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失忆后,向情敌告白了>第56章 我抓住了,

  除夕夜, 继父打了电话过来, 陆秉月那会儿正和赵梳风一起吃饭, 做了个手势,就到沙发边儿上去接。

  她跟继父总是客客气气的, 继父的话她会听, 但也只是出于对他的尊重。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乐意去供养不是自己血肉的孩子。

  继父问:“月月, 你电话怎么老是打不通啊,没充费吗?”

  陆秉月当然不会说自己故意关机了,就说到:“手机没电了吧, 没注意到。”

  “哦哦。那你晚上回来吃饭吗?你现在在哪儿啊?有地方去吗?要不要我来接你。”继父的声音里又带着几分的小心翼翼。

  他和陆秉月没有亲生父女那般毫无芥蒂,多了层隔阂, 让他很多时候都操不上心。

  他能严厉对刘思棋, 但却不能以这样的方式对待陆秉月,语气不能太严厉,连指出陆秉月的错误都显得格外的纠结。

  早年陆秉月才来他家的时候也是小小的一个娃娃, 刘万金当时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想要好好对新妻子和娃娃, 毕竟都是可怜人。

  然而, 妻子对陆秉月的态度让人窝火,他插不上嘴, 因为妻子也让他别管那么多,陆秉月她会照顾。

  刘万金刚开始还想着把陆秉月当做自己的娃娃照看,但没多久,又有了老二。

  那之后, 对于陆秉月的疏忽好像就是天注定。

  刘万金这些年都觉得是亏欠的,但妻子不这样想,甚至觉得陆秉月能活那么大都是他们刘家开恩。

  刘万金的这想法注定是不被陆秉月知晓的,她老老实实的跟继父说:“我在朋友家,你不用担心。”

  “那明天……”

  陆秉月无奈笑道:“爸,先就这样吧。”

  “好好好,你钱还够不够?不够的话……”

  “爸,我有钱,以后都不用给我了,我的赚的零花钱够我大学毕业。”

  陆秉月一股脑说出来,那老实的男人也没有再多的劝言。

  然而不知道李秀晴又听到了什么,听筒那边又开始骂骂咧咧的。

  继父说了两句,李秀晴的声音反而更清晰:“不回来一辈子也别回来,当白生了她。”

  继父匆忙挂断电话,陆秉月愣了好一会儿,丢开手机。

  她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背后一双手伸过来,扒过她的肩膀,陆秉月身体后仰,靠在了赵梳风的腿上。

  陆秉月抬头看着赵梳风,又长长地输出口气,她手里捏着一绺头发,一根一根的,拨开来数,数一根就放一根,好像在做什么艰难抉择。

  赵梳风问她:“晚上想出去玩吗?”

  “玩什么?黑灯瞎火的。”

  陆秉月说:“你们城市晚上也应该会放烟花吧?要不我们自己去放烟花?”

  “那么冷,就不能在家好好的看春晚吗?”陆秉月说。

  说完,陆秉月也下意识得意识到了什么,右手撑着沙发一下子坐起来,只是赵梳风是微微低着头,一起来,就恰好撞到赵梳风的下巴。

  两个人你捂下巴我捂额头的好半天,赵梳风才哭笑不得道:“下次要突然袭击的时候提醒一声好吗?”

  陆秉月不好意思得捂着额头,“这都突然袭击了,怎么还提醒一声?”

  赵梳风揉了一会儿,又拉着人回去吃饭。

  赵梳风说:“都快凉了,吃了咱们看春晚。”

  她们两人吃饭比较早,电视也早早的开始,陆秉月碗一丢,就塞床上去裹着被子趴着看。

  她记忆里的过年就是要看春晚,和家人一起,这个时候她多吃一点的零食不会被妈妈说。

  当然,长大后的陆秉月对零食就没有多大的需求了,对过年也就那样,去年的除夕夜她还在给打游戏赚金币。

  刚刚也是迷糊了,有赵梳风的地方,她就觉得倍感安心,明明就是一个短住的酒店,她却当成了家。

  赵梳风让人收拾了餐盘,关了门正好进来。

  赵梳风给自己的脸上喷了一点的水雾,说房间里太干,要多补水,又逮着陆秉月喷了好一会儿,一个躲一个捉。

  春晚很快开始,陆秉月边看边跟人絮叨,比如说这个主持人很年轻,以前都没看见过,这个男主持人特别牛逼,一直在央视各大频道混。

  赵梳风仔细听着,没有打断。

  陆秉月看到没意思的地方,就拿出手机跟朋友一起吐槽。

  高笑笑在群里说自家弟弟玩游戏去了,就她和外婆还在客厅看电视,其余人都去打麻将了,烦得很。

  戴清文那边倒是一家人都聚在一起,她家人丁兴旺,父亲是老八,前面几个哥哥姐姐,各自又有家庭,老一辈还在,过年就要回来聚一聚,偌大的客厅里坐满的人,都守着投影在墙上的春晚看。

  等着主持人的串场过渡后,陆秉月又把视线转回到了春晚上。

  现在的春晚对年轻一代的吸引力越发的小了,毕竟在网上什么没有,一定要看春晚才叫过年?

  但在陆秉月的心里,确实是这样。

  那是一种叫做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起的情怀。

  陆秉月一会儿趴在赵梳风的腿上,一会儿又打个滚,屋里的温度正好,床也够大,够她发挥。

  第二天的时候,两个人出去逛了逛街。

  这座城市像是被匠人分成了两边,一边新区,有着所有大城市拥有的特点,然而人烟稀少。

  因为人们都聚集在了老城区,就算八九十年代的房屋渐渐被推翻,逐年修建着新的符合这座城市的房屋,但人们还是习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踏足。

  大年初一大多数的人都去拜年,商城内倒是人很少。

  两个人差不多快到十点起来的,走到外面都已经中午了。

  老城区这边不少的街边小店也在营业,陆秉月跟着赵梳风一路买买买,手里捧着,嘴巴就没有停歇过。

  “我们这边三所中学最好,学长之前在这边念书,她妈妈也跟着过来陪读的。”陆秉月说着,又指了指一个方向。

  赵梳风道:“去学校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自己都不去看。”

  现在的陆秉月觉得自己很好,所以一点都不想去看以前努力奋斗的自己。

  那些记忆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但要拿出来给赵梳风看,她就觉得有些难为情。

  最后,陆秉月还是带着赵梳风去了。

  陆秉月给人介绍着学校。

  “我中学六年都在这里念的。”陆秉月站在一所高中的台阶下,转身,牵着手和赵梳风拾级而上。

  “小学的时候我成绩还不错,就录取了。”陆秉月说着,到门卫室值班处签了名。

  之前有个男子突袭幼儿园砍伤事件后,学校的进出都比较严谨了。

  陆秉月小跑过来,小凉风一吹,觉得有些感慨。

  白雾层层蔓延开去,赵梳风突然转头问她:“回到学校有什么感想?”

  陆秉月笑了笑。

  “挺好的,那时候我还年轻。”

  “现在不也年轻?”

  “那不一样。”陆秉月说着,“那时候的我有着无穷的力量,觉得自己想做什么就能成,我就是这世界上唯一的王,以后我要念哪所大学,要做什么工作,我都能达到。”

  “现在也能。”

  陆秉月有些哭笑不得,“不了,现在的我想要维持住自己的成绩,都要默默地哭几次,高数太难了。”

  陆秉月说着,又岔开话题,跟赵梳风介绍道:“那边有个后门,我当年跟着小姐妹儿们一起耍酷,经常走后门,有时候被门卫拦到,忘了带学生证,就说一句快跑。门卫都追不到我们的。”

  “啊,对了,这里 ,这条林荫道,是我初三时候的公地。”陆秉月说着,又想起了什么,憋着笑。

  她想起初一初二时候的自己,有那么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打扫清洁的。

  赵梳风安静得跟着陆秉月,陆秉月说,她就注视着她,像是守着唯一珍宝的龙。

  “还有这里,我高一的时候以第一名考进来的,当时要优秀学生发表讲话……”陆秉月指着那舞台,捂了捂脸:“我当时还有些腿抖,但是事前我做好准备了,但是一上去,就不是那么回事,然后……然后我就忘记我要讲什么了,就说了个开头和结尾。”

  “下面的人还啪啪啪的鼓掌哈哈哈。我也觉得挺精彩的。”

  陆秉月忍不住的笑,又偷偷看赵梳风。

  赵梳风拉住陆秉月的手,将陆秉月的略微冰冷的手给包裹住。

  两人转了一圈学校,陆秉月又和人出去,差不多就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学校外面本该有许多的餐馆小吃,也因为过年没有营业。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私人蛋糕店,两人买了两块蛋糕,陆秉月就特别尴尬:“现在也涨价了,以前都是一块五一个,我买两个,晚饭吃一个,晚自习饿了又慢慢吃。”

  “上课吃?”

  “那不然呢……”说得好像有些理所当然,陆秉月解释道:“高一之后我念的都是实验班,老师比较宽容,说只要上课别吃什么太有味儿的东西就行。怕我们饿了,脑子跟不上。”

  “那你们老师还挺好的。”

  “你们不是吗?”

  赵梳风想了想,没想起什么。

  不像是陆秉月他们这样一切以成绩为主的学校。她念的学校是所谓的国际学校,送来的孩子非富即贵,老师们的素质很高,不仅从学识上来说,还有面对一些出格的学生,他们总是显得格外的中立。

  “忘了。”赵梳风说。

  陆秉月也觉得这个回答有些敷衍,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她们又打车回去,陆秉月一直在说明年过年就在家做东西吃了。

  “有很想要吃的东西?”赵梳风侧脸看她,整个人都显得从容。

  “我本来想给你做酥肉的,不知道你们那里有没有这样的习惯,除夕前几天就开始做酥肉,把肉切碎了裹粉,滚烫的菜油里走一遭。”陆秉月说着,又有些遗憾:“还有炸藕夹、炸红薯,感觉这样的东西就要过年吃。”

  赵梳风伸手,捧着陆秉月的脸:“要不你教我,明年我做给你吃。”

  陆秉月不好意思道:“还是一起做吧。”

  回去后赵梳风放着陆秉月点菜,陆秉月盯着菜单半天,点不出什么来,总觉得花着钱没着没落。

  等到两人吃完饭,两人又开着电视当背景音。

  赵梳风问她:“还想去哪儿玩吗?”

  “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的。”陆秉月说。

  “动物园?”

  “还动物园呢?”陆秉月叹口气:“以前没去,现在也不太想去了。其实,感觉也就那样。”

  “想出国吗?”赵梳风说着,又自顾自道:“你应该没办护照吧?算了,去外地旅游?”

  “去看人挤人?”

  “你是不是有点太煞风景了?”

  陆秉月点头:“你是头一回认识我吗?”

  赵梳风还真不是。

  “那明天回去吧。”赵梳风说着完,又见陆秉月点头。

  陆秉月实在是不想跟赵梳风在酒店耗了。

  赵梳风又犹豫地问道:“明天我们先去看你爷爷奶奶,再回去?”

  陆秉月哑然,随后又点了点头。

  陆秉月的户口还在爷爷奶奶那里,身份证上也写着的,虽然记不太清地方,但问一下路总归没错。

  身份证是陆秉月十三岁那年办的,有一年过年,李秀晴突然跟她说,让她去办身份证,于是就带着户口去了。

  陆秉月不知道李秀晴还跟那边家里有联系,看见户口本的时候,也是头一次真正明白了自己与这个家的隔阂。

  那之后,那户口本她就再么见过。

  但到初二的时候,陆秉月又赖在床上不想起来了。

  赵梳风已然收拾好,些微长的头发扎了个丸子头,又有碎发落下,看上去特别的精神。

  她化着妆,毫不客气得薅着床上的人。

  陆秉月在赵梳风起身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嗯嗯啊啊的回了好几声,就是眯着眼睛不起来。

  赵梳风忍无可忍,放了口红,又把手伸进了陆秉月的被窝里,在对方的温暖的皮肤上落下自己的痕迹。

  半小时后,陆秉月收拾好了。

  又转头看着正在搭配衣服的赵梳风,陆秉月有些无语。

  等到两人出门,都已经是十一点了。

  站在门口,陆秉月说:“我的腿迈不出去。”

  赵梳风站在陆秉月身前,微微蹲身,“我背你吧。”

  陆秉月还以为开玩笑,趴上去:“那你背好了,这估计也有几百斤肉吧。”

  陆秉月双脚本还是着地的,下一瞬身体腾空,她双腿不自觉的就夹紧了,对方的手网上托了托。

  真背起来了,陆秉月又有些惶恐,“我很重,放我下来。”

  “是啊,我背着我的整个世界。”赵梳风配合道。

  背上的世界不动了,“我听过这句话,你别老撩我。”

  “我不撩你,你还想让谁撩?嗯?”

  “你烦不烦你烦不烦烦不烦!!”

  “不烦。”

  赵梳风把人给背出门,碰地一声关门,又在门口碰到巡楼的人。

  那位侍者热切问:“怎么了吗?”

  大约见陆秉月被背着,他还以为人受伤了,想要立马安排服务。

  “没事,闹着玩呢。”赵梳风说。

  陆秉月想要下来,又翻腾了两下。

  赵梳风把人放下来,拉着人进电梯。

  车行速度不慢,赵梳风导航开车过去,就是有些地段太烂了,进不去。

  昨晚上下了小雨,地面一片泥泞。

  赵梳风把车停在了路边,又问了一户人家,然后又提着东西走过来。

  “我问到了。”赵梳风说:“过了那边竹林就差不多到了,说我们一眼就能认出来。”

  陆秉月点点头:“我知道的。”

  陆秉月的记忆很好,好到小时候两三岁的事都记得些。

  两人一路踩着泥,偶尔碰到一块石头就是万幸,互相叮嘱着踩那石头上。

  不过到了目的地,两人的裤腿还是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一些。

  狗叫声响起,争先恐后的对陌生人发出威胁,从坝子的这一边到那一边。

  的确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一路走来,整个村的房子都有翻新过,就这里最为特殊。

  陆秉月抬头,就能看见半坡的房子,瓦房,土墙,还有藤蔓爬上房顶,如果不是屋檐下晾着衣服,说没人住了也有人信。

  看着那有些陈旧的建筑,陆秉月甚至不敢上去。

  赵梳风手上也提着东西,不好牵手,就碰了碰陆秉月的手。

  “走吧,怎么还跟狗对峙上了?”

  “我才没有。”

  赵梳风又唤了两声狗,那狗吠得更厉害了。

  两人上坡,坡上有供人行的小路,铺着石板。

  等两人到了屋侧,有人出来唤狗,狗一边忌惮主人,一边气势汹汹。

  两人这才看清唤狗的主人,是一个老婆婆,她像是背着无形的东西,身体与地面平行。明明矮小的身子,却穿了厚厚的衣服,好像怎么也暖和不了。

  看见两个穿着好看的新面孔,老婆婆就迎了上来。

  “你们做啥的?”老婆婆说着方言,扬着笑,特别的热情。

  陆秉月躲在赵梳风的背后,不敢出去。

  赵梳风笑着说:“你好,我是市政的,因为过年了,就下乡送礼。新年快乐啊老人家。”

  屋里的老爷子也出来了,刚好听到,直说现在的政策好。

  “那么冷的天,怎么让两个姑娘来啊。”老婆婆说。

  两人被欢迎进屋,狭小的空间顺时被礼物填满。

  老人又是拿瓜子花生,又是倒热水。

  “不用麻烦的。”赵梳风说。

  陆秉月被她拉进来,坐在矮凳上,期间眼神闪躲,一直在盯着外面循环踱步的狗,似乎狗更有意思。

  他们面前摆着一个火炉,里面火烧得旺旺的,老爷爷夹着花生丢到上面去,又拿出来,一阵花生的香气就传遍了整个屋子。

  老婆婆道:“这两天还下了雨,你们这一趟来,好麻烦啊。”

  “是有些麻烦。”赵梳风游刃有余的说着:“这里的路太坏了,回去我就写报告给上面,得把这路修起来。”

  “姑娘,你真要写啊?”

  老爷爷考了几个花生,又放到筲箕里,让两个人吃。

  赵梳风抓了小把,手瞬间黑乎乎的,她也不在意,递给陆秉月:“谢谢,是我们打扰了,不麻烦了。”

  老婆婆特别的热情:“这都中午了,要不就留下来吃顿饭吧。”

  “不麻烦了,我们就是来给你们送点慰问品,你们家也算贫困户了,东西就多送了一点,别跟旁人说。”赵梳风语气里带着几分俏皮说。

  奶奶本就带着拮据,忙把东西给收起来。

  赵梳风打量着房子:“你们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吧?我看这房子的年生也不短了。”

  老爷爷说:“有几十年了,就这两年腿脚不太好,没有上房拣瓦,也没有换梁子。”

  “那没有申请修房吗?”

  “申请了也没有那个钱啊,危房重建要投钱的啊,你出一半,国家出一半。”奶奶的脸皱着,像是没拉开的瓦楞纸,很是为难地看着赵梳风。

  “老头前几年就查出了肺癌,你知道不,那肺癌,肺都缺了一半,但老天爷照顾,我们老头又捡了那么多年。”说着,奶奶的脸又扬起了笑。

  “我们两口子也那么大岁数了,以后也没谁来住这房子,还不如留着钱。”老大爷没说话了,眼神从奶奶身上扫过,很直白的表示,这钱拿来修房子,不如给老伴留着,他身体不好,可能会比老伴早走。

  赵梳风突然问:“你们子女呢?”

  “儿子英勇了,媳妇儿也改嫁了,这些年也来的少了,就让她莫来。”老爷子吃了口花生,淡淡道。

  赵梳风说着宽慰的话,又劝人看开点儿,她回去后就帮他们申请款项之类的。

  老人一直在感谢她,觉得她、或者是她背后代表的背景就是菩萨。

  没到午饭时间,赵梳风就带着陆秉月走了,说以后还会过来。

  陆秉月此间拘束着,不敢看人的脸。

  她对爷爷奶奶的记忆只是那一句‘克死了爸爸’的话,她还有点印象,有一段时间,妈妈在外面打工,她跟爷爷奶奶一起住。妈妈改嫁后,她好像不太习惯新地方,总要找人,她妈就跟她说‘你爷奶说你克死了你爸,不要你了’。

  她一不乖,她妈就这样说,到后来长大她也没去细究。

  后来他们见面不多,如今也是有十多年没见过。

  等到走出了屋,等到狗叫也停歇,确定看不见房子的时候,她才回头看了一眼。

  老爷子手里剥着花生,逗着狗,看着远处:“那小姑娘,长得有些像月月。”

  老婆婆还想着那些漂亮的礼品,觉得盒子都精美的很,她要把东西藏好了,想着这点,她又说着老头:“你要想见她就去看啊,扯谁都像。”

  老爷子对老婆婆的话不以为意,还很认真的说道:“要是去看了,媳妇儿那边的婆家又要说,媳妇儿也为难。我这个病……”

  两人的对话消散在风里,随着所谓的慰问代表渐行渐远,两人又默默地回到了房子里,准备着中午的饭食。

  陆秉月和赵梳风走了十多分钟才上车,在旁边的草地上擦了几下,不可避免的,泥巴还是染了一车。

  陆秉月有些不好意思:“这脏车是不能进城了吧?”

  不仅仅是里面带进了泥巴,外面也有些脏。

  “你看看你,我还让你上车了。”

  赵梳风说着,眼梢带笑。

  陆秉月看了看自己的脚,不干净,又看了看手,黑乎乎的。

  陆秉月手里的花生还没吃完,烤熟的花生很香,这会儿还暖暖的,但就是心里不舒坦。

  亲情总是很奇怪的东西,明明都早已经不在乎了,但现在却心生愧疚。

  赵梳风也没准备开车的样子,突然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陆秉月吸了吸鼻子,努力克制着情绪,好一会儿她说:“有,有很多……”

  赵梳风打断说:“嗯,那我先说。”

  陆秉月那有些感时伤怀的情绪还没退,又被赵梳风给堵得慌,一下子连刚刚那突然涌起的情绪都缓和了不少。

  赵梳风面上笑盈盈的,黑手伸出来,又摸了一把陆秉月的脸,画成小花猫的样子。

  “第一,明霁是个好人,让我认识了你。”

  陆秉月呼吸一滞,没反应过来。

  “第二,谢谢你那么好,我抓住了,就是我的了。”

  陆秉月吐出口气,心情也有些松快。

  赵梳风拉过人,闭眼将额头贴上去,“第三,以后所有的眼泪都留给我。”

  陆秉月沉默着,鼻头发酸,眼眶再次涌起了湿意。

  赵梳风真的懂,她懂。

  车外的小雨再次淅淅沥沥,慢慢洗刷着车上的泥泞,远处山间哪家房舍烟雾缭绕,与水墨天际相交融,将青山藏在烟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