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楚妩进了客厅,走到墙柜旁边,拿起放在座机旁边的黑色听筒时身子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现在,连母亲也有了吗?

  她心中关于这位不曾谋面的多料影后的记忆,几乎都停滞在八年多以前。

  孟织星去北国的这些年,和女儿为数不多的几次通话中,她们母女的信息交流也极其有限,就好像保持通话只是为了确认彼此还活着一样。

  渣A对她母亲心有怨念,从不曾主动给她打过电话。

  就连她要跟席小胭结婚的事情,也不是她告诉她的,而是晁枝自作主张,向织星小姐透露了消息,才会有了从北国寄来的结婚礼物和情诗。——

  “喂!”妈妈这个词语对于孟楚妩来说已经非常生疏,她本打算喊,但终究没能喊出口。

  “我想你了,阿妩。”对方说得有点生硬。

  再好的演员,当心不对口的时候,声音难免会显得不自然。

  尽管如此,孟楚妩仍不禁微微一怔,以前,她父母,她祖母以及她叔叔婶婶,都是叫她阿妩的。

  穿到这个世界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喊过她。

  “干什么忽然想我?”她问得木然,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感情。

  但这是她竭力地克制出来的平静,虽然亲生母亲的形象已经很模糊,但她还是被“母亲”这个词语所特有的分量裹挟,内心不禁一阵慨然。

  关于另一头的那位影后,尽管心里有她的所有信息,但终归还是陌生。

  “昨天晚上,我梦到你在一家咖啡店附近陷入昏迷——”

  那种生硬的想念褪去之后,听得出对方有了真情实感,她有些激动。

  孟楚妩不禁皱眉,又是和咖啡有关吗?

  阿系说的让她小心咖啡,莫非真会确有其事?!

  “只是一个梦罢了。”她尽量说得云淡风轻,不让内心的不适渗透到声调和语气中。

  “我还梦到一个疯女人要让你死——”

  “都说了,是做梦啊!”

  孟楚妩听出对方哽咽了,她也太感性了吧?

  虽然母女之间非常疏离,但能感觉得出来,这一刻她是真的担心。

  咖啡和疯女人,又一次最大程度地搅起了孟楚妩心底的不适。

  “妈妈忍不住害怕和担心——”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这么多年来,我不都是活得好好的吗?!”与这一刻的复杂心绪相反,孟楚妩的语气依然很平静,为了安抚对方,她又说了一句,“最近,我不去咖啡店就是了。”

  “那就好。”

  对方的声音很有韵味,听着让人觉得很舒服。

  久违地,孟楚妩想起了自己记忆中照片上那个永远年轻的母亲,现在,她已经记不清她母亲的声音是什么样子。

  “我挂了。”

  “最近不是有空吗,为什么不带你的妻子到北国度个假?我们母女也——”

  “不了吧。”孟楚妩拒绝了她。北国什么的,她不想去;陌生的母亲,能不见还是不见面比较好。

  “你的妻子,很美。”

  “你现在能接受网络了吗?”孟楚妩从记忆的海洋里搜到,曾经的织星小姐不只排斥手机,还排斥电脑。

  “嗯,因为想见你。”

  “你也不一定非要等到那种时候才能回来吧?”

  孟织星离开前对女儿说过,“我要死或我的爱情死了的时候,我会回来。”

  如果非要那样,孟楚妩心想,她还是不要回来比较好,就让她一直留在爱情身边、好好地活着。

  记忆里,这位影后母亲总是不停地追逐所谓的爱情,好像,没有爱情她就会一天都活不下去那般。

  但讽刺的是,她连自己女儿的亲生父亲是谁都不肯透露。

  孟楚妩觉得,那应该是她不愿触及的伤痛。

  生命中的黑暗,谁能幸免?

  孟织星遇到大诗人之前有好几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生活,都很短暂,直到遇见大诗人,她才有了这么长久而稳定的感情。

  孟楚妩无法轻易评判渣A对母亲的怨念。不论是谁,哪怕已经长到十八岁、已经成年,被母亲抛弃都不是一件能轻易接受和面对的事情。

  所以,她愿意让原身十八岁的怨恨继续停留于心,算是对她的尊重与感激。

  “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

  “也是。”孟楚妩听出了影后母亲话中的冷酷意味,八年多之前她会不顾一切离开,就表明她绝不会轻易回头。

  不论过了多久,人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今天,只不过是一场噩梦触及了这位影后母亲心中为数不多的柔软,唤醒了她沉寂多时的、对女儿已经濒临消亡的母爱。

  挂断电话,一转身,孟楚妩见席小胭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旁,正做出一副要吓她的姿势。

  “嘻嘻——被妩姐姐发现了!”席小胭娇笑着收起双手准备扑人的动作。

  “我听到你的脚步声了。”孟楚妩也笑,两个人的视线撞到,她美丽的眼睛自然而然地生出对席小胭的宠溺。

  她清醒地意识到,这个世界,她的家人只有席小胭一个。

  而真正地把她当作/爱/人、家人的人,或许也只有席小胭一个。

  那个会因为一场噩梦而想起她、距离遥远的陌生而又熟悉的母亲,是绝不可能因为她而归来,哪怕她真的有意外或危险。

  “好像什么都瞒不过妩姐姐呢!”席小胭贴上来,挽住了孟楚妩的胳膊,歪靠到她的肩头上。

  “因为姐姐和胭胭心有灵犀啊!”孟楚妩扬起右手,趁席小胭不备,在她的鼻尖上捏了捏。

  席小胭“啊”地娇嗔一声,“姐姐真坏,捏得我好痛哦!”

  “我都没有用力的好么!”

  “谁让人家是一朵娇花呢!”

  “哈哈哈哈哈……”

  席小胭靠在孟楚妩肩头的小脸轻轻地蹭着。

  她身上所特有的能令人放松的春天般的气息自然而然地荡漾开来,孟楚妩因为刚才那通电话绷紧的身心渐渐地放松了许多。

  她们牵牵扯扯地往外走。

  “妩姐姐笑成这样,莫非不相信吗?”

  “何止是娇花,你是娇花的老祖宗!”

  “不要啊,老祖宗好老的!”

  孟楚妩轻轻地掸开席小胭靠在她左肩上的头,“让我看看老祖宗有多老?”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都说了不要做老祖宗啦!”席小胭装怒继续娇嗔着,粉拳密集地落到孟楚妩的脊背上。

  她俩那模样,落到在不远处忙碌的池清和陈蓝迎眼中——

  “就席小姐那力道,跟玩似的,那样打能痛吗?”池清先小声嘀咕了一句。

  “池姐,该不会以为席小姐真的在打孟小姐吧?”陈蓝迎很吃惊,那明显就是伴侣间爱的小游戏,为什么会有人看不出来!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打了,怎么就不是真打?”

  “唉——池姐是不是从没恋爱过?”

  “跟我扯什么恋爱,大清早又发春呢?说过多少次了,恋爱只会影响姐存钱的速度,那种事情我完全没兴趣!”

  “难怪你会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

  “席小姐和孟小姐那是感情好,是恩爱啊!”

  “我说你这个小O,眼睛里除了爱情还能不能有点别的东西?”

  “我说你这个小B,眼睛里除了存钱还能不能有点别的东西?”

  池清手中的抹布倏地飞过来。

  陈蓝迎身子一闪,“我要告晁姨,你又欺负我!”

  “这种事你告诉孟小姐也不管用!”池清说着,追过来打算狠狠收拾她。

  吓得陈蓝迎丢下手里的小毛刷,跑得远远的——

  孟楚妩和席小胭出了家门。

  五月初的早晨,天空布着薄薄的云层,是个多云天气。

  她们不紧不慢地步下台阶,拐进花园里,屋外的空气很好。

  路过凉亭旁边那棵正在开花的石榴树,她们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石榴树的叶子绿油油的,缀在绿叶间的花朵星星点点,红得像火。

  “妩姐姐吃过石榴花吗?”席小胭的纤手伸向一朵石榴花,触到枝头,她停在绿叶间的手白得更加耀眼,皓腕上的手链自然而然地滑到小臂上。

  “石榴花还能吃啊?”孟楚妩并没有看花,她的目光落在席小胭那只轻轻地捏着石榴花瓣的小手,她并没有美甲,也没有留长指甲,她的指甲粉嫩透亮,兼而长得如珍珠般饱满,看上去很美。

  “嗯,往年五六月份的时候,我家偶尔会做,就我爸喜欢吃。”

  “席司令喜欢吃石榴花啊?”

  “我爸喜欢吃各种花,金雀花、杜鹃花、茶花、石榴花、茉莉花、玫瑰花、南瓜花、菊花、芭蕉花——”

  “看不出来啊,我们的席大司令对花这么情有独钟。”

  “情有独钟?说他是吃花狂魔比较恰当吧!”

  “哈哈哈哈哈……确实!”

  笑罢,孟楚妩摘下一朵石榴花,情不自禁地别到席小胭的左耳畔。

  席小胭缩回捏着花瓣的右手,侧身看向孟楚妩。“妩姐姐知道怎么吃石榴花吗?”

  “在石榴花的旁边讲这个,会不会太残暴啊?!”

  “咯咯咯……是有一点哦!”

  “我不知道,胭胭告诉我。”

  “那姐姐知道怎么分辨石榴花的雌花和雄花吗?”

  席小胭又侧身看向石榴树。

  孟楚妩微微昂首,也向缀在枝头的红花看去。“石榴花还分雌雄?”

  淡薄的天光将她那张脸照得更加惊心动魄。

  “其实从学术角度来说,石榴花并不分雌雄,因为它们都兼具雌蕊和雄蕊,是两性花,和单性花不一样。不过——石榴重瓣花的雌蕊退化,单瓣花的雄蕊退化,仿佛就分雌雄了。”

  “这么说,开得更美的那些就是雄花啊?”

  “对,因为它们的花瓣更多,看起来确实更惹眼,但是——”

  孟楚妩知道她想说什么,却只问,“但是什么?”

  “遇到喜欢吃花的人,惹眼的花反而会被吃掉,因为它们不会结果,那些懂得的吃花人,摘的时候是只摘雄花的,雌花要留下来长成果实。”

  “感觉很麻烦,不好区分!”

  “妩姐姐你看,”席小胭扒开一朵花,“你能分得出这是雌花还是雄花吗?”

  “单瓣的,自然是雌花。”

  “这个呢?”席小胭又扒开另一朵。

  “花瓣很繁复,雄花吗?”

  “除了花瓣,你有没有发现它们其他的区别。”

  “好像一个有肚子,一个没肚子。”

  “哈哈哈妩姐姐你说得可真是形象哦!”

  “形象?”

  “没错,有肚子的是雌花,会结果;没肚子的是雄花,负责给雌花授粉,不会结果。”

  “没想到胭胭知道得还挺多。”

  “这是我爸以前给我讲过的。”

  那个看上去威严而刻板的大司令会给女儿讲花吗?

  那场面想起来很温馨,孟楚妩有点失神,她对她父亲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模糊到甚至连他的音容笑貌都已经难以分辨,而照片上他那年轻的形象又过于冰冷,完全没有父亲所特有的温度。

  “挺美好的回忆。”

  “都已经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

  席小胭看出孟楚妩的异样,她猜她应该在想她父亲。

  她记得她说过,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系何人为何貌。

  “抱歉,让妩姐姐想起不开心的事。”

  “不用道歉。”孟楚妩看向席小胭,“刚刚我母亲给我打电话,她说她想我。”

  她伸手牵住她,离开了石榴树旁,向前花园的水池边走去。

  “妩姐姐呢,你想她吗?”席小胭左手也握到她们牵在一起的手,侧身甩啊甩的,想要把孟楚妩的坏情绪都甩开。

  孟楚妩不得不放慢脚步,任由席小胭玩闹。“不想。”她说。

  “我见一本书上说,子女长大之后会离父母越来越远,但其实,拉开距离或者缩短距离,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因为——”

  席小胭不想一个人说,就故意断了话头。

  “因为什么?”孟楚妩很有默契地配合她。

  她们已经走到水池边,左边那个小一些的池子里长满了荷花。

  荷叶那浓郁的清香随着轻柔的晨风阵阵地飘过来。

  “距离能拉开,相对的也可以缩短,如果不想分开,人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方法在一起;就算是迫不得已分开,但是,对抗距离的方式也不是没有。”

  孟楚妩并不完全赞同,“如果感情破裂呢?父母和子女之间的感情,也会破裂的。”

  “这种情况就另当别论啦。”席小胭一阵难受。

  她本想安慰孟楚妩,没想到却说得乱糟糟的。

  “没关系!”走上了那座将水池一分为二的小桥上,孟楚妩先停下脚步,“胭胭不用安慰我,我并不是因为我母亲离开我不开心。”

  席小胭紧紧地握了握孟楚妩的左手,然后将她的手指扒直,覆盖在自己的右手上。

  她的手指可真长呀,虽然纤细但骨节却一点儿也不外露,看上去堪称完美。

  “在我面前,妩姐姐不用掩藏自己的情绪。”席小胭看着孟楚妩的手背说。

  “我早都习惯了,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

  “要是再早一点遇到孟姐姐就好了。”席小胭在孟楚妩的手背上来回摩挲了几下,然后微微抬头,对上孟楚妩有些黯然的目光。

  孟楚妩伸手帮她顺了顺被微风吹散的发丝,刚才摘下来挂到她耳畔的那朵石榴花还在,为她平添了几分娇美。

  “因为胭胭,我又有了家人。”

  “嗯,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家人。”席小胭说完,嘴角漾起甜甜的笑,她的眼睛,一瞬间又像是开满了美丽的花朵。

  “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啊!”孟楚妩也笑。

  她不禁想象着,她和席小胭的孩子。

  这个世界好就好在,女人和女人也可以自然孕育共同的小孩。

  在到这个世界来之前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同性恋们的幻想;超出认知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存在,而只是,不为人知。

  “算了算,我的情热期还有一个星期就到了,好期待哦,好期待和姐姐——”

  孟楚妩忙用右手食指和中指贴到她的嘴唇上,“不要再说下去,你知道,姐姐的那点意志力和抵抗力真的不可信!”

  “咯咯咯……”席小胭头向后仰,她的娇笑声散落到水池上,倾洒到微风里。

  “你亲我,”孟楚妩看着笑靥如花的她说,“或者我亲你,选一个。”

  席小胭止住笑站直,她倏地踮起脚尖,樱桃小嘴倏地贴了上来。

  她没有立即退走,而是闭上缓缓闭眼,头微微偏移,加重了唇间的贴合力。

  跟着,她的手抓到孟楚妩的腰际。

  孟楚妩几乎是本能般地接受了席小胭的亲吻,她左手环到她的细腰上,右手伸到她的后颈,瞬间就反客为主,她红唇微张,容纳和包围住席小胭送进来的甜美。

  啊——

  美好。是春天的滋味,杂糅了春风、春雨,还有百花的气息;交织了春光和万物的萌动。虽然温柔,却充满了一种势不可挡的决心,就好像已经隐忍了漫漫的寂然长冬,这一刻迎来了春天所特有欢欣雀跃。

  孟楚妩和席小胭越来越深入。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再不松手,彼此的信息素眼看着就要失控了。

  在脑袋就快要趋于空白的前一刻,孟楚妩狠下心,倏地推开了席小胭。

  “胭胭我——”对上席小胭那已经有些失焦的眼睛,孟楚妩张口结舌。

  她的小脸这一刻红得不像话,就像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她像是有点站不住了。

  “妩姐姐我——”席小胭错开孟楚妩的视线,因为,她的目光太烫了,她怕继续看着她,自己会融化。

  “我就说我没有意志力——”

  “妩姐姐好甜,我好喜欢。”席小胭低着头,声如蚊蚋。

  “胭胭比姐姐要甜一万倍。”孟楚妩心旌摇荡着,席小胭是她目前为止尝到过的,最回味无穷的滋味。

  “那你还要推开我!”

  “诶诶诶——”孟楚妩后退一步,好让彼此的气息更容易平静下来,“我也不想的好么!但,我必须忍过这最后的一个星期。”

  “啊——”席小胭叫了一声,跟着“嘶”地吸了一下,一股甜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怎么了?”

  “姐姐属狗的哦?”

  “???”

  席小胭抬起头,双手往后顺了顺长发,那朵石榴花掉到了地上。

  孟楚妩俯下身,将花捡了起来。

  她表情中的关切和疑问依旧在。

  “我的舌头被姐姐咬破了。”

  “娇花小祖宗,让我看看!”

  孟楚妩上前一步,席小胭忙躲开,“不必了,看不到的。”

  这时候,不想更近一步的话,她们都明白别再有任何的肢体接触更好。

  “姐姐刚才太用力了。”席小胭嗔怪了一句。

  “没有经验!”

  “???”

  席小胭美目圆睁,她显然不相信这种话。

  孟楚妩会意,知道说错话,忙解释,“姐姐对胭胭,真的没什么经验啊。第一次遇到你二次分化;结婚那晚,我撞坏头;后来每次都是浅——”

  这下,换成席小胭用手指堵住孟楚妩的嘴,“妩姐姐,刚刚就是法式亲吻了吗?”

  孟楚妩点点头,“是个不太成功的法式亲吻。”

  “我很喜欢。”

  “有多喜欢?”

  “如果可以,恨不得再来一百次。”

  “会窒息的。”

  “鼻子可以吸气呀!”

  “那种时候,鼻子估计忘记工作了。”

  席小胭咯咯娇笑,转身面向那池荷花,躬身倚到石栏上。

  她那纤细的肩背微微拱起来,墨黑的长发顺着双肩垂散下去。

  孟楚妩走到她的右边,笑问,“让我猜猜胭胭在想什么?”

  “哦,好的呀!”

  “在回味,或者算着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好烦,我想什么妩姐姐都知道,你是不是会读心术啊!”

  “我不是说了我跟胭胭心有灵犀吗?”

  孟楚妩一个挪步,从后面将席小胭收入怀里。

  这时,她们的身体差不多已经平静下来。

  席小胭往孟楚妩怀里靠。

  两个人正你侬我侬,忽然有脚步声靠近,她们一同侧首,见是池清和陈蓝迎。

  她们在三米开外的地方站定,池清说道:“孟小姐,医生到了。”

  “嗯,胭胭我们回去吧。”

  今天,孟楚妩让晁枝约保健科医生到家里给她们做结合与标记健康讲座。

  “妩姐姐我都说了,这讲座没必要的。”

  “有必要!你是第一次,理论知识很重要。”

  池清和陈蓝迎听见了,都低下头笑。

  走过她们眼前,孟楚妩说,“你和陈蓝迎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来书房里听听。”

  池清心想,陈蓝迎这个小O一定会非常有兴趣。

  她侧身给了她一个眼神:“去吗?”

  陈蓝迎红着脸,羞答答地点点头,用眼神回她:“池姐不是对恋爱没兴趣吗?”

  “我怎么可以驳孟小姐面子?”池姐眼神警告她再嚷嚷姐就整你。

  “是这样吗?”陈蓝迎做了个鬼脸。

  气得池清扬起拳头下她。

  因为没听到小女佣的脚步,孟楚妩忽然回头。

  池清和陈蓝迎知道孟楚妩在确认她们要不要去;

  两个小女佣踌躇了下,屁颠屁颠地跟上了她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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