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沉闷的吐息,Phoebe难耐的看向余枭,她的眼睛里带着丝丝泪花,鼻子已经红了一片,正视自己的过错,原来如此艰难,她压抑着哭腔嘘声忏悔着:“不,做错的人是我,对我来说,非凡入狱不仅仅是她的人生污点,也是我至今无法逾越的心坎,我最后悔的就是每当她需要我的时候,我总是不再,总是找各种理由借口为自己开脱。

  那时候的我,被利益和权力蒙蔽了双眼,已经是第二次伤害她了,我如此自私阴险,可她依旧不知疲倦反反复复的原谅着我,每次问她值得么,她都会给出我不想听到却又心满意足的那两个字。

  在婚姻角色里,她太过优秀了,而我却糟糕得一塌糊涂,我不可能找到第二个人,像她那样为了我牺牲所有,我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她。

  她古怪的脾气,身上每一道疤痕,就连精神出了问题,都是自私的我一手造成的,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算对她好,她不求回报傻乎乎的样子让我心疼又心酸,余枭,你能不能告诉我,爱一个人,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真的讨她欢心?”

  尤非凡和Phoebe恩爱的程度足以羡煞旁人,余枭愣住了,她不太理解明明相爱这么多年,到头来为什么还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不过设身处地的把她们置换城自己和简语梦,似乎问题迎刃而解。

  余枭埋头把玩自己的手指,就像很久以前简语梦把玩她的手指一样,陡然想起简语梦,想到她犯下的大错,想到这样的她跟曾经那个不择手段的Phoebe是如此的相似,尤非凡的心到底有多大才能做到一次次的释然,为什么轮到自己,就成了不可以。

  她摇了摇头,试图甩掉有悖三观的念想,因为联想到了简语梦,她哭丧着脸,倒了满满一杯红酒,不要命的大口大口灌着,喉间生涩难忍,梗得她心发慌:“两情相悦还谈什么讨好呢?你只要陪在她身边岁月静好,日子再平淡都会带一丝甜,没有必要去刻意表现自己,一直以来,你们不都是这样的么?

  非凡和你就像你们的名字一样,平凡但又非比寻常,两个极端碰撞出的火花炸了这么多年,简直是生生不息,日子坎坷起伏你们照样走过来了,面对过往的对错,其实你该学学她,她比你更懂得如何释然,又或者说,她比你更懂得如何把不好的一面掩藏心底。

  等非凡回来了,你可以真真正正的正视她和你这十多年的关系,你欠她的对不起那么多,冷冰冰的你就用温柔和温暖好好补偿吧,我相信,她从来没有让你失望过,你也不会让她失望。”

  余枭的劝解落在Phoebe心灵深处,对啊,一直以来她都在努力尝试去改变自己,能迎合非凡的性格,可到头了把自己改得不伦不类,日子一久,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又变成了老样子,她好像积攒半辈子的笑容和热情,理应拿出来全数送给那个不顾一切都要爱她的人。

  谈话间,Phoebe轻易看懂了余枭灌酒的心思,她再次满上酒与之碰杯,询问着:“那你呢?趁着今夜我们还有时间畅聊爱情,我也想听听你对于简语梦和未来的打算。”

  话题陡然跳到简语梦,余枭愣神的盯着Phoebe,眸子里带着对未来的迷惘,她垂下眼帘很是伤感:“未来?我的未来还会有她吗?事发至今,其实我不敢面对语梦,站在恋人的角度,我是背叛者并且伤害了她的利益,我知道,我这样做是对的,只是内心依旧倍感煎熬,我哪儿敢去奢望未来,只觉得眼下的生活一团糟。”

  Phoebe再次替余枭满上红酒,睿智的笑容很是诚挚:“我知道简语梦是你的初恋,从仇人转换成恋人,你的勇气和接受能力,我非常欣赏,面对当下的事情你会不知所措我也非常理解,但是我希望你别太悲观,只要她心存善意,哪怕只剩一丝,未来你的生活里,她依然是主角。”

  余枭举起酒杯的动作顿了顿,她不解的看向Phoebe,很是质疑:“你为什么敢如此断定,我的未来会有她的存在?”

  Phoebe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目光顶向远方,显得格外笃定:“因为接下来我要干的一系列措施,不只是与之抗衡,更像是一种挽救,于你和她而言会有些残酷,但是我再三权衡过,这是皆大欢喜唯一的出路,只不过…你知道我唯一怕的是什么吗?”

  “怕?就算是天塌了,蓝大老板都是面不改色的,怎么还会有害怕的事物?”

  被余枭调侃的话语逗乐,Phoebe无奈的摇摇头:“我是人,又不是神,当然也会害怕。”

  “说吧,你怕什么?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你。”

  “我怕的就是你。”

  “哈?我人畜无害的,你还怕我?”

  “我是怕你见不得简语梦受半点儿伤害,到时候你心软了,我的努力便会功亏一篑。”

  余枭放下酒杯,隐没脸上的笑意,郑重其事的保证道:“这一点你放心,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让简语梦及时收手回头,她也说过同样的话,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她错了就是错了,理应受到惩罚。

  她对你、非凡、童涵还有两家公司,所带去的损害,是她自己已经无法承担弥补的,我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去分担这些惩罚,我愿意也向你保证,你接下来干的每一件关于简语梦的事,我都无条件遵从你的安排。”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夜已深,酒过三巡,桌子上倒着几个空空如也的红酒瓶,余枭醉了,她匍匐在桌上,怀里还抱着半瓶酒,一个人心死大过心碎的模样莫过于此,没有夸张的嚎啕大哭,也没有声嘶力竭,哭泣声断断续续的,脸上的泪水湿得一塌糊涂,正喃喃自语着:“Phoebe,大概你…嗝…你不懂这样的痛苦…我爱得认真又执着,可是所爱的人依然会伤害我…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语梦要这样欺骗我?这种同床异梦的感受实在太苦了…

  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原谅她,我以为只要我是善良的,有朝一日,她也会变得跟我一样,可是现在看来,这六年就是个笑话,我知道…我知道你会劝我,会说她是爱我的,可是我的人生已经充满了污点,她不能再是新的瑕疵…可是我好爱她啊…

  Phoebe,对不起,如果我当初没跟她在一起,你和童涵不会受伤,非凡也不会被绑架,真的真的,对不起…”

  Phoebe依旧是清醒的,每每看到余枭自责,她也会倍感心酸,凭什么犯错的是简语梦,要让无辜的余枭来承担后果,Phoebe轻轻揉了揉余枭的脑袋,命令着:“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你的说对不起,因为你没做错任何,不必胡乱担责。”

  ……

  邀约如期而至,过于清瘦的Phoebe肩头披着一件巴宝莉的经典格子长大衣,长发高高束起显得她分外精神,或许为了应景,今天的妆容微浓,衬得本就深邃的眼眸更加难以看透,她的情绪很饱满,似乎对于今天的到来期待已久。

  Phoebe端坐在蓝家祖宅宽敞的客厅里,余枭并不知道她的计划,但应了她的要求,今天跟蓝崇铭和蓝希颂的会面,要当全程见证人。

  菲濬接到了蓝崇铭打来的电话,便动身走去花园迎接,趁着空隙,余枭还是将自己的疑惑托出:“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邀请他们来家里做客?你现在的状态还没完全恢复,他们一请就来,怕是来看你笑话的。”

  余枭说的没错,或许那对父子就是来看笑话的,Phoebe虽然只能使用单手,但沏茶的功夫很娴熟,她替余枭洗杯斟茶,笑着卖了个关子:“今天这出戏,你可能会看到蓝家父子失格的一面,到底是看谁的笑话,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坐在沙发另一边的素维朝着余枭笑了笑:“你就别担心她了,她的心思鬼得很,算计人这事儿,迄今为止,可能只有简语梦让她栽了跟头,换其他人,吃亏的肯定不是Phoebe。”

  素维一开口,硬是把简语梦和Phoebe通夸了一遍,Phoebe心也很大,她并不否认这样的夸奖,毕竟劲敌会为她带来斗志,算来算去,简语梦确实让她栽了跟头,不然今天也不会有大戏上演,余枭一听到简语梦三个字就开始脑袋疼,脸上只剩尬笑。

  素维是蓝家内务方面的大家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吩咐着家佣去厨房准备待客的果盘,自己也走去了客厅门口等候蓝家父子的到来。

  没一会儿,纪舒盈提着拜客的礼物先到一步,二人相视一笑,便开始客套寒暄:“二嫂,近来可好?”

  “舒盈…你们真是太客气了,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呢,走,去客厅坐着聊。”

  素维领着纪舒盈走到Phoebe面前,纪舒盈将礼盒放在茶几上,笑说:“这些是希颂来看望你特意准备的礼物,让我看看…伤好些了么?”

  Phoebe面对纪舒盈假意关怀,自然还是要应付一下,便轻松摆手解释:“伤筋动骨一百天嘛,其他已无大碍,就这伤得慢慢养。”

  “哎哟!菲懿,伤养的怎么样了?”

  蓝崇铭是长辈,语气可不像纪舒盈那般客气,发了问,Phoebe还得站起身迎接:“无碍无碍,快请坐。”

  住院那么久也不见你们仨来医院看看,这虚情假意能不能演得更逼真一点,余枭置身事外,心里一阵嘀咕。

  菲濬陪着蓝希颂跟在最后面,二人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经商话题,余枭作为外人,一眼就能看出,这表面浮华和谐的聚会,实际上暗流涌动,高手过招似乎从来都是不拘形式的。

  家佣上了果盘,蓝崇铭一直假惺惺的叮嘱着Phoebe要好好养伤,又还抱怨自己,Phoebe受伤都是他的错,要是另选个好日子聚餐,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蓝希颂也参与到话题,一脸关切的模样假得不能再假了:“非凡有下落了么?”

  这样的聚会自然免不了提到尤非凡,Phoebe依旧神色自如,菲濬不想把话题一直停在绑架的事上,便干笑应付着:“还在等警方回应,不过听说有些下落了。”

  蓝希颂一直没有正眼瞧余枭,仿佛她就是个透明,不难怪,毕竟,余枭是知道他跟简语梦的勾当,其实早在进门那一刻,当他看到余枭站在Phoebe身后时,心里不自觉的发慌了。

  一周前,收到蓝菲濬邀请时,蓝希颂还在纳闷,这蓝菲懿伤病未好,为什么急着邀请他们一家来做客,余枭似乎让他的困惑迎刃而解。

  寒暄了好一阵子,但距离午餐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Phoebe并没有安心让蓝家父子吃上一顿饭,便趁着不晚不早的时间邀请他们去书房私聊:“劳烦各位跟我移步到书房,有些事,想跟大家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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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第113章内容已经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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