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白兔糖(GL)>第33章 

  沈含烟镇定了一下情绪:“你是不是要准备去集合了?”

  季童低下头:“嗯,是。”

  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两只穿着白皮鞋的脚尖并在一起,手里还攥着那小半包干脆面,紧紧的,印着两个卡通人的塑料袋子被攥得噼里啪啦响。

  沈含烟形状优美的背脊离开了墙,她站直了身子,淡淡看着季童:“你去教室吧,我该去礼堂了。”

  “你不知道礼堂在哪吧?”季童跟着她站直了:“我……”

  沈含烟轻声打断:“学校里都有路牌。”

  季童飞快的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生气了?”

  沈含烟:“我为什么要生气?”

  季童张了张嘴,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挠挠头:“嗨,我们学校的学生真不都是这样的……”

  “知道。”沈含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把季童额前乱掉的一缕刘海理好:“去教室吧。”

  她转身,背着包一个人匆匆先走了。

  ******

  季童钻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闹哄哄的,同学们正站起来准备到走廊集合。

  丁央却坐着没动,看到季童才一下子站起来:“没事吧?老周说你肚子疼。”

  季童摇摇头:“没事。”

  秦菲跟闺蜜团走过来:“你姐带你去医务室了?”

  季童看着她:“秦菲,我说我姐三点会来学校,她就三点会来,不是吗?”

  秦菲哼一声,带着闺蜜团走了。

  丁央的注意力显然在另一件事上:“你怎么会突然肚子疼啊?”她瞥到季童手里的小半包干脆面:“别是吃了这个不干净吧?”

  她伸手想去拿,季童的手却猛一下子躲开,动作之大,把丁央吓了一跳。

  丁央赶紧解释:“我不要你的干脆面。”

  她觉得她这个娃娃一样的同桌很奇怪。

  有时候一脸的淡漠,看上去比全班所有人都成熟,有时候却又挺幼稚的,竟然这么护食。

  等全班人在走廊集合完毕,大家一起去了礼堂。

  周围大部分人对这次招生会还是很感兴趣,毕竟不管再怎么在爸妈面前做出桀骜的样子,高考这件大事还是事关自己的前途,往小了说,至少事关大学四年的食堂好不好吃,也事关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对象谈恋爱。

  丁央坐在季童旁边,翻着各大高校的招生简章:“季童,你想考哪个大学?”

  季童没什么犹豫:“B服。”

  丁央愣了一下。

  季童难得耐心解释了一句:“服装学院。”

  丁央:“你想给人设计衣服?”

  季童点点头。

  相较于同龄人的迷茫,她好像从很早就明确了自己长大后想干什么。

  季童也想过,这么坚定的喜好从何而来?大概小时候一个人待在那间大屋的时间太长,刚开始妈妈卧病,后来妈妈去世,季唯民总是不在,陪着季童的,只有季唯民买的一个个娃娃。

  她从小就喜欢给那些娃娃做衣服,好像生活很美丽很有指望似的。

  后来少女长大,娃娃失踪。

  她学了美术,开始在纸上给真人设计衣服,只是还没什么实践机会。

  丁央说:“B服啊……”

  她翻开招生简章上地图那一页,找到了B服所在,然后飞快的看了下附近有哪几所高校。

  她叫季童:“如果我考……”

  这时季童的注意力已经全被舞台吸引走了。

  其实这时舞台上也没什么,就是教导主任作为主持人宣布招生会开始,然后是校长致辞。

  居然连校长说“立德树人守初心、爱国奉献担使命”的时候,季童都一直仰着小小面孔听着,而没低头去看带来的那本漫画。

  丁央捏着招生简章的手指蜷了蜷。

  她早就看出来了,季童和她这个姐姐的关系很好。

  特别特别好。

  至少在季童心里是这样。

  终于校长结束了致辞,各大高校的代表依次上台发言,有那么少数几所派来了辅导员,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学生代表现身说法。

  高中生总是这样,虽然知道这是和前途息息相关的大事,但集中精神听了一会以后,注意力也就涣散了,毕竟每个人讲的也没什么很大区别。

  玩手机的,聊闲天的,发呆的。

  季童反倒成了最认真听讲的那一个,真是怪事。

  丁央低头翻着招生简章,不断比较着离B服很近的那几所学校。

  忽然季童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指捏紧了。

  粉嫩的手指,用力到指尖发白。

  丁央抬头,果然看到演讲台后,出现了她见过几次的那张清冷的脸。

  不得不说,季童的姐姐真的长得很好看。

  不是女明星的那种好看,而是清冽的眉眼,冷白的皮肤,黑长直的头发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脸上不施粉黛却自有一层光彩,不是妩媚的艳光,而是……

  丁央想了想,而是她家乡长在悬崖上那种洁白的花,那层淡淡的光晕太干净,大概是天地才能赋予的灵气。

  季童姐姐的声音也好听,像山涧流动的那种清溪,冷冷的,但怡人。

  丁央注意到,不只是季童,渐渐所有学生都开始抬头听季童的姐姐发言了。

  玩手机的不玩了,聊天的也不聊了,丁央瞟一眼前排左侧的秦菲,背直挺挺的听得格外专注。

  季童的姐姐讲完以后,和每所大学的学生一样,照例加了一句:“待会散会后要是有什么关于R大的问题,可以来问我。”

  说完她就下台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却一直不停:“我c我怎么不知道R大有这种级别的美女?我还以为是戏剧学院的。”

  季童在一旁小小声:“哪像戏剧学院的了沈含烟一看就是大学霸。”

  又有人说:“R大好啊,哎你们有什么关于R大的问题,我待会儿代表你们去问!”

  另一人在他肩上捶了一拳:“怎么你也对R大感兴趣?哼我问题可多了,我要自己去问!”

  季童又在一旁小小声:“问什么问啊就跟你们能考上R大似的。”

  丁央:……

  季童一脸怨念的盯着那群兴奋的男生,顶着个齐刘海,莫名有点像日本恐怖片里那种鬼娃娃,有点吓人又有点萌那种。

  其实丁央很想问问她,她兔子一样抖唇叽里咕噜的,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把那些阴暗小心思都说出来了啊喂……

  等沈含烟下台以后,季童就不再盯着舞台看了。

  随着沈含烟在观众席第一排落座,季童的眼神也落在了那里。

  丁央跟着看过去,其实学校礼堂的座椅靠背很高,人坐下后根本看不到什么,只能看到马尾最高处的那一节,和头顶黑黑的一小片。

  季童就盯着那黑黑的一小片,看得目不转睛的。

  这时前排的沈含烟,莫名觉得自己的头顶有点烫,她抬头看了看礼堂顶部的出风口,现在的确还没到开暖气的时候。

  季童隔着好几排人,在后面轻轻笑。

  终于,各大高校的代表都发完言了,教导主任刚一宣布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问,学生们就轰一声一拥而上。

  把教导主任都给整懵了:她主持这种招生会好多年了,以前怎么没见过这样的阵仗?难道这一届学生特别爱学习?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大部分学生都是奔着R大的沈含烟去的,其中还包括好几个年级吊车尾,给他们多加三百分也考不上R大那种。

  教导主任:……

  丁央站起来以后,看见季童站在座位上,有点犹豫。

  丁央:“不走?”

  季童看着第一排被人群簇拥的沈含烟方向:“等会儿。”

  丁央:“你是有什么关于高考的问题想问么?”她看了眼,秦菲也挤在簇拥沈含烟的那堆人中:“有什么问题,回家再问你姐不就好了?”

  季童:“嗯。”

  回答是这么回答,她却站着没动。

  其实她没什么关于高考的问题,就像丁央说的,就算有,她也可以回家再问沈含烟。

  现在她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

  那就是沈含烟远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光芒耀眼。

  曾经她和沈含烟困守在季家那栋三层的老宅里,她以为横亘在她和沈含烟之间的,是岁月、是人生的阅历、是未成年和成年之间那条隐形的线。

  现在她才发现出了老宅,沈含烟自有她的海阔天空。

  而自己只是一个躲在暗处的影子。

  这时季童心里,很莫名的泛起了一股酸意,像是吃多了奶糖以后,后味泛起的那股酸,藏在牙缝里、舌根下,挥不去也躲不掉。

  季童一个人向着沈含烟那边走去。

  丁央在她身后叫:“喂……”

  季童没有回头。

  可直到走到那附近,季童才发现,沈含烟身边的人是真的多。

  里三层外三层的,季童来得晚站在最外层,好像没什么挤进去的可能。

  季童张张嘴,想叫沈含烟。她忍不住想,沈含烟在这么吵这么闹的环境中,会听到她那蚊子一样小小的声音吗。

  她张了张嘴,又张了张,站在沈含烟的背影,漆黑的长发,莹白的脖子,脖子上有一颗小小的痣,因为季童知道那里有颗痣,所以隔得这么远也能看见。

  其他人知道沈含烟那里有颗痣吗?

  季童忽然闭上嘴,转身就跑。

  她不想叫沈含烟了。

  如果沈含烟不是她一个人的,她就不要了。

  ******

  季童一个人冲回了教室,因为她在礼堂耽误了一阵子,回教室的时候已经没人了。

  只有丁央还坐在教室里:“怎么这么快?你问完了?”

  季童闷闷的收着书包:“你先走吧。”

  丁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能看出来季童现在心情挺不好的,犹豫了下站起来:“嗯,那你也别太晚。”

  今天因为有这个招生会,所以不上晚自习,让学生们早点回家跟家长商量考学的事。

  季童蔫蔫的:“再见。”

  丁央走了。

  教室里一瞬恢复了静谧,夕阳从窗户洒进来,拖着窗棱在课桌上画出一格一格,如果有松鼠那般大小的精灵,倒很适合用来跳房子。

  可是。

  季童呆呆坐着,望着空无一人的教室。

  黑板上露出粉笔没擦干净的尴尬痕迹,讲台上有一块难看的掉皮,课桌上翘起的钉子不知会勾住谁的衣角。

  校园在季童眼里,一瞬失去了魔法。

  唯一的变化大概只有一个,那就是沈含烟变成了众星捧月的沈含烟,而不再是跟她一个人躲在教学楼顶层的沈含烟。

  季童把收好的书包放在课桌上,旁边还有小半袋干脆面。

  气闷闷的打开,抓一小撮丢进嘴里。

  果然,不管怎么用力的扭紧袋口,到现在,干脆面已经名不副实的不脆了,变成了齿缝间无比尴尬的存在。

  好像在嚼浸了水的木屑。

  季童气馁的把干脆面放回课桌上,望着无人的教室叹了口气。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的闹别扭,如果沈含烟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一定连她为什么不高兴都不明白吧。

  其实连她自己也有点不明白。

  沈含烟从头到尾,也并非她一个人的沈含烟。

  夕阳的影子晃了晃,照到她放在课桌的干脆面上,季童伸手推了推袋子,上面的两个卡通人无知觉的对她笑。

  这干脆面是沈含烟给她买的,她是不是就多想了什么。

  从小到大那种她从未得到过的“偏爱”,难道是一包干脆面所能证明和承载的么。

  唉沈含烟。

  ******

  季童垂头丧气的起身,把那小半袋已不怎么能吃的干脆面扔进了教室后的垃圾桶。

  正当她准备背起书包走人的时候,教室里进来了一个人。

  秦菲看到她一愣:“你还没走?”

  季童看着秦菲。

  秦菲笑着说:“季童我觉得你姐很好啊,回答我问题可有耐心了,说得特仔细。”

  季童首先想:沈含烟果然是个大人,在知道秦菲没有继续欺负季童后,就没有抓着秦菲的小辫子不放了。

  其次她又想:沈含烟是个有耐心的人么?为什么秦菲说的这么言之凿凿。

  季童心里忽然恐慌起来。

  她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奇怪的画面——沈含烟是座又高又大的冰山,而她是一只太小太小的蚂蚁,绕着冰山脚爬了很久,以为自己看清了冰山的全貌,却不知道自己所看到的,始终只有冰山的一面。

  沈含烟还有面对后辈的一面,面对同学的一面,面对老师的一面,面对她妈的一面。

  那么多那么多面,都是季童没有见过的。

  天哪沈含烟。

  季童倒吸了一口凉气,对着秦菲开口:“你……”

  也许是一贯没什么表情的季童,这会儿难得露出的一丝破绽被秦菲抓住,秦菲咄咄逼人笑着问:“我什么?”

  季童忽然像刚才吃干脆面时一样又泄了气。

  本来她想问秦菲:“你知不知道沈含烟的脖子上有颗痣?”

  可这个问题问出来,一来太容易被秦菲当成一个变态,二来,又能证明什么。

  秦菲在她面前笑着说:“季童,我觉得你这种不讨人喜欢的性格真得改改了,我本来以为你姐多喜欢你,结果我看呐,要是我们跟她多接触几次,说不定很快就跟她比你还熟了。”

  季童默默不说话。

  她想反驳,可像一个丢盔弃甲的士兵,半包不脆的干脆面已被她丢进教室后的垃圾桶,找不到称手的武器,拿什么来证明沈含烟对她的“偏爱”。

  也许那东西,她从没有过。

  不知一贯柔和的夕阳为何突然这么刺眼,季童抬手揉了揉眼睛。

  这时有人轻轻敲了敲教室的门。

  季童和秦菲一起看过去。

  沈含烟站在那里,一张脸被夕阳染成了暖金色,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双眼在看着季童:“怎么还不回家呢?”

  不知是不是“家”这个字的威力太大,季童想起沈含烟来季家后、每晚她回家时终于有了等待她的那一盏灯,无论沈含烟在学习在洗澡在背单词,那一盏灯总是为季童而亮。

  季童眼睛里,刚才那好不容易揉下去的酸胀感觉又冒出来了。

  她开始往沈含烟的身边走,秦菲站在原地看着她。

  季童边走边问:“你怎么也没回家呢?”

  沈含烟像是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我一直在校门口等你,你一直没出来,我才来教室找你。”

  季童明知故问:“等我干嘛?”

  沈含烟吸了一口气。

  哦看吧,季童在心里说,沈含烟没耐心的尾巴露出来了。

  但沈含烟居然意外配合的说:“等你一起回家。”

  季童身后有轻微的响动,好像是秦菲不小心踢到了桌子。

  季童忽然又眼酸起来,她很难解释她那一刻面对沈含烟的情绪是什么:委屈,撒娇,或是小孩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一个宠爱自己的人的那种哭闹。

  她觉得嗓子里也堵堵的,这让她对沈含烟说话时几乎有些哽咽,她不想被沈含烟听出来,更不想被秦菲听出来,努力控制,但说话仍有些断断续续:

  “你刚给我买的……干脆面……不、不脆了……”

  沈含烟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

  季童忽然想:沈含烟会不会觉得她是个神经病?

  没头没尾的,莫名其妙的,说着这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季童心虚的低头,却看到一只冷白的手伸到她面前。

  妈呀!季童差点尖叫出了声。

  要不是秦菲在后面看着,她就要伸手捂住嘴了。

  现在她只能拼命的、拼命的咬住自己的舌头。

  因为沈含烟手里,正拿着一包巧克力味干脆面。

  那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那只是季童之前孩子气的在心里预设、用来佐证沈含烟对她“偏爱”的证据。

  沈含烟淡淡的问:“是这个么?我又去给你买了一包。”

  季童拼命点头,下一秒,一直盘桓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我是你最喜欢的小孩么?”

  在包含秦菲、包含年级第一名、包含所有众星捧月围绕着你的小孩中,我是你最喜欢的一个么?

  沈含烟愣了愣。

  小兔子在夕阳下眼巴巴的看着她,圆乎乎的眼睛里莫名沁着水光。

  还有小兔子那个同学秦菲,一直没走,不知为何格外关注的看着这一切。

  沈含烟的眼神,让季童紧张极了。

  那种名为“偏爱”的东西,她妈没给过她,季唯民没给过她。

  现在她也没任何把握,沈含烟会给她这种她人生从未得到过的东西。

  尤其在秦菲面前。

  沈含烟要开口了。

  沈含烟要否认了。

  季童紧张的几乎想要闭眼,然后在一阵几乎承受不住的剧烈心跳中,她真的怂怂的把眼睛闭上了。

  然后她一抖——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头顶,安抚似的拍了两拍。

  沈含烟说:“你是。”

  季童难以置信的睁眼。

  沈含烟那样真实的存在于她的眼前,摸着她的头,一字一句格外清晰的说:“你是我最喜欢的。”

  ******

  从教室出来以后,沈含烟和季童一起走路回家。

  季童一路上一直在笑,看上去傻乎乎的,一辆共享单车朝她冲过来都不知道躲,沈含烟拉了她一把:“小心点。”

  季童晃着手里那包干脆面又冲沈含烟笑:“你怎么会去买这个啊?”

  沈含烟瞥她一眼:“看你好像很喜欢吃。”

  “对,对,很喜欢。”季童笑着说:“特别特别喜欢。”

  回家以后,两人一起吃了家政阿姨留下的晚饭,沈含烟就进了书房。

  季童知道以沈含烟这样的性格,下午去参加招生会耽误了时间,这会儿肯定要争分夺秒的补回来。

  她决定乖乖的不去打扰沈含烟,画了画又洗了澡,把热牛奶给沈含烟送进书房后,就钻进了自己的书房。

  本来想打会儿游戏的,可书桌上她的书包旁,巧克力干脆面的袋子在反射着灯光闪闪发亮。

  季童走过去,把干脆面拿在手里,想撕开来吃,又舍不得。

  她翻过来看了一眼保质期。

  哦妈的怎么才六个月啊!怎么不是六百年啊!

  季童气愤不已。

  ******

  第二天一早上学,季童以为秦菲会对她十分愤慨。

  所以当课间休息时秦菲向她走过来,季童表面看着漫画不动声色,实际却像兔子一样竖起了毛——

  现在我是被沈含烟“偏爱”的人了。

  现在我不可能让你随便欺负我了。

  秦菲如她所料站在了她的桌前,开口说的话却是:“周日下午她们去我家玩,你也来么?”

  季童反而愣了。

  秦菲没有因为昨天输得彻底而对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