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宁小海
泪水落入耳朵里，迫使万黎从睡梦中醒来，屋内一片昏暗，用手背抹去泪痕，察觉到旁边的湿润，让她陷入沉思。
明明在梦里自己并没有哭，现实中反而流了这么多眼泪？
盯着枕边还在熟睡的身影，内心一阵翻涌。
万黎压着脚步去楼下洗手间洗了把脸，再去厨房倒一杯温水，盯着杯子里的纯净水，万黎想到之前阮晴空所说的那些话，原来这个梦之所以变得频繁，是因为文筱意识到了这是一场梦！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的呢？显然在不久之前，文筱还没意识到她们的相遇是一场梦。
难道说这场告别，证明……
不！不是这样！
可如果不是这样，又是因为什么呢？回想文筱所说的那些事，住院的人！如果说这个梦是两个人或者多个人的结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无法再支撑这个梦？
心里咯噔一下，杯子脱手摔在了地上。
这声音很大，回过神的万黎慌忙用手去收拾，却被玻璃无情刺穿指尖皮肉，鲜血涌出。这一幕倒是给闻声而来的阮晴空吓了一跳，在她眼里失魂落魄的万黎，比手指的伤还要让人担心。
“……小黎？”阮晴空绕过碎玻璃扶她起来，轻唤道，“你这是怎么了？”
顾不上她回答，先将万黎从厨房扶出来坐在沙发上，打开医疗箱一边消毒一边清理伤口，以为她会疼，没想到消毒棉贴上去时，这个女人没有丝毫反应，就像这手不是自己的一样。都说十指连心，怎么可能会不疼呢？抬眼去看彻底把阮晴空吓坏了，女人早已无声地泪流满面。
“小黎，我是弄疼你了吗？”
万黎目光轻闪，留意到自己的手指，下意识缩了回去，疼痛感让她清醒了几分，“我……”可一想到梦里的文筱，抿起双唇眼泪再次忍不住涌出。
阮晴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觉醒来这个女人好像经历了什么。先包扎好伤口，坐过去抱住这个脆弱万分的女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万黎说出了原因，文筱不见了。还没听清原因，就都是埋怨自己的话，甚至还将所有罪责都归在她身上，阮晴空听得一头雾水，但大致还是明白了。
她先将碎玻璃清理掉，又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万黎，再递给她一条冰凉湿润的毛巾，让她擦擦脸顺便醒神。
“晴空，我觉得她已经……离开了。”
“如果梦是人的某种意识，你认为的离开在我看来可能是她醒了。”
万黎倒是没想到这些，抬眼确认道：“真的吗？”
“小黎，她留下那封信之后，你还特地去找了她的资料？在那个梦里的资料？”
阮晴空知道文筱对她来说意义不同，但这件事存在太多奇怪的地方了，甚至怀疑这场失踪，就是故意让万黎调查文筱的身世，想到这段时间发生在周围的事，有人在下棋，而自己与万黎是关键的棋子。
如果在那个世界可以随意捏造让万黎信以为真的假象，后果不堪设想。等等，又或者这场引导的主角不是她，而是自己……
“她本名叫什么呢？”阮晴空问。
“宁……宁小海。”
“你确定是在本市？”阮晴空见万黎点头，先回屋拿手机，哪怕知道这是个圈套，她也要知道对方的底牌是什么。
万黎知道她要打给谁，留意了下时间，提醒道：“等中午再说吧，现在太早了吧。”
“早？”阮晴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七点，自信道：“对于一个技术宅来说，这个时间估计刚有困意，中午反而是打扰他了。”
响了三声，那边就接通了。
“睡了吗？”阮晴空问的同时按下免提。
“还在弄东西，打算一会儿就睡了，这么早有事吗？”
听这声音确实不像被吵醒。
阮晴空直言道：“帮我查个人，宁小海，母亲是宁雅，父亲不明。宁小海可能是孤儿，宁雅不知是生是死，不管能不能查到都告诉我，不急。”
“本市的吗？”
阮晴空确定道：“是本市。”
“五分钟。”
“谢谢。”说完阮晴空挂了手机。
听见五分钟，万黎嘴角勾起，这让阮晴空看不懂了，她歪头看向这个突然微笑的女人，摆了摆手，“还没查出来呢，你这笑……有点早哦！”
“不是因为这个。”万黎指了指她受伤的位置，“总觉得青岑很喜欢说五分钟，你受伤时，他送你回来也跟我说……五分钟，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五分钟对我来说有多漫长。”
听见跟自己受伤有关，阮晴空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自然牵起她的手，关心道：“小黎，如果真的查出来这个人，你想怎么做？”
这话让万黎有些猝不及防，但她似乎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你是觉得哪里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从这个梦开始，到指引你去调查文筱，这一切的一切都有问题。”阮晴空直言告诉万黎，是不想她胡思乱想，反而弄巧成拙，继续道：“不过我的性格嘛……你也知道，就算有问题，明知是圈套我还是会去查，不然这不上不下的好难受。我想……这个宁小海一定会找到，如果你想去见，我陪你。”
也许是因为两个人的关系变了，万黎庆幸这一刻有她陪着，“晴空，你能回来真好。”
真是这样吗？
阮晴空可不敢领这个功劳，留意到她手上的伤，吹了吹，抬眼问道：“还疼吗？”
“我没那么娇弱。”万黎倾身抱住她，莫名的心疼起来，“好奇怪的体验，昨天是你，今天是我。”
这感觉在阮晴空看来一点都不奇怪，就像安排好的一样。
话题到了这里，青岑那头就打过来了，比预期早了一些，阮晴空直接按下免提接听，道：“直接说结果，找到了吗？”
“找到了，不过结果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四目相对下，万黎开口：“你说吧。”
“宁雅是有个女儿，刚上高中二年级，叫许倩，是跟她现任老公生的孩子。”青岑把资料内容复读道，说着同时还发了一份给阮晴空。
“但是在她之前，宁雅还有一个女儿，确实叫宁小海，父亲那一栏空缺，但是在十八年前，宁雅年仅六岁的女儿被人拐走，至今下落不明。”青岑说到这里，提醒道，“我发给你了，宁小海的资料很少，不过宁雅资料倒是很多，这么多年她一直没忘记女儿，每次警察抓到人贩子，她都会去看看。”
“哦，我知道了，谢谢。”
青岑知道阮晴空要挂电话，忙道：“对了，赵业的案子有进展了，睡醒发给你，先睡了早安。”
“谢谢，早安。”阮晴空挂断手机看向万黎，问：“要不我去找一下宁雅，要来宁小海的照片，你看看是不是文筱？”
“如果真是她呢？”
阮晴空知道万黎在害怕什么，也担心这件事之后的发展，是她无法承受的真相。
“我陪着你一起面对，不管是不是她，都是一个结果。”
万黎抿了抿唇，情绪略显激动道：“真的是一个结果吗？”
“交给我，我答应过你会给你找到个答案，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影响你的工作，今天不是还有一台手术要学习吗？”阮晴空说着看了眼时间，“该去收拾上班了，我送你。”
“我自己可以，我没那么脆弱。”万黎用呼吸调整情绪，用手牢牢握住阮晴空道：“晴空，辛苦了。”
“又见外，这件事我一开始就说过，会负责到底。”阮晴空仔细观察着万黎，“相信我。”
“嗯。”
盯着起身去梳洗的身影，阮晴空去厨房热了三明治和牛奶，换上正装的万黎束起了长发，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心不在焉。
“食不言寝不语。”
万黎抬眼看向她，“我没说话。”
“没有发出声音不代表沉默，你心里装着事呢，不利于消化。”阮晴空吃光手里的三明治，追问道：“真不用我开车送你？”
万黎按下手机瞟了眼时间，咽下嘴里的三明治，正色道：“真不用！不过答应我，有任何消息都要告诉我。”
“放心。”
万黎走到门口拎包换鞋加拿车钥匙，开门的动作停了一下，回身问道：“对了，收费标准？”
阮晴空反应了两秒，扯着嘴角回道：“我的收费标准可不低，不过这笔账我先记着。”
“好吧，你记得收就好。”
阮晴空朝着她挥挥手，“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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