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祁站在尤非凡的身后,她们不约而同的抬头盯着眼前老旧的电梯楼。

  打破沉寂的气氛,尤非凡苦笑着回忆起很多年前的画面:“那是一个很玄妙的夜晚,突然回国的大壮在a酒吧向soso求婚,跟他一同回国的人还有素维,你说这个世界大吧,七大洲八大洋的确实是很大,你说这个世界小吧,素维竟然是Phoebe的前女友。

  而那时候的我跟Phoebe只是不能言说的周末情人关系,更何况表面上她还是我的大老板,后来我实在受不了酒吧嘈杂的环境,便跑回公司加班,实际上是受不了Phoebe跟另外一个和我长得相似的女人亲密接触。

  没想到的是,Phoebe跟着我也回了公司,然后我就接到了多然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我听到了打砸的响动,她一直在哭着求饶,我意识到她被赵泰安家暴了。

  是Phoebe带着我赶到这里的,我已经记不清自己跟赵泰安厮打成一团的样子有多狼狈,但我永远记得,当多然劝阻我们俩扑向赵泰安护住他的那一刻,心凉透的感觉特别真实。”

  在秋祁的眼里,关于尤非凡和慕多然的过往,这些细枝末节或许早被当事人遗留在了岁月里,尘封已久再当搬出来回忆时,竟然多了一丝故事般的奇妙感,她倒吸一口凉气,不禁戏谑:“果然是很玄妙的一个夜晚,后来呢?”

  二人前后走进电梯,尤非凡的苦笑愈加深刻:“后来?我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被赵泰安猝不及防的砸进了医院…脑袋跟开了天窗似的,血流如注,当时把Phoebe都吓坏了…”

  被尤非凡声情并茂的讲解逗乐,秋祁觉得这样的结局在意料之中:“嗯,不错,进医院确实是你的风格。”

  走到门前,尤非凡掏出备用钥匙解释着:“多年后,当我得知多然没死,而是被Phoebe安排在德国生活,她拥有了崭新的身份还有充实的人生,我既生气又释然。再后来,她把这处房产交给我处理,我觉得是好是坏都是人生不可或缺的经历,于是保留了原样,从没来过。”

  秋祁步入客厅,径直走到饰品柜前随手拿起上面的相框,吹散满是薄凉的尘埃,那是慕多然和赵泰安的婚纱照。

  尤非凡跟着好奇的盯上两眼,不得不感叹,不管时过境迁有多久,当看到赵泰安的脸时,她依旧忍不住在心底唏嘘片刻。

  移步到书房,秋祁突然发起了毫无意义的问题:“你觉得慕多然爱过赵泰安吗?”

  尤非凡蹲下身摸索着保险柜的锁孔,她顿了顿,释怀的回答着:“如果不爱,又怎么会结婚呢?如果不爱,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我伤害我呢?如果不爱,这破玩意里就不会放着什么神秘兮兮的东西了!”

  或许还是会被戳到痛处,尤非凡情绪失控的站起身踹了保险柜两脚,秋祁急忙拦住了她:“拜托,都是前尘往事了,你也犯不着对保险柜撒气啊,要是Phoebe看见你这样,指不定会吃醋呢!”

  泄下一口,尤非凡恢复理智,她摇着头解释道:“我不是对Phoebe有二心,我是替多然不值,赵泰安对她做的那些恶心事,你未必全知道…临到头了,他只要活着就会成为所有人的梦魇,一刻不得安宁。”

  秋祁拿出慕多然交给她的钥匙,终于找到了暗藏的锁孔,咔哒一声,所开了。

  二人带着莫大的好奇与期待,仿佛这是一场探宝游戏,果然,保险柜里放满了现金和一些首饰名表,尤非凡伸出双手把里面的东西全部薅了出来,秋祁好心整理了一番后探着脑袋朝保险柜里张望。

  “找到了。”

  在柜内的顶部卡着一封牛皮纸包裹的信,里面似乎有个小册子,秋祁将信封交到尤非凡的手里,似乎对于开启它要有隆重的仪式感:“还是你来拆吧。”

  不知道为什么,尤非凡接过信封的那一刻,她总觉得里面的东西过于沉甸,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后,毅然决然的拒绝了:“不,该拆这封信的人是赵泰安。”

  将保险柜里的东西通通归位后,尤非凡即刻安排着:“探监要提前交申请,一会儿我去办,这东西你保管好,等申请下来了就立马带它去找赵泰安。”

  “你去办正事了,那我干嘛?”

  “我觉得…你既然回来了,就该去见一下官书匀。”

  “平白无故的…我见她干嘛?”

  见着秋祁很是抵触的态度,尤非凡适时的调侃着:“按照咱们祖国的礼仪,你得尊称她为小姨子。”

  “小姨子…能再恶心点吗?”

  “你这恶劣的态度会得罪全国上下所有的小姨子…就这么定了,去见见她吧,就算你心里有十万个不乐意,也改变不了你正在保护她的事实。”

  说完,尤非凡拔腿就跑,为了让秋祁主动去见官书匀,她还真是煞费苦心。

  ……

  秋祁在心里肆意谩骂着没心没肺的尤非凡,打了出租车来到官宅,守在门口的安保不让她进去,但又没了下山的车,她实在是左右为难。

  实在没辙了,只好蹲在门口休息,安保又嫌她扰乱秩序,站远了吧,又怕错过官书匀的车,好在她能说会道,跟安保套了好一阵的近乎,最后勉强站在阳伞下一边跟安保侃大山一边等候。

  这一等便是一个下午,秋祁后悔为什么不直接去官氏堵人,非要跑来这里打发时间,好在今天官书匀没有应酬,到了下班的点,她的车准时出现在大门前。

  将车停稳放下车窗,官书匀上下打量着秋祁,眼眸明媚,腹黑戏谑:“远看,我还以为家里招了个非洲小兄弟来执勤。”

  秋祁黑是黑了点,但人还是挺精神的,她瘪瘪嘴傲娇回复:“其实我不想来的,来了也没意义,要不是尤非凡非要逼我…算了…既然见到你,我也可以离开了。”

  眼见着秋祁就要离开,官书匀却不紧不慢的说起:“下山的路开车十几分钟,走路也就是两个小时起步,慢走不送咯~”

  说完,官书匀就要把车往花园里开,秋祁这下子不甘心了,凭什么她等了一下午,没有好茶招待,没有美食供应,还得靠双脚走回去?一咬牙,又厚脸皮的跟着车屁股跑进了花园。

  秋祁干巴巴的矗立在草坪上等待,将车停好的官书匀款步而来,待到走近时,不等秋祁开口怼人,迎来的却是出乎意料的温暖拥抱。

  官书匀闭上眼安稳的说起:“秋祁,欢迎回家。”

  秋祁一时间语塞,她印象里的官书匀不会这么平易近人,除了心狠手辣,嘴上也不会饶人。

  礼貌的回抱了一下,秋祁嘴笨的回应:“谢谢…官书…额…小姨子…”

  “小姨子?!”

  “尤非凡说的,按照中国的礼仪,你就是我的小姨子。”

  官书匀思考着辈分,觉得很有道理:“好像是那么一回事…走吧,进屋慢慢聊。”

  秋祁跟在官书匀的身后,看着眼前的女人轻快的步伐,还有那愉悦的语气,她知道,官书匀见到自己是打心眼的高兴,甚至一进大厅便吩咐着管家:“通知家厨,今天准备两人份的客餐,味道一定要好,顺便去开一瓶我珍藏的好酒。”

  走到沙发前坐定,秋祁盯着眼前的钢琴还有那红色的幕帘,有感而发:“回想上次待在这里,还是被你五花大绑呢。”

  官书匀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一定要这么扫兴?”

  秋祁突然朝着官书匀眨巴眨巴眼睛,很是八卦的谈及:“听闻小姨子喜得第二春,不知对方家世背景如何,相貌惊人否,年纪匹配否,擅三百六十行哪一行?”

  “说人话。”

  “姓甚名谁,多大了,干什么的,男的女的?”

  “你是来查户口的么,关你什么事?”

  “我替你红颜薄命的姐姐,把把关。”

  也不知道这俩人你来我往的斗个什么劲,官书匀妥协的笑了:“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哼,又不是什么金疙瘩银疙瘩,还藏藏掖掖的。”

  官书匀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别老是说我,倒是说说你自己,你跟尤非凡那个什么羊肉生意谈成了吗,到底是养了多少羊,竟然把你折腾成这副炭样?”

  “没进展,就那样了呗…还有,我这是自然的健康黑,在富内斯小镇的日子别提多安逸了,你要是不信,慕多然可以作证。”

  官书匀微微扬起下巴,再次审视着秋祁,也不知道是因为恋爱了还是吃错药了,她隐隐嗅到一丝小八卦:“Doris?嘶…你们这十万八千里的关系也能凑到一块?”

  这下秋祁不乐意了,她急忙替自己辩解:“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谈个恋爱就以为全世界都是粉红色吗?我跟她怎么可能…你都说了十万八千里的关系…你要是再敢乱开玩笑,你姐姐在天之灵,保佑你早点儿分手啊。”

  官书匀笑着砸去一个抱枕:“呸!我跟童涵雷打不动分不开。”

  秋祁一把接住抱枕,恍然大悟:“童涵?哦~原来叫童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