的三长老一样,消失前说了一些话,可当时她好像失去了听觉,什么都没有听到。
林铭觉得,这一切都有关联,只是自己还没有真正摸清。
“……系统,我想问你一件事。”
系统说:“什么事,宿主请讲。”
林铭抬头望向无尽的银白空间,“我离开了那个世界,陈楚岚会怎样?我还会陪着她吗?”说着,她攥紧拳头,又道:“所有的世界都真实存在吗?”
系统:“宿主目前没有资格知道这些。”
林铭眉间不经意一动,旋而点头,“我知道了。”
系统这句话足够为林铭解惑,目前没有资格,也就是说这的确有关联,只是自己还没有达到资格,如果说拥有资格,或许是在她完成所有攻略之后。
想着自己离终点越来越近,林铭决定把一切精力都投入到任务中,她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回去见陈楚岚。
“现在暂时回收之前世界中的记忆,请宿主做好准备。”
林铭有印象,在之前进入现代世界之前,系统也曾回收记忆,可当自己回到系统空间时却又自然而然记起。
“回收完毕,那么现在开始传送至下一个任务地点……”
这次进入别的世界跟前几次都不同,当被系统传送出来的时候,林铭感觉掉入深不见底的海里,一直在下沉,虽然没有水,但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
起初她只是平静的等待着,倒后来已经无法忍受喘不了气的痛苦,她开始挣扎,双手拼命的抓着空气,窒息的痛苦让她感觉头昏脑胀。
林铭猛然惊醒,瞬间感觉到肺部涌入了空气,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胸腔剧烈的起伏着。
“现在为主角传输记忆,此次任务无时限。”
“记忆传送100%”
随着系统声音落下的同时林铭脑中多了一份记忆,她大致回忆了一下,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她现在处于一个很特殊状态,少爷身份,是很多古代小说里经常出现的女扮男装的情况。
就像是大太太和二太太不合,二奶奶为了争夺家产而不得不把刚出生的女婴当做男婴来养。
林铭现在就处于这样一个尴尬的状态,保持男儿身份已经二十年之久,由于隐秘性很好,至今没被人发现。
“少爷,夫人叫您过去。”
贴身婢女走进来,林铭这才想起来,母亲似乎在昨日就好像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只是她忙于习武,一拖过去就忘了。
林铭穿上外衣,到达孟云烟房门前,轻轻扣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孟云烟嫁的早,林铭已经二十她也才不过将近四十,这些年在林家也是享了荣华富贵,加上年轻时又是戏子出身,年轻时定生性活泼好动,是个灵动的美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虽然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些印记,倒是你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如果说跟常见情况里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大太太并不像那么恶毒,反观到是她母亲更咄咄逼人一些。
有些时候会故意抬杠,处处也跟大太太对着干。
而她现在这个人的习惯,到更像是那些女扮男装的人物设定,一身正气,虽然是女儿身,却完全不比男子差劲,相反在武学上有很高的造诣。
“铭儿,你来……”孟云烟在身旁轻轻拍了拍,这么多年过去,孟云烟唱角儿的习惯仍旧未改,捻起帕子时仍旧很有韵味。
林铭掀起衣摆坐在孟云烟身旁,姿态虽不粗犷但却散发出一股潇洒豪迈的感觉,自幼养成的习惯更加难改。
她还记得当初,只记得自己那时还需要仰视着母亲,那时她俯下身子对自己说,“你是女儿身,但切记,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是女子……”
当时年幼的她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观念尚浅。
至于后来又是怎么慢慢理解,她也记不大清了,唯一清晰的还是身体上的变化,十二岁之前,就算穿着单衣,也没人会看得出来。当她身体上出现不可抗力的生长时,这一切伪装都将变得十分艰难。
需要在说话时故意压低调那原本清脆的音色,因为那样会让她听上去更像个姑娘,需要将胸前裹平,因为身为男子,那是完全不需要的东西。
起初这些都十分难以忍受,但时间久了,她慢慢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不需要下压就可以轻松的变低沉,听上去会有些少年的质感。
“最近练功如何?可有受伤?”孟云烟牵起林铭放在膝盖上的手,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
“已经习惯了。”林铭回握孟云烟的手轻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抚,她确实已经习惯了,因为练武场里的大家都是这样,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昨儿又有说媒的来了……”孟云烟说,“为娘帮你推了,但你知道的,这样并不是办法……”
话说一半,孟云烟顿住,眼底藏不住的愧意。
林铭凝思了半响,印象中似乎每每说道这个话题,孟云烟都是这个样子。
林铭可以理解母亲的担忧,只要自己作为男儿身生活下去,就一定要娶妻,哪怕不生子,只要娶妻过后,对外界,对家里,都是交代。
而母亲为何那样,她也可以明白,身为一个出生变背负了许多的她,一生注定不好过,需要不停的伪装,甚至不能像个正常的女子,而这一切都是作为母亲的她所造成。
也就是说,孟云烟认为自己毁了林铭的一生,因此愧疚。
每到这种时候,林铭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孟云烟,她不太善于表达,只能靠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想法,她不怪孟云烟,也并不觉得自己不能像个女子一样而感到遗憾,相反觉得现在的生活很自由快活。
她轻轻抱住母亲的肩膀,“孩儿会找个合适的女子成亲。”
孟云烟顿时泣不成声,紧紧的握着林铭的手,林铭与其他孩子不同,就算以这样的身份出生,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令她难过的话,总是默默承受着一切。
有不少媒婆来说媒,她总是一推再推,或许这只是个底线罢了,但这条底线始终都要跨过。
“二夫人,大夫人来了。”
孟云烟脸上一闪而过慌乱,大夫人徐朝清的确很少到孟云烟的住处,基本上都是孟云烟一个劲儿的去挑衅。
当女儿的林铭也不太理解自家母亲怎么对外那么温和,一旦提及徐朝清,一切都不同了。
“铭儿也在啊。”
与孟云烟恰好相反,不是那种刻意让自己看起来沉稳,偶尔也会像个小女子一般,徐朝清的沉稳是从骨子里由内至外,无论何时都是林家大夫人的模样。
果然能当正房的人都不一般,言谈举止中都能让人感觉到这个女人的学识,在这个时代,女人能够识字已经是难得一见,读过几本书便可称得上是学识过人。
也的确,徐朝清出生在富贵人家,还是,最后家道中落,辗转反侧这才嫁进林家。
长辈的事,林铭也只是听过一些而已。
“大娘。”
林铭对大夫人的印象极好,长这么大以来,她只听说过别人家的大娘二娘如何坏。在自己身上还没体会过,虽然大夫人自己也有儿子,但对自己,虽然不到无微不至,也足够令人感叹了。
都说林家的大夫人蕙质兰心,温文尔雅。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如果说孟云烟哪里不好,那就是对徐朝清太不好了,就像视为眼中钉一样,处处作对。
长辈之间的谈话林铭没有听的必要,出于礼节她也不该留在这儿,于是行礼过后便退了出去。
至于成亲的事,她自然不能随便摘个人就成亲,而且最重要的是,已经有了中意的女子。
林铭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走到街上,这条路她走的已经形成了习惯,她是习武之人,过程中免不了受伤。
镇上有个郎中铺,里面的女大夫令她十分在意,初见大约要再往前推上几个年头,那时她刚跟父亲回到镇上,据说她父亲原本在这里出生,随着父母到了外地,最后他又带着女儿重回故乡。
一年前老大夫就去世了,从那以后这郎中铺就全靠她一个人支撑起来。
“陈大夫。”
林铭撩开布帘,中午的时候看病的人很少,除了个别几个着急的,坐在桌前的陈大夫听到声音,颔首浅笑,粉嫩的唇角扬起温和的弧度,稍稍随即便把注意力放在诊断上。
林铭也没打扰,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待,镇子不大大夫也就那几个,所以陈大夫的名声早就家喻户晓,虽然是女子,但医术高超,深受百姓喜爱。
甚至到目前为止,来提亲的人家就已经不计其数,只是当初陈老爷子在的时候就全都推了,如今老爷子走了,陈楚岚也对此无感,便拒绝的更加痛快。
“赭石要后下,定要记牢。”
抓好药之后,细心嘱咐着年迈的大娘,等其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以后,这才目送大娘离开。
“哪儿不适?”
收回眼,把目光放在林铭身上,她对林铭印象还算深刻,林家在镇子上也很有声望,再加上这林家少爷又何等优秀,被吹嘘的都让人无法不记住。
“额……”林铭挠挠头发,方才只想着过来,都忘了这地方也不能随意来……
“之前伤的地方还有些不适……”
无奈之下,林铭只能把自己半个月前受的伤搬了上来。
半个月前她跟人切磋不小心受伤,虽然没有出血,本以为无碍,但隔天腹部便出了好大一块淤青,伴随着剧痛,红肿,甚至连碰都碰不得。
“是腹部吧?”这她倒是印象深刻,主要是当初这男子害臊的脸红,令她还稍微有些惊诧。
也正因为那次,让她记住了林铭这个人。
按照上次的诊查方式,林铭把外衣脱掉只将腹部的内衫掀开,露出与脸上小麦色肌肤不同的乳白色腹部,光滑平整的小腹上还有很明显的肌肉轮廓。
陈大夫伸出三根葱白的手指,按照记忆轻轻地摁了几下,唇间吐出轻柔的声音询问着,“这里疼吗?”
陈大夫鬓边垂下几缕青丝,有些白的病态面上洋溢着一股淡淡的温暖,总是那样认真的注视着每位患者,耐心诊断,言语总是轻柔温和,似乎从那唇瓣里永远都吐不出什么伤人的话。
林铭的伤早就好的不能再好了,在她按到原本受伤的地方草率的点点头,“有一点……”
“感觉上没什么大碍……”陈大夫有些困惑,为了确认,又加重力道仔细摸了摸,她的感觉是并没有摸到任何肿块,但林铭一再肯定自己有痛的迹象,没办法,她还是拿了一瓶外敷药递给林铭,接着又抓了一副内服,调理身子。
陈大夫提着戥子,从药斗里抓出几味药包好,递给林铭。
“还有何不适,可随时找我。”
“好。”林铭摸出五文钱,放到陈大夫手掌上,收回手时,指尖顺势划过她的掌心,顿时一阵凉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林铭忍不住抬眼看了陈楚岚一眼,她一直以来便是如此,畏惧风寒,就算在艳阳高照的夏日,穿的衣衫也要比别人多,只是没想到她穿那么多,手却依然那么凉。
“多谢,先告辞了。”
见陈楚岚没有注意自己这边,林铭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拿着包好的药撩起帘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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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结局会be,小虐,接受不了可以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