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
林短短要把她的前男友们都找出来。
她之前没有开玩笑，厨房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冰柜, 打开之后就能够发现里面有两个袋子, 袋子口扎的紧紧的。
她把两个袋子从冰柜里面拖了出来, 放在地板上，然后又去了江艳雪的卧室，江艳雪的卧室里面有很浓郁的香气，就像她的身上也经常有同样的味道一样。
之所以有这么浓郁的香气, 当然是有原因的, 因为只有浓郁的香气, 才能够遮挡住那股逐渐腐败的气息。
她的第一个前男友，就在这个房间里, 掀开床单就能够看到床底下躺着一具白骨, 没有脑袋。
打开衣柜最上面的盒子, 就能够看到里面有一颗已经完全干瘪的脑袋，周围放了很多不知道是石灰还是什么的东西。
甚至包括她的化妆台上，也存在着男朋友的一部分。
比如那支她最常用的口红, 颜色鲜红, 润泽，漂亮极了。
林短短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都拖了出来，就放在茶几旁边，江艳雪刚开始还在挣扎, 后来连挣扎都不挣扎了，就在那里发呆，脸颊上还有一行清泪留下的泪痕。
林短短把尸体全都摆放在地上, 然后拍了拍手。
她转头去看江艳雪，没忍住的把语气放得柔和了一些：“如果去掉谈恋爱，你的人生其实很不错。”
“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没有任何的背景，能够在娱乐圈里拥有一席之地的并不多，就算你一直在演女二号，可是你有演技，人也不错，迟早有一天，你是可以出人头地的。”
“你在找了第一个男朋友之后，受到了欺骗，然后又找了第二个第三个，是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吗？”
她并不是用讽刺的声音来说的这句话，而是真正的产生了疑问。
林短短之所以疑惑当然是因为，因为拥有同样的性别，她并不觉得缺少伴侣是多么急迫的一件事，她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日子不是一直过得很好吗？
以后她也不会有谈恋爱的那种想法，因为找不到第二只像她一样的妖了，她觉得养养人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这么过下去很好。
所以无法理解，为什么人类那么喜欢交、配，那么喜欢谈恋爱，感觉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啊。
难道说是繁殖的欲望吗？
她坐在江艳雪的对面，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做的样子，但是不断地有黑色的雾气从房间的四处钻出来，在她的面前汇聚。
林短短看在吃人家嘴短的份上，很认真的道：“在我们非人类界，越是强大的妖，拥有伴侣的可能性就越小，大概是对于妖来说，他们漫长的生命更多的是在追求变得更强，而一个弱小的伴侣只会成为拖后腿的存在。”
“越强大越接近永生，越接近永生反而越没有繁殖的欲望，只有那些做了妖还没多久的，仍旧残存着短寿种独有的丰富情感，才会产生谈恋爱啊之类的冲动。”
“所以我没有办法理解你们普通人类的想法，在我看来，你在普通人类当中是很优异的女性，完全没有必要因为男人的背叛而……”
林短短歪了歪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她是觉得江艳雪现在的行为真的很奇怪，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
江艳雪被捆在沙发上，本来整个人的神情看起来还怪怪的，一副想要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样子，此刻却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虽然笑得有点丑。
她的嘴巴被堵住了，因此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是那沉重的笑声，在整个房间里回荡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忧伤的情绪。
但是林短短不会有。
她面前很快就聚集出了三个黑雾形成的人形，只有模糊的五官，看起来还有点呆滞，她随手把三只鬼魂搓成了团子，放在桌子上。
然后抽掉了江艳雪嘴巴里堵着的东西。
“你吃过鬼吗？”
江艳雪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看起来甚至有些乖巧，她摇了摇头，紧紧的盯着林短短。
林短短把团子塞给她：“要尝尝吗？”
“有的鬼有点苦，有的会有点涩，还有的是酸的，反正我至今没有尝过几次味道是甜的灵魂。”
“但好吃的灵魂真的很好吃，就是比较少见。”
“我把他们吃掉会怎么样？”江艳雪声音嘶哑的道。
“人类是很难消化这种东西的，大概会闹肚子吧。”林短短瞬间把手缩了回来，然后江艳雪已经一口咬住了她指尖的小球球，硬生生吞了下去。
还有两颗，林短短就不准备给她吃了，自己尝尝，表情十分的嫌弃，显然味道很差，甚至还给人一种腐败的感觉。
她呸呸吐了两下，坐在那里喝茶，喝了没两口茶，门就被人撞开了，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来。
显然路游同学报警报的很及时，警察也来得很及时。
就是林短短坐在那里喝茶，地上放着几具残破的尸体，江艳雪还被绑着放在沙发上的样子，难免让人误会，觉得林短短更像那个杀人凶手。
路游没跑，在最后面不停的伸脑袋，一看到地上的东西，他脸都苍白的不像人样了，身首分离的那具也就罢了，另外两具尸体已经被砍碎了，一块一块的装在袋子里，被冻得梆硬梆硬的，袋子口一打开，尸块就悄无声息的从里面滚了出来，落了一地。
路游蹲在门口吐的可惨了，吐的眼泪都出来了。
江艳雪最后还是被带走了，她杀了人，总是要接受法律的惩罚的，只是被带走的时候，江艳雪还回过了头。
她看着林短短，眼神很复杂，反正林短短看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回来找我？”
大概她更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开导我，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帮一个注定要死的人。
林短短表情很认真：“你做的红烧肉很好吃。”
江艳雪愣了一下，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慢慢流淌了下来：“你说得对，我太傻了，他们不配被我喜欢。”
林短短跟着去录了个笔录，然后被路游送回了家，路游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敬畏：“短短姐……你都不觉得恶心吗？”
“嗯？”林短短疑惑的看向他。
路游现在还在反胃，一想到那个装尸体的冰柜就放在厨房里，他在厨房里待了那么久，还吃了江艳雪做的饭。
呕……
现在又想吐了。
路游捂着自己的肚子，整个人都显得蔫蔫的
：“那可是尸体呀……”
“说不定厨房里的刀，就是她分尸用过的！而且那个冰柜就放在厨房里，我居然还吃了……呕！”
他又干呕了一下，泪流满面，他只是一个可怜又无助的普通青年啊，为什么要遭受这种……
“你之前还说想跟我一起去抓鬼。”林短短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看着他：“就这？”
“不一样的，那不一样。”路游和他最后的倔强，要坚持到最后一秒：“尸体和鬼……能一样吗？”
林短短不是很懂他，人不是也一直在吃尸体吗？猪的，牛的，羊的。
太双标了吧。
虽然她也不吃猫，但是路游也没吃人啊。
太脆弱了，难怪老爷子要把他送过来锻炼锻炼。
“那下次带你去瞧瞧。”
林短短回了家，因为笔录的缘故，她回家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于是难免向自家铲屎官讲了讲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林短短讲故事讲的特别乏味，甚至连语调都没有多少抑扬顿挫，平的一批。
一边讲一边感叹：“人类真的是太奇怪了，我搞不懂。”
季澜却悄无声息地伸出手指，揩了揩她的嘴角，低声问她：“她说喜欢你了？”
林短短想了想江艳雪提着菜刀，想跟她‘永远在一起’的场景，有些不太确定：“有可能是？”
“扔了尸体是吗？先去洗澡。”季澜放好了热水，试了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之后，把小猫猫抱在了浴缸里。
小猫猫不太喜欢洗澡，但还是把自己变成了猫的样子，乖乖的待在浴缸里没动，主要是……她也想起来自己今天刚摸了尸体这件事了。
脏脏的。
就是今天季澜不知道为什么，给她洗澡洗得特别认真，平时半个小时左右就能洗的差不多了，还要加上吹干的时间呢，今天用了一个多小时。
林短短被洗的懵懵的，总感觉自己快被洗秃了。
季澜给她洗完澡又吹干，然后举到面前闻了闻，只能闻到香波的味道，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去睡觉。”
一脸懵比的林短短被塞进了被窝里，许久许久也没有想明白，自家养的人类为什么显得怪怪的。
她本来说了，路游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休息两天，但是等到第二天早上，路游还是过来了，就是脸色仍旧很难看。
林短短上了车之后，他眼神带着一点恐慌，凑过来小声道：“江艳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