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少女之后, 刚回到房间,顾望白只觉得背后一股压力袭来,旋即她整个人被按在了柔软的长椅之上。

  耳畔响起的声音轻柔得让人心惊:“望白, 刚刚你们的沟通似乎还不错。”

  薛舒予的声音之中带着隐隐的魅惑, 虽然薛舒予经常在她面前流露诱惑之色,但顾望白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

  她想要反过来将薛舒予抓在掌心, 但她的身形骤然一僵, 熟悉的感觉传来,她又重新变成了薛舒予手中的提线木偶。

  淡淡的馨香涌入, 微微的痒意从小腹部传来,薛舒予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小羽毛探入她衣服之中挠着她的小腹。

  顾望白最怕痒, 她控制不住蜷缩成一团,竭力压抑着几乎无法控制的笑意。虽然她的房门和墙壁被特殊隔音处理过,不过要是闹得动静太大难免引起外面的注意。

  她并不在乎谁知道她和薛舒予的关系,不过若是知道她们关系的人听见从房间之中传出来的声音有了一些不太正常的想法,那就不是她想要的了。

  “你这张嘴刚刚不是很灵巧么?怎么现在就不会动了?”薛舒予轻笑一声, 伸手挑了挑顾望白的下颌,“比如你刚刚在和那位说话时候,你不是很是能说会道, 现在怎么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刚刚可没有封住你的嘴。”

  “你还不是……只是想找个理由而已。”顾望白声音弱了几分。

  对于这句话薛舒予没有否定,反而轻轻一笑:“我想罚你, 那又如何?”

  此时的顾望白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薛舒予也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反抗的余地。她看向薛舒予时候, 薛舒予刚好也在捕捉她的目光, 两人的目光彼此交织, 在薛舒予的眼底, 顾望白只看见了薛舒予想要对她的强烈占有。

  诚然薛舒予是想要她的, 顾望白能肯定这一点,而且薛舒予想要得到她的欲念强度可能还要在她能想象到的之上。

  这样强烈的欲念让顾望白隐隐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现在的薛舒予就像一只占有欲极强的小兽,丝毫不肯放过落在自己掌心的所属物。顾望白都能感觉到小兽尖锐的牙齿已经深深咬入了自己的血肉,一旦咬上再也不松开。

  顾望白不由得感觉脖颈间隐隐传来刺痛,就像被小猫尖锐的爪子用力抓挠,被小猫的牙齿用力撕咬。

  其实将薛舒予想象成猫并非她的本愿,不过薛舒予给她的第一反应恰是如此,抚摸时候永远都是捉摸不透什么时候会炸毛,炸毛时候又会只是转过身去生闷气还是直接用爪子去挠。

  美丽,令人捉摸不透又危险,都符合猫的特征。

  “你要相信这位血猎的傀儡么?”薛舒予又逼近了一些,她半压在顾望白身上,低声耳语,“如果她有办法的话,她早就会有了。被沈家控制这么久,她还没有摆脱的办法,难道你还要介入这之中么?那样你就真的没有退路了。没有退路的你还想要继续走下去么?”

  薛舒予说到激动之处,她忍不住用力咬住了顾望白的耳垂,尖锐的牙齿几乎要将坚韧的皮肤洞穿。

  “你说过,你也希望看见两方和谐相处。”顾望白闭了闭眼睛,并没有将薛舒予推开,“你看起来并不相信影。”

  “影?”

  “血猎领袖的名字。”顾望白回想着已经零落的记忆残片,将其拼凑完整,也大概差不多清楚了这位永葆童颜的血猎领袖的过去,“她能做到的。”

  影子本来就是潜伏在暗中的事物,这位名叫影的少女也是如此。尽管她的真正年龄已经不再是少女了,不过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也确实是一个少女。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她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薛舒予也正色起来,她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回忆,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反正我就是不太喜欢她。”

  对于这种没来由的感觉,顾望白也很清楚,对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产生没来由的善意或者恶感,往往都出于冥冥之中的因果。

  “会是你的前世么?”

  顾望白轻声问。

  她所说的前世当然并不是薛舒予重生之前的那一世,只要薛舒予不说她重生者的身份,顾望白也不会去问,这是两人之间应该有的默契。

  “怎么可能?要是真这样,她现在得多大了?人类怎么能活那么长时间……”薛舒予嗤笑一声,本来想极力否定,不过却像突然之间想起来什么一样,眸光微微一变。

  “她也是傀儡。只是拥有灵魂的傀儡,如果说吸血鬼有躯壳而无灵魂,她完全相反,有灵魂而无躯壳。”顾望白缓缓道出了这位血猎的身份,“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之下,她的悲欢往往和吸血鬼这边更相通一点,这时候倾向性也更为明显。这便是我相信她的原因之一。”

  “之一?”薛舒予不由得问,“还有别的么?”

  “娜塔莎你见过了么?”

  “那位吸血鬼亲王?”

  顾望白缓缓点头:“娜塔莎其实并并不算严格意义上流落下来的王族血脉,不过她是由王族之中的一位亲手转化并抹除了当初为人类时候的记忆,娜塔莎就是影的亲姐姐,是当时的那一代的血猎领袖。在还是人类的时候,娜塔莎曾经和上辈子的你签订了合约,使两族从此和谐相处。”

  “她就是……”薛舒予咬了咬下唇。

  记得重生之前的一世,那时候她全程都在沈岁昭的控制之下,而且大部分吸血鬼对血猎恨之入骨,那位娜塔莎亲王是少有的一个庇护她的吸血鬼。但是娜塔莎亲王终究还是死在了沈岁昭手中。

  “她也不记得过去了,不过她还是很喜欢人类,其实这一点在继承了血脉的吸血鬼之中几乎罕见,所以还是能证明她保留了一部分当初人类时候的记忆。”

  这时候薛舒予已经完全陷入了回忆之中,顾望白能感觉到薛舒予一定在竭力回想着并不能想起来的前世,她索性直接讲了下去:“当时只有那一代的吸血鬼女王献祭,那件事的导火索便是血猎领袖的身亡,结果你应该知道。”

  薛舒予点了点头:“在血猎之中的说法是,那时候的领袖是被吸血鬼女王偷袭而死。”

  “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人,是沈家的人,在此之后沈家一直把持着血猎内部的大权。”顾望白继续说,“就连血猎之中的领袖选择都是由沈家操纵的。”

  “你是说,这些年沈家所选择的都是……影?”

  这样的说法过于荒谬,薛舒予有些不敢相信,但除去其他选择之外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准确说每次选择的都是影操纵的傀儡,几千年下来,影的躯壳已经随着时间消亡了,她的灵魂只能寄居在傀儡之中,她所操纵的傀儡便是她灵魂寄居的地方。”顾望白目光暗淡了下去,“而且当时沈家暗杀了娜塔莎之后,对十一岁的影下了诅咒,让影永远都会保持十一岁的样子。这样就能阻止当她长大之后有继承血猎的资格,而摆脱他们的操纵。如果血猎之中还在支持原本领袖这一脉的看见了,只会当作影沾染了诅咒,从此再也长不大,一个长不大的人是没有资格做血猎领袖的。”

  过去的记忆是沉重的,就连顾望白这种旁观者讲出来也觉得极为凄凉,更别提原本便半属于这个世界上的薛舒予。

  “但是那时候影的真正年龄并不只有十一岁,而且时间的痕迹在很久之前就在影身上凝固……”

  顾望白还没说完,便听门外传来有规律的扣击声,旋即便传来轻声禀报:

  “陛下,娜塔莎亲王大人来了。”

  在平时的时候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很少会有吸血鬼来打扰他们的女王陛下,就连三亲王也如此,这一前来应该就是有大事了。薛舒予若无其事地从她身上坐起,并朝她伸出了一只手,要拉她起来。

  两人简单地整理了一下着装,确定不会被看出来之后,方才让娜塔莎亲王进来。

  “刚刚陛下这里来人了么?”娜塔莎亲王走了进来,行礼后问。

  “不会有人进来的。”

  顾望白和薛舒予对视了一眼,同时将刚刚影出现在这里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我……臣属刚刚看见陛下带着一个从来没在古堡之中出现的……就以为……”

  现在的娜塔莎亲王有些语无伦次,完全能看出她心中的情绪起伏不安。

  “可能是你看错了,我刚刚只是带着舒予出去走走。”顾望白否认了影来到这里的事情。

  如果娜塔莎亲王这么问,那便是她已经感受到了她和影的联系。顾望白在将影送出去的全过程影都潜伏在影子之中移动,如果没有血脉之间的牵连,根本没有任何吸血鬼能感受到影的存在。

  “是臣属的错觉么?”听顾望白这么说,娜塔莎亲王也有几分犹疑不定,“臣属还是觉得……”

  她刚想将心中想法说出来,但看这时候薛舒予旁若无人地揽住了顾望白的脖颈,要埋进去索吻。

  娜塔莎亲王见状,此时只能告退,她并不喜欢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过多打扰别人,这次之所以前来便是因为她感觉自己有不得不来这里的理由。

  那个她能隐隐感觉到的跟在女王陛下身边的幻影气息让她尤为熟悉,是她曾经的一位相识的人么?她的感觉八成不会出错,那就是……

  尽管满腹疑问,娜塔莎亲王还是退了出去。

  “你似乎并不想告诉她真相。”薛舒予看向顾望白,虽然她这么说,不过她并没有问顾望白原因,她自己隐隐也能猜到一些。

  “让她成为吸血鬼的代价,就是斩断她和过去的一切联系。”顾望白浅浅解释了一句,“而且让她回想起影,这段记忆并不是一段愉快的记忆。”

  薛舒予沉默了。

  如果她能想起来的话,就好了。但是她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是完全没有一点痕迹。

  “公事时间已经过去,现在是私人时间。”这时候薛舒予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握住,顾望白声音响在耳边,轻轻回应着她刚刚的索求,“这样放松一下,刚刚好,你说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