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摄政王装A被我发现了>第四十七章 

  上次皇帝动了怒, 虽然没下令禁足,但傻子也听得出来,他是不许英王最近再出来了。事后还派太监来传旨, 要英王好生调养心性, 抄写经文, 等将亲手抄的《心经》诵了五百遍,再进宫奉给太后。

  因此,英王一早就来到祠堂跪着, 捧着佛经, 对着神佛诵读。

  他心里不服气, 虽然连佛经也是下人代抄的, 但样子总要做一做。

  无论他当年再怎么风光, 身份再怎样尊贵,也改变不了今日的君臣之位。

  他想不明白。

  自己的母亲是先帝的中宫元后, 自己更是先帝唯一的嫡子。先帝子嗣不多,十分的尊贵中有十二分都给了他。

  而当今的太后, 当年只是母后身边的一个奴婢。只因为那夜先帝酒醉,多看了她一眼, 才侥幸有了身孕。况且她那肚子也是个不争气的, 头一胎只生下了一个女儿,过了几年才好不容易怀了儿子, 也就是当今的皇帝。

  先帝并不宠爱她, 也不看重这个公主,而他则封王封地,还未成年就有了封号。

  英王一直以为, 这两个卑贱的东西根本不配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直到那个公主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母后的手里。

  皇帝登基时,那把龙椅说是摇摇欲坠也不为过。也正是因此, 凡是边境之地,几乎都有英王培养的势力,或是成为他的金库,或是成为他取物取人的宝地,尤其是西北,至今还是他奶娘的儿子在掌军。

  若不是忽然杀出个摄政王,传国玉玺或许早已飞进英王府了。

  ……罢了,如今说这些都没用。

  在佛前跪了一会儿,他在下人的搀扶下站起来。

  英王妃早就在佛堂外守着了,见他出来,忙心疼地迎上来:

  “王爷,妾身预备了疮药,给您的膝盖上一点吧?”

  “本王不过跪了一会儿,有什么打紧。”

  英王有些不耐烦,径自往前走,任由王妃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知道王爷近日心情不好,但兹事体大,王妃不敢不说,又没胆子说。

  直到英王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有事就快些说。”

  他停下脚步说道。

  英王妃垂下眸子:

  “那个叫阮棠的姑娘,她、她有……”

  英王皱了皱眉:

  “有什么?”

  英王妃闭上眼睛,一鼓作气地说出来:

  “她有一粒还情。”

  英王的脸色大变,猛然抬手,打了王妃一巴掌:

  “混账东西,你当年做下的好事!”

  ……

  “小阮姑娘,王妃唤你过去呢。”

  后院里,方婶儿过来传话。

  阮棠不解:

  “王妃唤我?您知道是什么事吗?”

  方婶儿摇摇头,又笑道:

  “你别担心,我看王妃今日心情不错,还带些笑,多半是好事呢。”

  阮棠更奇怪了。自从入府以来,王妃从未主动唤过她。

  有人引着她来到内宅,接着就掩上门出去了,只留她和王妃在房中。

  她平日里只遥遥地见过王妃几次,这还是一次与王妃这样近距离地说话。

  王妃比英王小几岁,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一双眸子虽不算明亮,但总是剪着秋水一般,漾着温和的光。

  就连脸上的那痕雀斑也是轻轻浅浅的,和王妃说话时的语调一样柔和。

  只是一侧脸颊上似乎有些泛红,不知是怎么回事。

  “王妃,”阮棠不敢多看,深深拜倒,“您唤我。”

  话落,却没有得到回应。

  她等了一会儿,王妃仍不说话。

  而是轻轻地啜泣起来。

  她赶紧抬起头来,果然见王妃用手帕掩着唇,哭得帕子都湿透了。

  阮棠吓了一跳:

  “您怎么了?”

  王妃轻声唤道:

  “好孩子,来,坐到我身边来。”

  阮棠诚惶诚恐:

  “小的不敢。”

  听她这样说,王妃先是一怔,随后自嘲一笑:

  “‘小的’,你这孩子,竟然要这样称呼自己……”

  喃喃语罢,她温声安慰道:

  “没关系,坐下来。”

  阮棠只好乍着胆子坐了,搭了一个边边,下意识地想要远离。

  王妃却不在意她对自己的疏离,反而主动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上亲昵地点了一下。

  阮棠的寒毛都快立起来了。

  她忽然很想躲进柳明玉的怀里。在柳明玉那里,她从来不用独自应对这些事。

  王妃缓缓开口:

  “你的娘亲叫崔云仙,是不是?”

  阮棠惊怔住了,动了动唇,却忘了应该说什么。

  见她这样惊讶,王妃接着说道:

  “虽然你如今戴着止咬器,我看不见。不过我知道,你的脸颊上有一块红斑,是不是?”

  阮棠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退后一步才发觉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还有后半句话没说:柳明玉呢?我不要在这里了,我要柳明玉接我回去!

  小狗吓得炸了毛,自然想着往主人怀里缩。

  把她吓成这样,王妃却只是凄凉地轻叹一声,语气艰难地说道:

  “云仙……是我的陪嫁侍女,自幼与我一同长起来的,和我情同姐妹。”

  是这样的吗……可是既然这么亲近,为什么府里却无人告诉我?新来的就罢了,连方婶儿也说不清楚?

  但王妃又把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都说对了。

  王妃想将她揽在怀里,却被阮棠下意识地躲开了。

  “你与我生分,也是情理之中的,”王妃怜爱地看着她,“当年你还小,就为了避祸,你娘就带着你远走他乡。没想到如今还能见到你,当真是阴差阳错。”

  阮棠一惊:

  “避祸?娘亲她怎么了?”

  说到伤心处,王妃的眼泪又落下来:

  “还不是那个摄政王!”

  这又关柳明玉什么事?阮棠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连呼吸也不敢太重,心惊肉跳地听着王妃口中的每一个字。

  王妃直抹眼泪:

  “当年,我们好心邀摄政王来府上做客,不料摄政王身边的下人,竟看上了我们家云仙!”

  阮棠面色发白,心头突突乱跳:

  “难道柳明玉她……”

  “对,”王妃柔弱的脸上现出几分激愤,“她不仅不管,还放任自己的手下,竟将云仙给糟蹋了!还叫云仙嫁给那个强|奸犯!”

  这话仿佛一块石头砸进河里,在阮棠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不可能!”

  阮棠头痛得厉害,泪珠不自知地滚落出来。她转过身去,不叫人看见自己的样子,将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颤声道:

  “不可能,她不会那么做的,我娘亲她……”

  若这些都是真的,不仅娘亲的遭遇让她心中疼得喘不过气,连柳明玉的所作所为也将她伤透了心。

  “你也看见了,以摄政王的威势,我们怎么可能与她抗衡呢,”王妃哭道,“我们没办法,只好让她带着你走了。也正是因此,她和我们英王府才结了仇……”

  这个消息太过于出乎意料,阮棠只觉得一块巨石压在自己心头,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不信,我不信……

  王妃握住她的手:

  “好孩子,如今不是伤心的时候,你赶紧去将自己的身契拿回来。等咱家王爷回来了,让他想办法给你脱了奴籍。”

  阮棠将信将疑,正犹疑着如何抉择,偏偏在这种时候,王妃取出当年的王府名册。

  早已发黄发脆的纸页,被小心翼翼地翻开。

  这本花名册时间太久,有的页数已经碎了。在残缺了的一页,阮棠亲眼看见了娘亲的名字。

  抚摸着写着娘亲名字的字迹,阮棠泣不成声。

  阮棠走后,英王才从屏风之后走出来。

  英王妃不看他,只说道:

  “把她推进火坑里,王爷终于高兴了吧。”

  “还不是你当年自己留下的祸根。”

  英王冷声说道,将手中的半张纸放在香炉里燃尽。

  这半张纸,是方才从崔云仙的那页名册上撕下来的。撕掉的部分,是不能让阮棠看见的崔云仙的详细信息。

  上头写着的是:

  女,十六岁,乾元。

  ……

  英王妃给了阮棠一只玉佩,说这是王爷贴身的东西,见了这个,户部的官员一定会把身契给她的。

  依照英王妃的吩咐,阮棠进了户部大堂,却见平日主事的石侍郎并不在这里,只有些当值的小吏在干活。

  “你要查户籍登记啊,”小吏在那整理着文档,头也不抬,“你去那边的屋里,那里是登记室,你找自己的名字就行了。”

  今日怎么这样顺利?阮棠点点头道谢,赶紧拐进一边的小屋。

  进了屋,果然看见成排的架子上密密麻麻全是档案。循着笔画和名字部首,阮棠一个架子一个架子的找。

  怎么这么多字,我的眼睛都花了……阮棠看的晕头转向,揉了揉眼睛,正打算继续看,却听见身后似乎有什么响动。

  大概是户部的官吏来办事,她并未留心。

  不料下一刻,忽然觉得颈侧一麻。

  “什……”

  她的神情恍惚起来,眼前的景象瞬间天旋地转,整个人都酸软无力。

  吃力地扶住架子,却被不知道谁握住了手腕。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把自己抓住架子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阮棠倒在地上,意识逐渐消失在黑暗中。隐隐约约地,她听见一个男声笑道:

  “这样好的货色竟主动送上门,一定能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