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上了书架旁的记事本,还有那张夹层里的照片。

  小心翼翼地掖在大衣里,就像珍藏一段甜梦。

  黑暗中,她们一起推开紧闭的卧室门,在仅点亮几盏灯的昏暗走廊里跑起来。

  朝宛脚步声轻,不时回头。

  她在盯着季檀月的拖鞋看。

  因为听见响声,怕佣人发现而不安咬唇,眼圈染上怯怯红意。

  季檀月垂眼。

  只不过停下几秒,就挣开拖鞋,只穿着单薄棉袜踩在地板上。

  她自小就被教导要行止有度,从没有这样失态过。

  可看着朝宛一瞬弯起来的眉眼,还有牵着她直往门边跑的纤细背影,季檀月只觉得心跳鼓噪,有种挣脱束缚的轻快感。

  “季老师,你跑得太慢啦。”忽然,前方的人降了速,一团柔软撞进了她怀里。

  “这样会被抓住的。”

  朝宛想起之前逃离季檀月别墅时的争分夺秒。而季泽时显然要比女人更强硬,如果跑不出去,就肯定会被拦下来。

  她只简单地想着逃,却丝毫未意识到别墅每个角落都存在监控,着急地轻拽女人衣角,“季老师?”

  季檀月搂住怀里温软躯体,视线从走廊边角处的微型监控收回。

  她使些力气,把朝宛离地抱起来,囿在手臂间,“小笨蛋,都不怕光脚跑会着凉?”

  趁朝宛怔楞的工夫,女人垂头,轻轻在她脸颊啄了一口。

  “这样会更快。”

  说出这句话时,她稳稳抱着朝宛,微抬眸,不偏不倚地直视着走廊的监控。

  凤眸沉淀波澜,就好像在对监控背后的人无声说些什么。

  她知道季泽时会在监视器里看见她们,甚至紧锁眉头,命侍者去唤季焕清。

  可是那又怎么样?

  季檀月将手臂收紧,旋即步入楼廊黑暗。

  黑暗里,怀中的人仰头望着她,桃花眼湿漉漉的。

  她早已拥有了属于她的一朵小玫瑰。

  冗长路程在黑暗中无限缩短,棉袜摩擦木地板,发出隐晦声响,如同逃离的前奏序曲。

  季檀月抱着朝宛到玄关,蹲下身,取来女孩的短靴,想为她穿好。

  朝宛害羞得脚趾蜷起,直抱着膝弯躲,“不、不要,季老师。”

  “还想和我一起逃跑吗?”

  季檀月轻捉住她局促脚踝,稍微使些力气,如玉一般细腻的脚掌落入手心。

  入手温凉,险些乱了心神。

  女人紧抿唇,努力克制内心的躁意。

  “听话。”她听见自己刻意放柔的嗓音。

  可明明该听话的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欲.望翻涌的思潮。

  朝宛果真窘迫地垂敛双睫,脚趾蜷得发红,任由季檀月为她穿好靴子。

  玄关顶的控制灯忽然啪地亮起。

  季檀月眯了眯眼,起身,将慌乱抓住她手的朝宛护在后面。

  季泽时推着一架轮椅。轮椅上,老人面色极差,视线才刚刚从季檀月为朝宛穿鞋的手上收回。

  他身为Alpha,又身居高位惯了,从未对Omega做过这种事,看见自己唯一的Alpha子女这样,一时觉得尊严受损。

  尤其,对象还是他军政家庭分外瞧不上的一个戏子,季昊口中“姐姐包养的金丝雀”。

  “妹妹,抑制针剂已经准备好了。”季泽时淡声开口。

  “当然,如果你选择与妹媳一同压制也可以。监控今晚会关闭。”

  朝宛被提及,肩膀轻颤,咬唇躲在女人身后。

  结束了。她们还是没能逃出去。

  季泽时视线无声落在季檀月身后的纤细影子上,旋即轻视收回。

  通过临南内部信息网,朝宛的一切个人信息他都已经知晓。

  女孩只不过是个任人可欺的软弱Omega,背后没有任何靠山。只要在朝宛叔叔朝彦投资的公司上简单敲打,就足以粉碎她的一切。

  忽然,朝宛瑟瑟身影被挡住。

  她怔然抬眼望去,视野跃进一截挺秀笔直的背影。

  “我相信哥哥没有窥视这类喜好。”季檀月声音极低,透着冷意。

  “可现在存疑。否则,你不会出现在这里。”

  说着,她自嘲般笑了一下,垂眼静默。

  刚才和监控的短暂对视,已经证明了这个存疑。她早就知道回到季家,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每一次新年归家,每一次都心存希冀。

  但这里的所有人都把她当成病人。一个信息素异常紊乱,需要精心看护在玻璃温室中的精神病人。

  并且试图掌锢她的一切。

  “檀月,你知道我拦不住你,就像之前那样。”季泽时平视不复端庄的女人。

  “只是,做每一件事都要提前预估好后果,还有损失。”

  他接来侍者手里的托盘,上面码着整齐的易感期抑制剂。

  “带上这些。”Beta男人淡扫一眼季檀月身后垂头的朝宛,“风险是不可控的。”

  一个具有独立意识的Omega,终究没有固定可靠的抑制剂有效。

  他希望季檀月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盛在晶莹细玻璃瓶里的液体略显浑浊。季檀月用修长指节接过,虚虚拢在掌心。

  她微勾唇,视线落在季泽时平静无波的脸上,神情温驯,一如落在监控里那样。

  却不留情面地松手。

  抑制剂落在木地板上,哗啦飞溅,碎作一滩,液滴迸溅在Beta男人一丝不苟的裤脚上。

  “我早已做好了风险预估。”季檀月直视季泽时逐渐难看的脸色,“用不到这些抑制剂。”

  无论什么后果与损失,她都有她的小Omega。

  朝宛红着眼睛看季檀月,像是被女人刚才的举动吓到。

  却依旧执拗地紧握住她的手。

  季檀月安抚地垂眼笑,牢牢牵起她的手,“我们该回家了。”

  她再也没有转身看玄关处的任何人,也将昏暗的偌大别墅,以及压抑凝滞氛围抛至身后。

  -

  路上。

  朝宛紧抓住安全带,在又被一脚急刹勒得向前后,试图偏头悄悄看季檀月。

  “季老师……”她将声音放得很小,“你怎么了?”

  之前离开别墅时,季檀月分明说她没有难受,可为什么开车这么不稳。

  如果是不舒服的话,她也可以开的,她有驾照。

  深夜,路虎停在车流空荡的交叉路口。信号灯光明灭昏暗,映亮女人骨相精致的侧脸,稍显倦然。

  “没事。”季檀月低声开口。

  眼底的乌青,与凤眸里始终跳跃不歇的躁意糅杂在一起。

  她已经忘记这一次的焦躁期持续了多久。

  以前还能借由连续接取电影通告来消退焦躁,落入冷静。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

  红灯还有很长,季檀月只觉车内空间狭窄,若有若无的荔枝气息撩拨着她残存的清醒意识,心跳焦灼而剧烈。

  她忽然想咬住什么,最好是Omega柔嫩的颈肉,只是轻轻碾过,一串带着甜意的哼声就会飘入耳中。

  可她和朝宛明明昨天才做过。

  红灯还有一分半。

  季檀月几乎将唇瓣咬破,沉沉呼吸,克制垂眼,用细微轻颤的手去够储物袋里的烟盒。

  “季老师,不要……”

  耳边的焦急声音若隐若现,手背覆上格外柔软的触感,与此同时,荔枝清甜气息无限放大。

  朝宛急得鼻尖发热,一会分神去看信号灯,一会用手掌丈量女人额角的温度。

  很烫,像是要灼伤她的手。

  为什么季檀月又想抽烟了?

  正准备说些什么,等到下一个路口换她到驾驶位,忽然,一股不容抗拒的力度攥住了她衣领。

  视野随之暗下去,嘴唇传来被噬咬的刺痛感,几乎让她忍不住逸出难受的哽咽。

  这是回到平层的最后一个路口,而四下无车。

  没有人能看见,停在红绿灯前的某辆车中,她们正在剥离氧气般拥吻。

  绿灯亮了。

  季檀月松开怀里被亲得发软的人,克制着最后的清醒,给油,加速。

  弄疼了朝宛,她知道她在做一件错事。

  而这件事,早已拉她坠入深渊。

  她不该对朝宛的信息素成瘾。

  摔碎了强效抑制剂,她身边只有朝宛。

  女孩是她仅有的清醒和软肋,也是唯一的风险不可控。

  …

  朝宛脚踝发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季檀月揽着回到原来的大平层的。

  只是,隐约听见身后传来房门落锁的声音时,周身已经大敞,凉意渗入,还能隐约听见衣服坠地的窸窣响声。

  被咬破的唇,正在由季檀月耐心而轻柔地啄吻着,竟然透着一丝直达心底的酥痒。

  整一天没有见到人的金毛匆匆跑过来,撒娇似的贴近两位主人,想要求抱抱。

  但此时已经没人有闲心顾及它。

  卧室门被牢牢锁住,到落地窗前时,只剩一件内衣。

  “可以吗?”

  朝宛轻咬住季檀月肩膀,眼泪蒙住视野,呜咽着吐出模糊话音。

  “季老师……不行……”

  她一点都不明白,刚才在季家还温柔对待她的女人为什么忽然变成了这副样子。

  甚至在迈出电梯的下一刻,很凶地咬住了她的腺体。

  “为什么不叫姐姐了?”季檀月圈住她的细腰,哄诱,“我想听。”

  可朝宛只是摇头,周身因为难以抗拒的热潮而发着抖。

  她只不过是女人用来治病的特定Omega,和那些被摔碎的抑制剂别无两样,姐姐的称呼,不该她叫。

  可才刚冒出这个想法,腰身就被轻揉,顿时卸去所有力气。

  “不叫姐姐的话,日后我们每天都这样。”季檀月抵着她耳畔,依旧是柔和的嗓音。

  朝宛咬住唇,“……不、不可以。”

  那样会很难受的。

  女人的唇又覆了上来,这一次,掩住了她所有抗拒声音。

  “那,小笨雀猜一下,你几天之后才能下得来床?”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要do了就是糖!QAQ!

  朝朝和月月祝大家七夕快乐呀~每天都能甜蜜贴贴,嗯嗯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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