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了安丞, 他被人......缝好了。”
素灵玉沉吟片刻, 问道：“你如何认得出那就是安丞？”
安丞死的时候楼无花分明才刚出关不久, 她总不能真的在之后去了天鉴台把碎成细块的安丞拼起来看。
楼无花姿态随意, 笑着回道：“我是不认得他, 但总认得安氏家徽。”
“一个小姑娘带着十几个安氏的侍卫追着那个东西喊哥哥喊少家主，我想认不出来都难啊。”
安琳儿？
素灵玉第一反应竟然是安琳儿破了闭口禅，之后才沉默地听楼无花继续说下去。
“不过缝得是真的丑，像个破布娃娃, 手都要掉出来了。”楼无花回想起那个行尸走肉般静立在幽深长巷里的男人藏在袖子里摇摇欲坠的双臂, 眯起了双眼, 啧啧两声，“他一转身都把安氏的人吓跑了，那小姑娘直接就吓哭了。”
素灵玉一点即通：“驭尸道邪修。”
魔道中的驭尸道便是以尸体做文章，对他们来说控制死尸就如操控提线傀儡那般简单, 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他们甚至可以用阴邪的法术将破碎分裂的尸体缝合如初, 再收为己用。
楼无花笑眼弯弯：“我们灵玉小心肝真的太聪明了！”
素灵玉目光一沉, 身上蓦然散发出一股寒气：“好好说话。”
楼无花毫不畏惧, 不为她的寒气所动, 仍旧笑眯眯的：“所以你要小心, 他或许要回来找你了。”
素灵玉抬眼与她对望：“你觉得是他？”
楼无花颔首：“我觉得是他。”
素灵玉凝眉，神色肃然, 陷入沉思。她倒不害怕和那人交锋，既然当年一战她能赢了他并砍下他一只手，那她现在也能。
只是......无论是正是邪, 修行越高法术都会愈加精进，若真是她们想的那个人，以他的能力如今也该是近魔之境，缝尸的手法应当更加精巧难察，岂会缝得这么粗糙？
——除非他根本就不想缝好安丞。
既然不想缝好安丞，又何必花力气去碰他的尸身？
楼无花猜出她的疑惑，便道：“些许是为了出气呢？”
素灵玉瞥了她一眼。
楼无花顿时眉开眼笑：“毕竟我们的素大宗主是如此的迷人，谁能不爱呢？”
她顶着周遭刺骨的寒气倾身向前，撑着下巴，挑动眉峰，笑得高深莫测：“比如我的映真乖徒，她也一定爱惨了素大宗主。”
“难以自拔。”
“住口！”素灵玉勃然变色，面色阴沉，“不许将盼烟扯进来！”
...
曲盼烟又见到自家班主任掸雪花片的样子了，这次不一样的是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冷着脸的罪魁祸首素灵玉。
楼无花满身皆是晶莹透亮的雪花片，曲盼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素灵玉，在素灵玉冰冷的眼神压迫下竟气势微弱，不敢替楼无花拂去发上的雪花，只得出声提醒道：“掌教，头发上还有......”
楼无花哦了一声，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后，微微弯腰，慈祥地笑着靠近曲盼烟：“那映真乖徒帮掌教取——”
她的后领子忽然被人揪住，猛然把她拉了回去。素灵玉面覆寒霜揪着她的衣领，声音从旁边冷冷地传来：“自己取。”
楼无花喜欢女人，她不喜欢楼无花碰曲盼烟，万一楼无花也看上曲盼烟怎么办？而且楼无花这个掌教太不正经，她担心曲盼烟会被她带坏。
楼无花干脆顺势把头往她那边靠：“灵玉小心肝既不愿意让我的乖徒帮我，那就你来帮我？”
素灵玉松开她的衣领冷声道：“你自己有手。”
楼无花道：“可我想让映真乖徒帮我。”又坏笑道，“怎么，灵玉小心肝不舍得？”
素灵玉突然扬手狠狠弹去她脑袋上的雪花，弹得她脑壳生疼，她却毫不在意地笑着对曲盼烟道：“看来我的乖徒很受灵玉小心肝的喜欢呢？”
曲盼烟：“......”您这是什么钢铁脑袋，都不疼的吗？
铁头掌教楼无花理了理衣裳：“见到乖徒在仙梦宗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她看向素灵玉：“小心肝放心，我苍南派一定会好好照顾林君那孩子的。”又看向曲盼烟，拍了拍她的肩膀，慈爱平和地道，“乖徒小天罚受累了，继续加油，掌教看好你。”
曲盼烟意会，点了点头：“掌教放心，映真定不负掌教所期，会继续努力的。”努力当上素夫人！
楼无花欣慰地点点头，便道：“那掌教就回去了。”
曲盼烟道：“我送掌教吧。”
楼无花摇头道：“乖徒有小天罚在身便好生歇着。”又目露怜爱，顶着素灵玉的死亡凝视捧住曲盼烟的脸蛋，叹声道，“你这些日子一定很辛苦，瞧我的映真乖徒都......”
楼无花：“胖......了？”
竟然没被小天罚折腾瘦？！
她满腔爱抚之语在这一瞬间，被手心里这张有些肉肉的白嫩小脸蛋无情地粉碎了。
曲盼烟：“......”
面对楼无花，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无言以对。本来想要关心一下孩子的饮食健康状况，疼惜地说声：“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结果孩子变胖了，直接把话堵死。
曲盼烟赶忙握住她的手：“掌教请放心，灵玉姐姐把我照顾的很好！”
都愿意亲她，抱她了还能不好吗！她就是在素灵玉那些温柔的吻下硬生生胖了的！可以说她是被素灵玉活生生亲到胖的！
但幸好没有胖得太厉害，就是脸上和腰上有了点肉，只待她多加修炼多活动活动就可瘦下去。
楼无花这便没再说什么，直接化光离去，倒真不需要曲盼烟送她。
楼无花走后，曲盼烟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本来还不怎么在乎，但突然被人戳破了，心里就有生出一层疙瘩来。
没有胖得很厉害，但还是胖了呀......
灵玉姐姐会不会不喜欢胖子啊？
不行，今天就开始减肥！
素灵玉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摸自己脸又摸自己腰，一副陷入自我怀疑的模样，便开口道：“你不胖。”
曲盼烟掐着自己的脸，明显感觉到了多出来的肉：“灵玉姐姐莫要安慰我了，我胖了......”
她走到她身边去，便听见她叹气道：“唉，胖了就不好看了......”
素灵玉没料到她会有这种烦恼，毕竟在她的眼里她一直是世间难出其二的绝艳之色，哪是一点点肉就能击溃的？
就算她胖成球，素灵玉也仍旧会觉得她可爱又好看。
“好看。”素灵玉望着她，认认真真地道，“烟儿怎么样都好看。”
曲盼烟回望她：“真的？”
素灵玉点了点头。
曲盼烟故意装出不相信的样子来，素灵玉见状便软下心来问道：“那烟儿要怎么样才相信灵玉姐姐的话？”
曲盼烟闻言，朝她迈近了一步，踮起脚尖，主动把脸凑上去：“那灵玉姐姐亲亲我，亲一下我就信了。”
她眼眸清亮，神情无辜又可怜，反叫素灵玉心神荡漾不已。她这几日总是很主动，有着各式各样的理由来讨要她的吻，偏她暗藏私心喜欢极了她这样的主动，次次有求必应。
她甚至不自觉开始想，烟儿是不是快要喜欢上我了？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向她坦白情思，名正言顺地把她拥入怀里，不再需要隐忍地避开她水光盈盈，娇艳欲滴的红唇？
她真的......越来越喜欢她了。
素灵玉柳叶似的眉毛温柔地舒展开来，伸出一只手扶住曲盼烟的腰肢，让她贴着自己，捧着她的脸轻轻缀下自己不为人知的爱意，在她的额间，在她的眉眼，也在她的脸庞。
曲盼烟闭着眼，清楚地感受到来自素灵玉的温柔。她不止赠予她一个吻，每一个都那么的让她心动，每一个都那么的认真——像是怕她真的不信那般。
素灵玉依依不舍地带着自己的爱意离开了她的脸庞，手仍揽着她的腰，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和她说悄悄话：“烟儿信了吗？”
亲了那么多下总该信了吧？
曲盼烟唇角上扬，粲然一笑，她眼睛睁开的那一瞬，素灵玉仿若见到了璀璨星辰。她笑着道：“嗯嗯！信了信了！”
就是不知道姐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亲得对位置......
素灵玉抬手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脸，无奈宠溺地叹了一声：“你啊......”
她们仍保持着那亲昵的姿势，如一对亲热的璧人，谁都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素灵玉问道：“融合的如何？”
曲盼烟立马伸出手，献宝似的撑开五指在掌心运化出一团猩红的火焰。火焰缓缓燃烧着，维持的时间比之前长了很多，在她掌心跃动了大半天才渐渐熄灭。
曲盼烟笑着道：“灵玉姐姐你看，是不是比之间坚持的时间都要长？”
素灵玉笑着点头，道：“烟儿很聪明，学东西很快。”
曲盼烟道：“都是天虹长老教的好。”又道，“还要谢谢灵玉姐姐。”
素灵玉疑惑地看着她：“嗯？”
曲盼烟笑容甜如蜜糖：“因为是灵玉姐姐让天虹长老教我的呀，我自然要谢谢灵玉姐姐。”
素灵玉点了点她的鼻尖：“不许和灵玉姐姐客气，这都是灵玉姐姐该做的。”
曲盼烟却不愿意，甚至撒起娇来：“可我想谢谢灵玉姐姐嘛......”
素灵玉受不住她撒娇，便只能顺着她的意：“那烟儿想怎么谢我？”
曲盼烟沉吟片刻，抬头道：“我想......”
“先亲灵玉姐姐一口抵个账！”
素灵玉“什么”两字还没抛出口，曲盼烟就已经仰头亲了上来，素灵玉登时瞪大了眼睛。
她吻在了她的唇边，离她唇瓣的距离......只在分毫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