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终生愿望>第52章 五十二个愿望

  梁栖月最后哭累了, 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她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躺在沈既望的怀里。

  她的脑袋枕着他的手臂, 腰间被他揽着,是亲密又温情的姿势。

  沈既望的眉眼近在眼前, 睡着后的五官少了点攻击性,长睫浓密如鸦羽, 鼻梁高挺,唇薄。

  忘记是谁跟她说过,唇薄的男人天生对感情淡漠。

  梁栖月以前从不相信这些看面相的,但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想到。

  记忆停留在昨晚, 他一直在柔声哄着她, 又亲她。

  说跟她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这样让她担心了。

  “不哭了好不好,宝宝?”

  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哄人的方式。

  或许是他眼里的温柔过于让人沉溺, 哄人的样子太过温柔。

  梁栖月的心还是又软了一次。

  她刚要起身,腰间的那条手臂收紧,把她重新拉了回去。

  肩膀处枕着他的脑袋, 沈既望刚睡醒的声音低而哑,像大提琴拉过,钻进她的耳朵里, “再睡会, 嗯?”

  梁栖月躲了一下, 脸蛋往枕头那边靠, “不想睡了。”

  沈既望睁开眼,动作自然地亲了下她的脖子, 顺着她的意, “好, 那就不睡了。”

  “饿不饿,早餐想吃什么?”

  “云吞。”

  “好,我去买。”

  沈既望马上起床,背对着她换上一件棒球服外套,肩膀两边宽度明显,腰身瘦削,比例极佳,完美的倒三角,像个行走的衣架子。

  穿好衣服,他走之前亲了下她的额头,嗓音沉而好听,“你先去洗漱。”

  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相处模式,甜蜜又温馨,默契地没有提昨晚闹别扭的事情。

  用过早餐后,沈既望就送梁栖月回家。

  遇到路况好的时候,他就单手握着方向盘,时不时就伸出另一只手牵住梁栖月的,爱不释手地揉捏着她掌心的肉,又趁等红绿灯的空隙亲了下她的手背。

  车里放着的歌单都是梁栖月之前分享给他的,副驾驶前面放着的一些小挂件也是梁栖月送的,还有车后座安静躺着的猫咪抱枕,也是梁栖月买的。

  梁栖月看到这些东西,情绪已经有所变化。

  她很喜欢他把跟她有关的东西放在身边。

  好像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进入了沈既望的世界。

  她知道他的世界很大,可能需要多点时间。

  她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

  梁栖月透过前面的车窗看着路上的枯树,高大直立,枯干的叶子彻底变了颜色,被风吹落,摇摇晃晃地掉在地上。

  今年冬天能不能快点过去。

  她开始想念夏天了。

  *

  临近过年,梁栖月这几天都宅在家里,哪也没去。

  梁仲远去国外出差了,要年二十七才回来,她一个人在家闲着无聊,打算找点事情做做,突然发现自己的平板好像落在沈既望家里了,里面还存着她的设计稿。

  她想趁着灵感来了想把剩下的画完。

  沈既望下午跟她说过他今晚有个聚会,会待在慕霖那边。

  梁栖月就没告诉他自己要去他家的事,打算自己过去拿。

  她是吃了晚饭才过去的,平板刚拿到手,梁栖月接到了她爸爸打来的电话,说自己现在下了飞机,已经回到了南城。

  梁栖月:“爸爸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梁仲远:“想我家七七了,就提前回来了。”

  “不过没有这么快回到家,开车还需要一个半多小时。”

  等等,回家?

  她现在不在家里啊。

  梁栖月莫名地有点心虚。

  电话那边的梁仲远没等到自己女儿那句“好呀我等你回来”,很快就发现了点端倪。

  “你现在在哪呢?”

  梁栖月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梁仲远问了下司机,让他绕下路,说过来接她一起回家。

  梁栖月也不敢不答应,应了声好。

  她就待着沈既望这边等她爸爸来接。

  等着等着就有些困意,感觉时间过了好久,她爸爸怎么还没到,眼皮控制不住往下垂。

  几乎是在睡着后的那一刻,梁栖月突然就惊醒了,不知道为什么。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很大,莫名地有点刺耳。

  “您好,请问是梁仲远的家属吗?”

  ……

  梁栖月去到医院的时候梁仲远正在抢救。

  她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乌发掩面,身影单薄,无力地垂下脑袋。

  有一种很久都没有过的恐慌感。

  跟当初医生说她妈妈是癌症晚期的时候,那种感觉一模一样。

  最近好像流年不利,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发生事情。

  她看着手里的手机,忍不住给沈既望打电话。

  她好想他,好想他现在在自己身边。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可是电话那边没人接。

  梁栖月又打了一次、两次……

  结果还是一样。

  旁边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除了还在外地的梁肆,梁家人都来了。

  梁老太太被自己的两个儿媳妇扶着,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目光落到坐在椅子上的梁栖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阿远不是要回家的吗,怎么会经过那条路。”

  梁栖月:“我……我没在家里,我爸过来接我。”

  梁老太太质问道:“大晚上你不在家里乱跑什么,还要你爸去接你,你多大的人就不能自己过来?他不去那里接你不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吗!”

  她不问缘由,一下子把所有的错都怪在梁栖月身上。

  大儿子梁伯昌出声:“妈,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他老婆林岚也帮腔道:“是啊,妈您不能这么说。七七是仲远的女儿,她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爸爸发生这样的事。”

  秦琴见状,转了转眼珠子,开口说话时又把话题兜了回来:“二哥平时最疼七七了,要天上的月亮也给她摘来的那种,他要去接自己女儿,这也没人能拦得住啊。”

  “不过这么晚了,七七你怎么还待在外面,是跟……你男朋友待在一起吗?”

  秦琴对上梁栖月有点冷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你别这样看着三婶啊,三婶也是关心你,听说你交了一个男朋友,怎么也不带回来见见?”

  “关你屁事。”

  梁栖月现在心情极差,在一个临界点上即将爆发,所以说出来的话很冲。

  秦琴旁边的梁毅怒了,“梁栖月,你怎么跟我妈说话的!”

  “你别否认,我朋友都告诉我了,你男朋友就住在天銮那边吧,你还跟他同居了呢!”

  梁栖月又看向梁毅,给了他一句一模一样的话:“关你屁事。”

  秦琴惊讶道:“天銮是富豪小区啊,那里房子这么贵,可不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七七,你交的这个男朋友多大年纪了啊,你可别走歪了路……”

  “哼,跟她妈一个样,就喜欢有钱的。”梁老太太接过话。

  梁栖月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周围气氛死寂,梁栖月突然笑了,笑得很讽刺,吐字清晰地说道:“您不也是吗,您喜欢爷爷不也是因为他有钱……”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梁栖月被打得偏过了头,脸颊那里传来痛感,很快就红了一片。

  她抬眼,眼神冷漠,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她的奶奶。

  梁老太太气得都在抖,怒目而视。

  被一个小辈当面这么说她,谁都忍不了。

  她身后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秦琴和梁毅,还有梁伯昌和林岚,两人同款惊讶,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一出。

  林岚连忙走了过来挡在梁栖月的面前,一脸心疼:“七七……”

  “大伯母,我没事。”梁栖月扭过头,嘴上不饶人,“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梁老太太:“你……”

  “闹什么!阿远还在手术室,你们是不是也想把我气倒一起送进去。”梁老太爷出声。

  话落,手术室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梁栖月脚步不稳地走到戴着口罩的医生面前。

  “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了?”梁老太太抢先开口。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梁栖月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松了下来,弯腰朝医生道着谢。

  —

  得知梁仲远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众人的心都放了下来。

  梁伯昌提议轮流值守,让一些人先回去休息。梁栖月要求第一个留下来,她要看到她爸爸醒来她才能放心。

  林岚走之前抱了她一下,说:“有什么事就给大伯母打电话。”

  “好,谢谢大伯母。”

  梁家人走后,梁栖月去洗手间洗了下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冷水大力地泼在她脸上,冰凉的刺痛感让她晕胀的脑子有片刻的醒神,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知是水还是眼泪从她眼角滑落,怎么止也止不住。

  回到病房门口,她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面前有道人影落下,她低着头,一双属于男生的球鞋出现在她眼前,很新,白得发亮。

  记忆中她没看过沈既望穿这种鞋子,可有这么一刻,她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他。

  她抬起头,头上的白炽光亮得刺眼,照在男生那张帅气又干净的脸上。

  看清了来人后,她喊道:“哥。”

  这一声,藏着她隐忍了一晚上的哭意。

  梁肆半蹲在她面前,身上风尘仆仆的,一看就赶过来的,他说话时还喘着气:“哥来了,别怕。”

  他很快就发现了她左脸上的红印,皱着眉,冷声道:“谁打了你?”

  梁栖月:“你不敢打的人。”

  梁肆很快猜到:“是奶奶?”

  梁栖月点点头,把刚才发生的事跟他简单说了一遍。

  梁肆:“你别把奶奶说的话放在心上。”

  梁栖月:“不会。”

  话是这样说,但是梁栖月无法否认梁老太太有句话是对的。

  梁仲远如果没有去接她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虽然是意外,但是没有这个如果的话,发生车祸的概率就会降低。

  是她对不起她爸爸。

  她只要一想到就觉得后怕。

  她只有这一个爸爸,他是她在世上最亲最亲的人,她不能没有他。

  ……

  “十六,出事了,出大事了!”

  安静的别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武杰绕过堆满酒瓶的客厅,三步一个阶梯走上二楼。

  沈既望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外面有人在用力地拍打着房门。

  他拉高被子盖住脑袋,不想理会。

  “沈既望,你他妈没死就赶紧给我开门!”武杰直接爆粗,改为用脚踹房门。

  就在他第二次往门板踹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沈既望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人就被武杰拉着往外走。

  武杰神色凝重,一句废话都没有,“七七的爸爸出了车祸,人在医院……”

  沈既望彻底清醒,惺忪的双眼瞪大,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急匆匆地往外走,身后的武杰提醒着他,“十六,你鞋子没换啊!”

  沈既望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问去哪,他答不上来,不知道是哪间医院。

  好在这时候武杰跟了上来,他喘着气,坐进后座,跟司机报了医院的地址。

  沈既望的手机就在外套口袋里,点开屏幕后他有三个未接电话,全是梁栖月打来的。

  他马上回拨过去。

  电话迟迟未接通,他又打了第二通。

  可这回响了三四秒就被挂断了。

  ……

  踢踏的拖鞋声音在安静的走廊响起,很突兀,也很急促。

  沈既望隔着很远的距离就看到了病房外坐在蓝色长椅上的梁栖月,旁边坐着梁肆。

  明明他们都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可只有梁肆抬起头来看他。

  沈既望口里还在喘着气,空气中有白雾吐出,他问:“伯父没事吧?”

  沈既望刚才下了车后是跑进来的,身上穿着黑色的羽绒外套,拉链没拉,露出里面的睡衣,脚下还穿着拖鞋,脚趾头都有些红了。

  他不仅衣服乱,连头发也是乱的,刚才睡醒后顶着个鸡窝头就出来了,又被外面的大风吹了好一阵。

  他一直都是精致主义的人,梁肆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注重形象的他。

  梁肆回他:“手术很成功,但需要留院观察。”

  沈既长吁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些,“那就好。”

  他目光移向梁肆旁边的梁栖月,她知道他来了,但是一直低着头没看他。

  梁栖月听到他的声音后,终于有了点反应,偏头看向梁肆,“哥,你回去吧。”

  梁肆看得出来梁栖月是有话跟沈既望说,应了声好。

  还拉着武杰一起走了。

  沈既望没坐,直接蹲了下来,羽绒服的下摆都拖到了地上,他也没管。

  他看着梁栖月放在膝盖上的手,想伸手去碰,却被她躲开。

  沈既望从见到手机的那三个未接来电后的心慌就一直没消失过,再见到她人后,不安感再次放大。

  “对不起,我没接到你的电话。”他先承认错误。

  “没事,我知道你可能已经睡了。”

  她终于开口,跟他说了第一句话,体贴又善解人意,但嗓音是他未曾听过的淡漠。

  而第二句话,更是直接将他判了死刑。

  “沈既望,我们分手吧。”

  沈既望的心咯噔一声,从刚才就一直悬在头顶的那个气球在经过不断放大后,因为她的这一句话,终于爆破。

  彻骨的冷从头到脚地将他浸透。

  “是因为我没接你电话?”他重复着那一句。

  沈既望语气有点急,说话也很混乱:“我手机静音了,我睡着了,对不起,是我的错。”

  梁栖月摇摇头:“不是完全因为这个。”

  她看着眼前男生的这张脸,这张她喜欢了四年的脸,那一刻,好多画面从她面前闪过。

  “是我累了。”

  “我爱你爱得太累了。”

  沈既望一怔。

  像是有一个巨石猛然从山顶砸落,毫无防备,速度又快,快得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你是不是要出国了?”她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问的是疑问句,说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谁告诉你的?”沈既望不答反问。

  梁栖月摇头:“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听到的。”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她起初是听到陶宜说的,后来学校里也有在传,然后她问了梁肆,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承认了这件事。

  不止是他,武杰和温奕清也知道,就连于舒都知道。

  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你不告诉我,”她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哽咽,“是不是因为你从来没我把考虑在你的未来里。”

  “准确来说,你没想过跟我有未来。”

  沈既望解释着:“出国这件事我还没想好,不是不准备告诉你……”

  梁栖月摇头:“不止这一件事,你有好多事都选择不告诉我。”

  “你发高烧生病不告诉我,你出车祸受伤也不告诉我,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沈既望说出自己的理由,“那是之前,因为我不想你担心,而且我自己可以承受这些。”

  “所以你并不需要我。”梁栖月接过话,她眼睛里已经隐约有泪光,眼圈红红的,“你不需要我这个女朋友。”

  “别人家的男朋友生个病受个伤巴不得女朋友担心,因为他们需要被照顾,需要爱。”

  “我根本感受不到你的需要,你不需要我,不需要我的爱。”

  直到今日,她才明白为什么学校里有些人会议论他们两个并不合适。

  他们有句话说得挺对的。

  她抓不住他。

  沈既望就像是天上的风筝,她是牵着那根风筝绳子的人。

  她以为只要她不松手,风筝就算飞得再高,也会一直在她手里攥着。

  但是她忘了,风筝不需要绳子也能飞的。

  “既然你不需要我,我也不需要你了。”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出现。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熬过来。

  那他出不出现也不重要了。

  她一个人就挺好的,完全可以不需要他。

  因为她发现,她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坚强些。

  梁仲远在手术室抢救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她发现,她居然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见过梁仲远。

  好像是一月前,还是两个月前,两人之间只有电话和视频的交流。

  她反思着自己,她自从跟沈既望谈恋爱后就一直围着他转。

  跟她爸爸的通话时间越来越短,从起初的一个小时变成半个小时,十五分钟,甚至几分钟就结束。

  可她爸爸什么也没说。

  刚才她在手术室等待的那三个小时非常非常地煎熬。

  她在想,万一,万一她再也见不到她爸爸了……

  她连他最后一面没见到的话,她真的会恨死自己的。

  她爸爸是她在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

  是沈既望都无法取代的存在。

  沈既望看着她脸颊上不停掉落的泪水,像千万根针在自己心口处扎着,他帮她擦去泪水,手都在抖,“我改,我可以改的。我以后什么都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不分手好吗?”

  他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从来没有以这么狼狈的样子出现在任何人的面前。

  他一身所有的傲骨,在他喜欢的这个女生面前折碎。

  梁栖月看着他。

  以前他只要稍微哄一哄她,她就什么气都没了。

  她知道自己爱得太小心,爱得太卑微。

  因为她怕失去他。

  可是物极必反。

  梁栖月:“我们的问题不止这些。”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

  是她先喜欢上他的,先动心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是输了的。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跟梁肆说的话。

  她说沈既望是南墙,她一定要试试,就算受伤她也认了。

  她现在,真的认了。

  梁栖月今晚哭得太多,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她的喉咙又干又涩,可她依旧坚持说完:“沈既望,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好多画面在她脑海里闪过。

  年少时的一见钟情,上大学后再见到他的第一面。

  他抬眼望向自己的时候,梁栖月就知道,这辈子她可能就栽在他身上了。

  他会因为她无意中找的借口而记住自己的生理期,会因为她跟梁肆闹别扭了就来开导她,知道她怕看恐怖电影就一直陪着她,会看出她没能参加元旦晚会的失落,私下陪她跳完那一支舞……

  他很好,他真的很好。

  只是不够爱她。

  这一点才是最让她难过和失落的。

  “你或许,是有点喜欢我的。”

  两人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应该也是对她产生了一点感情的。

  那些爱意是真的,甜蜜也是真的。

  “但是,也只有这么一点,不能再多了。”

  他以前不喜欢她的时候,她希望他能喜欢她。

  他有点喜欢她后,她又希望他能更喜欢她多一点。

  归根到底,是她太贪心了。

  现在,她选择亲手剪断那根绳子。

  风筝以后还是继续飞,但是要落到哪里,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她还他自由。

  “我真的好累,我不想再继续了,不想再继续喜欢你了。

  那些难过、失落、无力的感觉,越堆积越高。她一个人无法支撑,最后全部倒下。

  她的泪最后砸到他的手背上,那里变得一片滚烫。

  安静的走廊没有任何人从这里经过,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既望沉默许久。

  被执行判决的人妄想挣扎着,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

  他看着她一直在哭,没有发出声音的那种哭泣,只是眼泪一直不停地往下掉,像珍珠落盘。

  每掉落一滴,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是那种直入骨髓的疼。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沈既望不喜欢看到她哭的样子。

  但好像跟他在一起之后,她哭的次数都变多了。

  她原本应该活得跟太阳一样。

  活泼开朗、热烈又灿烂。

  而不是现在在他面前的这般模样。

  他喉结滚了滚,嗓音又干又涩,艰难地吐出那句话:“真的要分手吗?”

  梁栖月点了点头。

  她的回答没有半点犹豫。

  有眼泪从脸颊落下,又被她擦去。

  他们是和平分手。

  没有第三者的介入,没有外界原因,只是一方爱累了,一方又无法维持。

  她擦眼泪的动作重复第二遍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她听到他说了一个字。

  “好。”

  作者有话说:

  分手了,你们可以庆祝了(摆烂)

  不好意思更新晚了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