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白看了终端上的时间,又看了看窗外满溢的明朗月色,揣揣不安地推开了门。

  “阿青还没回来阿青还没回来……”她心惊胆战地祈祷着,小心翼翼探头一看。

  “阿青,你回来了啊。”已经是一名成熟领袖者的宿白瞬间换上了自信又柔和的笑容,抬手向倚坐在沙发上的计夏青打了个招呼,步伐轻快的进门,语气活泼,“什么时候回来的?”

  只是看上去轻松而已,她心中早就紧张得不得了了。

  在阿青的□□和自己本身的戏精天赋下,她已经能在不同的时候不同的场景表现出不一样的神情和态度。但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能瞒过阿青。

  特别是在她现在老心虚老心虚的情况下。

  “嗯,”计夏青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点点头,“挺早的,事没办成。”

  小龙轻舒了口气,缓步走向卧室,嘴里嘟嚷着,“好困,阿青我先睡了。”

  她一步一步往卧室蹭着,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计夏青猛得皱眉,抬头,锋锐的眸光透过平光镜片落在了宿白的后背,微微挑眉,声音玩味,“瞒着我干什么去了?”

  要不是小龙这么心虚,她还不至于问。

  宿白一抖,哭丧着脸转过来,笑容勉强,“阿青你在说什么呀,什么瞒着你。”

  “要是平时你这么晚回来,不管多累,都已经跳到我怀里蹭啊蹭的了,”计夏青放下手中文件,舒服地往后靠,玩味地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来,说说,这么心虚是干什么去了?”

  宿白磨磨蹭蹭走了过来,吧嗒一声倒在了计夏青怀中,哼哼唧唧,“阿青,我是真的好累啊,好想睡觉。”

  计夏青用力搓了搓她那手感极好的小脑袋,轻笑着,“别逃避话题,早上睡了两个小时,按照你这几天的生物钟,应该还兴奋着的呢。”

  宿白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脑袋靠在计夏青肩上,嘟囔着,“阿青你之前不是不问我吗?”

  计夏青瘪瘪嘴。

  因为她没找到天然钻石,所以求婚戒指还遥遥无期,不开心的青帝陛下决定对今天神神秘秘似乎是在准备什么的小龙刨根问底。

  至少也要知道小龙准备到哪一步了,好提前做好一些准备。

  只是宿白也遮遮掩掩的,强行转移话题,此时,佯装震惊地挑眉,指着计夏青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阿青,你戴我的眼镜真好看耶!”

  倒也不是她随意转移话题。

  只是本来就是清冷又纯粹的眸子,被掩在了那薄薄的平光镜片后,金丝的细镜框低低地搭在了女人鼻梁上,衬得那白皙的皮肤更加娇嫩。而女人红唇微张,格外诱人。

  又禁/欲,又魅惑。

  宿白龙眸一暗,俯身凑过去,想要亲亲那诱人的红唇。

  一根葱白的指尖抵在了她额头上,计夏青没好气地将龙脑袋推远了点,“别转移话题,晚上干什么去了?”

  宿白喉咙滚了滚,有些不甘于那红润的美好就这么离自己远去。

  “真的很好看,阿青。”

  两人开始了鸡同鸭讲。

  计夏青叹口气——看来今天在小龙这里套不出什么话了。

  没关系,明天去威逼利诱古德里安就行。

  “当然好看,”青帝陛下这回顺着小龙的话说了下去,微微歪着头,轻笑着,“我一直对于自己的脸很有自信。”

  宿白又凑过去,想亲亲傲娇的青帝陛下。

  又被一根手指抵了回来,计夏青颇为不虞地轻哼着,“不给解释就算了,所以亲亲也算了。”

  “阿青,”宿白又开启了一贯用的手段,水润的龙眸看起来楚楚可怜,轻轻拉扯着计夏青的衣袖,“我们都几天没有亲亲了。”

  尽管这两天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却因为繁杂的公务,连单独相处的时间都少,更别提私人时间了。

  计夏青深吸一口气,又分好几次缓缓吐出。

  小龙这种装可怜的方法,用的太多了——这说明,自己真的吃这一套。

  没用的方法用这么多次干什么?

  只是青帝陛下还有最后的倔强——要是小龙每次一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自己就投降,这像什么话?

  倒是后到了床上……不行!

  青帝陛下默默蹭开了一点,转移视线。

  只是一只手突然探了过来,直勾勾地冲着她的眼睛来,她下意识就要躲,那只手却只是勾住了镜框,轻轻取了下来。

  “阿青带很好看呢,”宿白似乎是见这种方式行不通,瞬间换了种方法,表情慵懒,像一只伸着小爪子掏你心口的猫,取下眼睛,架在了自己鼻梁上,微微挑眉,“那阿青觉得,我戴着好看吗?”

  计夏青喉咙微微滚动。

  当然是好看的啊!

  这幅眼镜还是她建议的。宿白太年轻,气质太青涩,怕是有些场合压不住某些老油条,所以她主动定制了这么一副平光镜,希望能给青涩的小龙添几分成熟的气息。

  只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大概是因为眼镜不是老老实实戴着的,所以原本的青涩气质并没有被压住,而是再添了几分装成熟的意味,看起来……像一颗还没有完全成熟却已经足够可口的水蜜桃,很想让人咬一口。

  计夏青眼神定了定,微微挑眉,“好看。”

  青帝陛下怎么能轻易认输!

  她身体微微前倾,也伸手取下了宿白脸上的眼镜,颇为挑衅地看了眼小龙,又反手戴在了自己鼻梁上,凑到小龙耳边,吐气如兰,“只是小白似乎不知道,金丝眼镜是要这么戴的。”

  衣冠禽兽!

  宿白心中瞬间浮现出了这四个字。

  这回计夏青不再是低低地架在鼻梁上,而是颇为正式地好端端戴着,配上一向禁/欲的表情,颇像一位成功的商务人士。

  就是,阿青靠得太近了,近得微微抬头就能吻到她的发丝。

  也就能看到已经透着淡淡粉色的耳垂。

  宿白落在沙发下面的手用力拧了拧自己的大腿外侧,深吸一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的计夏青,自信地笑了笑,又取下了她的眼镜,给自己戴上,微微挑眉,“那我学学阿青。”

  她也老老实实戴好了,只是又轻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若有所无的惆怅,“今天晚上好像有点热。”

  她随手解开了衬衫两粒扣子,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若有若无的圆润弧度。

  计夏青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喉咙用力滑动。

  小龙犯规!这是色/诱!

  青帝陛下喜欢犯规。

  她猛得伸手,挑住了面前人的下巴,用力吻了上去。

  宿白低笑一声。

  计划通!果然,对付阿青,第一板斧就是装可怜,装可怜不成,就该色/诱!

  她很快沉溺在了这个吻中,任由计夏青带着自己畅游于乐园。

  计夏青微微蹙眉,觉得宿白脸上的眼镜架弄得脸有些疼,于是轻轻离开了这人的唇,扳着她的脸,伸手。

  宿白茫然睁眼,看着女人修长骨感的手,轻轻取下了自己的眼镜,然后随意丢在了一边。

  这回两人的视线没了那一副平光镜片的阻碍,宿白满满撞入计夏青眼中的柔情中。

  她轻轻喘着气,嗅着身上女人铺天盖地的冷香,于是双臂揽着了计夏青的脖颈,主动凑了上去,沉溺在新一轮的愉悦。

  夜色下,两人在窗边紧紧相拥,宛若交颈的天鹅。

  -------------------------------------

  “所以阿青,你什么时候能拿到身体啊。”宿白头上的发丝还湿漉漉的,慵懒地躺在计夏青身旁,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这人垂落的长发。

  计夏青回身揽着她的腰,手中一个小术法瞬发,小龙的发丝就变得干爽又柔顺。闻言,青帝陛下也很苦恼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因为忘记了当年为什么要长眠,也忘记了为什么魂灵和躯体是分开保存的,所以现在也不敢轻易拿回来。”

  小龙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脑袋扎在了计夏青身旁的枕头上,低声嘟囔着,“我都成年好久了!”

  “不仅成年好久了,每次某人都是只管点火不管灭火!”

  青帝陛下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这样吧,我吃点亏,”宿白翻了个身,看着计夏青的侧颜,脸上是无比悲痛的神情,“我可以为爱先躺。”

  青帝陛下老脸一红,用力将这人卷进被子,狠狠瞪了她一眼,嘴唇翕动几下,随后小声地说,“怎么说也先等婚礼时间定了吧。”

  “哦!”宿白猛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唇角都咧到耳后根去了,“也就是说……”

  她掰着手指数,“还有十天!”

  计夏青眸光一凛。

  看来小龙那边只需要十天准备时间了,不行,自己得赶紧想办法。

  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成功套路出消息的小龙还在喜气洋洋地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被计夏青一把掼在了沙发上挠痒痒,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黑暗的数据空间中,太乙坐在沙发上,她身旁坐着一个全身隐在黑袍中的人。

  “要开始计划了吗?”太乙轻声问着身旁的人,“现在其实是个好机会。”

  “不,”黑袍人慢慢摇头,犹豫了很久,轻声说着,“让她们……再幸福一会吧。”

  “快活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的。”

  “而我给她们偷来的这些幸福日子,怎么也有用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