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我, 我没有不要你。简臻,你信我,那件事我真的毫不知情。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在酒店了, 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就收到了你说要离婚的消息。”周易垂着头,因为刚才哭的太厉害,还时不时地打着哭嗝。
看起来别说多可怜了, 但一想到是周易哭成了这样子,就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好笑。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 有些烫。感冒的人就是很容易在晚上的时候严重, 起身,拿过从医院开的药, 放到餐桌的一侧,拉着周易的手, 不让她继续说了:“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说,现在先吃饭,好吗?”
这样的拖字诀不是周易所喜欢的, 同样,我也很不爱。但她现在的状态显然不适合继续和我掰扯,比起那些早晚都要解决的问题,现在她的身体更加重要一些。更何况, 以她现在哭崩了的状态,我也根本没心思和她说那些。
周易瞥了我一眼,眼里蕴着我看不清楚的情绪, 随即低下了头, 拿着筷子,乖乖地吃着已经有点发凉的菜。
刚刚大吵了一架, 周易还在生病,我俩胃口都不太好。吃了两口,都不吃了。我把那些餐盒收起来,顺便扔了个垃圾,从外面回来便看到周易坐在阳台边的椅子上,后背挺直,目光看向外面。
寂寥。
周易周身都充斥着这种感觉,我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些没由头的事情。把她的药拆开,又从厨房拿了杯水,走到了周易的身边,将这些都递给她。虽然干的事情不多,但从周易停止吃东西到现在也已经有了40多分钟了,是时候吃药了。
她很是顺从地吃了药,没有一句抱怨。
越是听话,我越觉得不对。她总是这样压抑自己的情绪,保持着自己的体面和高贵的样子,可,明明可以不这样的啊。她是大家眼里的高级合伙人,是女神一样的存在,但她也是一个普通人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在思考,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了。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周易开口了。
她依旧看着楼下,黑咕隆咚的,只有昏暗的灯光,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我听到她略带沙哑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地说:“从哪里说起呢?就从你说的表现自己的脆弱开始吧。”
“我勾引你很明显吧。”周易忽地转过头,仰着头看向我,“我知道你的行事方式,知道你的喜好,所以,其实勾引你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我本以为,你上钩,我们就可以复合的。”
是,不得不说周易实在是太了解我了。她很清楚我的点在哪里,大半夜发自己弹钢琴的视频,给我送平安扣,适时地示弱,恰到好处地没了分寸一样公开我们的关系,一步一步一环扣着一环,我都按照她设定好的步骤走下来了。
吃下了她的每一个饵料。
“那天你从我家里走,我就想着以你的个性,你一定会去查我这个刀口是什么。而且你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然后你身边的朋友也不算多,能帮你做这种事情的之后李航和赵壹笙。赵壹笙有舒清的节制,加上她对A国的事务也没有那么熟悉,所以你只会去找李航,于是我同医疗中心那边说了,让李航看到了我的病例。”周易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讲到了晚宴那天的事情。
“后来晚宴上,我猜到你一定会来问我,甚至你还会猜想我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放出做过手术的消息,你可能会觉得我在卖惨,或者说,觉得我是让你因为我手术的事情而对当年的事情不去过多询问,不问前因后果。简臻,你太好猜了。”
没错,周易说的没错。我的确在知道她手术后怀疑过她的目的,不过同她所讲的转移对过去的注意力不同,只是我以为庄亦清给她的危机感过盛了,所以周易才会这样做。
“不是的,我只是单纯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脆弱的一面而已,用自己的身体来卖惨?那不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周易沉默了两秒,随后又忽地出声,最后还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看起来着实难看,甚至带了些讥讽。
她在自嘲吗?
纵使对周易过于压抑自己的个性感到有些不满,但坦白讲,就是因为她如此的压抑自己的情绪,周易才是周易。她是一个很标准的结果导向型的人,只要目的达到了,其中的过程对自己有多少委屈,根本就无所谓。她在意自己的形象,在意我的想法,却唯独忘记了自己的心情。
傻子。
“我很骄傲,这我清楚的。”周易的眼眸沉下来,她站起身,面对着我,轻声,“卖惨和示弱是会让你很快地原谅我,但那还是我吗?我不想这样,可又忍不住想要套路你……”
“不是套路!”我忍不住出声打断她。我已经看出来了她的意图,还主动咬了钩,怎么能说是套路呢?充其量是,是勾引。嗯,就是勾引。勾引自己喜欢的人有问题吗?没有!
听我这样说,周易轻轻地笑了笑。很少见到她这样柔和的笑容,我看着她,心像是被什么羽毛轻轻触了一下一样,痒痒的。
“简臻,你爱我什么呢?”
周易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我问蒙了,我想了想,以现在的情景来说,正确答案我是知道的。无外乎是什么喜欢你的眼喜欢你的脸,喜欢你身上带着香水的外套巴拉巴拉的,但我不太想那样骗她,我皱了皱眉头,拉着周易往卧室去。还是坐着说吧。
等她坐好,我坐到她的身旁,措了措辞,说:“实话讲,我这几年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爱你什么呢?因为你好看吗?那太肤浅了,我可不愿说自己是个肤浅的人,而且比你好看的人也不是没有,那些人我也不喜欢。因为你成绩好事业有成?好像也不是,你的成绩和事业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而且事业这玩意你越好就越忙,我对你越来越忙其实还是有点不满的,毕竟你太忙了就没空和我玩了,那我也不会开心的。因为你是我初恋吗?可和你分开后,我再次和别人恋爱,她们多多少少身上都有点你的影子,我和她们最长的一个在一起也不到一年。难道是因为咱俩合拍吗?我觉得也不算是,虽然我们真的很合拍,但我不是那种人。”
“我爱你什么呢?”
周易偏着头望着我,没有出声。
“因为你就是你,你是周易,我爱的就是周易。或许扎克伯格不是真的机器人,而我才是吧,我的出厂设置就是爱你。”说到最后,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我不是个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在一起这么多年,除了在床上也很少会说这样的话。这时候说出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可比起我的不好意思,听到这句话的人反而率先脸红了。
哈哈哈哈,周易脸红也好好看哦。
“过往我对你是很崇拜,但那也是因为你是周易。我爱的是周易这个人,不是大家眼里的周易女神or Zoe Chou ,我想,或许你高中会和我在一起,也是因为我不把你当成女神吧。”只是,后来我逐渐的迷失了自己,让自己变成了和其他人一样的,仰望着周易的存在。
周易什么都没有说,我回望着她,让她自己去消化我说的话。
过了好一会,就在我已经开始数周易浓密而且卷翘的眼睫毛数量的时候,周易缓缓开口了。
“是,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有着重男轻女的父母,性格闷闷的还有点自恋和装逼的,有那么一点点好看的普通人。不过我和你有个共同点。”
“我也爱你,从未停歇。”
低柔而略带沙哑的,含着无边笑意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炸响,撩拨着我本就因为她而跳动的心。我转头,看到周易的小鹿眼里满满都是我的身影。
糟糕,这女人又在勾引我了。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进行表情管理了,只看到周易眼里的自己笑的和二傻子一样。
“简臻,我可以吻你吗?”
我没来得及回答,周易的手已经覆上了我的耳朵,并且顺着我的耳朵逐渐往后脑走去。温热的指腹划过,引来我的颤栗,我抬眼看她,入眼地便是近在咫尺的周易绝美的脸,此刻呼吸已经变得困难起来。轻柔的吻落下,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周易的嘴唇有些干裂,吻上来并不太舒服。但她的唇舌十分柔软,我抚着她的后脑,想起她的坏习惯。睁开眼,果然看到她正睁着眼睛,捂住她的眼睛,我轻叹:“闭眼。”
我听到她轻笑了一声,再次睁开眼,看到她很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我抱着她的脖子,顺着她的动作躺在了床上。周易是一个好1,这是不争的事实。刚才吵架,我身上本就只剩下了一件吊带,此刻被她压在身下,她自然不满足于简单的亲吻。
我能够感受到她玲珑的曲线,因为在医院呆了一晚上,她的发丝也带着点医院的味道,同她的味道相融合,不难闻,但却不应该出现在周易的身上。我闻着鼻息间她的味道,手扶着她的腰,听到了自己阵阵的心跳声。
“简,我还是个病人。”
她的声音低沉,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我睁眼,看到她朦胧的眼睛里充斥着明晃晃的**,她这个意思我自然最是清楚不过。我俩之间其实没有那么分1/0,多数的时候都是谁开心谁来,但在外,我一向声称自己是个0,一次又一次,周易当然不爱说这种事,所以周易是1的事情早就被坐实。
可实际上?
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凝望着她红润的脸颊,坏心眼地说:“那我们早点睡吧。”
话音落下,眼睁睁看到周易瞪大了眼睛。我顿感有趣,轻柔地吻了吻她的唇角,解释:“等你病好了。好了,去洗澡吧,我收拾下你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