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没哭过的人，一哭就会止不住眼泪。
眼看着闻人笑的眼泪滴答滴答止不住，尹圆放开了闻人笑的手，再次将人揽进怀里，她凑近闻人笑的耳边。
“你有没有看XX最近演的电视剧。”
闻人笑哭的哽咽，说不出话，脑子打结。那电视剧挺火的，同事好像都在看，她也跟着看过两眼，虽然不明白尹圆为什么说起这个，还是点了点头。
尹圆的声音更轻了，她分明没有呼出热气，可闻人笑的耳朵却红了。
“我前几天看的那集，有句台词挺狗血的，不知道你看到没，”尹圆停了停，闻人笑认真等着她的下文。
抱着自己的双手却紧了紧，随后让人心跳不止的低音响起，“你再哭，我就吻你了。”
闻人笑先是呆住，随后猛地将尹圆推开，她紧张的不敢看尹圆。
头顶却传来了好听的轻笑声，闻人笑抬头看向尹圆。
尹圆挑唇轻笑，“我给你念台词，你推我干嘛？”
闻人笑的脸红了，尹圆笑着凑近她，弯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故意带了委屈，“欺负鬼呢？”
闻人笑向下看躲开尹圆的视线，突然指了指尹圆的手机，“组长，你手机亮了。”
尹圆抬手看手机，“估计是柯凰到了，”她解锁了手机，却又抬头看闻人笑，“别哭了。”眼神认真，语气低柔。
闻人笑早就止了哭，她点了下头。
尹圆看了眼消息，“柯凰到了，我带你出去，等会天亮了，再给你送回来。”她边说边伸手要抱闻人笑。
闻人笑连忙摆手，“不，不用，多麻烦，等白天我请完假再找你们。”
尹圆弯腰直接将人抱进了怀里，“放你一个人，再哭鼻子怎么办？”
闻人笑来不及拒绝，尹圆先是抱着她回到寝室，拿了她的手机，又将她身上的床单裹好，抱着她施展疾行千里，不到两分钟就坐进了停在学校外的车后座。
不等闻人笑反应过来，尹圆就已经将人放开，直接去了副驾驶，同时回头，“你在后座眯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我直接给你送回去。”
她又看向柯凰，“油够吗？开会儿空调，这地儿挺冷。”
柯凰点了下头，发动车子，闻人笑在后排摆手，“我不冷，有被单呢，”柯凰当然没有理会这句话，打开了空调。
尹圆也没接闻人笑这句话，她压低声音对柯凰详细的说了一遍情况。闻人笑闭眼细听，也明白了今晚遇到的是什么东西。
柯凰的视线不自觉地透过后视镜看闻人笑。
闻人笑哭过的痕迹太明显，柯凰从没见闻人笑哭过，她的心里产生了她不熟悉的情绪。
她不知道这种情绪叫“担心”，她只知道她很想问尹圆，闻人笑为什么哭了？
当尹圆说完了今夜的事情，柯凰差点直接问一句，“闻人为什么哭？”
尹圆当然不会主动讲她和闻人笑的互动。
柯凰又想到尹圆刚才抱着闻人笑进来，虽然那是为了施展疾行千里，可她们今夜发生了什么？柯凰隐隐约约察觉到闻人笑对尹圆的情绪转变。
今夜还有一件让柯凰想不明白的事。很少会有事情，让柯凰在乎，想弄明白。
柯凰拿出她向闻人笑学来的“婉转”，看着尹圆问，“你猜到了是艳狗？”
尹圆摇了下头，“没，怎么了？”
柯凰直接问道：“那你为什么让闻人摔破那个容器？“
尹圆心里在笑，果然就算失忆了，不懂感情的凤凰王也还是无法理解感情这一回事啊。
小凤凰还会有好奇，凤凰王怕是只会不屑。
尹圆就等着柯凰来问，不怕她问，只怕她不问。
她直接穿过车门，离开车子数米，回头看向柯凰。
一鬼一妖都知道闻人笑还没睡，可却都像是怕吵到她。
柯凰轻手轻脚的打开车门下了车。
闻人笑竖起耳朵听动静，当然是什么也听不到。她心里像是被小猫挠一样痒痒，好奇柯凰话里的意思，好奇那个挂坠究竟是什么？
柯凰走向尹圆。
尹圆没直接解释自己的理由，反倒是剖析起了柯凰的想法，“你是觉得浅青色的鬼不构成什么威胁，那小孩手里有疾行符，肯定没危险，我为了这么个小事，失了一块魂魄很奇怪是吗？”
柯凰点了下头。
这事情往小了说是魂魄缺了一小块，可往大了说，就是在拿命开玩笑，用命去处理这种小事，这是正常鬼会做的事情吗？
只是最低级的小鬼，何必要摔破那个挂坠，轻轻一摔，那一块魂魄可就没了。就算要用，也该留在更危险的情况下吧？
尹圆笑了下，“你在看这件事情这么处理应不应该，值不值得，还有她的处境危不危险，”
柯凰又点了点头，这不是正确的想法吗？
以最小的代价去处理危机，而不是无谓的消耗，甚至将命拿出去玩，这有什么问题吗？
尹圆晃了晃脖颈，“可是那小孩当时一定怕的发抖。”
柯凰愣住。
尹圆语气轻松，似乎刚丢了一块魂魄的鬼，不是她，“判断要不要奔赴她身边的理由，不是危不危险，值不值得，应不应该，是那小孩一定怕得发抖了。”
柯凰愣愣看着尹圆。
尹圆表情轻松，开着玩笑“说了要把你们都安全带回去，怎么能让那小孩被吓丢了魂儿呢。”
她蹲了下来，仰头看着柯凰，“还有什么想问的？你这是不相信组长我啊。”
柯凰木木地问，“所以，她是因为害怕，哭了？”
尹圆挠了挠头，“小孩儿都好面，你可别提这事。”
柯凰静静地站着没再说话。
尹圆垂着头好像在看地上的蚂蚁，心里却在无奈的笑。
凤凰王不懂什么是感情，小凤凰当然也不懂。
她对闻人笑的特别，都是在“学”。
闻人笑替她推门，她就学会了，会反过来为闻人笑推门。
尹圆叮嘱闻人笑注意安全，她就学会了，也跟着叮嘱一句，“注意安全。”
闻人笑表现出了对案件的紧张，她就会将周围都仔细探测一遍。
可闻人笑没有清楚表露的感情，她就没了“学”的机会。
或者说，她就无法“学”的那么快。
闻人笑没在她面前表现过怕，她就没办法第一时间将闻人笑的情绪列入考量。
闻人笑没在她面前哭过，她就会以为闻人笑和她一样，不会哭。
柯凰如果想开始一段恋爱，她必然需要一个好的“老师”。
如果没有尹圆的出现，自卑的闻人笑也许会慢慢对她敞开心扉，有机会慢慢教她。
可尹圆的出现立刻打乱了，她们的“教学进度”，柯凰已经陷入了自我怀疑。
尹圆起身，“别在小孩面前提这事了，省的她多想，”她走近柯凰，笑嘻嘻的调侃，“怎么了？突然被姐姐感动了？姐不说了吗，下次也给你做一条。”
她对着车扬了扬下巴，“上车吧，郊区冷，别着凉了。”
梧桐树喜暖，厌寒。
虽然她其实并不是一棵梧桐树。可尹圆现在也得将她当成梧桐树妖对待。
她伸手搭在柯凰的肩上，将她往车边送。
柯凰没有避开，尹圆打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自己换到另一边，穿车进去。
后座上，闻人笑卷着被单，看似睡着了，可尹圆知道她没睡着。
尹圆的眼神看向闻人笑的拖鞋，她下车前，这双拖鞋可不是这么摆放着的。
尹圆回想许刀的记忆，几天前，一个同事和许刀抱怨，许刀组的临时工从她那打赌赢走了一张隐身符。
同事肉疼的看许刀的眼神都带着不痛快。
尹圆仔细回忆，那同事是怎么吹的来着，“这隐身符用了之后，身体能穿墙而过，且声音也会一并隐去。”
许刀随口问了一句，“那你还拿出来打赌？”
另一个同事大笑，“他那符就能用三分钟，能干嘛？”
尹圆收回视线坐好。
在心底回答了那同事的话，倒是能用来偷听一场对话。
她本来不着急让闻人笑知道这件事，反正做过的事，总会有合适的机会慢慢透露给闻人笑知道。
不过闻人笑竟然舍得用隐身符来听她们的对话，看来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
寂静的车内，闻人笑在装睡，刚才听到的对话让她根本无法入睡。她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别人给你的好处是人情，是要还的。
小时候，她极少碰到愿意帮她的人，后来就算遇到说要帮她的人，不到万不得已，闻人笑都会拒绝。这世上，钱难赚也难借，可人情比钱更难还。
她已经听明白，她今夜摔了多么重要的东西，这份情，她要怎么还？
从前“帮助”过她的人，总会迫不及待的向她所要回报。她至少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可组长却连她做过这些事，都不让自己知道。
闻人笑第一次遇到这样对自己的人，不，有点讽刺的是，第一个这样对自己的甚至不是人。
她控制自己想要睁眼认真看看尹圆的冲动，紧紧闭着眼，裹紧被单。
安静的车内，柯凰的手机震动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的营养液：脸能吃【正经脸】 12瓶；猫不傲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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