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路人甲拎走降智女配(快穿 GL)>第99章 、古代权谋9

  琢玉被放出公主府去在作坊做事,绿栀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已经十九岁,在这个时代十九岁的女孩已经是老姑娘,早该许出去嫁人,只不过公主府的许多规矩都依照宫里,大多上了品级的丫头们都需要留到二十多岁。

  绿栀对这些仆从抱有的态度一向是双方相互雇佣,一直以来也没有存着所谓拿捏的意思,所以在听丹朱说她心有归属的时候并没有做多阻碍,很快就解除了她的奴籍,又添置了一份在普通人家看来十分丰厚的嫁妆。

  琢玉初初在外,一直协助做的是安置军士遗孀的事,军士遗孀虽然多为孤寡,但和军中许多人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便是因此与一名七品典仪有了情义。

  琢玉虽为奴籍,但身处公主府多年,举止气派都不是寻常女子能比,长相在普通人家也已算得上极为出色,在绿栀看来,配个小小的武职京官绰绰有余。

  而且她虽嫁人,却依然能继续帮忙打理作坊的事。

  不过这并不是绿栀强求,便是在现代的时候,她所知道的,依然会有许多女子在婚姻之后选择归家,更何况是古时候。好在琢玉和她的丈夫都是有心之人,无所谓是为了情义、财富或者事业前途,反正最终都没有选择放弃这份工作,绿栀自然也不会去做深入探究。

  或许是因为琢玉的归宿还算不错,院子里的许多丫头倒是比以前更用心做事了,毕竟再如何被世俗洗脑,也都希望以后能做个有官身的管家娘子之流,虽奔波了些,可总比终日伏低做小的奴仆要好的多。

  如今作坊的铺子开的越来越大,还有郡主日益渐浓的信任和宠爱,所以绿栀在公主府的地位肉眼可见的日日高起来,身边的丫头被她随手使唤出去的频繁,故而院子里的人也越来越多。

  公主府的大总管隔三差五总要领些人到她面前任她挑选,绿栀从善如流,除了基本的识文断字,面容品相也都挑极为出色的,如此这般几次轮番换血,她那小院里待的女孩子个个亭亭玉立,貌美如花,看着就十分养眼。

  除此之外,绿栀日常做的事情并不多。杨婉瑜本就还在弱岁之年,又天然带着不足之症,自她来了之后,虽然不似以往那般羸弱,但也是日日药汤补着,颇为受罪。

  所幸她本就不是活跃的性子,外带着这身子,故而愈发惫懒,平日里除了动动嘴巴外,日常便窝在富贵的公主府里,读书作画,弹琴练字,又兼备着锦衣玉食,仆从如云,好不奢靡。

  一开始赵茯锦还对绿栀只能长日宅在公主府上颇多惋惜,后来看她怡然自乐,才慢慢放下心来。但遇到寒日炎夏,却也总记得嘱咐仆人们给她添碳加冰。

  如今这时代给皇家贵族在炎夏提供冰块有专门的官员负责,名为水司,主要做法便是将冬天的冰储存起来,放在专门的窖洞,夏日再拿出来供用。

  幸运的是,制作火柴的一项原材料便是硝石,作坊里,女工们大盆套小盆制作了冰出来,无意间又给作坊提供了一个进项,连带着这一年许多京内小资的百姓都体验了一把消暑的快乐。

  绿栀却有些郁结,因为她在烈日炎炎的酷暑时期竟然受凉了。

  古时女子重仪态,虽不至于像其他时候那般层层叠叠,但也总不能坦肩露腿。绿栀如今怕冷,但也极其怕热,病好之后,侍女们再不敢给她屋子里放冰,日常连吹风打扇都要仔细,也就只能傍晚时落在亭子里吹吹自然风。

  赵茯锦一过来便看见绿栀侧身坐在亭子里喂鱼,一袭苏青色绸子懒懒靠着亭台围栏,手臂轻扬,随着点点鱼食落在湖面上引起涟漪,她肘间丝滑的布料也微微叠落,露出半截雪白细嫩的小臂。

  纤骨弱弱,身形似画。

  亭子外是一棵巨大的榕树,冠大如盖,绿荫深深。树下原本有两个侍女在岸边逗水嬉戏,看见郡主过来忙站起来行礼。

  赵茯锦的神色被这声音打断,忙随意抬抬手,阔步而入。

  “你倒是好兴致,”赵茯锦面上带笑,目光对上绿栀时,已经变得轻柔,温声问道:“可是大好了?”

  绿栀对她日日问询自己身体状况已经习惯,身边人都纷纷屈身,她却没怎么动,只是仰起脸,声音轻软:“前几日便好了呀。”

  赵茯锦随后落座在她一旁,两人挨得近了,她甚至能感受到郡主随身带过来的灼灼热气。

  郡主今天外出办事,衣着上不同于绿栀在府内的略显随意,她穿的是得体的月白色长衫,缎面绣着银线玉兰,边襟处云纹复杂繁茂,头上却很干净,许是天热,只用玉簪锦冠挽了个简单的发髻,露出来一双白皙秀美的耳朵,耳垂上缀着点翠妖蓝的珍珠。

  通体华贵,又不失利落,明艳动人的漂亮。

  赵茯锦坐下来后细细看了看绿栀,她今日依然没有敷任何铅粉螺岱,面上肤色如凝玉,眉眼若点漆,只嘴巴上抹开了一点口脂,并不是艳丽的颜色,仅如花色一般的温柔,却乍然间揉亮了整个人的气色。

  绿栀乖乖任她打量。

  片刻后,赵茯锦的目光从她唇瓣上移开,笑道:“看着确实又好了些。”

  绿栀这才轻轻唔了声,然后重新回到刚才的姿势,只给郡主留了个黑黑的后脑勺和小片侧脸,懒洋洋的半趴在围栏上继续她的喂鱼游戏。

  赵茯锦看她这就把自己晾在一旁的懒散模样,啧了声,伸出手勾绿栀的下巴,问:“你胆子什么时候这般大了?”

  绿栀被迫与她对视,眨眨眼,神色无辜:“嗯?”

  郡主慢慢摩挲着她的下巴,指腹间的皮肤养的极嫩,摸着十分舒适细滑,她看着对方挑眉道:“我过来你既不起身,也不行礼,话也不说两句,像什么样子?”

  她言语虽是斥责,面上却十分温和,看不出一丝怒气。

  绿栀晃了晃头,把被她手指轻轻捏住的下巴扭出来,神色没有丝毫慌乱,只是开口道:“热嘛,不想动。”

  赵茯锦:“喂鱼就不热了?”

  绿栀看她一眼,把右手托着的精致鱼盒往两人中间挪了挪,示意她也来喂。

  赵茯锦却不理会,面上似笑非笑。

  绿栀这才抿了下唇,直起后背,说:“又不是今天胆子才大的,还不是因为郡主一直惯着我。”

  她说的十分坦白自然,眼珠乌黑,直直的看着赵茯锦,没有一丝心虚。

  赵茯锦心口微微一滞,无奈道:“你,你还有理了……”

  “对啊,”绿栀点头承认,转过身时纤白手指拈了两个鱼食团子径自扔到水里,一边说着:“恃宠而骄,书上说了,历来都是如此的。”

  赵茯锦缓缓失笑。

  恃宠而骄,确实历来如此。

  她想到皇帝舅舅如今盛宠的那位丽妃,她爹原本只是个不入流的户部小官,如今这才没两年,便荣升了户部尚书一职,府内大小公子,乍富乍贵之后,在京都简直要横着走。

  虽这户部也在昭阳长公主的政权羽翼之下,但其贪婪嘴脸却令她闻之作呕,连带着对那个风评之一便是恃宠而骄的丽妃也没任何好感。

  不过眼前人是不一样的,赵茯锦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在绿栀线条优越的侧脸上,对方浓密纤细的睫毛在这个角度呈现出了极致完美的形状,眨眼开合间像忽闪的蝶,让人忍不住想轻轻碰一碰。

  这个人,她确实总也忍不住想惯着,但也笃定她恐怕无论如何不会变得骄纵,娇气倒是越来越深,总是让她觉得磕不得碰不得,只能陷在蜜罐子里娇养着才好。

  公主府里的湖泊引的是外面鹿川河的活水,所以水质极为清透,里面养的也都是彩色鳞片的鲤鱼,它们就像这府上另一批主子一般,每日不愁吃喝,无忧无虑,个个长得膘肥体壮,丰收喜人。

  赵茯锦平复完心绪,顺势从盒子里拈了一颗团子扔下去,引得十几只锦鲤嗷嗷张嘴,鱼尾摆动,溅起水花。

  郡主看着看着突然开口道:“你说李图安等人像不像这池中鱼?”

  李图安便是新任的户部尚书,这几年,朝廷对外各方的制约力量渐微,淮安以北早已经贼匪四起。贫民百姓如今不仅要承受兵匪之苦,还要接受三五不时的天灾,光是今年年春,京都附近便涌过来了许多流民。

  京都城内在朝廷看来住的都是贵人,自然不被允许让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进来,赵茯锦和绿栀合计一番后,放开了几个长公主名下的山头,暂时收留了这些人。但也只分开收留,女的进作坊做事,男的被打发去开山修路,具体事宜由长公主亲派的一位心腹将军去负责。

  如今女子作坊已经把京外属于郡主的田地占了大半,她们现在也包了个山头,养了半山的兔子以供日常吃食和售卖。至于为何养兔子而不是其他家畜,自然是因为兔子相对好养活,日常吃点草和杂豆便长肉迅猛,繁殖也快,皮毛也可二次利用。

  而所谓的女子防卫队也已经凑齐了十个,每队百人人,还被林瑱像模像样的按照军中级别规划分了伙长、百夫长。初始,这些女人还只是一味畏缩,后来林瑱训练时便经常以野猪做靶子让她们去捅杀,年春的时候又经历过几次流民围村,这些防卫队员们总算是添了许多血性。

  只是人多了,事物也变的极为复杂,宫里陆陆续续派出来十几位司仪司工。其实管理还在其次,毕竟这时候的女人普遍隐忍,不像男子那般争强好斗,所以只要制定好规则便几乎安全无虞。最主要的是作坊里产出随着工人数量也慢慢暴增,如今的市场太小吃不下,许多衣服鞋袜、兔肉果脯都堆在仓库里。这些东西精细,拿出去做赈灾不切实际,唯一的出路还是只能换钱,再换些粗粮。

  绿栀仗着郡主,自然而然的便把目光放在了朝廷军备上,赵茯锦听她提了两句后当即去了趟宫里找长公主商议,而后没半个月,女子作坊的仓库便被搬空,又过两月,便有了一连串订单下过来。

  军备物资的事情,李图安作为户部尚书,自然要全面负责。他是昭阳长公主的人,对赵茯锦原本也应该十分客气,可时下朝廷官员贪婪成性,雁过拔毛,便是郡主打出招牌,依然少不了层层克扣。

  “府里日日有专人撒食喂养,可它们却像不知道饱一样,还是会为这蝇头小利蜂拥而至。”赵茯锦看着水面那些鱼儿,淡淡说道。

  “安稳太久,已经理所当然,”绿栀拍了拍掌心的碎屑,身后有人迅速拿了湿帕子递过来,她接过擦了擦手指,忽而又笑了下:“不过,养肥了才好吃。”

  “我听说,红色鲤鱼肉质鲜美的很呢。”

  赵茯锦闻言,脸上丝毫没有异色,反而很快眉眼欢愉,笑的畅快。

  两人在亭下随便聊了一些公事,多是赵茯锦在说话,绿栀听多言少。她十分清楚,以昭阳长公主的政治敏感度和满天下对帝王皇族趋之若鹜的才子智囊们,赵茯锦在现下的成长途中根本没有那么需要她的意见,对方如今这般说出来,不过是与她分享讯息,同时也可以捋一捋自己的思绪罢了。

  晚上赵茯锦让厨房去湖里捞了几条鱼出来,她自己不喜欢吃,全赏给仆人们吃了。

  一起吃过晚饭,两人因着下午说的多了,一时没有睡意,便相对着下棋解闷。

  赵茯锦还是一贯的臭棋篓子,走两步悔三步,闹人的很。

  绿栀放下手,说:“你耍赖,我不玩了。”

  她说话向来有一是一,说了不玩,那便当真不会再落子。

  赵茯锦无奈,再三保证不会犯规之后看绿栀依然不动手,只好放弃,但面上还带着一点悻悻,嘀咕:“这算什么耍赖,你教我的绝招我都还没用呢……”

  绿栀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便是那百战百胜的掀棋盘大法。郡主以前耍小聪明的时候,还把这手段放在跟她母亲昭阳长公主的对弈上,把长公主气的狠狠罚了她一顿。

  那之后,她便不怎么用了,因为这法子归根究底只能成功在一个基础上,那便是仗势欺人。绝对的权势财力,绝对的掌控力,如此才可以让棋局生死随心。

  绿栀笑了下,说:“那我谢谢郡主手下留情。”

  赵茯锦嘿嘿两声,手肘随后立着案几,撑起脑袋看桑木棋盘上那只素白的手,修长纤细的指尖落在白色棋子之上,便若水光润玉,落在黑色棋子上,便如月夜生辉。

  素白之中,还有一点不明显的青色血管在细嫩的皮肉中隐着,清冷冷的,动人至极。

  绿栀把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的捡起来,放进旁边的盒子里,一边随意问道:“丹朱,现在什么时候了?”

  丹朱性子软,平日在绿栀面前还有些孩子气的娇憨,所以一直没让琢玉带她出去做事。但她一向怵赵茯锦,郡主在的时候,她往往跟个隐形人一般立在身后缄默,说话也细细小小的。

  “亥时一刻了。”

  夏天日长,这个点在古时候已经算夜深了。

  赵茯锦:“困了?”

  “嗯,”绿栀把旗盒的盖子合上,点头:“有点困。”

  赵茯锦抬起眼睛看她,室内烛光闪烁,跳动的光线落在绿栀娴静美丽的五官上,纤长的羽睫之下落了一片浅浅阴影。

  郡主手指微动,反应过来后,自己的指腹上已经有了对方睫毛忽闪后细微的摩擦触感。

  “你,”赵茯锦停顿片刻,笑道:“你睫毛好长。”

  她说完后,似是看绿栀没什么不适的反应,动作也越发肆无忌惮,掌心撑着两人之间的棋盘俯过来,轻轻摸了摸绿栀细腻轻薄的眼皮,眼睫,右眼,左眼。

  随后,赵茯锦精致漂亮的脸蛋上挂着盈盈笑意:“困了睡我这吧,省得还要走回去。”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天使们安慰,痛定思痛,一定不墨迹了,好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