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人谈这么久恋爱了, 程见梨仍然不太确定。
她之前也想过，她跟姜慕言真的是情侣吗，因为姜慕言有时实在太迟钝, 让她不由自主地想, 如果当初不是时汀那件事把姜慕言逼了一把，不知道这人还要等多久才能说出来。
她到底在等什么？
明明两人的高考都已经结束了。
程见梨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急, 可她真的很想要那种在一起的感觉。
这份感觉如果不是姜慕言给她的，那她也不需要。
程见梨正想着，姜慕言的表情忽然映上一丝犹豫。
程见梨看到了, 问：“你怎么了？”
“啊？”姜慕言含糊道，“没怎么。”
程见梨垂眸：“你不想看？”
“我想是想, 但是……”姜慕言有些腼腆, “今天我生日，你要跟我玩这么大啊？”
程见梨：“……”
程见梨脸颊泛起一层浅浅的桃红：“到底看不看。”
姜慕言心跳加速：“看！”
程见梨说：“那就别耽误时间。”
姜慕言一怔。
果然！她猜得没错。
老婆还是很急的！
姜慕言再次肯定心中的想法, 刚要坐到雪白的地毯上去看，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大小姐, 楼下给您和小程老师做了新鲜的冰橙汁, ”保姆在外面说道，“您把门开一下。”
姜慕言连忙对门外说：“我不想喝，你拿下去吧。”
开玩笑, 她怎么能让别人进来。
程见梨拿起旁边的校服披上：“你还要喝橙汁？”
姜慕言说：“应该是厨房那边让人送过来的，没事，一会儿我们直接下楼喝也行。”
她又对门外说：“你去厨房忙吧, 我和小程老师不喝了。”
保姆说：“好的大小姐, 那我们在楼下等您。”
保姆的脚步声渐渐听不到了, 姜慕言舒了一口气，又回到刚才的事情：“小程老师, 你肯定很白，嘿嘿。”
程见梨：“……”
程见梨胡乱“嗯”了一声，转头看窗外，夕阳远远垂在天边，周围是一片绚烂火红的颜色。
反正天已经快黑了，那要不要拉窗帘？
她还没开口跟姜慕言说，忽然感觉到冰凉的手指探索到几不可察的肌肤。
程见梨微微蹙起眉头，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姜慕言两肩柔软的线条，乌黑的长发用了一根浅紫色的发带绑起来，简单轻松地垂在后背。
姜慕言的模样十分认真，底下门扉洁净，上回她没注意看，这次看到了，那里是一条紧紧合起来的线，短而窄，隆起之处，仿佛冬日里晴暖的雪。
不仅白，而且看起来很美。
窗外微风轻轻拂过，万物都静了下来——除了姜慕言。
她真正看到这，脑子里简直一片空白，就像以前上数学课的时候，老师叫她上黑板写演算过程，结果她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等等。
姜慕言忽然想起，那次似乎是程见梨告诉她答案，然后两人一起去外面罚站了吧？
她们站到了数学课结束，她还挺高兴的，因为能一直看老婆。
姜慕言思绪混乱，一会儿想到上课提问的事，一会儿想到程见梨和她罚站的事，手中的力气不由自主地就过分了。
程见梨察觉到不寻常，往后退缩：“等等——”
姜慕言一愣，回过神来，才看到自己已经在试图往里送了，她连忙撤回来，猛地站起身。
湛蓝色的房间里只有两人，落地窗最上面的窗户没关紧，此时那么巧地被风吹开了，“吱呀”一声，微凉的空气钻入，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静。
片刻后，姜慕言猛然用另一只手捂住脸，羞愧道：“对不起小程老师！我就知道我管不住自己！”
程见梨：“……”
她默默看了姜慕言一眼，姜慕ʟᴇxɪ言的耳垂红得滴血，模样纯情得不行。
程见梨问：“你捂脸做什么。”
刚一开口，程见梨的嗓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绵软和沙哑。
姜慕言悲痛地说：“因为我管不住自己……”
程见梨的脸颊泛起薄薄的红，刚才那种险些进去的感觉让她头皮发麻，好在姜慕言及时收住了，她为了避免再提，只能不动声色地咳了一声，询问其他事：“白吗？”
姜慕言没想到程见梨会问这个，她还以为程见梨会生气。
于是她小声地回答：“很白啊。”
程见梨“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气氛重新陷入沉默，姜慕言挠挠头，感觉程见梨好像不是特别介意自己刚才的举动。
她赶紧岔开话题：“小程老师，现在都快九点了，你饿不饿啊？”
程见梨微微一怔：“还好吧。”
姜慕言试探地说：“如果你饿的话，那我们就先下楼吃饭怎么样？”
程见梨说：“好。”
两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提刚才的事，但程见梨起身的时候，心底还是浮起一丝淡淡的怅然。
姜慕言和她这算是到哪一步了？
程见梨穿上外套，在她的想法里，omega和alpha绑定是需要终生标记的，姜慕言这个笨蛋该不会完全忘记这回事了吧。
程见梨当然不指望一个之前从来不听生理课的人懂这些，可自己好歹跟她科普过，为什么姜慕言还是不记得？
她轻声叹气。
程见梨高考前就一直担心上了大学她跟姜慕言还会是这种状态。
很迷茫且模糊。
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并不多余。
程见梨不是怀疑姜慕言对她的喜欢，只是觉得自己就这样被姜慕言来回占便宜，对方却什么都不说，让她有些心烦意乱。
她想要一种确实在恋爱的感觉。
可是当初姜慕言的告白只是说了一句“老婆”就把她给骗走了。
*
姜慕言的生日晚会很盛大，姜淮和林舒都赶回来了。
林舒还特意感谢了程见梨，说这段时间如果不是程见梨给姜慕言补课，那姜慕言的进步不可能这么快。
程见梨表现得很有礼貌，微笑着回答，其实姜慕言很聪明，这次高考也一定能考到理想的分数。
林舒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多好的孩子啊！自己当初找同龄的家教果然没错！
别墅里庆祝到半夜，众人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程见梨也喝了一点酒，她坐在沙发上，恍惚地放空自己。
姜慕言拿着葡萄芝士蛋挞凑过来，那些蛋挞做得十分精致，上面还撒了碎奶油，看起来味道特别好。
姜慕言喜滋滋地说：“小程老师，你要不要吃这个？”
程见梨转头，眼底微微有些迷茫，脸蛋也是酡红的，姜慕言愣了愣，说：“小程老师，你喝酒了？”
程见梨说：“喝了半杯。”
姜慕言紧张道：“那你的头痛不痛啊？”
“还好，只是有点晕，”程见梨往姜慕言那边坐了一些，声音很轻，“我想上楼。”
姜慕言立刻说：“我带你上去。”
姜慕言跟姜淮说了一声，姜淮点头，道：“小程老师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吧，你们今天高考肯定也累了。”
“嗯嗯，”姜慕言说，“等小程老师睡了我再下来。”
二楼比一楼安静多了，姜慕言把程见梨扶进自己的房间，又把她抱到床上。
程见梨刚碰到枕头，就觉得眼皮很重。
现在是半夜，真的已经很晚了。
姜慕言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小程老师，你猜我吹蜡烛的时候许了什么愿望？”
程见梨只喝了半杯酒，不至于醉，就是有点困：“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对哦，”姜慕言憨憨地笑道，“可是我想告诉你啊。”
程见梨微微一笑，顺着姜慕言的心愿：“那你说吧。”
姜慕言说：“我希望今年九月份能和你一起去C大！”
程见梨其实猜到了，她说：“会的，你放心。”
姜慕言听到程见梨的鼓励，还有些不好意思：“你还想不想吃蛋挞啊？那个蛋挞的味道很甜很香。”
程见梨摇摇头：“我想睡觉。”
姜慕言“哦”了一声：“好，那你快睡吧，晚安。”
外面有满天的星空，姜慕言跑去拉上厚实的窗帘，又帮程见梨把床头橘黄色的灯关了，才退出房间。
*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出成绩的那天。
姜慕言坐在电脑前查分，心里止不住的激动和担忧：“小程老师，我好紧张。”
程见梨说：“紧张什么？”
姜慕言说：“我怕我的卷子没写名字。”
程见梨：“……”
她还以为姜慕言要说卷子上哪道大题做错了，结果就这。
“你放心，你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程见梨用的是另一台电脑，安抚她，“肯定会是好结果。”
网页非常卡，刷新了好几次都无法进去。
刘叔站在旁边：“大小姐，您要不换台电脑？”
姜慕言：“不要，就这个吧。”
两人说话间，程见梨的页面蓦地弹出来了。
姜慕言先看见电脑屏幕上那个醒目的“7”，又看见了总分——
705分。
姜慕言目瞪口呆：“？？？！！！”
“小程老师，你考了705分？”姜慕言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你肯定是我们全市的理科状元！”
程见梨看到那个成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转头看到姜慕言的页面，轻声说：“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的？”
姜慕言：“？”
姜慕言光顾着兴奋，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成绩也跳出来了。
语文133，数学142，英语137，理综277。
总分689。
程见梨微笑道：“去年这个成绩是我们全市第四。”
刘叔难掩激动：“大小姐，恭喜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