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无花觉得素灵玉重点没抓对, 但看见曲盼烟疯狂给自己使眼色, 又看了看素灵玉那一脸严肃的样子, 便放弃了纠正她的想法, 只是摇着描金黑扇, 如历经了风霜雨雪的老前辈那般道了一句：“灵玉啊，好生珍惜，该把握的东西可都要抓牢了，莫要辜负了好春光呀。”
她将目光投向曲盼烟, 慈爱地笑着：“对吗？映真乖徒。”
曲盼烟眼神不住地偷瞄着素灵玉, 发现她的目光也在自己身上, 表情有那么一丝丝的严肃，让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楼无花。
她思虑再三后，冲着楼无花眨动了几下眼睛，轻声嗯了一下, 没多说别的。
楼无花见状, 对素灵玉调笑道：“灵玉不要这么严肃嘛, 你看看你把我的乖徒都吓成什么样了。”
素灵玉闻言, 面色当真有所缓和, 一只手悄然攀上曲盼烟的腰际, 轻轻地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一本正经地纠正道：“这是我的。”
曲盼烟看着素灵玉, 觉得现在的她和在昌和镇纠正她家只有宗主没有掌教时的她一模一样。神态口气都很认真，认真地在宣示、捍卫自己的所有权。
楼无花笑声忽然狂妄起来：“好好好，你的你的。”
她倒不在意谁的, 只要素灵玉真心实意喜欢曲盼烟，曲盼烟也真心实意对素灵玉就好。而且，看见自己曾经怎么样都追不到的人，现在却被她门下乖徒吃得死死的，竟无半点嫉妒不甘，反倒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大概是出于“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态吧。
她追不到素灵玉没关系，她门下的弟子追到就好了啊。
曲盼烟开口问道：“掌教如何得知我们在此？是茶月长老推算出来的吗？”
那茶月长老是真的强，什么都能算。
安静地待在一旁的茶月长老突然被宗主夫人点了名，愣了一下后，沉着冷静地应道：“回宗主夫人的话，与我无关。”
她也并非是事事都会推演预算的，如果都算出来了，那对未来了如指掌的感觉只会让她觉得生活烦躁乏味，从而失去对未来的期许。
楼无花的目光这便又回到了曲盼烟的身上，笑道：“是掌教猜的。你与从霜这孩子关系不错，她的病又只有天火能治，而且你身边还有个心系她的龄儿，所以掌教猜你若是平安回来，第一件事定会是先救她。”
事实果然如她所料，曲盼烟第一件事就是救康从霜。
曲盼烟了然，楼无花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着的品月色梅花暗纹外袍，好像不大合身，有点......长。
楼无花上下打量着曲盼烟，眼前突然飞过一道残影，素灵玉神色冷漠地抬起袖子遮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收起你的眼神。”
鉴于楼无花曾说过想亲曲盼烟这样的话，而且曲盼烟的的确确变得更加好看了，所以她在无形之中对楼无花存了一份毫无恶意的防范之心。
只是很单纯的不喜欢那么多人都盯着她的烟儿看罢了。
她想，或许真该如楼无花所说的，把烟儿带回去藏起来。
楼无花看着面前雪白的长袖，上面的梅花暗纹在柔和的光线下如流水般若隐若现地浮动着，和曲盼烟身上那件外袍上的暗纹一模一样，心下了然，唇角一勾，笑着道：“看来我们素大宗主特别喜欢映真乖徒呀，看一看都不给了。”
曲盼烟闻声面露羞涩，心下欣喜非常。
素灵玉爱她如此，她当然高兴。
“但是，”楼无花抬扇，拨开素灵玉的袖口，笑意嫣然的脸从旁边露出来，一脸慈爱地看着曲盼烟，“掌教要和乖徒告别，总不能不露脸吧？”
曲盼烟回望她，微讶道：“这么快？不再多留些时日吗？”
而且茶月长老......
曲盼烟偷偷用余光瞄着茶月长老，便见她正认真地凝望着楼无花，一旦楼无花朝她投去目光，她就会仓皇慌忙地别开目光，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楼无花无声一笑，收回了目光，不再吓茶月这只青涩的小鹿。她道：“嗯，不留了，林君入境在即，掌教要回去看看，门派内有些事情也等着我回去定夺。乖徒放心，日后掌教有空了会来看你的。”
她在素灵玉的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放在曲盼烟柔软的乌发上，轻声道：“有了天火之后，境界提升应当会更快。映真乖徒也要加油，掌教看好你。”
虽然她一开始提出交换弟子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给她二人制造相处的机会，而不是让曲盼烟天天跟着素灵玉做正经的修炼，但是既然她们都成师徒了，那素灵玉这个师父就不用白不用。
道侣和修炼，双管齐下，两手不落，美哉妙哉。
曲盼烟在尊重的长辈面前都会表现的很乖巧，此时也很乖巧地应着楼无花的话：“辛苦掌教，弟子晓得了，弟子定会好好修炼，不负掌教所期。”
楼无花摸了两把她的头发，慈和地吐出一个字：“乖。”便收回了手，转而向茶月长老走去。
茶月长老本还有些淡定，但当她走到自己面前时，脸上的风轻云淡转瞬即逝，连忙低下了脑袋看着地面上的光海，慌乱中带着一些花季少女们纯真无邪的娇羞。
和她这张脸，非常贴合。
楼无花先前已经和各位长老都告过别，自然也包括喜欢她的茶月长老。该说的她都说完了，不过到了真正临别之时，总要再打个招呼，说上点什么再走。
她慢慢靠近了，先张口喊了一声：“茶月长老。”
茶月长老十指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裙，弱气非常地应了一声：“......在。”
楼无花笑了笑：“我都要走了，茶月长老还不打算多看我几眼？”
茶月长老闻言，猛然抬起头来，两只乌黑的大眼睛不安地看着楼无花，努力压抑着汹涌澎湃的心潮和面对心上人时无处安放的紧张。
她这段时日已稍有进步，能在看见楼无花的时候好好地说完一句话了，原先不听话的眼泪也得到了克制。
楼无花看她这紧张兮兮的样子便觉得可爱，如果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不再轻易掉出一颗颗泪花，就更可爱了。
楼无花弯下腰，悄声道：“茶月长老这次没有哭，做得很好，希望下次见面时也是这样哦。”
她不说还好，一说起眼泪，茶月长老的泪腺就仿佛受到了感召，立马就在她的眼角凝出两颗晶莹的泪花来。
楼无花：“......”
楼无花：“......你可以当我没说过。”
不说还好，一说就哭，她都要成弄哭她的千古罪人了......
素灵玉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茶月长老受了欺负，登时眉头一皱。曲盼烟见状，手疾眼快地抱住她的腰，赶忙用道侣心音快而简洁地给她解释了一遍，这才将她的冷气灭了下去。
茶月长老擦去眼角泪花，认认真真地保证道：“我向楼掌教保证，下次见面一定不会哭。”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拇指，弱声道，“......拉钩。”
她吸了口气，认真地补充道：“如果我做不到，就不准我喜欢楼掌教了......”
楼无花一言不发地看着茶月长老，心里头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好像就是她上次在莲心池凉亭里对她说的。
——如果做不到，可就不准你喜欢我了哦。
楼无花微微一笑，看来都记着嘛。她温柔地勾住茶月长老的拇指，笑道：“我已经开始期待和茶月长老的下次见面了。”
茶月长老闻言，白皙的双颊顿时更红了。
...
楼无花走了，茶月长老也回去等着换岗守阵，素灵玉和曲盼烟也回了太灵峰。巴图和巫衣不需要多加安排，他们每晚都会在屋外打坐吸纳天地灵气，不需要别人来安排，也不会让圣子感到烦忧。
沐浴之后，换上宽松舒适的雪白亵衣，曲盼烟躺在床上等着素灵玉回来。然后又起身打坐修炼，全身心投入到神识之海中，冥感缥缈的近神之境。
灵识四净，定心静心。
她缓而有序地吞吐着气息，待她进入佳境之后，周身慢慢泛起一阵温和的气流。
金丹正在渐渐强大，融合了天火的灵力充盈饱满，如天地间的清风明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与此同时，她发现神识之花周身的薄雾好似淡了些，花身纤细优雅的线条被勾勒出来，它的轮廓的确清晰了一些。
她决定今日就到此为止。修炼勿急勿躁，今日能拨开它周身的雾，已经是个不小的进步，过于急进就怕适得其反。
她调整气息，温和的气流倏然转化成一股强劲的力量，从她身上扫荡出去，吹得她的亵衣呼呼作响，墨发飘扬。
她缓缓睁开了眼，她扬手随意整理了一下被吹乱的长发，亵衣便从那雪白的香肩上缓缓滑落，露出一片春色，但她毫不在意，继续拨弄着长发。
于是素灵玉一从屏风后走进来，就看见她将松散的乌发拨至一边，莹润如玉的十指闲闲地整理着流水般的长发，白净如雪的胸口处不甚清凉，大大方方地吸引着素灵玉的目光。
再配上那两片微微张开的，不点自红的唇和半睁的双眸，一举一动间尽是慵懒轻松，还有那在无形之中被勾画出来的令人难以抵抗的千种风情。
素灵玉莫名地觉得喉咙干涩起来，好像有什么充满了欲念的东西正在催促她，蛊惑她去封住她的唇，咬上她秀美修长的玉颈......
......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素灵玉目光沉沉，察觉自己的心好像乱了，干涩的嗓子发出的声音都带着一股掺杂着异样情感的沙哑，她轻轻地喊了一声：“烟儿......”
曲盼烟欣然扭头看向她，眉间的天火纹银白夺目，也在提醒着她。
——她的烟儿差一点因此而死！
她强压着心中邪念，眉尖紧蹙，冷静地提醒自己要让曲盼烟记住教训，她现在不能对她乱来，她现在要是亲上去，那一切都完了。
她清了清嗓子，道：“把衣服穿好来，听话。”
曲盼烟理头发的手一顿，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真是风光无限。
可她为什么要在合法道侣面前穿好衣服？！
前几天不是才说过吗！
曲盼烟一脸懵逼地看向素灵玉，发现她的神态似乎有些不对，她的眼神里隐有几分渴求，整个人却好像在克制——克制什么？
曲盼烟又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瞬间明白了些什么，惊喜地挑了挑眉毛。
这不就是个机会吗？
有点开窍的素大宗主，她绝对不能放过！
至于惩罚......只要素大宗主愿意，这东西就可以立马消失！
她撩动乌发，举手投足间都在散发着迷人的气息，任由衣服滑落到手臂上，神色淡定地走到素灵玉跟前来，大大方方地向她展示着自己。
“烟儿不想自己系。”
她抬起眼看着她，两手环住她的脖颈，眼神中有说不尽的迷离妩媚。
“灵玉姐姐帮帮烟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