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言回完短信还等了十分钟, 结果张斯元又没动静了。
姜慕言跟程见梨说：“他好小气，连五十块钱都不肯为你花，就这还表白。”
程见梨微微ʟᴇxɪ一笑, 说：“他家其实挺有钱的。”
姜慕言震惊：“挺有钱还不肯给你花, 好垃圾的男人。”
等说完，姜慕言又突然反应过来：“等等, 不对啊，说起来他家跟你不是亲戚吗？为什么他家的家庭条件看起来比你好很多的样子。”
程见梨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上初中的时候, 我爸就经常拿钱给张斯元，我舅舅好像在外面做什么生意, 总之赚了不少。”
姜慕言说：“可当初张斯元跟你表白的时候, 不是说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吗？”
“嗯，”程见梨说, “当时我觉得这个人太恶心了，就没怎么在意这件事, 谁知道他是编的还是真的。”
这件事是真的, 因为系统也告诉过姜慕言，程见梨和张斯元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小程老师，张斯元是不是跟你们家所有人都长得不像啊？”姜慕言试探地问。
程见梨蹙眉：“是不太像, 以前也有人说为什么张斯元和我家哪个人都长得不像，结果被我舅舅赶了出去，就再也没有人说过。”
“那个时候重男轻女, 我舅舅和我爸都想要儿子, 结果张斯元是儿子, 我是女儿，”程见梨说, “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独生子，他们对这个就挺敏感的。”
“你爸里外不分，胳膊肘往外拐是什么意思，”姜慕言说，“你才是他亲生的，他还给张斯元送钱，这不有病吗？”
程见梨说：“他也想要儿子啊，当时还想让我给张斯元买房，结果我没答应就是了。”
姜慕言说：“幸亏你没答应，小程老师。”
程见梨说：“我不会答应的，除了我外婆，我早就跟那家人断绝来往了。”
姜慕言点点头，心想好在程见梨拎得清，不然她可能就在鸿川七中见不到程见梨了。
不过张斯元他们家到底做什么生意的这么赚钱，还有张斯元跟他们家没有血缘关系是怎么回事？
姜慕言觉得这两件事得好好调查一下。
她打算回去交给刘叔。
刘叔人脉广见识多，一定能把这两件事查清楚。
程见梨说：“等会儿直接把我送回家吧，我就不去你家了。”
姜慕言一听程见梨不去她家，注意力瞬间被分散：“小程老师，你不回我那里了？”
程见梨说：“太晚了。”
“没事啊，反正今天是周五，你在我家住一晚，”姜慕言说，“客房有很多，你想住哪间都行。”
程见梨蹙眉：“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刘叔知道你留在别墅一定高兴还来不及，”姜慕言说，“明天早上你还可以给我抽查英语单词。”
程见梨总是很容易被姜慕言说动，于是她点头：“好吧。”
“走吧小程老师，趁司机过来之前我们再去买杯奶茶，”姜慕言拉住程见梨的手腕，笑得很开心，“我听说前面那家奶茶店的芋泥红茶特别好喝，我给你买。”
程见梨看着姜慕言善良可爱的笑容，也不禁露出微笑：“好。”
*
二十分钟后，姜慕言和程见梨到达别墅。
“大小姐回来了？”刘叔在家忙事情，派了司机出去接姜慕言，没想到回来得这么快。
姜慕言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保姆上前接过姜慕言手里的手提袋，笑眯眯地问：“大小姐逛街了？有哪些东西是需要整理的吗？”
“没有，这些都是给小程老师买的，明天要送到她家里。”姜慕言说。
保姆看着姜慕言身上的蓝色运动服，有些疑惑地问：“大小姐换衣服了？您出去的时候穿的不是这件外套吧。”
姜慕言羞涩地说：“这是小程老师送给我的哦，好看吧？”
保姆A说：“好看好看，小程老师的眼光真好。”
保姆B说：“大小姐本来就漂亮，小程老师给您挑的这件蓝色外套非常衬您的肤色。”
保姆C说：“怪不得这么合适，原来是小程老师送给您的，看着特别干净利落。”
程见梨看到这个家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真诚的笑容，便知道就算这件外套六十块，也不会有人觉得它简陋。
这些人和姜慕言一样真诚善良，不因为家庭条件的好坏或是有钱的多少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
程见梨在姜慕言家感受到了温暖与善意，这是她在那个“家”里从来没感受过的。
姜慕言收获了保姆的夸赞，心情更好了，她又跑去刘叔那求表扬，刘叔看到后说：“确实好看，大小姐您逛街的时候给小程老师买东西了吗？”
姜慕言确定地点头：“当然，我给小程老师买了裙子。”
刘叔笑道：“那就好，夫人在国外和朋友聚会，朋友那有个庄园，他们特意给您空运回来了新鲜的红枣，刚到不久，您要不要尝尝？”
“红枣啊，过一会儿吧，那两个葵花籽油走了没？”姜慕言朝里面张望。
刘叔忍住笑意：“宋武少爷走了，宋文少爷还留在这。”
姜慕言大惊失色：“他还留在这干什么？他俩为什么不一起走？！”
刘叔说：“宋文少爷说想跟您聊聊天，我也不好赶人，所以就……”
姜慕言说：“有什么不好赶人的，这是我家！”
说完，就“咚咚咚”地跑去厨房，发现宋文站在那里拌水果沙拉。
姜慕言：“……”
宋文看到姜慕言一愣：“你回来了？”
他今天和宋武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姜慕言不见了，细问之下得知姜慕言和那个什么小程老师去酒吧玩了。
宋文一脸挫败，宋家如果能和姜氏集团合作，那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是姜淮的女儿根本就不理他，这可怎么办？
宋武说：“哥，是不是你表现得太舔狗了，姜慕言不喜欢这样的？”
宋文一脸幽怨：“姜淮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谁敢不对她女儿舔狗。”
宋武想了想，忽然拍宋文的肩膀：“我听说现在的女孩都特别喜欢霸道总裁，不然你试试这种的？”
宋文蹙眉：“什么是霸道总裁。”
宋武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粗制滥造的小册子，说：“为了让你今天成功和姜慕言搭讪上，我连书都借来了。”
这是一本言情小说，叫《总裁夫人你别跑》。
宋武说：“我们班的男生女生都在看这本小说，都传疯了，你不试试？”
宋文打开之后，看到了大段所谓“霸道总裁”的语录。
【我现在满足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如果你想激怒我，那么你成功了。】
【不要动，再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小东西，你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敢对我说粗话的女人。】
【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不过我很享受。】
宋文大致浏览了一番，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对姜慕言霸道一点儿？”
宋武好像对这方面很懂，摩拳擦掌道：“女人都喜欢霸道男人，尤其是大男子主义的。”
“姜慕言既然不喜欢舔狗，不如你试着对她霸道一点儿，说不定效果更好。”
……
宋文脑子里把今天的对话回忆了一遍，姜慕言的声音突然让他回过神来。
姜慕言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还留在这啊，你没跟你弟一起走？”
宋文想到小说里的内容，故作冷漠：“我不回家，我今晚住在这。”
姜慕言：“？这是我家，大哥你有没有搞错。”
宋文眼里透出三分凉薄，三分隐忍和四分漫不经心：“你不就想让我留在这吗，我现在满足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姜慕言真诚地说：“我想让你滚。”
宋文讥笑一声，放下水果沙拉：“小东西，你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敢对我说粗话的女人。”
姜慕言确定宋文有病，而且症状还不轻。
为什么这里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带了病症啊！
她四处张望，寻找可以防身的武器，同时对厨房外大喊：“刘叔这里有神经病，快找人把他拉出去——”
“嘘，”宋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动，再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你再说下去，我保证让我爸把你送去非洲喂蚊子，”姜慕言说，“我是认真的。”
宋文嗤笑一声：“呵，如果你想激怒我，那么你成功了。”
姜慕言彻底受不了了，她转头，看到大理石桌面上的那盘水果沙拉，尽量平复心情：“那碗水果沙拉可以递给我吗？”
宋文愣了愣，再次用冷冷的语气说：“当然，这是本少爷第一次下厨，这碗水果沙拉本来就是做给你的。”
姜慕言夺过水果沙拉，然后忍无ʟᴇxɪ可忍地扣在他的脑袋上：“拜拜。”
“！！！”宋文瞬间满脸都是水果和酸奶，震惊之余，脑子里依旧记得他弟给他嘱咐的那几句话。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并且喜欢大男子主义，要对她们更霸道一些才能骗取她们的心！
只要他搞定姜慕言，那以后姜氏集团的一切都是他的，吃这点儿苦算什么？
于是他又开口，却不小心被脸上的水果呛住：“小、咳咳，小东西，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不过我很享受……”
姜慕言：“……”
没救了。
刘叔听见姜慕言的声音，及时赶过来，他看到这一幕惊呆了：“大小姐，您做了什么？”
姜慕言说：“刘叔，下次不要把精神病领进家里，不然处理起来真的很费劲。”
*
程见梨在房间里写物理卷子，听到楼下叮铃咣当的，不禁轻轻蹙眉。
姜慕言又在搞什么鬼？
过了几分钟，姜慕言走上来，心有余悸地说：“神经病太可怕了。”
程见梨问：“怎么了？”
姜慕言认真地说：“小程老师，那个叫宋文的人应该有妄想症，你千万不要跟他说话。”
程见梨：“……”
我感觉你有时候也差不多。
程见梨说：“那个人走了吗？”
姜慕言说：“走了，被刘叔送走的。”
程见梨说：“你刚刚在楼下动静那么大，就是在跟他讲话？”
“对啊，”姜慕言说，“他跟我讲一些特别奇怪的话，我感觉浑身不舒服，比他叫我名字还不舒服。”
程见梨疑惑：“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姜慕言走到程见梨的身边，摆出霸道总裁的样子：“他刚刚这样跟我说——小东西，你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敢对我说粗话的女人。”
“不要动，再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姜慕言表演给程见梨看，同时纯良无辜的脸上也写满了“冷酷”二字，“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不过我很享受。”
程见梨：“……”
“他比你还要变态一点。”程见梨听完之后评价。
“对吧对吧，我也觉得他好变态，”姜慕言说完后，又突然反应过来，委屈道，“不对！他根本不能和我比！我又不是变态！”
程见梨笑道：“嗯。”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这样逗姜慕言，程见梨心底都有一种滚烫和柔软的感觉。
明明姜慕言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却总是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很委屈，让人忍不住和她继续交流。
当然，继续跟姜慕言交流也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毕竟这人的大脑实在太简单了，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沟壑。
程见梨说：“他为什么要对你这么说？”
姜慕言挠了挠头：“我不知道啊，我哪能猜出神经病的想法。”
刚说完，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姜慕言房间的主色调是天蓝色，地板上铺着如白云一般柔软的地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夜幕里的星星。
她站起身去开门，发现门口站着刘叔，刘叔说：“大小姐，我在客厅捡到了这个，是您的吗？”
姜慕言低头一看，发现刘叔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小说。
姜慕言摇摇头：“不是我的。”
刘叔说：“怪了，这是我在客厅捡到的，不是您的难道是小程老师的？家里应该没人会看小说吧。”
姜慕言接过那本小说，发现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总裁夫人你别跑》。
救命，这小说有种扑面而来的弱智感。
“没事，先放我这里吧。”姜慕言说。
刘叔又说：“大小姐，楼下空运的红枣您要吃吗，我让保姆洗一些给您拿上来？”
姜慕言说：“过一会儿吧，我和小程老师今晚吃的太多了。”
刘叔点头，然后关门离开。
姜慕言拿着那本小说走到程见梨身旁：“小程老师，这是你的？”
程见梨只淡淡瞥了一眼封面：“你觉得这种东西会是我的吗？”
确实，这封面花花绿绿的，不像是程见梨会用的东西，而且关键是，程见梨根本不爱看小说。
姜慕言摸了摸后脑勺：“我感觉也不像你的，那别管了。”
说着，姜慕言把书丢到了桌子上。
“这个封面的名字倒是挺奇怪的……”程见梨蹙眉把书拿过来，翻开第一页。
姜慕言对这本小说没太大的兴趣，她已经拿起手机在旁边刷论坛了，今天论坛里又多了几个她和程见梨的帖子。
【言梨 | 小情侣的doi场所定了吗？定了！】
【言梨 | 直球学渣扑倒冷面学神，这cp你还不来磕吗？】
【言梨 | 呜呜呜谁知道小程老师什么时候表白啊？】
还有几个同人图贴姜慕言没点进去，不过她越刷越觉得这些人写得好真。
她也有一种在磕cp的错觉，还是在磕自己和自己老婆的cp。
正当她对着手机屏幕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时，一个关于言梨出来约会的帖子突然弹到了她的面前。
出来约会？不就是今天？
姜慕言下意识点进去，看见大量的回帖，回帖时间还都是在今晚她和程见梨吃饭的时候。
楼主的id叫【毛茸茸】，经常在论坛里发cp贴，姜慕言都眼熟她了。
看到这，姜慕言猛地反应过来。
等等，这个【毛茸茸】该不会就是今天那个女生，容绒吧……
她就是带头磕cp的人？！
姜慕言愣住了，连忙在下面回复：【楼主，你怎么知道姜慕言和程见梨今天出去吃饭了？】
楼主回帖的速度也非常迅速。
毛茸茸：【因为我今天偶遇了她们呀，大小姐和小程老师超级热情！还请我吃饭了！】
果然是她！
姜慕言继续打字，心里冒出粉红泡泡：【那小程老师今天看起来开心吗？】
毛茸茸：【开心呀，咦，你怎么还在用大小姐的真名做id，不要再用啦！不然我总以为我在回复她（）】
姜慕言：【可我不会改昵称啊。】
毛茸茸：【好吧……可是今天小程老师真的看起来很高兴哈哈哈，我以为2班学委一直特别清冷来着，其实她超级温柔，主动邀请我坐下，还给我盛了汤！】
姜慕言看到这里，嘴角忍不住上扬：【我也觉得她很温柔。】
毛茸茸：【姐妹你也有故事吗？！（）】
姜慕言纠结地打字：【她的温柔都是表现在行动上，因为她的话实在不多嘛。】
毛茸茸：【比如呢？（）】
姜慕言：【比如，比如她和姜慕言做那种事的时候超级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说做几次就做几次。】
毛茸茸：【？？？！！！】
姜慕言这条帖子刚发出去，底下的回复又变多了。
楼中楼，1楼：【不是，她俩真搞过了？！】
楼中楼，2楼：【怎么又是这个id，感觉层主的爆料都很真实。】
楼中楼，3楼：【层主，你今天不把几次说清楚是走不了的，关门，放版主。】
……
姜慕言很快就被后台消息淹没了。
然而旁边的程见梨没发现姜慕言的不对劲，她就坐在桌前看了十页小说，便搞清楚今天宋文为什么会对姜慕言说那些奇葩话了。
原来都是从这本《总裁夫人你别跑》上现学现卖的。
程见梨轻轻蹙眉，很明显，姜慕言是不可能吃这套的，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笨蛋。
程见梨叫她：“姜慕言。”
姜慕言从手机里抬头：“怎么了小程老师？”
程见梨说：“我知道宋文为什么会对你说那些话了。”
姜慕言一听老婆要和自己聊天，立马放下手机走过去，仰慕道：“小程老师，你这么博学，还对神经病有研究啊？”
程见梨：“……”
“不是，”程见梨说，“我感觉他是从这本小说上学的，他说那些话其实是想追你吧。”
姜慕言露出震惊的表情：“追我？”
程见梨：“嗯。”
姜慕言担心地说：“他该不会是傻逼吧。”
程见梨：“……”
姜慕言说：“他难道看不出来我对他半点儿兴趣都没有吗？”
程见梨说：“可能你表现得不太明显。”
“我都把沙拉扣他头上了，还不明显吗，”姜慕言看起来很苦恼，“不然我还是让我爸把他送去非洲喂蚊子好了，谁让他说那些奇葩的话。”
程见梨听到姜慕言的描述，不禁轻轻微笑，姜慕言看见难得露出笑意的程见梨，关于宋文的事顿时想不起来了。
她害羞地摸头：“嘿嘿，小程老师，你真好看。”
程见梨说：“好看吗？”
姜慕言说：“好看啊，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生了。”
程见梨思考片刻，道：“你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生。”ʟᴇxɪ
姜慕言小鸡啄米般地点头，自信地说：“那当然，刘叔说我把我爸妈所有的优点都遗传过来了。”
程见梨想起今天晚上的事，又轻柔地说：“对了，说起来今天你给我买了那么多衣服，还请我吃饭，我还没跟你说谢谢。”
姜慕言大方地说：“不用谢啊小程老师，你今天也给我买了新衣服，我特别喜欢。”
程见梨说：“比起你自己的衣服，那件太便宜了吧。”
姜慕言说：“便宜也能穿，当初我爸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也是特别苦，过年都舍不得买一件新衣服，所以小程老师你真的不用太在意价格，只要是你买的我都喜欢。”
姜慕言这样真诚，程见梨微微一笑：“好，那我不说了，我们俩一起去洗澡吧。”
姜慕言：“？？？”
“一起洗澡？”姜慕言的脸颊立刻浮起一片薄红，她害羞地说，“太快了吧，我还没准备好。”
程见梨认真地说：“走吧，一起去。”
姜慕言说：“真的？！”
程见梨说：“真的啊，你不想吗？”
姜慕言激动地说：“我想啊，我想死了！”
于是程见梨带着姜慕言下楼，走到厨房，当姜慕言看到厨房里空运过来的红枣时，她满脸问号。
程见梨勾起唇角，说：“来吧，一起洗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