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两人的纠缠,床微微晃动, 细碎声响窜入米路耳朵里显得有些暧昧。
“你……别闹了。”米路脸颊发烫的伸手推开这人。
许是动作太过突然, 泠冉有些没缓过神来怔怔地望着米路, 明亮的眼眸因背对灯光而显得有些阴沉。
突然的安静让米路有些紧张,这房间并不大, 除却一张简易床和桌椅, 就只剩下单人走道。
米路没法绕开泠冉出房间, 便撑着手半坐起来,
可面前的泠冉却伸手硬是阻止米路的动作。
经受长年的训练,泠冉的力道精准的很,单薄体弱的米路甚至都来不及反抗, 便又结实的倒下。
泠冉低头俯视着米路却又不说话, 大概是生气了吧。
夜不归宿, 还有理生气?
“为什么不说话?”
“你想要我说什么?”米路平躺的望着她,完全看不出这人哪里来的情绪。
短暂的安静,泠冉指腹略重的按住米路下颌, 挑眉冷笑了声道:“小女孩的心变的可真快。”
米路吃疼的避开手, 眉头微皱的应着:“我听不懂你在胡说些什么?”
泠冉双手顺势捧住米路侧脸, 好似下一秒就要拧断米路脖颈不可。
力道并不重,却也足以让米路吃力, 脸颊血色全无。
本就心里有气的米路自然也不肯出声,索性放弃挣扎,今闭着眼双手自然垂落身侧。
要是就这么死了,说不定正好结束这一切。
那力道却忽地消失, 米路被泠冉紧紧揽入怀里。
“你想死?”
泠冉微侧头拉开距离,眼眸冰冷地望着米路。
米路平缓着呼吸问:“泠冉你是想杀了我吗?”
“要是能杀了你解气,反倒是容易的多。”
泠冉目光略过那逐渐显形的淤青时,身形略微僵硬的停住,温凉的指腹轻抚淤青细声问:“很疼吗?”
“你最近有按时服用药物吗?”米路错开话题,避开那有些凉的手,转而起身去拿药膏。
身后的视线一直未曾移开,米路也没回头,顾自涂抹着药膏,也不愿同那人说话。
简单的处理之后,并不会立即起效,那淤青看起来有些瘆人。
泠冉起身走至身旁,伸手想要握住米路垂落的右手。
米路侧身避开神情严肃的说:“泠冉,你究竟在想什么?”
“让我看看,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泠冉眼露歉意,再次伸手试图拉住米路的手。
再一次明显的疏离躲避,让泠冉眼眸里的歉意消失殆尽。
两人僵持着不愿动,米路警惕的防备泠冉突然袭击沉思道:“请不要忘了我现在还是楚飞星的未婚妻,而你与华青的婚约也仍旧未曾解除。”
“你这是在威胁我?还是在说气话?”泠冉眼露不解的望着米路,不甘的垂落着手,看起来像是在妥协,可神情并未变化,反而有点像是等待时机。
“我刚才是被你气昏了头,所以一时没控制住,别生我气,好吗?”
这话语若是在米路还未包扎伤口之前说,或许还有些说服力,可眼下更像是在谈判。
十二年的时间让米路全然无法判断泠冉的性情,更别说如今泠冉性格复杂的很。
泠冉见米路没有开口,便再次主动靠近。
“别过来。”米路向后退了几步,撞到盛放着文件的书桌,哐啷地一声随即大批量的文件掉落了一地。
接连不断的躲避让泠冉没了耐心,米路打量着神情出声安抚:“你刚才那样子很吓人,我能一个人待会吗?”
大抵是信了米路的话,泠冉犹豫半会才出了房间。
米路怔怔地望着紧闭的门,不禁渗出了一身的汗。
清晨实验室开始忙活起来,米路换上实验服,开门便见泠冉出现在长廊里,身上的衣物也未换,看起来像是在外面候了一夜。
不过米路并没有出声,而是自顾自的操纵实验。
不记得什么时候泠冉离开实验室,随后大半个月米路都没有再进小公寓,一直在实验室吃住。
第一批药物研制成功进入市场时,泠冉给实验楼里的成员放了假。
自然米路也就没有机会再赖在实验室里的理由。
初雪在冬日里的清晨悄然落下,米路从卧室里出来时,泠冉正在处理公事,身上睡袍未解,看样子是在处理什么棘手的事件。
自从上回不合之后,泠冉意料之外的再没有在白日里出去,就像是整日整日的守着米路。
米路没有停留的进厨房准备早饭,伸手打开冰箱挑选食材。
“今晚我预订第二区的烛光晚餐,能陪我一块去吗?”泠冉侧靠在一旁,声音轻柔的询问。
“天气太冷,我不想出去。”米路倒着热好的牛奶,没有看她一眼。
这人骨子里的强势并不会轻易的消失,虽然表现的温和,可一旦被回拒情绪便会立即暴露。
突然探入的手让米路来不及避开,那一旁锋利的水果刀被拿走。
米路心惊想要去阻止,盛满牛奶的玻璃杯从手中跌落,清脆的碎裂声打破房间的安静。
鲜红的血迹快速的滴落,将那地面牛奶迅速晕染成淡淡的红。
“你疯了!”米路紧急扼住泠冉上手臂止血,拉着她便去找医药箱。
可泠冉却面带笑容的单手揽住米路低声道:“这就算抵消了,好吗?”
又不是欠债还钱,哪有人用这法子来道歉的?
米路没应话,只是拉着她出了厨房,伤口有些深,纱布很快便被血浸湿。
从始至终泠冉面色平静的很,仿佛完全不介意这看着吓人的伤。
两人静坐在窗旁的地毯上,米路没有说话,耐心的清理着伤口。
“路路,别生我气了,好吗?”泠冉伸展完好的右手将散落在米路耳侧的长发挽在耳后,“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回。”
米路停顿包扎的手,没有去看泠冉的目光反问:“你怎么能伤自己来威胁我?”
泠冉探头挨近了些,偏头亲了下米路严肃的侧脸细声道:“因为如果你是她,你一定会心疼我的。”
“那如果我不是她呢?”米路对视那澄清的眼眸沉声道:“反正你也找不到我就是她的确切证据。”
那些天的反常以及这些天的看守,不就是因为不够信任。
话语轻飘飘的落下,泠冉面容平静的望着米路,唇角上扬的幅度并未降下,可整个人的神情却满是悲伤。
连同米路的心也跟着刺痛了起来。
泠冉身形僵直的望着米路低声道:“你一定是她。”
话语很短,可却很肯定。
这让米路很意外,因为泠冉的防备心很重,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又或者是恢复全部的记忆,一般情况泠冉不会贸然说出这样的话。
米路迟疑的询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肯定?”
那停在侧脸的手轻碰住米路侧脸,泠冉浅笑的应着:“因为这是她活着的唯一可能。”
所以哪怕这是最不可能的可能,也仍旧愿意相信。
雪花落在窗旁融化成水,米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泠冉探近过来,单手轻轻的揽住米路,附在耳旁细声说:“以后不准说这么吓人的话。”
只有亲昵靠近时,米路才感觉到泠冉在打颤,可这房间里空调温度很高,甚至还有壁炉取暖。
唯一的解释,这并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恐惧。
谁能想像当初强势自信的少女会因为一句话而恐惧。
米路满心里跟着疼的厉害,小心地伸展手臂拥住泠冉应道:“以后不准再伤害自己,否则再多烛光晚餐我也不会去。”
“嗯,我答应你。”
因着受伤,米路并没有赴宴而是让泠冉好好养伤。
小半个月时光,小公寓外的草坪里满是积雪,连同四周的高耸的树木也裹上冰霜。
米路从实验楼回到小公寓里时已经是傍晚,窗外已经有些昏暗。
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往常这时泠冉早就回来了。
正打算看下腕表上的信息,门忽地敞开,泠冉自屋外回来,微卷的长发落在身后,寒风紧接着窜进屋里来。
“还来得及吃晚饭吗?”泠冉换下鞋,走至身前询问。
米路伸手拍了拍外套上的雪应着:“嗯,你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泠冉眼眸望着米路轻声应道。
这般的对话,米路实在是有些不太习惯,可偏偏泠冉说的毫无障碍。
也许是因为上回的争执,泠冉自那以后,听话的很是反常。
米路清洗着水果,余光便能瞥见紧盯在身后的人。
“你站在那做什么?”米路侧头看向身着单薄衬衫的人。
泠冉手里端着红酒,眼眸轻眨的应道:“看你啊。”
虽然从前泠冉表达喜爱时也会这般亲昵,可却没有这般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展现出来不可。
米路手持水果刀打算切块熬水果粥,没成想泠冉伸手过来按住刀说:“我来帮你。”
手臂的伤并没有伤到筋骨,因此这会也差不多恢复,米路松了手,向一旁稍稍拉开了些距离。
泠冉轻松的处理水果,米路确保不会发生意外,便要去拿别的食材。
可手却被泠冉轻握住,米路不解的问:“怎么了?”
“我跟华青会在三个月内取消婚约。”泠冉抿紧唇,侧头看向米路低声道:“你再等等我。”
那澄清的眼眸里满是认真,米路微愣的移开视线,方才想起那是争执时的气话。
原来她都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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