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妘初抬起指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竟是站在原地怔了半晌,眸中的迷乱渐渐褪去,她深深看了眼这条还一脸关心无措的蠢鱼,陡然冷笑了下,拍开了这条蠢鱼凑过来的手,转身离开了。
活见鬼了,她的房中分明也有抑制剂,为何要来找这条蠢鱼?
自找没趣。
瞳孔深处恢复了清明,秦妘初抬手摸了摸自己全部都湿透了的头发,脸色愈加冷凝。
待她走出这房间、无视了楼下老管家一脸震惊的样子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取出药剂服下后,体内的那股子躁动果然便好了许多。
秦妘初微蹙了眉,扶着桌子却一时未曾坐下,只皱眉扫了眼身上湿透了的惨状而已,此时也天气转凉了,风一吹整个身子都凉飕飕的,让她很是不舒服。
女人扶额轻叹了下,最终还是取出了衣物准备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说,去浴室前顺手把空调开了。
水流从头顶冲下,热水的温度似乎也将体内那点儿压抑下去的躁动感唤醒了些许。但是她眉间平静无波,微睁眸看着面前的磨砂玻璃墙面,任由身上水珠流动,那些感觉于她而言着实微不足道,可以轻而易举地压制下去。
然而……女人陡然眯了眯眸子,听见了房中的异样的响声,眸中闪过几分玩味来。
敢闯她房间的也只有那条蠢鱼了。
这蠢鱼儿小心翼翼地化作水雾从墙面上探出脑袋来瞧了瞧,有些不放心妘妘,结果扫了一圈没发现人,倒是听见了浴室里的水流声。
呀,妘妘在洗澡。
小蠢鱼眸子亮了亮,把自己的身子都伸进来了悄悄站在地面上,又不敢靠近那浴室。
白嫩的脚丫子在地上踩了踩,这屋中的温度比其他的高许多,让小人鱼有些不解地抬眸瞧了瞧,扫了几眼便无聊地收回了目光,蹲下去了扣了扣地上的毛毯。
妘妘不理我了……
小人鱼很是不解委屈,又有些担心秦妘初那样不同寻常的模样。
但是……她的耳朵陡然一动,整条鱼都酥了。
浴室中除了清晰的水流声,还有……低低的沙哑的……喘.息呜咽的声音,不同于素日里的强硬,只觉柔软甜腻,好似绕指的缠绵靡靡之音,能将人魂都勾去了。
那声音不高的,却让素来五感敏锐的小人鱼听清楚了,愣怔在了原地,只觉得……腰间脊椎尾都酥软了一般。
她模模糊糊的才知道了秦妘初为何找她。哪里是因为她发热!分明、分明就是跟自己上次一般……身子出问题了……
小人鱼……小人鱼:QAQ嘤嘤
小人鱼要被自己蠢哭了,明明大好机会就摆在面前可以让她跟妘妘像上次一样亲密的!结果被她一水浇下去,飞走了……
小人鱼:嘤嘤嘤呜呜呜……
她趴在地上,被自己蠢得眼眶都通红了,又懊恼又不敢进去打扰秦妘初,只好一条鱼趴在原地生自己的气,在毛毯上打滚着把头埋下去了,那声音不断传来折磨着她,让她整条鱼都心猿意马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听见了水声停止、衣物摩挲的声音,浴室门被打开了。
小人鱼动了动脑袋,小心地探出一双眼睛来看去,便瞧见了那眼尾潮红、眸中浮着水雾的女人披着松松垮垮的睡裙,拿着一条毛巾擦拭着头发,神色慵懒地走出来了。
是妘妘!
小人鱼愣怔地看着,眼睛都不会动了。
“谁让你进来的?”
秦妘初抬眸暼了眼那条在地上闹腾的双腿都不知不觉变成了鱼尾的蠢鱼儿,淡淡问她。
啊,红烧鱼。
“……我、我自己进来的……”
小鱼儿闻言便心虚紧张了下,但是眼睛随着她动来动去,本想爬起来的结果发现了自己不知何时变回去的鱼尾,便立刻变回了双腿,在原地犹豫了下,指尖动了动,将自己身上和毯子上的水珠都剥离开来了,才站了起来,跟在女人身后直转。
秦妘初弯腰将那些药剂都收回了自己的柜中,结果一时不防,腰肢被这蠢鱼儿一把抱住拉进怀中去了。
“做什么?”
她蹙眉,有些恼了,拍了拍蠢鱼抱着她腰肢的双手,语气不善。
“……妘妘,蓝蓝知道错了,蓝蓝想帮你!蓝蓝学会了!”
小人鱼讨好地蹭了蹭她的脖子,指尖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
“帮我?”
秦妘初呵呵一笑,转身就踹了这条蠢鱼一脚,让她离自己远点儿。
“不必了。”
“滚回你的水池里去。”
她都懒得看这条又给她眼泪汪汪装可怜的小蠢鱼,揉了揉眉心,让她滚回去。
“……我、我想跟妘妘一起……”
小人鱼红着眸子抽噎了下,不敢再去碰她,可怜巴巴地收回了手,捏着手指想要留下来。她抬眸看了眼天花板,眼睛猛然亮了下。
“水池冷!蓝蓝会被冻坏的!”
小人鱼立刻兴奋起来,找到了留下来的理由。
“那就被冻坏吧。”
秦妘初耸了耸肩,不吃她这套,很是冷酷地回了句,把这条小人鱼的话堵住了。
这场宴会她半途回来,说的是有急事儿去处理,但是下午肯定还是要去的。那群狗东西敢趁此给她下药,真不知道是谁给的胆子,安烈?
秦妘初坐下了,指尖敲了敲桌面,想起了今晚据说预订好的舞会,不由抬眸打量了眼眼前满脸蠢样的小人鱼,眯了眯眸子。
“给你一个补过的机会,下午跟着我出去一趟。途中不许暴露自己是条人鱼,不许多说不许惹事儿,安安分分地呆在我身边,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蓝蓝知道了!”
原本垂头丧气的小人鱼闻言便眸子一亮,弯眸笑了,精神抖擞起来,小心凑过来挽住了秦妘初的手臂。
“蓝蓝会听话的。”
小人鱼蹭了蹭她的肩膀,一拱一拱地作怪撒娇。
秦妘初暼了她一眼,嗤笑摇头,不置可否。
“元帅今日竟带了女伴呀!”
迎面招待的男人穿着西装革履,在瞧见秦妘初身旁的女人时却还惊诧了下,眸中光芒暗了暗。
“安烈先生,这是我的小女朋友,性子比较腼腆,见笑了。”
秦妘初也挂着淡淡的温和的笑意,抬起指尖与男人握手示意。
“哈哈哈,元帅都有女朋友了,恭喜恭喜!”
男人笑着,将二人引入厅内去了。
军政商,各界人士都聚集在这里,但同样的,他们都对秦妘初身边这个容貌无一不精致的女人产生了好奇和算计。
人群后的一位衣着鲜丽的女人恨恨地摔了杯子,阴沉地看着那大厅之中光鲜亮丽的两个人,心下酸涩妒忌不断翻涌着,近乎产生了一丝杀意来。
她周围的一众小姐们瞥着她这副脸色狰狞的模样,不禁离远了些,掩唇低笑,细细商讨这位新出现的姑娘。不得不说,众位小姐对于这位安烈家的小姑娘可是没有半点好感,很是幸灾乐祸呢。
安烈家的又如何?
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模样,竟然敢妄想元帅。
秦妘初从容地跟着这群老狐狸打着太极,感觉到了一直挽着自己手臂的小鱼儿似乎有些紧张,便暼了她一眼,果然对上了小人鱼一眨不眨盯着她瞧的目光,勾唇轻笑了下。
“不好意思,小家伙有些紧张,我带她去休息一下。”
她对着几人颔首示意,便拉着小人鱼走到了一处宽阔的地方,叫来自己身后的一名军官守在这里,看着小人鱼。
“妘妘……”
化作人类模样,穿上了银蓝长裙的小姑娘小心看了她一眼,嘟了嘟嘴,有些挫败地垂头了。
“你会嫌蓝蓝没用吗?”
小姑娘坐着,捏了捏自己腿上的衣裙,吸了吸鼻子,抬眸看着秦妘初轻声问道。
“你没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秦妘初淡淡看了她一眼,顺手拿了杯果汁让她捧着喝。
“在这儿呆着别乱跑,有人来说话也别理他们。”
她就怕这条蠢鱼被人家一句话吊走了,那才糟心呢。
索性这条蠢鱼看着还是很乖巧的,虽然好似有些不满她的评价,但还是乖乖点头应了,双手搭在膝上,一脸的认真。
秦妘初:……
越来越不放心了……
她扶额了会儿,吩咐一旁的军官看紧些,才转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继续跟几个老狐狸游刃有余地打交道了。
这些人都在试探着关于战事和识别虫族科技研发的进程,秦妘初知道他们打的什么注意,却仍然要跟这些无利不早起的老家伙们打太极做商量。
她是元帅,不是首相。她属于战场,不喜官场。但是那位首相是个绝对的老油子,在一群人之间游来游去没有立场,只会逃避责任,实在让她恼火之余又不得不做些事情。
秦妘初还挂着温和的笑容跟这些人推杯换盏呢,结果眸子一顿,便看向了小人鱼方才坐的位置。
秦妘初:……
果然,不仅是鱼没了,连着她那严肃负责的军官也消失不见了。
蠢东西。
她很是头疼。
果不其然,下一刻,楼上传来了一声巨响和一群女人尖叫的声音。
大厅中众人纷纷惊愕望去,这一次,秦妘初看见了自家军官从楼上人群中挤出来的颇为慌张的身影。
“元帅,门被反锁了。”
这个年岁不大的军官神色羞愧,衣服都有些凌乱,从上面从匆匆跑下。
秦妘初看着微微皱眉:“里面是谁?”
“是蓝小姐和……安烈小姐。”
军官迟疑了下,还是说出来了。
安烈?
秦妘初暼了眼一旁也面色一僵的老狐狸,颇为玩味地呢喃了一遍:“安烈小姐?”
中午那杯酒给她灌下,是为了谁?
安烈还真想和她联姻?
“上去看看,我可真是好奇极了……”
女人眯眸而笑,眉眼间却显出了几分冷意。
“爸,她打我!”
门被猛然踹开,安烈雅看见了那穿着长靴走进的女人,神色不禁一顿,脸颊红了些许,眸光一瞥,便瞧见了女人身后跟着的脸色僵硬的男人,不禁露出几分喜意来扬声告状。
而站在她跟前蹙着眉的小姑娘呢,也瞧见了那走来的女人,立刻便扑过去了。
秦妘初下意识接住了她。
“她欺负蓝蓝!”
小人鱼也委屈巴巴地跟她告状。
“怎么欺负了?”
秦妘初漫不经心地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轻声问道。
“她让蓝蓝离妘妘远一点儿。”
小人鱼气得眼睛都红了,狠狠地大声哼了声。
“蓝蓝才不要。”
“不!是她先打我的!”
安烈雅对上了女人凉薄平静的目光,有些慌张地反驳了。
“蓝蓝没打她!”
小人鱼抱着秦妘初的脖子,赶紧开口了。
“她撒谎!”
小人鱼眼巴巴地看着秦妘初的脸颊,生怕她信了。
方才这个讨厌的女人来找她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蓝沐芸没理她,结果被她一句话吊着走了。
这个讨厌的女人竟然说秦妘初以后一定会娶她!
小人鱼越想越气,回眸狠狠瞪了她一眼,抱紧了女人的脖子。
“不,你打了。”
正当她胡想着时,秦妘初慢悠悠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小人鱼一怔,眼眶立马就红了。
“你不信我?”
小人鱼还记得这人让她不能露出鱼尾巴呢,不然此时小鱼尾尖都要卷起来了。
“去打她。”
秦妘初有些好笑地看着小蠢鱼要炸毛的模样,随手掐了把她的脸颊。
“既然她说你打了,那就去打。”
“打死了,算我的。”
女元帅垂眸看着怀中的小姑娘,漫不经心地含笑说道。
那眉眼啊,尽是狠厉。
可落在他人眼中,却又是说不出的宠溺和纵容。
红颜祸水啊这!
众人看向小人鱼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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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红颜祸水鱼:哎嘿,,?^?,,(小鱼尾巴卷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