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一股来自后脑勺的力气毫无防备的磕在了桌子上, 不要说额头了,就是因为刚刚开口说话露出的牙齿都被撞了个生疼。

  怒意跟疼痛成正比的飙升到这人的脑袋,刚有了意识就吼道:“艹, 你妈谁啊!有病啊!”

  陆时蓁依旧没有松开钳制着男人的手, 咬着牙的反击道:“没你有病。大冬天的冻烂了脑袋, 在这里胡说!”

  男人闻言立刻就要抬起自己的脑袋,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来惹自己。

  可偏偏他那的头怎么抬都抬不起来, 整个人脖子就被一个单调的力气压着, 扭都扭不动, 只得无能狂怒:“你妈的,老子想说什么说什么, 要你在这里多管闲事!那小婊子是你……”

  跟刚才一样, 这人的话没说完, 就被陆时蓁手部陡然施加的力气物理阻断了。

  杂乱刺眼的光亮将夜市照的如白昼般明亮,却还是无法将陆时蓁的气色染上半分温和的红晕。

  只是尽管她看起来是这般的病气缠身,仿佛呼吸都费劲, 手上的力气越比一个成年男性都大。

  污言秽语被男人吞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剩下的只有一声抑制不住发出的凄惨悲鸣:“啊——艹艹艹,疼死了!!草泥马, 给老子放手啊!!!”

  而陆时蓁就像是听不到这人哀嚎的声音,手上的力气不断地加重。

  那微微从她手背盘起的青筋绷满了力气, 狰狞的像是要将她的脖子整个掐断成两节, 让这个脑袋再也说不出想不出任何玷污许拾月的事情。

  诚然刚才陆时蓁听到这人说许拾月将自己挫骨扬灰的事情,的确心一下就落了下去。

  这种感觉让她想要逃避, 想要无视, 甚至想要跟许拾月割席绝交, 从此再也不来往。

  可当她听到这个男人口出秽语的那一刻, 她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视若罔闻。

  近乎是条件发射的,她起身就将那人的头磕在了桌子上,利落又满是狠戾,透着一股子病态的感觉。

  这夜的风没有昨晚的凛冽,温吞的交叠在昨夜的夜风中。

  交错在一起的各种灯光打在许拾月的侧脸,冷白的肌肤永远无法被人海淹没。

  她的眼睛就这样在缭乱的发丝下微微睁开,漆黑而晶莹的闪烁着月亮最皎洁的光芒,明亮的不染纤尘。

  那是她从花园里拾来好不容易养活的玫瑰,就这样一只腌臜龟裂的脏手还想说采就采下来?

  做梦!

  做他的春秋大梦!

  陆时蓁这么想着,眼睛中的狠戾越发的多起来,手上的力气也随之越来越重。

  男人实在是受不了了,颤抖着声音愤怒的吼道:“你妈的,董七!王柳!你们他妈的傻站着干什么啊!给老子上啊!”

  也是这样,那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黄毛才从呆滞中回过了神,站起身对陆时蓁警告道:“我警告你放开我哥,我看你是个女的不跟你动手,你不要不知道好歹!”

  “放手。”

  而带手表的男人则丝毫没有给陆时蓁预告,说着就走过去要扳开陆时蓁的手。

  原主这个疯批是学过各种散打搏斗技术的,陆时蓁看着过来的男人条件反射的就抬起了腿。逼仄的座位排布限制了男人的路线,这人甚至都没有能近陆时蓁的身,一腿就被她干趴下了。

  有脚步声响在周围嘈杂的人声中,陆时蓁收回来的腿仿佛惯性朝后扫了过去。

  想要来偷袭的黄毛脑袋懵了一秒,晕头转向的就看到了满空的星星,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这么晕,脚一软就朝被陆时蓁钳制在桌上的男人跌去。

  “咚!”

  两个脑袋看起来不怎么灵光的脑袋哐的一下就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格外清脆的声响。

  这还是陆时蓁第一次听到人脑袋撞击的声音,眼里除了快意,满是对人类脑壳磕在一起发出的这份清脆感到新奇与惊讶,甚至还笑了出来。

  只是她的这份跃然并没有维持多久,湫湫就着急的飘到了她耳边,紧张的提醒道:“宿主,我这里显示,这三个人现在虽然被你打懵了,但你的武力值在短暂爆发后将会呈现断崖式的下降,无法耗过他们三个,最好的逃跑时间就是现在!”

  陆时蓁怔了一下,在心里发出一声不满又紧张的“啊?”

  她有些遗憾自己的天降惩罚还没有更深入的让他们忏悔,但她也很清楚湫湫的话。

  夜风凛凛,陆时蓁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这是三个被自己制裁的人。

  虽然她对待会自己即将处于劣势的局势感到紧张,但气势上还是丝毫没有慌张松懈,对着这三个被她打懵了的人就啐了一口:“呸,垃圾,败类,简直是就从焚化炉里掏出来的渣滓精!”

  “你他妈的……”

  “你别走,等着我!妈的……”

  “妈的,狗娘养的婊子……”

  这三人的咒骂一格比一个狠,陆时蓁的唾骂都显得不是那么凶狠了。

  他们就这样说着,一个个佝偻着身子,像蛆一样挣扎着要站起身来。

  “好啊,我等着你们!”陆时蓁眼睛里满是不屑,临了还不忘恫吓一下这三个人,“你们放心,这些话我明天会原封不动的告诉许拾月,你们就等着也被她挫骨扬灰吧!”

  从原主身上学来的那些气势并没有被她抛却,那低沉的声音缠满了狠戾。

  不知道是陆时蓁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是提到的这个人名,这三个挣扎着刚恢复些清醒的人陡然定住了。

  这群人永远的只会背地里意|淫别人,浑身上下嘴巴嘴硬。

  外人当着他们的面念一下被他们冒犯的人的名字就要抖上三抖,更不要说今天被他们冒犯了的那个人还是最近社会上的热门话题,炙手可热的人物,杀伐决断下手毫不留情的许拾月。

  见不得人东西就是见不得人,永远都上不了台面。

  他们就这样看着这个有两下子的人,突然有一种这人深藏不露,跟许拾月认识也不是不可能的感觉。

  一时间,这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贸然上前对陆时蓁动手了。

  而这也给了陆时蓁跑路的时间。

  她的眼睛里满是不屑跟恶心,多一秒都不想装这三个人的样子,眼神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撤去,毫不停留的拂袖离开。

  接着……

  她就在没入人群的那一刻头也不回的跑了起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投入了一条刚从钓鱼佬手中逃脱的鱼,撒腿奔跑的背影格外明显。

  为首的男人这个时候已经从刚才惨烈的相互撞击清醒了过来,立刻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是了,就他们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出现认识许拾月这号大人物的人!

  他奶奶的,被骗了!

  男人顿时怒火中烧,一手给了站在身边两侧的兄弟一巴掌:“还看什么!咱们都被那小娘们唬住了!她上哪里认识什么许拾月啊!他妈的的,还不给我追啊!”

  啪的一下,黄毛跟手表男像是被打通了脑袋,不约而同的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迈开腿就朝那个在人群中快速移动的身影追去。

  “别跑!”

  “你给我站住!”

  ……

  热闹的夜市喧嚣交叠着人声,而在这份嘈杂中陆时蓁远远地就能听到这几个人的声音。

  她曾一度觉得像是这样的话,也就只有电视剧里才有了,毕竟就这种凶神恶煞的让自己别跑的话,是个傻子都知道要没命的撒丫子的跑。

  湫湫在昨天的时候已经配合陆时蓁做过一次导航了,这次它更是轻车熟路,很迅速的就给陆时蓁规划出了最佳逃跑路线,就这样带着她利落灵巧的穿梭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

  被拥挤人群踩到地上的风随着少女迈开的步子扬了起来,轻盈的带起了她的头发。

  这是陆时蓁第一次感觉到风从她耳边掠过的凉爽与痛快,靴子敲在做旧的地砖上甚至还会有哒哒哒哒的震感。

  她在用她这具健康的身体,完全可以由她自己控制的腿,放飞般的奔跑。

  冬夜里的风冷的有些刮人骨头,可陆时蓁感受到的却是完全自由的味道。

  马路上的车子与她擦肩而过,飒的扬起了她的头发。

  她就这样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仿佛风都追不上她,逃命被她抛却在了脑后,眼前的是自由的奔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湫湫都有些累了,连忙出声阻止道:“好了好了,宿主,他们不会再追上来了,咱们停下吧。”

  陆时蓁闻言,有些恍然的抬起了头。

  她就这样随便的滚了口气在喉咙里,慢下了自己的步子:“行。”

  白色的雾气一团一团的从少女浅粉色唇瓣中吐出,堆聚在一起像是舍不得离开她的唇瓣。

  高强度的奔跑让陆时蓁暂时的有些喘息不均,她就这样走在人行道上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余光里突然升上了一颗烟花。

  响亮又尖锐的声音兀的划破了天空,金灿的烟花球泛着些红调托着长长的尾巴往天空中飞去。

  陆时蓁抬头寻着着烟花的轨迹向上看去,就看到视线中的天空被比她手腕还要粗的钢绳分割成了好几片,而烟花在升到最高点的时候炸了开来,团团簇簇的占满了每一份天空。

  烟花一瞬即逝,火星随着开败的花朵星星点点的坠落了下来。

  大桥距离着天空很近,火星下落者就像是要掉进陆时蓁眼中一样,可她却并没有躲闪,怔怔的目光像是想到了什么。

  就在不久前,她也曾在家里看过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烟花。

  那时的烟花比这个要灿烂,比这个要盛大,也比这个烂漫。

  巨大的烟花将整个天空都照射的如白日一般明亮,将偌大的客厅里照满了暧昧。

  带着火|药味的也风迎面朝陆时蓁吹来,吹动起了她记忆中那道极尽暖意的清香。

  许拾月的脸就这样近的呈现在她的视线中,明眸皓齿。

  少女倾落下的长发将她们笼罩在一处,仿佛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们。

  她们应该接吻的。

  陆时蓁的脑袋里又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完全没有任何逻辑。

  她惊恐于自己的想出这句话,视线慌乱的在四周找着落脚点。

  终于还是让她找到了落点。

  她有些惊讶的发现自己现在是又来到了今天上午散步时停下的那座大桥,刚才的烟花就是一群人在岸边放的。

  刚刚一簇烟花被升上了空中,这一刻又有人将烟花放置在了地上点燃了信子。

  这些烟花肯定是比不上富人区的豪华配置,但却是最简单最热烈的,没要造型的最简单的球形烟花就这样接二连三的在天空中炸开,将灰暗寂寥的天空点满了金灿的耀眼。

  陆时蓁抬头看着,嘴角不由自主的就扬了起来。

  只是就在陆时蓁正抬头欣赏着这里的烟花时,湫湫就用尾巴拎着一个大塑料袋飘了过来,一下就打乱了她眼前的风景,“宿主提不动了……”

  这小球的声音有些苦兮兮的,听上去好像真的很勉强了。

  陆时蓁刚才还疑惑今天湫湫怎么这么快就撑不住了,看着它用尾巴勾着的她们在夜市里点的一大堆东西,顿时恍然:“你真是逃命都不忘了你的吃的,要不是这些东西能跟着你一起隐身,我就算不被那三个人抓到,明天也一定会上新闻的。”

  “可是它们真的很香啊!”湫湫狡辩着,看着陆时蓁将自己的宝贝接了过去,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自己一路保持着蜷成钩子的尾巴从袋子提手上放松了下来,并熟练的勾出了两根淀粉肠,谄媚似的对陆时蓁道:“淀粉肠要来一根吗?”

  陆时蓁看着朝自己献殷勤的湫湫,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嫌弃它的这个逃命都不忘带上吃的行为,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过去在病房里的时候,陆时蓁经常听医生们说,像小摊上的这种东西很不健康,最好不要吃。

  可这各种香料混合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谁又能抵抗得了呢?

  这么想着,就又有一束烟花升上了空中。

  比刚才任何一束烟花都要响,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安静了有一会儿的夜空,白炽的光嗖的一下就升入了空中。

  接着就在陆时蓁跟湫湫的视线中炸开了金灿耀眼的一束。

  仿佛把星星都骗了过来。

  不知道是因为这束烟花,还是因为刚才心里的那个问题,陆时蓁很突然的又想到了那个人。

  她微垂了下视线,看着手中的淀粉肠,若有所思的问道:“湫湫,你说你的主系统大人会因为主角的行为偏离而强行更正主角行为吗?”

  “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湫湫啃着比它整个球大三倍淀粉肠,含含糊糊的摇了摇头,“我们只能引导主角行为合理化按剧情行动,而且越是靠近主角圈,这种辐射影响就越小,强行就更不可能了。”

  “那你觉得许拾月把我挫骨扬灰了,合理吗?”陆时蓁问着,转头看向了湫湫。

  湫湫大快朵颐的动作一下就停住了。

  它也觉得不合理,就跟陆时蓁的积分超出她预计一样不合理。

  可这都是主神大人跟主系统监控下发生的,不可能出错。

  顿了一下,湫湫只道:“但是剧情就是这么设定的,不会被更改的。”

  陆时蓁沉默了。

  她看过很多遍书,当然知道自己的结局是挫骨扬灰。

  可她就是希望,在这众多的既定之中,能不能生出一小点变动,譬如许拾月没有将她弃之如敝履。

  陆时蓁看着不断在空中炸开的烟花,目光模糊的全是迷茫。

  她很奇怪自己这种感觉,就好像刚才那束巨大的焰火崩落的火星掉在了她的心上,炽热的温度烧穿了她那一块土地,直直的往下坠去。

  没有人知道它要掉到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它要烧到哪里才会熄灭。

  疼,真的很疼。

  陆时蓁轻轻转着手里的淀粉肠,极细的签子碾过她手指的疼痛在这份感觉前微不足道。

  愤怒也好,恨意也罢。

  这些激进的情绪在掀起淹没人的巨浪后,统统都变成了心口的这一份疼痛。

  无解的烧着,黑洞洞的满是难过。

  陆时蓁微蹙着眉头,也不知道份难过的背后又是为了什么呢?

  可是即使现在知道又有什么用吗?

  她不是她的了。

  她永远都不会是她的。

  像是察觉到了陆时蓁情绪上的变化,湫湫坐到了她肩上,帮她转移注意力的开口道:“宿主,我们现在有了很多积分,你有感兴趣想去的世界吗?”

  陆时蓁闻言,也的确被拉回了思绪。

  她想了一下,道:“感兴趣有,但是不是那么想去。”

  湫湫不是很明白陆时蓁的意思,又问道:“那你打算下一步去哪里啊?”

  “我……”

  风略过陆时蓁的头发,新剪的发梢硬硬的扫着她的脸颊。

  她的视线中依旧是这个世界,冰面就这样折射着这座城市的人们给予它的光,安静又热闹。

  “想在这个世界留下。”

  湫湫听到陆时蓁的话,更为不解了:“为什么?这个世界是系统所有世界里最普通的了,没有高超的科技,没有灵力神气。”

  “可能就是因为她普通吧。”陆时蓁道。

  她不是那么的想离开这个世界,但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她想可能有的时候你就会这样爱上一个地方,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的选择停留。

  尽管湫湫对这个世界的评价不是很高,但它还是高度尊重宿主的意愿,又问道:“那我们也要在s市继续生活下去吗?”

  陆时蓁这次摇头了:“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了。”

  虽然她现在依旧选择在这个世界留下,但刚才那个男人说描述的许拾月的行为,跟湫湫表述的剧情不可改定这一规则,让她不得不选择暂时避风头的离开写满了“许拾月恨陆时蓁”的整座城市。

  尽管这想法理智且飞速闪过,却还是让陆时蓁的眸子暗了一下。

  她看着视线里这近乎纵横过整座城市的冰河,道:“我想咱们下一步先去东北吧,我想试试滑雪,那样跌倒了的话,也不会很疼吧。”

  “你觉得呢?”

  “好啊!”湫湫无脑点头,摇着尾巴表示道:“宿主想去哪里我就想去哪里!”

  陆时蓁看着,不由得笑了笑。

  她想,幸好自己身边还有这样一个能说说话的人工智……能。

  .

  尽管陆时蓁跟湫湫规划好了自己要去的方向,但她还是又在s市多停留了几天。

  除了做旅游攻略以外,最重要的是,她拿着自己的积分去系统商城好一顿采购,给自己编造了一个算不上多么金手指的孤儿身份,获得了一个普通高三艺术生的身份。

  对于画画来说,通过这些天给许……她们画画陆时蓁已经完成了复健。

  她想在自己从东北回来后,趁着接下来的联考跟各校招生考试的机会,逛一逛这个跟自己原世界相差无几的世界。

  全部准备完已经是三天后了,陆时蓁买了晚上十一点的飞机票,在退了酒店的房子后,便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准备去机场了。

  这次她是真的要离开这个城市了。

  时间还充裕,陆时蓁顿了下脚步,绕过了酒店门口的出租车等候区,朝不远处的地铁站走去。

  还没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笼罩在夜色下的城市灯火通明,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抵抗世界的规则。

  陆时蓁还是穿着那件来时的黑色的卫衣,整个脑袋罩在兜帽下,在绿灯后跟着人群走过马路。

  对面商厦的巨型屏幕上趴着一只很是真实的猫猫,正慵懒的在屏幕那头给自己舔毛。

  只是不知道它是不是舔得太过投入了,没注意到自己正靠在某个东西旁,尾巴摇摇,就朝那东西甩了过去……

  接着,它的主人就走了过来及时制止了它的尾巴。

  而这时人们也才注意到这其实是一个广告,镜头随着猫猫继续的舔毛渐渐拉高,一个建筑沙盘也赫然出现在了屏幕中。

  陆时蓁原本因为这只看起来很是可爱的猫猫而停留的脚步彻底顿住了。

  大屏幕投映着的那个沙盘正是按照她当初跟许拾月形容的那样盘踞的,流畅的曲线摈弃了大厦老旧的样子,充满了设计感。

  陆时蓁心猛地就停住了。

  她就这样看着这个画面,在右下角注意到了茂德大厦重建企划的字样。

  只不过,下一秒她停住的心跳就狠狠地砸了她一下。

  “茂德大厦重建企划”的下方还签着一行企业署名,上面明晃晃的标志着这座大楼是许氏地产跟沈氏建设联合开发的。

  是许拾月跟沈雁行。

  “又是许氏集团,他们家最近有点牛啊。”

  “是啊,听说这次沈氏集团的小姐帮了许家不少忙呢,这也算是分人家一杯羹了吧?”

  “这哪算一杯羹啊,人家许小姐不过是提携一下自己未来的婆家罢了。”

  “可是沈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

  ……

  路过的路人讨论声从感叹到惊讶,而后就变成了只可意会不可言说的眼神对视,说着就跟陆时蓁逐渐远去。

  广告牌的灯光将陆时蓁昂起的脸照得明亮,细密的睫毛下铺着一层暗淡。

  没有再做停留,陆时蓁抖了抖自己的帽子,低下头重新将自己的脸重新埋到在了黑暗中。

  “宿主……”湫湫感受到了陆时蓁低落的情绪,钻出她的口袋刚想要说些什么,接着就被陆时蓁按了回去,“走了,错过这趟地铁就赶不上待会的飞机了。”

  说罢,陆时蓁便转身没入人海。

  就这样离开了这座写满她对这个世界所有认知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