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深邃的双瞳, 好似装下了浩瀚星辰,幽美迷人,又如皎白柔美的月色,婉转间透着迷离的销魂, 让顾微然心潮涌动。
什么才有意义?她们在一起就是最大的意义。
顾微然沉溺在缠绵的话语中, 沸腾的细胞迅猛地冲向大脑, 刺激着每根神经,吞噬了理智, 也助长了胆量。
她的视线聚焦在云舒的唇口,灯影、照片、灰色的墙壁都成了背景, 顾微然只觉得喉咙干涸,情不自禁地吻在了她朝思暮念的柔唇之上。
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渴望,想去拥有一个人,甚至占有她,又或是把自己给她。
猝不及防的吻让云舒身体一震,僵硬如石, 她低眸扫过顾微然红润的脸, 大脑一片空白, 只觉得好似有狂风暴雨席卷全身, 疯狂大胆。
她睫羽微颤, 忘记作出反应, 眸光无意间扫到了照片墙上的林蕴,她正温柔和蔼地盯着自己。
定格的照片好似变成了流动的影像,侵入云舒的脑海, 回忆汹涌而来,将她掩埋。
“云舒啊,以后我不在家, 你要好好照顾微然,她脾气倔,犯错不要心软,必要时候也可以不手软。”
“我知道啦,林老师,你放心去吧,过阵子放假了我去看你。”
那是云舒和林蕴最后一次对话,她们笑着告别,再见已是天人永隔。
这么多年过去了,云舒从未忘记过这个嘱托。
她毫无怨言地守着顾微然,哪怕离开后也默默关注着,可是此刻,她们在做什么?
云舒被现实的凉水浇醒,忙推开顾微然,后退几步,拉开两人距离,“你疯了吗?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此刻,顾微然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身体反应一次又一次地让她看清自己有多爱云舒。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我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拔,喜欢到没日没夜地想你!”
顾微然大胆地说出了心声,直白的、露骨的、不计后果地表达,甚于明颜。
她没有办法再隐藏自己,她不想因为胆怯而缩在壳里。
云舒深深闭上双眼,不愿面对的情况,不敢深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不该...”她不知该如何回应,说多怕误会,说少怕伤害,云舒第一次觉得把握说话的度这么难。
“不该?你对明颜也是这样说的对吗?”
云舒心乱如麻,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无法思考,随口回答:“是。”
顾微然看向照片墙,心口隐隐作痛,她低落地说:“喜欢有什么该不该的,如果我早些发现自己的心意,就不会给你机会复制我们的家,你每天生活在这里,不难过不怀念吗?”
云舒所有的留恋都藏在了心底,独自陷进一个人的回忆中,承受着一切。
她不是狠绝的人,她只是把所有的狠绝都留给了自己。
云舒面无表情,不想在这样的氛围中深聊下去,只想赶紧结束,“那是我的事,你去冲个澡清醒一下吧。”
其实她知道顾微然很清醒,是自己需要冷静。
当着林老师的面,她竟然和微然接吻了。
云舒扶额,不愿再待在满是林蕴的房间,转身想离开,可顾微然却追问上来,“我会是第二个明颜吗?”
她还是害怕,今天的冲动会得来跟明颜相同的结果。她可以接受云舒的斥责甚至批评谩骂,可无法忍受她冷落自己。她也怕风水轮流转,曾经对云舒的冷暴力,会加倍地回应到自己头上。
云舒那个决绝的背影,现在想来都觉得心寒。
“你是你,她是她。”云舒声音平淡得没有任何感情,唯有用冷漠压制波动,她才能正常地与顾微然对话。
说罢她去了阳台,把自己关了进去。
阳台是云舒自得其乐的静心之地,一半是沙发酒柜,另一半摆放着花架,她拿出红酒,倒满一杯,一饮而尽。
酒精刺激得她越发冷静,也在心底留下了酸楚。
夜色清朗,明月高悬,她疲惫地躺在沙发上,不自觉地轻舔唇间,下意识地回味顾微然的吻,刚想细品心里的感觉,林蕴的笑容突然出现。
云舒倏然坐起,重重地拍打额头,她怎么能想这些,怎么能?
感情是没有对错,女人之间的爱更加细腻柔软,可有些爱不能存在。
明颜对自己的倾慕和爱恋无关性别,无关年龄,关乎伦理。
可微然是她看着长大,带大的孩子,她甚至以小妈的身份与之朝夕相处,参加家长会,这层胜似亲人的关系,怎么能变质?
林老师的嘱托犹言在耳,顾老师临终前的遗憾历历在目,他们放心地把微然交给她,可她呢?做了什么?
爱,仿佛成了伤害般的存在。
偏偏她伤害的,都是自己最亲的人。
云舒的反应,是拒绝吗?顾微然不敢随意揣测,现在回想起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
洗漱完,顾微然发现个尴尬的问题,房子虽然是三室,可卧室只有一间,第三间紧紧关着,她尝试进去,发现是锁着的。
那么问题来了,她睡哪??
云舒不怎么搭理她,顾微然不敢造次,只得窝在客厅刷手机。
事情发生到现在,网上流言蜚语不断,但最终舆论导向按照那三篇文章走了。
这结果不算坏,经过几大媒体号的引流,确实有不少人猜测明德是得罪了人,阴谋论的背后,受害者反而成了明德。
顾微然想了想,总觉得自己还可以为云舒做点什么。
她点开对话框,给杨欧发信息:“你帮明德几个项目搞一套销售说辞。”
杨欧:每个项目都搞?那不是我们工作范畴吧?
顾微然:我让你搞你就搞,他们内部应该对外统一口径,弄好我给云总审,资料问明德企划部姚经理要
杨欧:微然,你做这些都是为了帮她吧?
顾微然望着信息,没再回复,将手机扔到了一遍。
她对别人漠不关心,也不在意明德的荣誉,从公司层面来说,风起服务明德,月费不会受影响,可是她在意云舒。
这件事的结果关乎宣安项目的销售业绩,自然与云舒息息相关。
明德那么多楼盘,客户到访如果问到这件事,说辞统一也很重要。顾微然猜想明德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做这件事,即使销售层面做了也不够专业,她可以准备好,用不用让云舒决定。
明天的述职大会,其实就是问责,不知云舒能不能应对?
顾微然很担心。
哗啦啦的水声从洗浴间传来,她不由自主地走到门口,感受云舒的生活气息。
顾微然多怕下一秒就会失去她,现在时时刻刻都想赖在她身边。
可今晚,她做了出格的事,云舒会不会原谅自己?她会不会像对待明颜那样,把自己打入万丈深渊,再无翻身之日?
洗浴间斜对着云舒的卧室,探知欲让她走了进去。
整个主卧空间采用了沙发背景的暖咖色加上木地板,基调温暖柔和,木架床头放了张照片摆台,是林蕴抱着顾微然的合照。
这张照片是在医院拍的,九岁那年,顾微然咳嗽引发了重度肺炎,险些丧命。云舒白天上学,晚上守在医院,和林蕴轮流照顾。
后来,顾微然康复,林蕴笑着抱着她,留下了这张珍贵的照片。
“妈...”顾微然轻抚林蕴的脸,鼻间酸酸,失去至亲的痛,是一生都无法治愈的伤。
云舒的房子放满了回忆,好似把时间定格在了过去。
照片勾起了顾微然对林蕴的想念,她把相册抱在怀里,发现边上放着一个小药瓶瓶,拿起仔细一看,竟是安/眠/药。
她为什么要吃这个?
她不会跟陆景言一样有抑郁症吧?
怎么办?顾微然握着药,心情沉重。要不求助学姐?她是心理学专家,或许能帮到云舒?
顾微然抓着头发,担心得无法自抑。
“偶尔睡不着会吃,我没有抑郁症,你不用胡思乱想。”云舒的声音忽然响起,顾微然猛地转头,只见云舒一袭长裙睡衣,披着还未吹干的长发,美眸善睐,眉眼之间尽是风情,她清冽性感,撩而不媚俗,细细嗅去,带着淡淡的清香,迷得人神魂颠倒。
顾微然咽了咽口水,忙把药放回去,“我不是故意进来的。”
“没关系,不早了,休息吧,我先去吹头发。”
云舒表现得若无其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我,我,睡哪儿?”
顾微然话没问完,云舒就转身去了梳妆间,她挠挠头,看了床一眼,不敢睡。
她没说让自己睡床,应该会介意吧?顾微然诚惶诚恐,小时候她可以无所顾忌地抱着云舒睡,现在,她不敢了。
今天刚刚又那么放肆地对她,她心里很介意吧?
算了,还是睡沙发吧。
今晚又将是个不眠之夜。
想过很多种表白的可能,以为自己会做好准备,确保万无一失,结果还是没能控制住。
躺在沙发上,顾微然辗转反侧,她试图入睡,可一闭上眼睛,都是轻吻云舒的画面,只要稍微回味就会心跳加速,想到云舒刚刚性感的曲线,便觉得心痒难当,她嘬了嘬嘴唇,开始贪心地幻想,满脑子都是和云舒的缠绵悱恻。
“睡沙发做什么?”
云舒的声音忽然响起,顾微然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好似被人窥见了内心,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不是,不是只有一张床吗?”
顾微然白皙的脸颊铺上一层红晕,与云舒眼神碰撞的那一刻,淡淡红粉蔓延到身后颈间,娇艳欲滴的嘴唇害羞地撇了撇。
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觉得自己的YY实在可笑,也为对云舒的冒犯心感惭愧。
有那么一瞬间,云舒的心怦然而动,顾微然娇羞的模样好似拨动了某根神经,她眼神滞了滞,强压这股热情,迅速转向卧室,淡淡说道:“来床上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诺,你们期待的吻和表白来了,猝不及防hhh
傲娇胆子还是很大的,她的世界已经容不下其他了,只有云妈,被她一爱真的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