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掩藏在头发下的耳垂骤然被一抹温热包裹, 忽轻忽重的动作缠满了亲昵暧昧。

  许拾月的声音哑然而平静,低垂着的目光浮动着饶有兴致的玩味,仿佛是在笑着, 却又是在审视。

  陆时蓁脑袋嗡的一下。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漏了嘴, 偏偏被许拾月捕捉到了。

  缠满暴戾的接吻无法说明很多事情, 更何况许拾月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开自己。

  陆时蓁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否定, 然后赶紧跑。

  她的大脑前所未有的飞速运转, 搪塞道:“因为……因为来之前我对s市做过了解, 知道许氏集团是s市最大的公司,然后在你们公司的简介上看到了你的照片。”

  “你现在身价上千上万亿, 富豪榜上面榜上有名, 随便翻一本财经杂志就能看到你的某一个公司, 谁不知道你啊。”

  幽昧的灯光勉强的照亮着两人一半的视线,什么看上去都是那样真切,又不是那样的真切。

  许拾月就这样听着陆时蓁的解释, 微眯了眯眼睛, 道:“原来是这样吗?”

  陆时蓁立刻点头:“是啊。”

  接着她就想到了什么,看着就这样同自己几乎没有距离的站在一起的许拾月, 有些羞恼的提醒道:“所以,你现在的行为很不符合你董事长的身份!你, 你怎么能这样上来就……你这样的行为很不尊重人的, 你知不知道!”

  许拾月看着陆时蓁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只淡声“哦”了一声, 平静的脸上没什么歉意。

  落在陆时蓁腰上的手依旧贴在她的裙上, 只不过初时料峭的微凉已然攒聚成了暖意, 透过布料温吞的落在少女的肌肤上。

  陆时蓁这些年独来独往, 更没有跟人有过这样亲昵到有些暧昧的状态。

  她想要让许拾月放开自己,但知道自己这个闯进人家底盘的“陌生人”也没理,干脆打哈哈道:“那个,不好意思啊,今天是我唐突了,不该这样偷偷闯进来,咱们就算扯平了吧。我后天还有签售会,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说罢,陆时蓁便想要以一种极其自然的方式,从许拾月的怀里出来。

  可她所谓的扯平在许拾月却并没有通过

  陆时蓁还没反应过来,那只原本揉在她耳垂上的手就滑了下来,一下钳住了她伸出去的胳膊。

  许拾月放在她腰上的手非但没有同意放开,反而更甚了。

  “谁允许你走了?我有说过我们这是扯平了吗?”

  许拾月的声音压得很低,反问的声音里满是独|裁的偏执与霸道。

  就这么说着,她便又一次朝陆时蓁靠近了过来。

  猝不及防的又吻在了陆时蓁的唇上。

  好像在践行方才她话中的“扯平”。

  微弱的灯光在矮柜上摇摇晃晃的,将她们交叠重合的影子投映在一旁的墙上。

  春寒料峭在这间房子里早已荡然无存,交错融合的鼻息逐渐被烘得温热起来,灼人的落在陆时蓁的唇珠。

  陆时蓁的眼瞳轻颤着,微微睁开的瞳孔中倒映着的全是许拾月的低垂下眼睛的侧脸。

  她听得到许拾月吻她时轻吐出的呼吸声,平静被翻涌颠覆,温吞的交缠中满是暧昧。

  陆时蓁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许拾月。

  她依旧是清冷的。

  只是沾满了湿润的薄唇,殷红的像是春日里盛开的最艳丽的那朵玫瑰,妖冶而偏执,就这样疯狂用力的将自己紧搂在怀里,掠夺一般的同自己拥吻。

  吻还在继续。

  好像注意到了接吻对象的分神,许拾月抬起了自己的眼睛,接着就闯入了陆时蓁的视线。

  陆时蓁瞬间慌乱了,眼睛胡乱眨着,不知道该落在哪个地方。

  她的视线都被许拾月一个人占满了,落在哪里都不合适。

  许拾月瞧着面前人被抓包的反应,勾唇笑了一下。

  她就这样轻柔的吻了吻陆时蓁的唇瓣,同刚才那般对她教导道:“十六老师画了这么多漫画也没有意识到主角接吻的时候是需要张嘴的吗?”

  陆时蓁愣了一下,顿时窘迫交加。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会接吻是件很普通的事情,可听到许拾月这话却被调侃的脸红了个彻底。

  而且她一个画无cp冒险漫画的作者,别说接吻了,上次画莉莉莲跟人牵手还是因为战乱中小女孩找不到她妈妈了!

  “不是啊唔……”

  陆时蓁着急的想要解释,可嘴巴刚一张开就接着被人封缄。

  一次当,能连着上两次的,可能也就只有陆时蓁了。

  陆时蓁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掠夺了一口空气,下意识的呜|咽了一声。

  不知怎么的许拾月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大开大合的吻也放慢了节奏,带着几分温柔的逗弄,抵在她的唇上。

  陆时蓁不知道如果别人被强吻了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但起码不应该是自己现在的这个反应。

  没有抵触,没有厌恶,甚至于她很容易的就接受了来自许拾月的第三次侵略。

  那只抵在她后背的掌心不断的将温热传递进她的身体,她仿佛坠入云中,整个人都要被许拾月操纵了去似的。

  甚至于,无意识中她也在靠近许拾月。

  细微的动作不断撩动着丛丛的神经末梢,毫无点缀的唇瓣湿润而晶莹,充血泛红的微微发麻。

  结束时,陆时蓁勉强撑着背后的矮柜站着。

  许拾月又在她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似有若无的提着过去的事情:“比之前教你的时候,学得快多了。”

  许拾月的声音温吞而暧昧,微微弯起的眼睛夹杂着些与清冷相违背的笑意。

  陆时蓁就这样大口大口的掠夺着空气中氧气,想要让自己短暂缺氧的大脑运作起来。

  她是真的猜不到许拾月现在在想什么,也想不明白她这样又是在干什么。

  她看起来好像对死去的自己念念不忘,可为什么又要将自己挫骨扬灰呢?

  问题太多,陆时蓁根本想不明白。

  她还是那个原则,不认快跑,道:“许小姐,我想你真的认错人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叫陆时蓁的人,我也是因为觉得重名麻烦,才给自己起了这个笔名,我不是您要找的那个人。”

  陆时蓁尝试给许拾月讲道理,想要让她放开自己。

  可许拾月却并不认可,只反问道:“可你不就是叫陆时蓁吗?”

  陆时蓁想要开口再否认,许拾月却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别闹了,我今天忙了一天很累,陪我上去睡觉吧。”

  比起刚才偏执的认定,许拾月此刻的语气态度有些软。

  她就这样倾身靠在了陆时蓁的怀里,轻叹出的气息沉沉的满是疲惫。

  陆时蓁当然知道许拾月肩上有这么多么沉重的担子,也亲眼见过她过去经历的事情。

  就是这样一个永远笔直着腰背,如猫一般疏离的人,却靠近了自己的怀中,陆时蓁的心一下就乱了,也软了。

  过去曾经跟这人亲昵接触的记忆在脑海中不安分的翻涌着,推着陆时蓁妥协点头。

  陆时蓁一路走的都不明白,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许拾月已经把她带回了她的房间。

  月光一如过去的从窗前落进房间,桂枝的影子摇曳在墙上。

  而在这画面的中间,许拾月背对着陆时蓁脱下了她的外套。

  垂顺的绸缎流淌着光的痕迹,严丝合缝的贴在主人的身上,不多一丝赘余。

  平直的肩膀挑起细细的吊带,圆润的肩胛毫无遮掩的暴露在空气中。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都好像静止住了。

  陆时蓁就这样看着,甚至忘记了呼吸。

  记忆中那个瘦削精致却带着青涩的少女像是春日里怒然绽放的花束,突然间就伸展了开来。

  那如瀑布般的长发不再卷曲,平直的垂在她的后背,明明是最容易暴露一个人仪态的发型,却将这人修长笔挺的身形衬托更甚。

  当青涩褪去,坦然在月光下流淌着的曲线像是春日里波动着的春水,一波一波的荡漾在陆时蓁的视线中。

  陆时蓁看的失神,许拾月的视线毫无防备的撞了进来。

  她就这样随意的拨动着自己的长发,微微弯了弯眼睛:“好看吗?”

  咚!

  陆时蓁的心跳咚的一声敲在了她的心口,被人抓包的窘迫合着刚刚烙在她视线中的身形无限放大,烧得她脸火辣辣的。

  许拾月好整以暇,朝陆时蓁走了过去。

  陆时蓁好像知道许拾月想要做什么,下意识的就朝后退去。

  只是,她退无可退。

  小腿被柔软的床挡了一下,整个人就朝后到了过去。

  用自投罗网来形容陆时蓁简直是贴切的不能再贴切了。

  “不是,我们能不能……”陆时蓁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这种即知的未来跟无解的心情迫切的让她想要终止这份还没开始的暧昧。

  可是许拾月不会在给陆时蓁这样的机会了。

  因为犹豫,她已经让这个人离开过自己一次了,同样的错误她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陆时蓁还在挣扎想要谈判解释,许拾月的吻就已经落了下来。

  柔软的唇瓣压在了她的脖颈,震动着的喉咙霎时间就停住了。

  许拾月就这样回避着陆时蓁想要说话的唇瓣,仿佛放给了她自由一样,只游走在耳垂与颈侧。

  可是陆时蓁的嘴张了又张,明明没有人封缄,却像是失声了一般,发不出一个音节。

  这显然不是陆时蓁刚才所预料的。

  比起刚才的暴戾,这个吻更多了些温柔。

  是陆时蓁从来都没有感受过温柔。

  没有疾风骤雨,也没有掠夺般的大开大合。

  细碎的吻像是春日清晨的雨水,微凉而包含大地对万物的柔意。

  人们总是容易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下放松自己,甚至丢盔卸甲,选择不反抗。

  那柔顺的长发就这样倾落在陆时蓁的视线中,淡淡的清香似是沉落的香木,丝丝缕缕的将她包围着。

  温热的吐息缓缓沁入着干涸的心野,她感觉得到许拾月离她忽近忽远,却又秋毫未犯。

  偏偏那不断翻滚的炽火却越滚越多,越滚越炽热,心跳都在往失控的方向快速跳动去。

  陆时蓁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开口接解释。

  桂树枝的影子摇晃在她的视线中,郁郁葱葱的叶子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是她此刻杂乱内心的投映。

  “那么,十六老师……”

  忽的,许拾月停下了自己的进攻,微微低伏身子注视着面前人。

  那垂放在一侧的手缓慢扣住了陆时蓁手腕,温吞的声音斯文有礼:“请问接下来需要我温柔一点吗?还是说,你可以温柔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