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乐想说别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只听林依然那边沉默了片刻, 问她道：“你想要那块儿地吗？”
沈乐道：“我没什么要求，你看看公司的需要。”
“我明白了，早点休息, 不要太累。”林依然说罢结束了通话。
沈乐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想起了很久之前裕北论坛的帖子，【霸道alpha的小娇妻】。
如果刚刚她说想要，林依然会把那个地方抢回来么。
沈乐想到这儿, 突然笑了笑。林依然也不是搞房地产的，应该不会这么莽撞。
离新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医院里越发忙了起来
张医生说，上次来看病的姜凤俞直接转到精神病院了，听那边的医生说，是工作出了问题，人一时没想开，就犯了病。
要说这人心脆弱起来，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唐发消息来说给她们寄了阙城的年货。
结果等了几天年货没等到, 一开门见到了个活人。
“顾……顾总？”这人, 居然还千里迢迢地赶来了。
顾忆双穿着大衣，肩头还积着落雪。
“宁音音呢？”她问了一句。
沈乐道：“在……”
她突然不知道, 该不该说人在她这儿。这些天日子是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可是宁音音的气仿佛一点都没消。
顾忆双知道问不出来什么, 直接冲着屋里开始喊：“老婆，老婆你在吗, 我接你回家！”
这和沈乐印象里的顾忆双不太一样, 以往瞧见她, 总觉得稳重成熟。这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或许是觉得觉得顾忆双在大门口嚷嚷不太好，片刻后宁音音现了身。
人还穿着睡衣，头发也散在肩头没怎么打理。
“喊完了么, 喊完了我要睡觉了。”宁音音道了一句，并没有让顾忆双进门的意思。
顾忆双笑道：“你别骗我了，青天白日的睡什么觉。这是林依然的房子，我知道的。你别跟我闹别扭了，咱们回家吧，不结婚就不结婚了，你在我跟前儿就行。”
宁音音看着顾忆双，没有丝毫动容，这人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
“你走吧。”宁音音将门阖了一阖，道，“这天底下没有你弄不来的女人，何必非新鲜我这一个。”
“老婆，我不是——”
顾忆双话没有说完，大门已经被关上。
冰冷的雪天里，她在屋外，老婆和别的omega在屋里，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此。
沈乐不知道该不该劝一劝，林依然总说宁音音和顾忆双都是成年人，可有时候当局者迷，跟成不成年也没什么太大的干系。
宁音音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只软绵绵的小猫抱枕。
这场面叫人想起了沈乐对她的第一印象，优雅，礼貌，又很安静。
沈乐走过去，坐在她旁边，道：“或许你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六年的情谊，不该这么草率就结束的。”
宁音音摸着抱枕的手滞了一滞，道：“我累了，有这六年就够了。”
一开始跟顾忆双接触，心下是怀了几分愧疚之情的，接触久了就能感受到这个人在方方面面的魅力。可是当这些魅力，被一个又一个的谎言网织着，那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糟糕到那一瞬间，她不明白顾忆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人好大的兴致，花这么长时间玩一个游戏。
“她是万人迷，不少我这一个。”宁音音低头看着怀里的抱枕，叹了口气，“你该为我庆幸，没有在踏入婚姻的坟墓之后，才看清她的真面目。”
及时损止，还有重新开始机会。
沈乐道：“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不喜欢的人做这些。这么多年，她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在演戏，或许你曾经怜惜和喜欢的，有那么几分她的真在里头呢？”
宁音音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少看点言情剧，什么真不真的。”
她要不是顾念着一点旧情，顾忆双这会儿就在重症监护室了，还能让她追这儿来。
“人都是这样，到手里的不珍惜，跑了的又千里迢迢追过来。你等着看，不出三天，她就回去了。”宁音音笑了笑，放下手里的东西上了楼。
沈乐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不过有句话她不太认同，要是真心喜欢，在一起怎么会不珍惜呢。
说来她自己对感情这种事，也是理解的一塌糊涂，要不是因为林依然专一，她说不定这会儿还单着呢。
三分钟热度，是宁音音给顾忆双下的定义。
这几天宁音音在家里窝着，沈乐照旧每天去医院上班。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每次下班回来的路上都能碰上顾总。
“你把这个带上，她喜欢吃这个牌子的零食。”顾忆双把一大袋子东西塞进沈乐的手里。
沈乐看了一眼，问道：“你怎么不亲自给她？”
顾忆双道：“我要是给她，肯定就被扔了，你拿回去，就说是你买的。”
“那岂不是，做好事连个名字都不留么。”这些好歹是一份心意，不给她知道不就浪费了。
“不留了，留了让她心烦。”
沈乐闻言，叹了口气道：“我快有些看不懂你们了，快到新年了，顾总不回家么？”
顾忆双摆了摆手，“不回了，我哪儿有什么家，好不容易有个老婆，眼下还在你家里。”
“你放心，我们清清白白的。”沈乐笑着道了一句。
顾忆双听见这句，脸上才有了点笑意。
说是不担心，可心下还有那么几分在意。沈乐样貌和身材都不错，两个人又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整天在宁音音身边晃呀晃，难保宁音音不动心。
况且沈乐是个omega，要是遇到结合热……
顾忆双想到这，脸上的笑意凝住了。
“顾总要去家里坐一坐吗？”沈乐问她。
顾忆双忙点头道：“不了，不了。”
“……”
这人还挺有意思，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是想去，还是不想去呢。
一连这么送了好些日子，沈乐觉得顾忆双不像是宁音音说的三分热度的人。
最近的宾馆离这里也有一段路，顾忆双天天这么送，今天熟食明天水果的，什么时候才能把宁音音的心打动呢。
沈乐看着桌上的水果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香槟玫瑰。
那可是雷打不动地送，不论宁音音在不在，玫瑰一支都没少过。
.
新年是家家户户都要团圆的日子。
林依然没来得及回来。头一天，杜茵和安若若一块儿到了家里做年夜饭，一屋子都是女人，没有一个能做出什么正经的吃食来。
年夜饭的重任就落到了宁音音的肩上。
宁音音做饭不是强项，但跟屋子里其他的人比起来，已经算是“大师”级别。
沈乐帮着打下手，洗菜切菜还是可以的。
这几天的菜沈乐自己买了一些，剩下的鱼虾之类的都是顾忆双偷偷塞过来的。
“我前几天瞧见顾总了，你说她过新年也不回去，是不是还在等你呢。”沈乐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再跟我提她，就犹如此虾。”锅里的油正好热了，宁音音拿起盆里处理好的虾，直接倒了进去。
一时间水和油噼里啪啦地就蹦了出来。
沈乐反应的快，拉着宁音音后退了一步。
等里面的动静小了，虾也炸坏了。
“要我说，还是煮一煮比较好。”沈乐道了一句。
宁音音看了她一眼，“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这不没想到么。”她哪儿想得到俩大活人连虾都炸不好呢。
这下可以换别的做法了。
两个人又动起了鱼的注意。
鱼是已经处理好的，直接煮一煮，怎么也能吃。
沈乐找了个水煮鱼的菜单，顺便把家里的电子秤也找了出来。
“哟，你做饭还要电子秤呢。”宁音音问了一句。
沈乐道：“林依然用的，她做新菜的时候，喜欢用这个。”
“头一回听说。”
宁音音接过沈乐手里的电子秤，开始量调料的克数。
沈乐也觉得奇怪，林依然就算再怎么追求精细，也不该用电子秤做饭才对。都是自己人，按理说直接尝尝也没什么。
“直接尝尝……”沈乐想到这儿，突然沉默了。
好像跟林依然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听这人说过什么东西好吃。
“音音，你有喜欢吃的东西么？”沈乐顺口问了一句。
宁音音把锅盖盖上，道：“有啊，咱们上高中那会儿，路口有家葱爆羊肉做的好吃，我……妈常带我去吃的。”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学校附近的人流量大，总是会有各种好吃价格又不高的东西。乱花渐欲迷人眼，沈乐觉得那时候自己一定是只顾着吃吃吃，也记不得什么名字。
人虽然不齐，但一屋子人的气氛也算热闹。
几个人举杯庆祝了新年的到来。
吃东西的时候有多热闹，吃完饭之后就有多寂寥。
沈乐看着窗子外，大雪又轻飘飘地落下来。
她拿起终端给林依然发送了通话请求。
没等多长时间，熟悉的声音从终端里传来。
“还没有睡觉么？”林依然问了一句。
沈乐道：“等着跨年呢，你不是也没睡吗，在做什么。”
“等人通知我，好一起跨年。”林依然低声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