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婳发现温淮月这几天有点不对劲,眼神总是闪闪躲躲的,不敢看她一样。

  除此之外,还不敢接近她,除了吸血以外,都是和她保持距离,搞的季婳以为自己是什么猛虎野兽。

  这可太稀奇了,粘人精突然改了性子。

  今天外面很冷,淅淅沥沥下着雨,温淮月进来的时候,一身的雨水,头发也是湿漉漉的。

  “姐姐,我先洗个澡。”温淮月小声的说,离她两米远,匆匆撂下一句话,躲也似的进了浴室。

  温淮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温淮月的背影。

  温淮月洗完澡出来,去了季婳的房间,没有进去,就只是站在门口,说“姐姐,你现在要吸血吗?”

  季婳放下了画板,缓缓抬起眼,“站门外干什么?进来。”

  温淮月沉默了几秒,表情很纠结,像是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进来,直到季婳强硬的又补了一句“快点”,她才咬着唇,慢慢走进来。

  “你最近为什么一直在躲我?”季婳语气平平,“我让你很害怕吗?”

  “怎么会?”温淮月慌慌然解释。

  “那是什么原因。”

  温淮月跟个木头似的,杵在季婳面前,垂着头,不敢看季婳,肩膀微微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了,是吗?”季婳慢慢的说着,眼神一直注视着温淮月。

  她看到温淮月嘴唇抖了抖,长而浓密的睫毛剧烈的颤着,眼角向下垂,要哭不哭的样。

  季婳知道自己猜对了,叹了口气,“莱尔和你说的吧,那家伙就是小肚鸡肠。”

  温淮月终于坚持不住,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一直垂着脑袋,哽咽道“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犯蠢,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对不起。”

  温淮月语无伦次,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因为难受,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另一只手,双手都在颤抖着,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一直在道歉。

  她太难受了,在知道是自己害了季婳以后,她整个人简直快被愧疚和痛苦折磨疯,心脏一直闷痛的无法呼吸。

  这要她怎么接受,自己亲手害了自己喜欢的人,因为她的一时贪念,将季婳置于救不回的亡途。

  季婳明明是为了她好,自己却狼心狗肺的害了她,她就是蠢的无可救药的傻逼。

  温淮月不敢去见季婳,她太害怕了,胆子也小,不敢再光明正大的粘着季婳。

  她知道自己的接近会让季婳病情加重,所以她一直保持距离。

  多可笑,明明以前是季婳一直和她保持距离,现在轮到了自己。

  可即使是隔着距离,温淮月只要视线一扫到季婳,铺天盖地的悔恨和悲意便化成密密麻麻的针,毫不留情的扎在身体每个角落。

  皮肉泛着疼,骨骼也疼,哪里都疼。

  可疼又有什么用,即使是自己死了,一切也无济于事,她真的太后悔了。

  她为什么是季婳的过敏源,为什么偏偏是她,她只是想和季婳在一起,不想和她分开而已啊。

  为什么季婳不是正常人。

  她真的只是想和季婳在一起,但是都被她搞砸了,她是杀人凶手,是个蠢货。

  是她杀了季婳,温淮月心里茫然的想,我真该死。

  心里是难过的,她毕竟年轻,情感脆弱,眼泪一直在流,哭的泣不成声,口里还断断续续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她的错。

  季婳不知道听了多少个对不起,女孩的头一直没有抬起头来,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晕出一小片水圈,季婳觉得她流的泪可能比外面的雨还要多。

  她怎么那么能哭。

  季婳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温淮月哭了,她都快忘了温淮月哭起来是怎么样的了,原来和其他人一样。

  狼狈,伤心,全身一直在抖。

  “别哭了。”

  许久,季婳才开口,走到她身边,在她呆然的眼神里,粗暴的将她眼泪擦去,白皙的皮肤红通通的一片。

  “哭有什么用。”季婳冷冷道,“憋回去。”

  温淮月眨了眨眼,将眼泪尽数憋了回去,眼睫毛颤个不停,想说点什么,又都说不出来,只小声的叫了一声“姐姐。”

  “所以,这就是你这几天一直躲我的理由?”

  季婳开口,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冷意,有点平,但不凶。

  温淮月紧了唇,默认了。

  季婳嗤笑了一声,“没用的蠢货,不管你再怎么和我保持距离,都无济于事了。”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温淮月急急然道,嗓音带着微散的哭腔。

  季婳耸肩,“不知道,大概没有。”

  温淮月脸上披上了一层灰色绝望的色彩,她没忍住,泪意又冒了上来,事到如今,她除了哭和对不起也不能做什么了。

  “姐姐,怎么办啊……”温淮月绝望的哽咽着,“我该怎么挽回啊,我……我真的不想这样啊。”

  季婳也不知道怎么办,她现在每天都是茫无目的的活着,靠着温淮月的血,活一天算一天。

  怎么那么累,季婳这辈子没那么累过,似乎人生所有的无力在这段时间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连恨一个人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面前的女孩绝望,哭的可怜兮兮的,脸色苍白如纸,她好像真的很难过的样子。

  后悔吗?她想问温淮月,答案想来是肯定的,可做都做了,她人也废了,后悔也是白花,毫无用处。

  她哭的太伤心了,季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缓缓的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简短的说了两个字。

  “别哭。”

  温淮月寻求安慰似的,不管不顾的抱住了季婳,在她耳边用哭腔闷闷的说着“姐姐,我不会让你死的,不是说我是你的过敏源吗,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血,即使吸干,我也毫无怨言……”

  季婳被她搂住,温度相贴,姿势亲密,滚烫的泪水一滴滴砸在她的肩膀,几乎要将她烫穿,绝望可能会传染,季婳内心也不可避免感到悲凉。

  她疲倦的闭上了眼睛,“蠢货,你这样做,你也会死的。”

  “我不在乎。”温淮月坚定决绝道,“我爱你,愿意为你去死。”

  季婳唇角扯了一下,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无奈,真的太累了,几辈子的疲累都在这几天经历了,她抬起手,也搂住了温淮月。

  温淮月说要给她血,不是闹着玩的,她每天只要没课都会去季婳家,季婳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温淮月给的血也越来越多。

  她们像是疯狂的赴死。

  眼看着她和温淮月马上要赴她父母母亲的悲剧,季婳觉得没来由的恐慌,她不想变成这样。

  为了对方死什么的,季婳觉得太蠢,她也非常厌恶有人为了她死。

  每次清醒过来,季婳是有一点记忆的,她记得自己是多么疯狂的咬着温淮月的脖子,眼神贪恋,没命的吸着温淮月的血液,温淮月从来不反抗,即使是被吸的眼神失焦,呼吸都慢了下来,也从来不反抗。

  看着还真像死了一样。

  季婳厌恶这种,她真是的非常不喜欢有人为了她害了自身,但温淮月却是下了决心,几乎是魔怔了一样,大有一种要为她献出命的架势。

  怎么会有这么倔的人。

  可季婳不想她要的命。

  在压抑的日子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莱尔来看到时,说了她的想法。

  莱尔一听,当场要炸了,“你说什么?你想和季茫一样,用那个办法?”

  “是的。”季婳冷静道。

  “你疯了吧!”莱尔气的当场站了起来,“你想把身体所有的血都放掉,放弃当吸血鬼?!”

  “不行吗?”

  “当然不行,说的什么屁话!这个方法有多不靠谱你知道吗?你父亲就是这么死的!”

  是的,她父亲是这么死的,相传吸血鬼历史里有个记载,只要将吸血鬼的所有血都放光,身体便会自动生血,但是这之后生的血就不是属于吸血鬼的血液了,以后只是个只能活几十年的人类。

  一个正常的人类,不需要吸血的人类。

  父亲当初因为过敏源深受遭害,厌恶极了自己吸血鬼的身份,为了摆脱自己吸血鬼的身份,不用再吸血,也不让自己再次伤害到母亲,只想和母亲做个普普通通的恋人,他剑走偏锋选了这个方法。

  当时他说出这个办法时,莱尔和母亲都是极力抗议的,但无人劝的动父亲,他决心如此。

  母亲根本拦不住。

  为了让同是吸血鬼的莱尔帮助他,父亲甚至要给莱尔跪下,可莱尔一直不同意这个办法。

  先不说这只是个记载,有没有人成功过都不知道。

  要知道,血对吸血鬼很重要,一旦放光所有的血,活着的可能性是极小极小的。

  如果真如记载可言,放完血以后没有死,还有呼吸,那也得在十年里完成自动生血,而在这十年里,一旦失去了呼吸,那就是真的死了。

  可如果十年过去了,身体依旧没有完成生血,身体机能便会彻底烂掉,还是会死亡。

  死亡系数太大,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怎么看都是死,可季茫已经走投无路了,即使是死,他也不想那么活着了。

  他跪在地上,绝望的让莱尔帮他,堂堂一介将军,跪在地上求人,莱尔几乎是耗上了所有的心软,终于答应了他。

  刚开始放完所有的血以后,莱尔很紧张,惊奇的是,他还有微弱的呼吸!

  莱尔喜出望外,心里在想是不是有希望,但没有,父亲生血过程很慢,一年之后,忽然停止了生血,死了。

  后来莱尔便将这记载视为狗屁。

  如今季婳要和她父亲一样,莱尔说什么都不可能答应的,季婳早就猜到了,并不意外,平静的开口,“叔叔,既然有这个记载,说明肯定有人成功过,我为什么不试试呢?”

  “谁成功过?你忘记了你父亲吗?一年之后就死了。你呢,你觉得你有多特殊,能够成功?”

  季婳笑了一下,“万一我就是那个特殊的呢?我啊——”

  她顿了顿,耸了耸肩,轻松的笑道“已经厌倦了当吸血鬼了。”

  莱尔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当吸血鬼有什么好的,看不到的死亡尽头,该死的吸血欲望,无边无际的生命,都让我觉得……很累很累。”

  季婳的嗓音很淡,她好像很少展示自己的脆弱和心理想法,这是第一次,她脱去了外表那一层冷漠不催的皮,显示出了灰暗溃烂的骨肉。

  “之前的几百年,我总是觉得活着很无趣,我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也没有爱人,我也没爱过什么人。

  我很无聊,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无趣。当然,我也没想去死,我还没那么蠢。只是觉得活着也可以,死了也没必要。然后就这么兴致缺缺的活了几百年。”

  季婳停了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有时候只要一想到我还要再活几百年,甚至更久,就觉得很……烦躁。我真是不知道活了那么久,是为了什么?

  然后,我遇到了温暖月,她挺好玩的,让我没那么无趣,也有了那么点热闹的滋味。”

  房间很安静,只有季婳的话,她抬眼直视着莱尔,“叔叔,我说那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一点,我对活着的欲望不大,也没那么恐惧死亡。

  我只是……不太想那么活着而已了,我不想再有几百年的乏味生活,我也不想靠着别人的血过活,更不想——”

  她顿了顿,换换道“死在温淮月手上,我不想像个疯子一样死去。”

  莱尔呼吸很沉重,他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季婳自顾自的说着,说到了什么,笑了一下“温淮月那孩子很喜欢我呢。”

  莱尔看她。

  季婳提到温淮月,神情有了点色彩,“很奇怪吧,那孩子说爱我,情人之间的那种爱。我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这么深重的爱着,虽然是个女人。”

  莱尔不可置信。

  季婳瞥了她一眼,勾了下唇,“就是因为她爱我,所以给我输血什么的,也丝毫不客气,连自己身体也不顾了。”

  她用手揉着太阳穴,视线涣散的看着地板,“和我母亲一样呢,总有一天,她会死,被我杀死。”

  “叔叔。”季婳叫了他一声,用决绝的语气说“反正我已经废了,我无法正常出门,一天里清醒的时间很少,和死了差不多。

  不如铤而走险,万一我成功了呢?

  如果我成功了,我就能重获新生,即使是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我也是新生。

  而且,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和我父亲那个时代没法比,我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莱尔表情微松,神情痛苦,“这根本不可能,死亡系数太高了。”

  “凡事都要试试。”季婳平静道,“如果什么都不做,我真的会死。”

  “叔叔,请你帮帮我。”

  莱尔最后什么也没说,没说代表着他在考虑,季婳送她出去以后,就来到了阳台。

  她在看小区梧桐树下的人影。

  那个人影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树下藤椅上坐很久,像等人,又像保护谁一样。

  季婳知道那是谁,温淮月。

  自那天以后,温淮月除了每天会来她家照顾她。当然,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季婳对她很无语。

  除此之外,她每天晚上都会在树下坐着,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季婳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她怕季婳出什么问题,又不敢太接近她,只好用了这种方式。

  蠢死了……

  已经是深秋的季节了,温淮月穿着一件大衣,那大衣有点薄,晚上风大,季婳都怕她感冒。

  不得不说,温淮月是她见过最傻的人了,没有之一。

  季婳有让她别晚上来,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实属艰难,温淮月表面乖乖的应了,然后第三天又坐在那。

  风簌簌作响,季婳觉得冷,但她没进去,只是站在外面,看着梧桐树下的人。

  看了很久很久。

  后面几天温淮月还是每天晚上坐在梧桐树下,她冷的全身发僵,手腕内侧的被刀割的伤口好像发炎了,她也没注意。

  那伤口是之前给季婳血割的,本该早就好了,又被她狠狠的抠压,一直也好不了。

  其实也没什么的,只是每天晚上总是很痛苦,心里那只兽吞没了她,她每晚都胸口闷的发疼,连呼吸都是一种痛苦,心脏的血肉仿佛都快被那只兽啃咬殆尽,胸腔里只有空荡荡的一片风,呼啸着发疼。

  神经郁躁的很,大脑似乎要爆炸一样,只能用更深的疼痛来缓解。

  今天风也很大,温淮月觉得冷,便坐在藤椅上,左手搓右手。她知道坐在这里很蠢,但是她只想离季婳更近一点而已。

  她没那个脸面和季婳正面相见。

  说到底,太愧疚了,深知自己做错了事,不敢冒头。

  身体很困倦,头也发晕,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全身被卸去了力气一样。

  她很困,坐着坐着,不知不觉陷入一种昏昏欲睡的意识里。

  就这么保持了不知道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阵惊吼嘈杂,温淮月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半睁眼去看季婳的方向,瞳孔距离一缩。

  只见季婳住的楼区冒起了大火,季婳住在六楼,而火势则刚好集中在四五六楼间!

  一阵寒意从脚底窜到脊椎骨,温淮月四肢僵硬,眼神惊恐,她想也没想的冲了过去。

  人太多,四周一片哭喊,温淮月的心跳都快停了,她用尽了最快的速度往季婳的楼层走去。

  来来往往的人从楼下跑下来,消防员还没来,楼层间一片混乱,温淮月从拥挤里拚命的往上跑,烟灰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

  温淮月捂住了口鼻,也顾不了那么多,不要命似的往上冲。

  电梯没法用了,温淮月只能跑楼梯,等好不容易跑到六楼,自己的手心被铁栏杆的温度烫红了一片,她无暇顾及。

  “姐姐!姐姐——”

  温淮月一边跑一边叫,季婳手机没人接,温淮月的一颗心提的老高,一张脸惨白惨白的,被烟灰呛的满眼泪水。

  终于跑到了季婳的房间,温淮月手忙脚乱的输密码,一推开门,就是灼热的温度,猛兽一般几乎要将温淮月吞噬!

  她躲开了火焰,“姐姐——”

  没有人回应她。

  温淮月心慌的要死,季婳身体很差,清醒的时间也少,万一……

  她想都不敢想,加快了脚步冲进了季婳的房间,季婳的房间火势没有客厅大,但是烟雾极重,温淮月咳嗽的不行,在烟雾里,她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季婳。

  温淮月连忙扶起了她,季婳没有彻底昏过去,还有意识,她虚弱的开口“温淮月?”

  “姐姐,你没事吧!”温淮月眼神一亮,将她扶了起来,“姐姐,我带你出去!”

  温淮月去浴室将毛巾打湿,把大衣也打湿了,披在季婳身上,情况紧急,她也没时间再去找其他衣服。

  季婳虽然虚弱,但是手上还能拿点东西,将温淮月给她的湿毛巾捂住口鼻,她被温淮月扶着出去。

  客厅火势太大,一大片一大片的蔓延着,灼热的温度将人烫的要失去意识,烟雾一缕一缕的飘过来,模糊了视线,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

  温淮月还扶着季婳,咬着牙从火势小的侧边走,她只穿了一件卫衣,火势烧在了她的衣服上,被温淮月一一拍灭了。

  季婳被烟雾呛的连声咳嗽,温淮月更慌了,“姐姐,我马上带你出去。”

  短短一截路,两人走的很艰难,温淮月的手一直紧紧的扶着季婳,自己被呛的眼圈通红,手背被烫伤,也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

  温淮月眸光扫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电光火石间,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季婳压在了身下。

  彭——

  冒着火的吊灯砸在了温淮月腿上,瞬间将腿上的裤子烧没了,皮肉被火烫出吓人的“滋滋”声。

  温淮月没忍住,痛叫了一声,这一声把季婳从迷离里拉回了现实,她睁眼就看到温淮月的腿,惊呼道“温淮月——”

  她想去帮温淮月推开那吊灯,温淮月叫住了她,“别动,我来……”

  话音刚落,她死死咬着牙,用手卷着湿毛巾,奋力将那吊灯没有着火的边缘一推,腿上是轻松了,但是被烧焦的皮肉却是血肉淋漓,几乎整个小腿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季婳心里一沉,目光慌乱,温淮月不怕疼似的,咬着牙站了起来,喘着气说“姐姐,……我们……我们得快点出去!”

  “你还能走吗?”季婳语气急促。

  “可以,别管我了,姐姐,走!”温淮月拉着季婳,刚走了一步,腿部间剧烈的疼痛让她叫出了声,但很快她就拚命忽视了这股疼痛,又拉着人往外走。

  季婳的眼睛一直不受控制的往温淮月腿上瞥去,心里渐渐发凉,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温淮月拉着季婳往逃生通道走,逃生通道人也很多,黑暗里混乱不堪,她死死的拉住季婳的手腕,白着脸往前走。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烟雾进入鼻腔里,一阵窒息,小腿的疼痛几乎快剥夺了她的意识。

  不能放手。

  要把季婳带出去。

  不能松手。

  绝对不能松手。

  周围是一团迷乱,烟雾缭绕,哭喊不断,季婳的视线一直放在温淮月身上。

  这个一直没有放开她手的温淮月。

  来救她的温淮月。

  周围是喧闹,但季婳耳边,眼前只有温淮月,仿佛是两个维度一样,她和温淮月自成一个维度。

  只有她们两个人的维度空间。

  温淮月最近身体素质不太行,在跑出楼道门口的那一刻,她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昏迷前,她想,幸好她的姐姐是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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