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婳还穿着睡衣,被抱了个满怀,冰凉的风雪意扑了她一脸,季婳打了个哆嗦。

  温淮月注意到了,忙放开了她,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是不是我太冷了。”

  “还行。”季婳说,转而疑惑道“你怎么会过来,你不是去老家了吗?”

  温淮月走进客厅,把围巾摘了下来,转头,扬起一个笑来,“我说了啊,我不会让姐姐你一个人过年的,我没有骗你吧。”

  说完还得意的朝她眨了眨眼,杏眼弯成两轮月亮,唇红齿白的模样,煞是好看。

  季婳面上状似不近人情,朝她直摇头,“你可真不怕麻烦。”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是冒着暖意的。

  温淮月将沙发上的大衣给季婳穿上,不满的撇了撇嘴,“姐姐,我可是求了我遥姐姐好久才能过来的,明天晚上我还得走呢,我冷的手都僵了,你都不领情。”

  季婳轻声笑了一下,没说话,习惯性的薅乱了她的头发,温淮月垂着头任她弄,表情乖的不得了,她眼巴巴的瞧着季婳,说“姐姐,你开心吗?我来陪你过年。”

  外面突然升起了一团锦簇的烟火,斑斓的光撒在落地窗前,折射进客厅里,切割成碎裂的光斑,眼前的少女笑容明媚,眼里满满当当都是季婳,她身上还裹挟着风雪,却带着满腔春意缓缓而至。

  季婳莫名想起了几百年前古蕴旧制的朝代,每个人都在等着自己的“风雪夜归人”。

  寒霜雪夜,小年,烟火,灯笼,身边有归人。

  这是人的向往。

  那时候季婳是没有自己的故人的,她在自己的阁楼里,眼神漠然,看亭台楼阁的喧闹,满城烟光,稚子嬉闹。

  风雪夜里,她一直都是茕茕孑立的。

  她觉得她已经习惯了,井对此冷漠,嘲笑人类所谓的热闹,可事实上,在某些时刻,她井不是真正的无所谓。

  可能是烟火太漂亮了,又可能是客厅的暖气开的太足,季婳难得没有拐弯说话,态度可以称的上是平和,她笑了一笑,眼角生艳。

  “还不赖。”她说。

  人间热闹的春节,还不赖。

  那天晚上,温淮月非要和季婳睡觉,季婳又恢复成了生冷的态度,嫌弃道“多大了你,还要人陪着睡?”

  温淮月丝毫不害臊,弯着眼,“我就要和你睡,今天很冷呢,一起睡嘛,姐姐,好不好?嗯?”

  季婳看她大老远跑来这陪她过年,不答应的她的话,怪可怜的,犹豫了一下,心想就破一次例算了,就当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便没多想,随她了。

  温淮月睡觉的姿势很不老实,总是喜欢抱着她的腰,季婳虽然允许她和自己睡,但是因为过敏源的关系,还是不太能接受过于亲密的接触。

  拍了拍温淮月不安分的手,嗓音倦懒的警告她,“别抱我,睡自己的,不然就把你踢下去。”

  “哦。”温淮月丧丧的应了一声,季婳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她是真的能做到的,便勉为其难的松了手,慢慢的和她说着话。

  季婳背对着她,懒懒的应几声,到后面被温淮月的絮絮叨叨给搞困了,自顾自的睡着了。

  温淮月说着说着,就没人应了,微微撑起身子,看了一眼季婳,季婳深阖着双眼,呼吸平稳,头发随意凌乱的披散着,英气漂亮的眉眼显得的温和平静,没有寻常的冷感。

  温淮月又叫了几声,季婳都没有应她,沉沉的睡着,温淮月勾起唇诡异的一笑。

  她撑着身子,眼神炙热的盯着季婳,似乎要将她的眉眼都深深的镌刻进自己的瞳孔里,唇角的笑意在白净秀美的脸蛋上,显得森然郁郁,和那张无辜清纯的脸极度不符,怪异的像是披了两层皮一样。

  她用手仔细的描摹着季婳的五官,动作轻柔的如同羽毛,像是抚摸自己最爱的收藏物一样。

  温淮月觉得心脏那只兽日益膨大,不可言喻的欲望愈发强烈,而这欲望的源头是季婳。

  她觉得狂躁,某种渴望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控制不住的欲让那只兽在心里猛烈的撞击着。

  好想好想得到什么。

  温淮月一直盯着季婳,盯的越久,心里那只兽就又不安分了,郁躁又现,温淮月伸出细长的手指,缓缓的伸向季婳的脖子。

  上次那两张图片让温淮月突然觉醒了某种变态爱好一样,她想看季婳哭,想看她那双冷淡的眼,眼尾泛红的模样,想看清孤如季婳,疯狂依赖自己的模样……

  在碰到季婳脖子的前一秒,温淮月猛然惊醒,在发现自己有什么念头时,瞳孔一缩,心虚的躺回了床上,背对着季婳。

  她摸向自己的胸腔,企图将心脏阴暗的兽压回去,她怎么会有这种恐怖的想法。

  心脏怦怦跳个不停,疯狂跃动着,警示着她刚刚的阴郁。

  虽然想法很恐怖,但是……

  温淮月缓缓勾起一个笑来,眼神莫名灼热,病态畸形,笑容怪异如小丑。

  总感觉很不错呢。

  她的季婳姐姐依赖她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呢?

  有点期待啊。

  年过完了以后,温淮月就要开学了,刚开学没几天,她就要代表学校去外省参加一场物理竞赛。

  比赛这几天,为了让学生更好的全心全意考试,手机都被没收了,因此温淮月有几天时间都不能摸到手机,等考完了以后,刚好赶上学校高三老师的高考进度会议,这周不用周考。

  温淮月好几天没见季婳了,放完学就直奔季婳的屋子,她刚输入密码进去,就看见季婳在和一个女生说话。

  那女生一头短卷发,娃娃脸,年纪看起来比季婳小,比温淮月大,她坐在地板上,在茶几前画着些什么,季婳坐在沙发上,神情冷淡的看着手里的画稿,时不时对着娃娃脸说些什么。

  娃娃脸一脸崇拜,季婳说什么,她只管点头,整个人跟迷妹似的,激动起来还握着季婳的手。

  温淮月原本喜悦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脸色发绿,唇角抿的很紧,她故意撞到柜子,发出声响,季婳和娃娃脸女生这才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你回来了。”季婳看了她一眼,眼睛又放在了画稿上,对娃娃脸女生说“这几张身体不协调,线条凌乱,你回去多练习。”

  娃娃脸女生忙点头,眼睛亮闪闪的,“谢谢老师!很感谢您能教我画画,我会多加练习的。我以后可以再请教你吗?”

  不可以。

  温淮月在心里冷漠道。

  但季婳只是随便回了一句,“有空再说,你先回去。”

  “好的。”娃娃脸女生站了起来,背起自己的包,朝季婳点头,“那老师我先走了,再见。”

  转身看到温淮月时,对她的脸微微一愣,而后礼貌性的朝他点了头,温淮月此刻把自己的礼貌教养都丢了,阴侧侧的用眼尾睨了她一眼,眼神极其冰冷,没回应她的问好,迳直往客厅走。

  娃娃脸女生莫名其妙。

  “姐姐,她是谁呀?”温淮月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戾气,装作不经意的问。

  “公司新来的小姑娘,喜欢画画,让我教她来着。”季婳漫不经心的开口。

  “为什么非得你教啊。”温淮月也坐在地上,将脑袋搁在季婳的大腿上,闷闷的问。

  “唔……”季婳避重就轻道,“都是一个公司的,无所谓。”

  “可是……”温淮月还想再问,季婳揪了揪她的耳垂,“问题怎么那么多?十万个为什么呢你。”

  温淮月听出了季婳的欲盖弥彰,眼神像是生了场阴霾,幸好这个角度季婳看不到。

  温淮月也没逼问了,抬起头,神情无害,绵绵的和她撒着娇,“姐姐,好几天没见我,你想不想我?我很想你哦。”

  “你腻不腻歪。”季婳嗤的一笑,心里对玩温淮月粘人的劲儿觉得好玩,“都快成年了,成熟一点。”

  “我哪里不成熟了。”温淮月不满的回怼她,“我很厉害的好吗。”

  “哦,哪里厉害?”季婳觉得有点困,倦倦散散的和她聊着天,整个人放松的靠在沙发上。

  “我成绩好,打架也还行,就没有我不会的……”温淮月大言不惭,可以意识到了自己的自大,睫毛略微羞涩的一垂。

  季婳被她这孔雀开屏似的自恋逗笑了,一只手撑着额头,姿态散漫,回了一句“你倒是自信。”

  “姐姐困了吗?”温淮月问。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季婳这一年多很总是很嗜睡,温淮月都担心她是不是得了什么毛病,不然怎么那么容易困。

  “有点吧。”季婳打了个哈欠,“你明天还去学校吗?”

  温淮月摇头,“明天放假。”

  “刚好,你今天晚上回去吃吧,我就不做饭给你了,我要睡觉。”

  温淮月:“……”

  那天以后,那个娃娃脸女生又来了几次,这让温淮月有了点危机感,虽然她不知道这危机感哪来的,但是总觉得很不爽,非常不爽。

  季婳身边朋友很少,她也很少会和某个人走的太近,温淮月可能是唯一一个,敢和季婳撒娇,对她搂搂抱抱的人。

  那个娃娃脸女生不知是哪里的货色,和季婳走的很近,还能光明正大的和她有一些在温淮月看来,是亲密的接触。

  而季婳呢,不知在想什么,素来对外人没热情的她,对这认识没多久的人容忍程度还挺高,有几次还会忽视了温淮月。

  温淮月气的差点要炸了,恨不得将那个娃娃脸女生撕碎,直接扔外面去。

  因为娃娃脸女生的出现,温淮月气的不知道掰断了几只笔,摔了几个杯子。

  她很气,气季婳身边有人,气季婳除了她以外,和其他人有过多接触。

  季婳是她姐姐,是她一个人的姐姐,乱七八糟的人别给我凑上去啊。

  真是让人心情不悦。

  温淮月阴郁的想。

  即使心里狂躁的要发疯,面上依旧是那张乖巧的可爱的脸蛋,季婳又没看出来她的不对劲。

  这天晚上,温淮月在房间里做一张去年的高考模拟卷,中途不小心睡着了,迷迷糊糊醒来,想去客厅喝水。

  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季婳的房间门没锁近,虚虚的掩着一条细细的缝。

  里面还有讲话声。

  温淮月看了一下手表,快一点多了,她想去提醒季婳早点睡,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季婳提起“血源”两个字,脚步顿住了。

  季婳应该是在和一个男人打电话,房间很静,温淮月能听到季婳叫电话那头“叔叔。”

  她在和莱尔打电话。

  温淮月鬼使神差的在外面没走。

  季婳的声音很轻,“我应该没猜错,我找到新血源了。很奇怪,我好像不排斥她的血液……

  可能是我太久没有吸那小孩的血液的关系,我暂时还能接受其他人的血源。”

  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温淮月没听清,只是皱起了眉。

  就听季婳又道,“唔……就是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叫沉思量的女孩,我对她的血不排斥,我觉得可以用一下她的。”

  温淮月脸色一变,沉思量就是那个娃娃脸女生。什么叫对她的血不排斥,她在说什么?

  温淮月呼吸沉重,怕动静太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放心,我已经很久没有吸温淮月的血了,没问题的……什么时候离开?”

  季婳的嗓音松松散散的,懒到极致,而温淮月的身体紧绷的像是一张帛,僵硬无比。

  离开?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为什么要离开?

  温淮月心里极度不安,惶惶然的等待着着季婳下一句话。

  季婳犹豫了很久,才缓缓道“那孩子差不多要成年了。想来,我很快就可以走了。”

  “叔叔,相信我,我不会再拖了,我已经找到新血源了,意外的还不排斥,我自然不会作死待在温淮月身边了。”

  季婳的话像是一柄柄利刃,四面八方的钻过门的缝隙,扎进温淮月的骨肉里,那利刃是钝刀子,在她的骨骼慢慢的切割,留下绵长的痛苦。

  她的脸色铁青,唇色惨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到自己的房间里,整个人像是踩着棉花一样。

  她满脑子全都是季婳的话。

  虽然她不知道血源是什么,但也不难猜到,是可以让季婳吸血的人,这一年多来,季婳从来没有吸过她的血,温淮月天真的以为是她不需要血了。

  但是听她的语气,她还是需要吸血的,只是不想吸自己的血而已。

  温淮月突然想,季婳在她小学的时候,是不是就把自己当成所谓的血源了。

  而现在又不想吸自己的血了,是因为厌倦了吗?所以重新找了一个,就是那个该死的沉思量吗?

  怪不得季婳会和她走的那么近。

  但是……季婳口里的离开是什么意思?她要走?在自己成年以后就要走?

  温淮月觉得难过,她还以为季婳不会再离开她了,原来还是要走的吗?

  骗子!

  温淮月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每天都在欣欣然享受季婳的陪伴,怀着季婳不会离开她的喜悦度日的她,简直像个蠢货!

  别人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她还是要走,是她自己自作多情。

  她以为她的血是特殊的,其实呢,一文不值。

  温淮月坐在书桌前,硬生生的又掰断了一只中性笔,温淮月不知道痛一样,碎片扎进手心也没察觉,等到手心流出血,她才回过神来。

  面无表情的用纸巾擦掉手心的血,心中的怒躁依旧平息不下来,那只兽又开始冒头,面目狰狞的在胸腔横冲直撞。

  温淮月觉得心脏闷的不行,呼吸都快被那只兽剥夺,她狠狠的按压着胸腔,死命的要压抑住那股暴躁。

  但是不行,按压不住。

  温淮月呼吸急促,眼神癫狂如蛇,幽黑可怖,瞳孔间又出现了一丝迷离,心脏过于郁躁,她缓缓的将手移向自己的脖子。

  而后,慢慢收紧,脆弱的脖子被掐紧,骨骼被狠狠的挤压,喉咙犯起深重的恶心,呼吸慢慢窒息,大脑渐渐一片空白……

  在窒息的前一秒,温淮月猛的放开了手,躬起身子,拚命压抑自己的呼吸,大口喘着气,大脑嗡嗡嗡的响,理智在窒息后的放松里慢慢回神。

  她像个重病已久的患者,蜷着身子艰难的喘着气,眼角泛着泪,瞳孔里是一片幽黑。

  她怪异的笑了一下,慢慢坐起了身,松懈的靠在椅背上,目无焦距的盯着天花板,双手泄力般垂在两侧。

  她的嘴角依旧挂着一抹极浅极浅的笑,在黑夜里,布在纯净秀气的皮相上,渗人的很,像是黑夜里的郁色都融进了她的五官里。

  季婳对她是特殊的,她可是很喜欢很喜欢季婳的。

  所以,怎么可能让她离开了自己呢?

  季婳觉得温淮月最近不太对劲,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一股古怪的情感,季婳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情感,瞧着怪悚然的。

  季婳看的眼睛不舒服,在温淮月偷偷用那种森森然的眼神瞧她时,季婳给撞见了,当场给了了她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冷声警告她“你那什么眼神,人不人鬼不鬼的,给我收回去。”

  温淮月挨了一巴掌,也不气,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朝她微微一笑,笑的甜美又乖巧“对不起嘛,姐姐,我最近太累了,精神有点不太好。”

  “别那么拚命。”季婳皱着眉头,“身体要紧。”

  “听姐姐的。”温淮月乖乖道。

  季婳觉得她更怪了,又说不出哪里怪。

  只当她是因为最近学业压力太大,精神状态不怎么好,又警告了她几句,温淮月垂着眼睑,听话的应了。

  春雨来的绵密,淅淅沥沥的,连尚谈成了一项大项目,心情愉悦,邀请公司的人去聚一下。

  季婳本来不想去,但是连尚豁出一张老脸,非得让她去,沉思量也想去,问季婳能不能和她一起。

  季婳对沉思量这个人很复杂,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体内的血液涌动,她就知道这个人是她的血源。

  本来是一件好事,毕竟她一直以为吸食了过敏源的血液,自己便会排斥所有人的血液,包括自己的血源。

  莱尔抱着微弱的希望,让她找新血源,季婳根本没抱什么希望,觉得就算找到了血源,也还是会排斥。

  但是很惊奇,自己竟然找到了新血源,还不排斥。

  很意外的一个发现。

  她想,可能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吸温淮月的血,所以自己依然能接受其他人的血液。

  这样一来,自己吸血的渴望便能解决了,也就不需要温淮月了。

  他本来是想和沉思量多接触,以后好在她身上下手,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突然失去了某种兴趣。

  沉思量身上的味道和温淮月不一样,季婳有点不太适应,接触她的时候,季婳也觉得很不习惯。

  哪哪都不对劲。

  但没有时间让她过多犹豫,温淮月已经快毕业了,成年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她和莱尔的约定也快到了。

  趁着现在体内血液还没有大幅度受到过敏源血液的影响,她应该抓紧这个机会,吸食新的血液,满足体内越发渴望的吸血欲望,维持身体机制的健康。

  最近一段时间,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劳累,嗜睡,怕冷,这都是因为缺血的关系,目前还能接受,可如果再不吸血,自己又能坚持多久?

  温淮月这个血源是万万不能用的,和她待的越久,自己体内的异样便越来越明显,她也不能久待。

  沉思量的出现,无疑解决了她的难题。

  季婳觉得自己得利用好这个新血源,就算以后和温淮月分开了,有了这个新血源,也足够了。

  这么一想,季婳也就去了。

  结果去了以后立马后悔了,人太多,太吵,季婳看的直皱眉,在角落里一个人喝着酒,连尚跟个交际花似的,满场乱走。

  沉思量凑过来,问“老师,你不和他们一起去唱歌吗?”

  季婳淡淡道“不了。”

  “好吧。”沉思量在她身边坐下,和她聊着天,“老师,一直没问你,前几天一直来你家的女孩是谁,你妹妹吗?”

  季婳想了一下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勉强算是家人吧,嗯了一声,又喝了一口酒。

  “你妹妹很漂亮呢,只是和老师你一点都不像。”沉思量顿了顿,原本想说,你妹妹看起来很古怪,但又觉得这么说不太好,便换了个委婉的说法,“你妹妹很有个性呢。”

  包厢太吵,季婳没怎么听清她在说什么,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哦。”

  沉思量看出了季婳的敷衍,问“老师,你是不是不太习惯这个场所。”

  “有点。”

  “啊,怪我不知道,还让老师来陪我。”沉思量难为情道,睫毛微微颤着。

  沉思量温软的态度,莫名让季婳想到了温淮月,温淮月也是这样,在她面前脾气很软,又容易害羞。

  季婳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想到了温淮月,看着沉思量猫一样的神情,莫名有点心烦,摆了摆手,“你别管我,自己玩去。”

  “没关系,我可以——”沉思量接收到季婳冷淡的眼神,识相的哦了一声,“那我去唱歌了,老师你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季婳喝着酒,手指轻抬,示意她离开这里。

  沉思量走了,这角落就只有季婳一个人了,她心情挺乱,离温淮月毕业的时间越来越近,她也差不多要离开。老实说,她还不知道怎么和温淮月说这件事。

  温淮月对她离开这件事总是极度恐慌,季婳想如果自己一声不响离开了,温淮月会不会发疯?

  毕竟她的精神状态和寻常人不一样,极其脆弱,自己离开,她能承受的住吗?

  她会哭吧。

  但也没办法,她和温淮月本来就不适合在一起,这两年都是她强行要来的岁月。

  而现在这岁月已经快结束了。

  那小孩肯定会难过吧。

  真烦啊……

  温淮月在季婳家等了很久,一直没有等到季婳回来,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温淮月从房间这头走到那头,从那头走到这头,来来回回绕了好几个圈,突然有人敲门。

  温淮月快步走过去,开门。

  “是老师的妹妹吗?”沉思量托着醉酒的季婳,问。

  温淮月连忙从沉思量接过了季婳,皱着眉问“姐姐喝酒了?”

  “是啊。”沉思量喘着气,“今天公司聚会,老师喝多了。”

  “嗯。”温淮月冷淡的应了一声,掀起眼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谢谢你送我姐姐回来,你可以走了。”

  沉思量好歹比她大了几岁,被一个学生用这么不客气的态度对待,多少有点不忿,“小妹妹,我可比你大了几岁,这种态度不太好啊,不能礼貌一点吗?”

  温淮月牵起嘴角笑了一声,语气没什么情绪,轻描淡写的瞥了她一眼,一点也不真诚道“知道了。”

  说完就关上了门。

  沉思量气的在门后指指点点,对温淮月的态度莫名其妙。

  温淮月将季婳放在了床上,季婳喝的醉醺醺的,眼角染着红,唇色鲜红欲滴,白玉般的脸颊泛和红晕,漂亮的桃花眼晕着迷离朦胧之态,黑色毛衣衬的她皮肤净白,发丝乌黑,整个人诱的不行。

  温淮月口干舌燥,想帮她把衣服脱了,换上睡衣,季婳动作不安分,握住了她的手,即使是醉酒了,声音也是冷冷的,“别动我。”

  温淮月无奈,“姐姐,是我,我帮你换衣服。”

  季婳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迷离的眼微微睁着,啊了一声,“是你啊,小孩。”

  好久没有听到季婳叫她小孩了,久违的称呼让温淮月一阵激动,“是我,姐姐。”

  “你别接近我。”季婳嗯哼了一声,嗓音带着醉态的哑,“所有人都可以,独你不能接近我。”

  温淮月眼神顿时阴森森的,她用手掐着季婳的下巴,长发散乱的垂了下来,清丽的脸蛋微微狰狞,“为什么我不能接近你?我是外人吗?”

  季婳不回答。

  连日堆积的郁气彻底爆发,温淮月撕开了表面的温软,露出可怖的脸,“为什么我不能接近你?这就是你要离开我的原因吗?那你要接近谁,那个沉思量吗,因为她是你的狗屁血源,我难道不是吗?为什么要丢下我?!”

  温淮月一连串的质问,惹恼了季婳,季婳直接给了她一巴掌,她的神情还是醉醺醺的,眼神又冷又媚,她因为醉酒,理智被掩藏,胡乱的说。

  “你不行,我不能吸你的血。”

  温淮月被打的一偏,眼神阴鸷的吓人,“为什么?我的血很恶心吗?”

  季婳摇头,含糊不清的道“我不能……沉迷你的血,你的血诱惑性太强,我不想依赖……”她说着就没了后半句,醉酒太厉害,睡着了。

  温淮月却是抓住了什么,神情亢奋,“什么意思?我的血对你有沉迷的作用吗?”

  季婳不回她了。

  温淮月心里独自激昂着,季婳是什么意思?她不想依赖什么?

  依赖我的血吗?

  我的血可以让她依赖我吗?

  温淮月仿佛得知了某种宝贵的消息,这消息让她在荒芜里瞥见了花朵,整个人不管不顾的激动着,双眼有一种诡异的情绪,她的理智道德在自己欲望面前,已经湮灭成了碎枝。

  她疯了……

  温淮月缓缓俯身,看着那张艳丽生华的脸,掐着季婳下巴的手收紧,唇有意无意的在季婳唇角徘徊,用缓慢的,压抑的,病态的语调说着。

  “姐姐,没关系,那就依赖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妈呀,怎么感觉温温是我写过最疯的一个年下了,比我上一本的年下还疯。

  事先说明一下,温温真的挺疯的,以后轻点骂她: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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