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系统达成协议后, 顾望白假装若无其事低端着红糖水回了客厅。虽然系统能执行她的命令修复薛舒予身上的伤口,但薛舒予失去的血却增加不了。

  “舒予。”顾望白将杯子递给了薛舒予,微微一笑, “里面没加安眠药。”

  薛舒予知道顾望白什么意思, 别过脸去,但还是接了顾望白递过来的这杯红糖水, 一饮而尽。

  甜度刚好是她最喜欢的。

  不知是不是身体已经耐受了疼痛, 在喝下这杯红糖水之后她感觉原本还在撕裂一样疼痛的手臂像根本没什么事了一样。她垂下眸子,想要看看怎么回事, 但一只手伸了过来,拦住了她。

  “别乱动, 要是伤口裂开了就不好了。”

  声音平静得有些刻意,薛舒予不由得抓住了伸到她面前的这只手,再看向手的主人。

  “望白,你好像有点奇怪。”

  想起刚刚顾望白抓住她手腕的力气,根本不是顾望白能握出来的, 但是这个人除了顾望白,不可能是其他人。

  她已经熟悉了顾望白的气息,熟悉了顾望白的体温, 就算这个人是个和顾望白长得一模一样的同胞姐妹,她也能分辨出来。

  “哪里奇怪?”

  依旧是这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刻意的语气。

  “就是……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了。”薛舒予微微皱眉, “望白, 你刚才……为什么会握得这么紧, 就像……”

  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薛舒予感觉就算是自己也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而且她还能挣脱得了绑缚的绳索。

  “有么?”顾望白轻轻一笑, 摇了摇头, “我还是我。”

  她伸出手,勉力和薛舒予相握。

  薛舒予手臂上伤口的疼痛现在完全转移到了她身上,现在是她的手臂,听系统的说法,是要每天都会随机选择一个地方,第一天疼痛找上了她的手臂。

  “你的手有些凉。”薛舒予握住了她的手,“你冷么?”

  “我感觉还好。”顾望白怕露陷,索性将手收了回来,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逗猫棒,开始逗小猫抓挠。

  上蹿下跳的小猫打破了死寂,小猫今天玩得尽兴,甚至还破例趴在薛舒予腿上睡熟了,毫无戒备地打起了呼噜。

  薛舒予没惊动猫,欠身拿过了药箱,就要拆下手臂上的纱布,顾望白急忙阻拦了她。

  要是让薛舒予发现自己手上的伤口莫名其妙好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来帮你换吧。”顾望白轻轻一笑,她将手背到身后擦掉了手心的汗,“我帮你换的话,不会弄疼你的。”

  薛舒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不过顾望白拿过抽屉里面的一条手帕,叠好蒙住了薛舒予的眼睛。在蒙住薛舒予眼睛时候,她呼出的气息扑在薛舒予耳后,急促而颤抖。

  “你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我自己来就行了。”薛舒予搞不清顾望白要玩什么花样,她想要摘下蒙在眼前的手帕,但这时候顾望白捏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在她耳后低低响起: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旋即,薛舒予感觉顾望白微凉的手指托住了自己的手腕,手臂上的皮肤传来一阵牵拉感,她本来做好了迎接疼痛的准备,但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的手臂上只有消毒碘伏和药的清凉。

  果然和顾望白刚刚所说的那样,她确实连一点疼痛都没有感觉到,那棉签在手臂之上来回涂抹的时候,就像涂抹在光洁无损的皮肤之上。

  一时间薛舒予有了一个近乎荒谬的猜想。

  “好了。”顾望白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旋即取下了她眼前的手帕。薛舒予马上看向自己的手臂,但她看见的手臂被纱布紧紧裹住,就像木乃伊一样。

  “是不是不疼?”顾望白轻声问。

  鬼使神差的,薛舒予点了点头。

  “要是不疼的话,我以后天天给你换药。”

  “今天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薛舒予将这个话题岔了开来,握住了顾望白的手,只觉得顾望白手心中满是冷汗,但她还是假装没察觉,拉着顾望白就要往卧室走。

  顺带把那特别擅长窥视和模仿的小白猫关到了门外。

  “望白。”薛舒予开了灯,突然叫住了正要钻到被子里的顾望白,“你很热么?”

  “还……还好。”

  “你的后背都湿透了,洗洗再睡吧。”薛舒予从衣柜里面抽出了一条睡裙,递给顾望白,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今天晚上别想那种事情了。我感觉我这一段时间可能没法满足你了。”

  顾望白勉强笑笑:“如果你想要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奉陪。”

  “少贫嘴了。”薛舒予躺回了床上,拿过床头的一本书来看,“快去快回,我等你一起睡。”

  目送着顾望白离去,薛舒予就像突然苏醒的凶兽一样撕开了刚刚被包扎好手臂上的纱布,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臂。手臂上原本的纵横刀口丝毫不见,就连被何夫人用指甲划出来的血印都荡然无存。

  根本没有任何伤口,就像白天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薛舒予足足盯着手臂看了好几秒,一度怀疑她眼睛出了问题,旋即她看向另一条没有受伤的手臂,又抓起手机看了看保留伤痕证据的单子和照片。上面的名字和手臂都是她的。

  但现在这条白天还被缝了好多针的手臂现在完好无损,谁出去谁能信?

  可事实就这么呈现在薛舒予眼前,根本由不得她不信。

  她不由得想到了顾望白。顾望白这几天确实很是反常。

  时好时坏的身体,时大时小的力气,都不由得让她对顾望白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能力产生了怀疑。

  想到这,她摸过藏在床头柜里的水果刀,在她的手臂上深深刺了下去,盯着手臂上的伤口和缓慢氤氲出来的血色,她迅速将纱布缠好,等待着顾望白的到来。

  但是浴室之中的水声不断,迟迟也没有结束。

  洗个澡能洗这么长时间?薛舒予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直接推开浴室的门,只见顾望白倒在一滩水中,一动不动,手中的浴头不断往出涌着水,铺满整个浴室地砖。

  “望白?”薛舒予急忙上前,浴室地面上都是水,她一踉跄摔在地上,刚好是被她刺破的伤口着地,血色瞬间染湿了纱布,但她管不了那么多,急忙将顾望白扶起来抱在怀中,抽过旁边的浴巾擦干净了顾望白身上的水,将她抱回了床上。

  雪白的被单包裹着雪白的躯体,都是死气沉沉。薛舒予的手不住地颤抖,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将顾望白抱得更紧,就像要与顾望白融为一体。

  手臂上的伤口沾了水,疼得厉害,不过薛舒予已经完全无视了,她缓缓凑近顾望白,探着她的心跳和鼻息。

  虽然微弱,但还是有的。

  薛舒予暂时放了心,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将顾望白揽入怀中,习惯性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替她理顺气息。

  昏迷中的人脸色苍白,神情微微扭曲,似乎处于极为痛苦的状态,即便在昏迷之中也有薄汗沁出,看得薛舒予心里难受,她只能抱紧了顾望白。

  顾望白一向都是喜欢被她抱着的。以前每次她抱住顾望白时候,这个女人都会很不老实,非要把自己折腾筋疲力尽才停下来,但现在她却蜷缩在她怀中一动不动,就像被抽干了全部生命力一般。

  她不知道顾望白什么时候会醒,她知道自己睡觉时候并不老实,生怕在睡梦之中把顾望白踢下去。她只能一面越发用力地抱紧了顾望白,一面再拿起藏着的水果刀,在困意涌来时候一刀一刀地刺向自己的手臂。

  虽然伤口不深,但血还是流了一手臂,看上去格外惨烈而狰狞。

  伤口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让她随时能看着顾望白的脸,观察着顾望白现在是否清醒过来。

  临近天明的时候,只见怀中人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她急忙将水果刀藏在了被子下面,重新用纱布将伤口缠紧,不让顾望白发现。

  顾望白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手臂像是刀割一样的疼,时不时传来肉牵拉的感觉,应该是伤口正在慢慢愈合正常的生长痛。

  她咬了咬牙,忍耐着伤口的剧痛,并不发出一点声音。她在察觉到自己躺在薛舒予怀中时候马上闭上了刚睁开一点的眼睛。

  薛舒予是一向拒绝与她亲热的,她并非不能理解薛舒予的想法,她在没有恢复半神之体之前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亲热。只是她觉得她无法控制住自己,她似乎已经被那句“抱着必死的决心”全然支配住了。

  她隐隐感觉这句话便是在她潜意识之中,冥冥支配着她不停地对薛舒予求索的根源。她喜欢薛舒予,想要得到她,为此她甚至想要献上她能献上的任何代价。

  她静静地躺在薛舒予怀中,薛舒予轻柔地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微微低头吻住她的额头。

  额头与柔软温糯相碰,顾望白只觉得她浑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来,甚至她的呼吸都有些不太受控制,但她还是强忍着让自己保持正常,如果让薛舒予发现自己其实是在假装昏迷,薛舒予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旋即她便感觉一只手落在了她胸前,似乎在试探她心跳是不是还在,顾望白虽然屏住了呼吸想要控制心跳,但当薛舒予的指尖落在她的胸口上时候,她的心脏还是忍不住剧烈跳动起来,几乎要从嗓子中跳跃而出。

  “看你心跳简直像只兔子。”薛舒予的手缓缓抚过她的前胸,“别装睡了,快起来吧。你再不起来,等下小小白就要过来挠你了。”

  见薛舒予发现了自己已经醒了,顾望白只能坐了起来,无奈吐了吐舌头。

  “你吐舌头我也不会过去吻你的。”薛舒予将语气放得极其无情。

  但……

  顾望白不由得看了一眼薛舒予。

  正常人看别人吐舌头时候第一反应会是亲吻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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