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见梨猛然被她窃取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吻, 犹在发愣,姜慕言却仍不满足。
她直接捏住程见梨雪白的下巴,整个人沉甸甸地压过来, 程见梨还未开口, 姜慕言便再次用唇瓣蹭住她的面颊。
她一边不断啄吻一边说:“嘿嘿,老婆, 你好可爱啊……”
程见梨以为姜慕言的“证明”只是开玩笑,谁知她竟然是来真的,她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这个吻的频率太快也太急了。
程见梨连忙把头转过去,姜慕言却刚好顺着白皙的脸颊亲到了耳朵, 舌尖抵着耳垂绕了个圈, 又滑到脆弱的脖颈。
她连吮带咬,几乎把程见梨的皮肤咬得透红, 程见梨完全招架不住,只能将双手放在姜慕言的肩膀上。
姜慕言的手慢慢滑下去, 抚到冰凉的腰线, 把她好不容易穿好的T恤重新往上扯。
程见梨不知道姜慕言是清醒的还是醉着的,又或者是被信息素冲昏了头脑。
如果只是被信息素冲昏头脑那就很好解释了,因为她和姜慕言的匹配度高达99%, 尤其姜慕言又是刚刚分化,闻到她的信息素很容易引发易感期。
想到这,程见梨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有些抗拒地推开她。
她知道自己不想要一段什么都没讲, 就发生了结果的感情。
她不要姜慕言只是因为信息素喜欢她。
恍惚间, 程见梨发现一件糟糕的事。
她好像把姜慕言的喜欢看得非常重要。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外面的落叶声掺在风声里, 吹得泛旧的窗户吱嘎作响。
姜慕言被她推开之后微微怔忡,然后困惑地问:“老婆你不是让我证明吗,为什么要推开我啊?”
程见梨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被亲过的脸颊格外嫣红和漂亮。
姜慕言原本澄澈清明的眼底变得醉意朦胧,现在看起来还沾了些倦意,她又羞涩地搂抱住程见梨,黏人地说:“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啊,我都不好意思了……”
程见梨:“……”
经常被这样倒打一耙,程见梨已经不想再解释什么了。
如果单纯说盯着,那姜慕言盯她的时间比自己多得多。
“你不困吗?”程见梨轻声提醒,“该睡觉了。”
“是哦……”姜慕言的思维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经历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分化,早就该休息了。
她意识朦胧地说:“你换睡衣了吗,穿得好薄。”
程见梨说:“我就穿这件T恤睡。”
姜慕言“哦”了一声,凑近她,滚烫的呼吸洒在她的耳畔:“里面怎么不穿啊老婆,谁帮你脱的?嗯?”
这句话又让程见梨的脸颊瞬间涨红。
果然,姜慕言在某种程度上真的非常变态。
程见梨没回答她,两人躺下之后,衣料之间的接触更加明显,姜慕言即便困着,也是闲不住的状态,她再次抱住程见梨的腰,没有那件简单柔软的衣物,手掌贴在皮肤上,就好像冰川与熔岩的汇合。
程见梨翻了个身,躲开姜慕言的触碰,将她的头搁在那张玫红色的枕头上,语气尽量保持平静:“睡会儿吧,我知道你困了。”
分化之后的第一件事应该是睡觉,程见梨不知道姜慕言哪来这么大的精力,居然跟自己闹腾了这么久。
姜慕言其实真的困了,前面一直在逞强,她含糊地说:“那你要陪我吗……”ʟᴇxɪ
程见梨说:“我会陪你的。”
姜慕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总算安心地闭上眼睛,缩在了暖融融的被子里。
没几分钟,她就完完全全地睡着了。
房间重回安静,程见梨坐在床沿。
窗外的晚风未停,一层又一层浓重的寒意凝成了玻璃上洁白的霜,昭示着时间在做刻度。
程见梨彻底平复好心情后,起身收拾东西。
她把地上的信息素阻隔剂捡起来,往四周喷洒了一些。
阻隔剂慢慢溶解掉空气中的信息素。
虽然姜慕言已经分化成结束,但还是谨慎点为好。
程见梨给姜慕言又盖了盖被子,由于两人的信息素匹配度过高,所以程见梨能隐约闻到姜慕言后颈的玫瑰气息。
很浓郁,很热烈。
她垂下眼眸,就这么看着姜慕言。
今晚发生的一切明天会变成什么样?
她该不该告诉姜慕言?
其实说到底姜慕言也没对她做过什么,只不过是多叫了几遍“老婆”而已。
可她究竟是喝醉了就乱叫老婆,还是只把自己当成老婆,程见梨真的搞不清楚。
说实话,她不太懂姜慕言的想法,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和谁在一起过,她对这些一无所知。
只是自从和姜慕言相识,这个人就不断影响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第一次见面,她就跑来器材室救自己,简简单单摆平了几个要对自己使用分化注射剂的人。
后来,自己帮她补课,两人慢慢熟悉,明明是家境那么优渥的大小姐,却对自己买给她的便宜衣服高兴得不得了。
那场“作弊”事件里,如果没有姜慕言为自己作证,纵使班主任相信她,她也难以辩解。
还有张强和程天巍跑来学校找自己的麻烦,姜慕言也提前调查好了一切,将她护在身后。
程见梨的眸底是一片清澈的寒潭,她想起姜慕言在体育课把她抱去医务室,发热期帮她打抑制剂,以及两人一起在狭小的厨房里煮饺子。
这些画面重重叠叠地出现在程见梨的脑海。
程见梨忽然意识到,怎么办,她的生活和感情好像都被这个人填满了。
如果姜慕言不喜欢她,她该怎么办?
*
第三日。
外面是阴天,秋风疏凉,细雨绵绵。
雨珠在地面上毫无章法地蹦跳,溅落在沾满灰尘的窗台上,弥漫出淡淡的湿意。
屋内两张玫红色的床上分别躺了两个人,姜慕言蜷缩在被子里,眉毛紧皱,睫毛轻微发颤。
天已经亮了,她的意识逐渐回笼,慢慢睁开双眼。
后颈好酸啊。
这是姜慕言的第一个感觉,她蹙眉,晕晕乎乎地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却忽然闻到自己身上浓郁的清香。
奇怪,哪来的玫瑰味?有人买玫瑰花了?
程见梨躺在另一张床的被褥里,整个人被包裹起来,只露出漂亮的脸蛋。
她听到姜慕言那边的动静,模糊睁眼:“你醒了?”
姜慕言:“???”
她险些从床上翻下去。
“小、小程老师?”姜慕言看到程见梨的那一刻愣住了,“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程见梨坐起来,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平静地说:“你睡了两天两夜。”
姜慕言呆呆地说:“两天两夜?发生什么了?”
程见梨蹙眉:“你不知道吗?”
姜慕言还沉浸在呆愣中,而且白酒喝得太多,让她头痛欲裂,她闭眼揉着太阳穴“嘶”了一声,然后恍神:“我不知道……这里是哪?”
程见梨看她这副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但依旧保持冷淡:“你猜。”
姜慕言听到这句话,扭头看周围的环境,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家,而是一间普通陈旧的小旅馆。
深粉色的被单,玫红色的枕头,两边还系着暧昧的床帘,面前的小电视和空调都没被人动过,整间房布置得俗气而温馨。
这、这是什么奇怪的地方?
姜慕言使劲揉了揉眼睛,倏地意识到了什么,她忐忑地说:“这里该不会是某间宾馆的情侣套房吧?”
程见梨说:“嗯,这个猜对了。”
“啊——!!!”
姜慕言毫无防备地大叫出声,整个人就像被闪电劈了。
程见梨:“……”
程见梨沉默片刻,说:“你再喊大声点儿,楼下就以为这里面打人了。”
姜慕言额头滴下来冷汗。
不是,她怎么把程见梨带来情侣套房了?!
她完全没印象啊!
姜慕言只记得那天运动会结束后所有人都在庆祝,晚上唐誉提议玩牌,结果程见梨输了,她就帮程见梨挡酒,喝了好多杯……
记忆就到这为止,接下来所有的事她都不记得了。
姜慕言抬起脸,不安地问:“……小程老师,你没事吧?”
程见梨抬眸看她:“我没事啊。”
姜慕言继续不安:“我应该没有向上次那样,对你说了什么离谱的话吧?”
程见梨想了想,道:“如果一边叫我‘老婆’,一边执意要把我扒光算的话,那确实挺离谱的。”
姜慕言直接瞳孔地震:“什么?!”
程见梨说起这话时,脸颊浮起淡淡的红:“不信吗?”
姜慕言哪可能不信,她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怎么跟上回喝醉的情景一模一样?
她为什么这么沉迷于把程见梨脱光啊!
姜慕言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好流氓,怪不得程见梨老说她变态。
原来她真的是变态。
想到这,姜慕言都快流泪了,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她也得解释:“小程老师,我心里绝对不是那样想的,”姜慕言解释的途中,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我跟上次一样喝醉了,所以胡乱说了好多话,又做了一堆奇怪的事,你不要生气……”
程见梨沉默地看她。
姜慕言连忙跳下床,坐到程见梨的床沿,程见梨轻轻咳了一声,把被子里的腿收回去。
“对不起啊,我把你带来情侣套房,让你在这么旧的地方跟我过夜……”
程见梨微微一愣:“什么?”
姜慕言心想自己就算喝醉了,也应该开个豪华总统套房吧,怎么能在这个小宾馆委屈程见梨,她只能试继续哭丧着脸:“啊啊啊啊啊,让你和我在这里委屈一晚,真的对不起你……”
“下次我一定开一个好点的房,”姜慕言把手伸过去,捏住程见梨冰凉的掌心,小声嘟囔,“一晚上两万五的那种。”
程见梨脸色红润,抽回手:“开那么好的房干什么。”
这个人的重点永远这么奇怪。
姜慕言挠挠头,小心翼翼地说:“因为我想给你最好的。”
程见梨蹙眉:“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对我做了什么吧。”
姜慕言怔住:“难道没有吗?”
程见梨说:“这很重要?”
“很重要!”姜慕言立刻说,“我怕我没有遵守承诺,没有尊重你,做了你不喜欢的事。”
程见梨想起昨晚那个一闪而过的吻,又看到姜慕言此刻单纯的眼神,以及刚刚的那句“怕没有遵守承诺”。
“没有,”程见梨拿起旁边的校服外套,叹口气,“什么都没有。”
姜慕言:“真的?”
程见梨说:“你不相信你自己吗。”
姜慕言捂住脸:“我不相信喝醉酒后的自己。”
程见梨:“……”
“其实你挺有自制力的,并没有对我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程见梨说,“而且已经不是昨晚了,是前晚,你睡了两天两夜。”
姜慕言马上被带跑思路:“我睡了两天?怎么会这么久啊。”
程见梨提示:“你没发现空气中有很特别的味道吗?”
听到程见梨的话,姜慕言才转头去闻空气中的味道。
她刚刚沉浸在自己带程见梨来开房的巨大震惊中,完全忽视了房间里的那股玫瑰花香。
虽然气味很清浅,但依旧可以闻到甜腻的味道。
姜慕言转回来,兴冲冲地说:“你给我买了玫瑰花?”
程见梨:“……并没有。”
姜慕言困惑地说:“可是这不就是玫瑰花的味道吗?”
程见梨说:“因为你前天晚上分化成alpha了,信息素是玫瑰味。”
这是今早第二个冲击到姜慕言的消息了,她惊恐地说:“我分化成alpha了?!”
程见梨说:“对。”
“你前段时间后颈的皮肤不是一直疼吗,应该是分化的预兆,”程见梨说,“那天晚上你喝完酒就不对劲了,我还以为你只是酒精上头,结果看了你的后颈,才知道你要分化了。”
“我给刘叔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我只能带你去最近的酒店,但是咱俩都没带身份证,前ʟᴇxɪ台不让我们进,我就把你带到这个小宾馆来了。”
姜慕言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所以……是你带我来开房的?”
程见梨深吸一口气:“……你脑子里只有这一件事吗。”
姜慕言小声嘀咕,不知是如释重负,还是十分后悔:“唉,原来不是我主动开房啊,”看到程见梨淡漠的表情,姜慕言又补了一句,“果然,我好纯洁!”
五秒不到,姜慕言又开始拐着弯夸自己了。
程见梨面无表情地说:“对,你最纯洁了,纯洁女高怎么可能来开房。”
“但是我刚刚还以为我真把你怎么样了,小程老师你干吗不早说,”姜慕言松口气,“所以前天晚上只是因为我要分化了,你才把我带来宾馆的吗?”
“嗯,刘叔半夜的时候还给我回了电话,说他不小心把手机落在公司了,问我你在哪儿,”程见梨说,“我说你刚分化结束,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他说等你醒了再接你回去。”
姜慕言觉得一大早的信息量太大了,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
程见梨说:“刘叔很担心你,说等你回去要带你去医院检查,你记得给他回个电话。”
姜慕言说:“好的。”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姜慕言坐回床沿,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个,小程老师……”
程见梨:“嗯?”
姜慕言问:“你就这么在这里陪了我两天?”
程见梨点头。
姜慕言一听,整个人都担心起来:“你好辛苦啊,这两天是不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还行,”程见梨说,“有两张床,而且我会下楼吃饭。”
其实第二天的时候姜慕言就应该醒了,可程见梨过去看了看,发现姜慕言根本没有睡醒的迹象,只能下楼再预订一晚的房间。
刘叔把身份证送来了,他看见程见梨先感谢了一番,然后又问要不要把她们俩一起接回去。
程见梨告诉刘叔姜慕言还没清醒,信息素也很混乱,先让她在这住着,等醒过来再说。
刘叔同意了。
就一直等到今天。
姜慕言问:“小程老师,你吃早饭了吗。”
程见梨说:“我早上是被你吵醒的,还没有吃。”
“那我们一起去吃吧,”姜慕言抬起眼眸,“楼下应该有早餐店,我刚好还可以在那里给刘叔打个电话。”
“你饿了两天,”程见梨说,“确实该补充点能量。”
姜慕言叹息:“对啊,睡了两天简直无法想象。”
程见梨说:“我当初也睡了一天一夜,分化都会这样的,你不用担心。”
姜慕言站起身:“那我们走吧。”
程见梨看了看手机:“这个点也差不多是早餐时间,你收拾收拾,我们退房吧。”
姜慕言“哦”了一声,赶紧动作。
只是她抬臂放手之间,后颈依旧传来十分酸痛的感觉。
一直朝思暮想的事,竟然在这几天完成了,姜慕言的心情很复杂。
她确实做梦都想分化,可她不想在毫不知情的时候分化啊!
姜慕言心里微微叹息。
算了,分化了就好,到时候老婆进入发热期她就可以用信息素安抚老婆了。
而且这几天程见梨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姜慕言想到这事心里十分感激,她揉了揉自己的后颈,感觉有柔软异样的皮肤轻轻鼓起。
“别乱碰,你分化成alpha没几天,信息素还不太稳定,”程见梨看她乱按自己的腺体,忍不住制止,“alpha腺体和omega一样,都很脆弱,你要温柔一些。”
姜慕言疑惑地问:“对了小程老师,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是alpha的?”
程见梨说:“不是你自己说你会分化成alpha的吗?”
姜慕言说:“可是我想知道是怎么确定的。”
程见梨说:“你分化之后和我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我闻到你的信息素会头昏脑胀。”
“那天晚上我也检查过你的腺体,omega的腺体里有可以终身标记的结,而alpha没有,至于beta的后颈不会长出腺体。”
原来如此。
姜慕言彻底明白了。
“那我的信息素好闻吗?”姜慕言不好意思地问。
程见梨:“?”
姜慕言“嘿嘿”地笑:“我还以为自己的信息素也跟水果有关呢,没想到是花香。”
程见梨想了想,评价道:“很好闻。”
程见梨想起那晚她闻到姜慕言的信息素,感觉根本挪不动自己的脚步,那种铺天盖地的气息把她完全笼罩了。
“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跟花有关的alpha,这种alpha很少的。”
姜慕言高兴地说:“那我岂不是万里挑一!”
程见梨点头。
具有花香信息素的alpha很少,尤其还是玫瑰这种炽烈的花朵。
程见梨觉得姜慕言以后会在omega中很受欢迎。
想到这,程见梨心里升起浅浅的不愉快。
两人收拾完东西后离开房间,姜慕言郑重地给自己贴上了信息素阻隔贴。
她现在终于跟老婆一样了,好高兴!
程见梨低头穿外套,姜慕言正准备喜滋滋地喷一些信息素阻隔剂,然后和程见梨一起走的时候,却忽然看见程见梨雪白的脖颈处有点点红痕。
那些红痕看起来很新,好像是才被人亲过。
姜慕言呆住,脑子里就像断了弦,等她清醒过来,她立刻委屈地扳住程见梨的肩膀,把程见梨吓了一跳。
程见梨蹙眉:“?怎么了?”
“小程老师……你、你跟人接吻了?!”姜慕言委屈地大喊,“谁亲的你,我要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