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白兔糖(GL)>第49章 

  沈含烟一愣。

  她显然没想到季童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我不需要你照顾。”沈含烟说:“但你要学会照顾你自己。”

  季童呆呆看着沈含烟。

  然后,在季唯民出事以后,沈含烟第一次看到季童红了眼眶。

  不过季童没哭,只是那样带点倔的看着沈含烟,咬着唇,小巧的腮帮子微微鼓起来。

  沈含烟垂眸看了一眼,小小的手也紧捏成拳,紧贴在校服的裤缝边。

  沈含烟:“有什么话就说。”

  “可我……”季童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带着点哭腔,调整了下才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可我有你啊。”

  沈含烟看了她一眼:“你以前也有季唯民。”

  季童又愣了愣。

  然后她才明白过来沈含烟是什么意思,垂头丧气的不说话了。

  一只手凉凉的,温柔落在她头顶:“季童我是说,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遇到什么,一个很残酷的真相是,所有事发展到最后,只有你自己是最靠得住的。”

  接着那只手把她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过,你现在有我。”

  也许沈含烟深谙肢体接触能带给人最原始抚慰的道理,总之季童发现,沈含烟现在一点也不排斥跟她拥抱了。

  她并不愿去想这些拥抱是否带有同情等意味。

  她只是紧紧的拥抱沈含烟,正如沈含烟紧紧的拥抱她一样。她把头搁在沈含烟的肩头,听沈含烟问她:“想哭么?”

  季童把头在沈含烟肩上蹭了两蹭:“不想。”

  她是真的没有哭。

  到现在为止,她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

  之后沈含烟安排两人先后去洗澡。

  沈含烟这个AI恐怖到什么程度呢,她连季童的睡衣和小内裤都已经买好了,甚至包括冬天睡觉穿的家居袜,无一遗漏。

  洗完澡的季童,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沈含烟。”

  “嗯?”

  “只有一个卧室,也只有一张床。”

  哦不会吧,季童在心里说,她小小的脚趾在家居袜里像毛毛虫一样绞起来。

  结果沈含烟说:“你睡卧室我睡客厅,客厅是沙发床,拉开就行。”

  哦妈的,季童在心里骂,为什么现代社会有这么多便利的发明?!

  她就没想到,更早以前也有行军折叠床啊呵呵。

  总之她蔫头搭脑往卧室走去。

  沈含烟在身后叫住她:“等一下。”

  季童一下子回头:嗯?嗯嗯?

  沈含烟说了句这两天以来最恐怖的话:“你今晚的作业做完了么?”

  季童一下子惊恐的睁大双眼。

  沈含烟淡淡的说:“从今晚开始,我每晚看着你写作业,我会教你短时间内提高分数的办法。”

  “你还想上B服么?想的话,就要自己考过文化课分数线了。”

  ******

  季童发现人生发生重大转折的时候,并不像很多人所想的,也不像电视剧里所演的那样惊涛拍岸、山崩地裂。

  因为再重大的变故,也被那样掰开了揉碎了塞进每一天的日常,被讲台上老师一如既往的唠叨、课桌上可以论斤卖的卷子、还有厨房里她偶尔打碎的碗所湮没。

  还好沈含烟没骂过她。

  在她每天晚上做不出题的时候,沈含烟也不骂她,只是用那冷白纤长的手指点一点她的卷子,淡淡的说:“再做一次。”

  哦妈的,季童在心里说,表面保持微笑。

  沈含烟瞥她。

  她冲沈含烟眨眨眼。

  总之,她和沈含烟的日子就这样平顺的过了下去,但她的厌学情绪在某一次来大姨妈时达到了顶峰。

  季童一般不痛经,但痛起来就要死要活,一定是秦菲下午给了她一个冰淇淋的缘故。

  大冬天的给她冰淇淋干嘛?!还是牛奶味的!

  回家以后沈含烟居然从她脸色就看出她痛经,她简直怀疑沈含烟那双眼有扫描功能。沈含烟:“一般痛还是很痛?”

  季童有气无力:“很痛。”

  然后沈含烟就祭出了痛经三件套——止疼药、热水袋和红糖水。

  季童捂着暖水袋蔫头搭脑趴在桌子上,沈含烟在一旁看书。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药效上来,季童就没那么痛了,她继续趴着眼珠滴溜溜转,心想自己以前为什么听信谣言不敢吃药,白白忍痛了那么多年。

  沈含烟就卡在这个十分精准的时间点上问:“好点了么?”

  季童:“一点点。”

  她本以为会等来一句“有力气了就去洗澡然后上床休息吧”。

  结果沈含烟说:“有力气了就起来把卷子做了吧。”

  季童一下子从桌上爬起来,她太震惊以至于连装柔弱都忘了:“你说什么沈含烟?”

  沈含烟吐字清晰:“你听到我说什么了,没必要让我再重复一遍。”

  季童小声说:“没人性。”

  但沈含烟已经拿着她的包和卷子,迈着魔鬼的步伐向她逼近了。

  而且今晚的卷子真他妈的难,季童觉得人生就是这样,一倒霉起来什么事都不顺,甚至她的笔都写着写着不出水了!

  在她又一次被一道化学题难倒以后,忍无可忍的把笔一摔:“我想睡觉!”

  沈含烟:“把笔捡起来。”

  季童:“我肚子疼!”

  沈含烟:“我说最后一次,把笔捡起来。”

  季童撇着嘴把笔捡起来,蔫头搭脑的说:“我真的肚子疼。”

  “没到不能忍的程度。”沈含烟点点她卷子:“把这道题做了,我教你。”

  季童:“为什么一定要今晚做?少学一个晚上又不会怎么样。”

  沈含烟:“那你去睡吧。”

  季童站起来。

  沈含烟没理她,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自己的书。

  季童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回头悄悄瞟一眼沈含烟,沈含烟还在看自己的书,是真的不打算拦她。

  季童理直气壮的想:我都已经过了十八了!为什么要看沈含烟的脸色呢?

  她一边这样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边同手同脚的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步、两步、三步。

  然后她飞快的转身,兔子一样溜回桌边摊开自己的卷子,弱弱的叫了一声:“沈含烟。”

  沈含烟没理她。

  季童伸手,从桌下轻轻拽着沈含烟的衣角。

  沈含烟还是没理她。

  她又拽着沈含烟的衣角摇了两摇。

  沈含烟抬起头:“如果你人生只能做一件事,你想做什么?

  季童捂了一下嘴,因为她发现本能窜到嘴边的答案竟然是——“和你在一起”。

  但沈含烟显然问的不是这个。

  沈含烟:“你捂嘴干什么?”

  季童小声:“怕你觉得我没出息。”

  沈含烟:“不会。”

  季童:“那,设计衣服。”

  这的确是除了和沈含烟在一起以外,她人生唯一想做的一件事。

  “好。”沈含烟点点头:“那我告诉你,人生是一个很热闹又很孤独的过程,你会被很多事分散注意力,有趣的朋友、好看的衣服、好玩的游戏,可有时你又会猝不及防的失去这些东西。”

  季童呆了呆。

  沈含烟这句话说得很深奥,结合季童自己处境的话,她应该觉得人生是个很悲凉的过程么?

  但沈含烟说:“这些都不重要。”

  “你只要把你人生中最想要的牢牢抓在手里,拼了命抓住,无论怎样都不要放,那不管发生什么,你的人生都不会塌。”

  季童懵懵的看着沈含烟。

  沈含烟:“听懂了么?”

  季童:“一半懂一半不懂。”

  “没关系。”沈含烟低头去看季童的卷子:“现在不懂也没关系,你记住就好。这道题,我教你一个很简单的公式。”

  她从卷子上抬起头,看着季童的眼睛说:“既然你唯一想做的事是设计衣服,那就给我拼了命去考上B服,一个晚上都不要浪费。”

  ******

  时间过得很快,元旦之后就是春节。

  春节前发生了一件事,就是沈含烟的亲妈奚玉从加国回来了。

  从季唯民出事前她就已经去加国了,前前后后拖了一个多月,等到季唯民的案子进展一大半了,她才从加国回来。

  沈含烟也不知道她是真有那么多事要忙,还是出去躲风头。

  奚玉回来后约她见面,沈含烟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有天晚上在R大门口,季童把季唯民送来的两个蛋糕推开,很干脆利落的说:“我们不需要。”

  可她不如季童有出息,她握着手机,站在实验室外的走廊吹着冬天的冷风,外面的树叶早已掉光只剩光秃秃的树枝,刺破看上去灰白寥落的天空。

  大学校园里总是很静,静到手机里奚玉的呼吸清晰可闻。

  沈含烟听到自己很没出息的问:“在哪见?地址发我。”

  ******

  沈含烟发现奚玉每次都约她在网红咖啡馆见,这实在是个很安全的选择。

  公共场合,证人众多,对方就算有心缠上也很难施展。加上环境嘈杂,对话除了彼此双方听见,也很难钻入第三个人的耳朵。

  沈含烟就坐在这样的网红咖啡店里,看着奚玉刚打完针的脸还有些浮肿,但无疑比同龄人年轻得多,带着一脸娇媚的笑,看上去像无数靠关系上位的女人。

  可在沈含烟自己开始接触社会后,她就发现奚玉远不止于此。

  奚玉喝了口咖啡,鲜红的口红印在杯沿上,笑着问了沈含烟一句:“你现在还和季童住在一起,你是不是傻了?”

  沈含烟盯着杯沿上的口红印,忽然想,其他孩子小时候都有被妈亲吻的经历。

  而她,一次都没有过。

  奚玉的唇,温柔流连过很多的水杯、咖啡杯、红酒杯,从刚开始很便宜的几块钱,到后来很贵的成千上万块,唯有对自己的亲女儿,一次都没靠近过。

  从某种意义上,沈含烟是不是还不如一个咖啡杯?

  她说:“一开始是你让我住进季家的。”

  奚玉挥挥手:“今时不同往日,要不是我对季唯民防了一手,我就被他的事牵连进去了。”

  沈含烟:“你现在和季总是什么关系?”

  奚玉看着她收敛起笑容:“含烟,你马上大学毕业,也算是个社会人了,说话要注意。我纠正你两点,第一,季唯民现在不是什么季总,第二,我和季唯民从来没有什么关系,这个法律是可以证明的。”

  对,在此之前,奚玉一直想跟季唯民结婚,季唯民一直拖着,倒为奚玉省了现在的一些麻烦。

  但沈含烟就是觉得,就算季唯民当时跟奚玉结婚了,奚玉也有万全的办法可以脱身。

  比如现在,季唯民被关押,头发剪短,胡茬凌乱,而奚玉依然坐在网红咖啡馆里,脸除了打针没消肿外没任何不同,带着娇媚的笑意说,她和季唯民从来没有任何关系。

  从沈含烟开始接触社会以后,她就发现了一些成功人士的共性,就是够狠。

  看来情感和情绪,实在是多余的东西。

  奚玉告诉她:“所以季唯民的女儿从来不是你的责任,你赶紧让她搬走。”

  沈含烟:“你还记得季唯民女儿叫什么名字吗?”

  奚玉:“季童啊,我刚不是说了么?”

  沈含烟:“哪个tong?是瞳孔的瞳,还是童话的童?”

  奚玉愣了愣。

  可是这个答案,沈含烟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是童话的童,是小意达的花园开满花儿、是拇指姑娘睡进玫瑰花瓣当被子的核桃床、是坚定的锡兵历经艰险回到壁炉旁,是所有那些美好童话的童。

  这就是她和奚玉不一样的地方。

  沈含烟站起来准备走了,奚玉在身后叫住她:“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对最亲近的人一样,如果我没防着季唯民,现在我就跟他一起进去了。”

  “这些话如果我不是你亲妈我不会告诉你,哪怕对方是个孩子也一样,我劝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含烟回头淡淡的说:“我学校还有事,先走了。”

  ******

  季童回家的时候,发现沈含烟站在阳台的窗前。

  沈含烟租的这房子虽然小,但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离季童学校近,和以前季家老宅一样,离学校是走路就能到的距离。

  所以季童每晚到家的时间很可控,今晚她呵着白气钻进屋子的时候,发现沈含烟如每晚一样,掐着她到家的时间给她热了一杯奶。

  透明的玻璃杯放在桌上,奶白色的液体冒着氤氲的热气,看上去暖暖的。

  沈含烟背对着她说:“把奶喝了。”

  季童放下包,小口小口抿着热牛奶,一边问沈含烟:“你干嘛呢?”

  沈含烟仍然望着窗外:“有点累,休息下。”

  季童:“你喝奶了么?”

  沈含烟:“嗯。”

  牛奶喝到后来,就没刚开始那么烫了,季童一口气干完了最后小半杯,溜到沈含烟身后:“你在看什么呀?”

  她伸手抱住沈含烟的腰。

  沈含烟站着不动,任她抱着。季童觉得家里出事以后最大的一个改变就是,沈含烟再不排斥跟她的拥抱了。

  她顺着沈含烟的眼神往外望去。

  外面有灯,屋里也有灯,她不知道沈含烟在看什么,她就只能看到沈含烟的身影印在玻璃上,灯光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种反效果,一是点亮了沈含烟的身影,二又把沈含烟的身影变得很模糊。

  季童要用力看、用力看,才能看清沈含烟那些飞扬的发丝,包裹着沈含烟好看清秀的脸。

  看到最后,她发现沈含烟的影子里有个她。

  沈含烟淡淡的开口:“你在想什么?”

  季童有点高兴,因为沈含烟很少主动对她提什么问题,好像一直都是她在对沈含烟好奇。

  季童小声说:“我在想吃什么饺子。”

  沈含烟扭头想看她一眼,显然没跟上她的跳跃性思维,但她藏在沈含烟背后,沈含烟没怎么看到她。

  季童笑着把沈含烟抱得更紧了一点:“不是马上就要过年了吗?”

  她说:“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沈含烟默默站着,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感受着腰际越来越紧的力度,对一只弱弱的小兔子来说,几乎是要用尽全力,才能有那样的力道吧。

  她那么紧的抱着沈含烟,好像沈含烟就是她的全世界。

  事实上,现在沈含烟也的确是她唯一仅有的了。

  她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心押上,像一只从未受过伤、未知世事艰险的小动物。

  奚玉的声音响在沈含烟的耳边:“防人之心不可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季童在她身后紧紧抱着她,用很小的声音说:“韭菜鸡蛋馅的好吃,香菇馅的也好吃。”

  又说:“沈含烟你会包饺子吗?我包的饺子总露馅。”

  又说:“沈含烟我们家里好暖和啊。”

  柔软的小脸在沈含烟背上蹭了两蹭。

  沈含烟开口:“香菇馅的吧。”

  季童就贴在她背后小声的笑:“好啊我爱吃蘑菇,嘻嘻沈含烟你真好。”

  沈含烟低头,就能看到两只粉白的小手箍在自己腰前。

  沈含烟在心里对自己说:就这样吧。

  ******

  一月下旬的一个周六,季童从一早起来就显得怪怪的。

  吃早饭时居然能咬到自己的手指头,沈含烟问她:“你怎么了?”

  季童摇头:“没怎么啊。”

  手指上还带着两个深深的牙印,像兔牙。

  季童去上学以后,沈含烟难得有半天不用去实验室,打算趁季童不在把家里收拾下。

  打扫卧室,开窗通风,叠被子的时候,她发现小兔子的枕头下露出灰色一截。

  沈含烟发现那是一条围巾,男士款。

  如果只看到这里,沈含烟或许就不会管了。

  她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季童为什么今天这么奇怪——季唯民作为一个曾经的成功人士,百度百科什么的倒是很好查,今天1月24日,是季唯民的生日。

  季童对季唯民,既顺从,又别扭。

  既亲近,又疏离。

  别人或许理解不了这种心态,但沈含烟可以,因为她对奚玉就是这样。

  正当她打算帮季童把这条不准备送出的围巾收起来时,她看到围巾的角落,有一个歪七扭八的图案。

  甚至称为图案都不是很贴切,准确的说,那只是几道粉色的线拼成的一个几何图形。

  小兔子笨笨拙拙缝上去的。

  缝的就是一只小兔子。

  沈含烟带着围巾去了一趟看守所,登记了信息,很久才传来季唯民的回复:愿意见她。

  好像季唯民考虑了很久似的。

  沈含烟坐在会面室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季唯民穿着统一的制服走了进来。

  不得不说短短一段时间,季唯民老了不少,准确的说是颓了不少,胡茬冒出来,脸凹进去,只剩以前那股儒雅的气质还在,比以前显得清矍了不少。

  他垂头坐在沈含烟对面,跟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商人很不一样了。

  沈含烟跟他打了个招呼:“季总。”

  季唯民摇头:“我早不是什么季总了。”

  沈含烟:“那,季先生。”

  直到这时,季唯民第一次抬头看了沈含烟一眼。

  沈含烟淡淡看着他。

  季唯民开口:“我只是觉得,你叫我季先生的语气,和叫我季总的语气,怎么没什么区别。”

  沈含烟:“本来就没什么区别。”

  只是一个社会身份、一个头衔而已,甚至没有金钱来得实在。

  沈含烟不知道的是,这样毫无波澜的语气,听在这段时间不知感受了多少次人走茶凉的季唯民耳里,有多可贵。

  他看着沈含烟,一般人来看他的时候,他是不会这样看着的,因为对面或嘲讽或同情的眼神,总会令他不舒服。

  可沈含烟没有,沈含烟的眸子如第一次见他时一样淡然清亮,还是穿着黑色毛衣和大衣,有一点起球,衬衫领子从毛衣领口翻出来,黑长直发没有经过任何烫染,简单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

  简简单单,干干净净,让季唯民想起自己的大学时代。

  那时他还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穷学生,远离这勾心斗角的商场,没有坑过人,也没有被人坑过。

  他曾以为世界非黑即白,可路走到后来,他才发现世界是一片茫茫的灰,很多事到后来都说不清了。

  沈含烟把一条灰色围巾递给他:“生日快乐,这是季童准备的。”

  季唯民愣了下接过。

  沈含烟提醒他:“注意角落。”

  季唯民看到角落那莫名其妙的粉色几何图形,反应了下才看出那是只兔子,第一次真实的笑了下,眼眶又有点湿:“她有没有扎到手啊?”

  沈含烟:“没有。”



  她今早很仔细观察过小兔子的手指了。

  季唯民:“含烟,谢谢。还有,你妈她……”

  季唯民的案子还没盖棺定论,他一直跟律师有交流,能听到外界的消息,应该是知道奚玉回国了。

  沈含烟没说什么,看着季唯民摇了下头。

  季唯民心下了然,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