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黑拳下
可奇怪的事，这三十万查不到来历，不过通过法医检查，刘赢身上有多处淤青，手臂跟肋骨都有骨裂痕迹，像是生前与人猛烈打斗过，淤青变化程度，确定超过七十二小时。而赵业身上并没有打斗痕迹，这样细微的偏差，让这个案子变得扑朔迷离。
阮晴空决定换个身份去调查，于是起身来到卧室，打开密码箱从里面翻出被她厌弃的证件，同时拨通了唐乐文的手机号码。
本想用她父母的案子约她出来见面，没想到这丫头开门见山让她帮忙救她表哥。
“你要出门吗？”万黎见阮晴空换上一身正装，问道。
“嗯，有些问题还是要亲自问问。”阮晴空站在全身镜前，理了理衣服，通过镜子惭愧道：“小黎，晚饭可能不能陪你吃了。”
看着她一身职业装，果然人漂亮怎么穿都好看，镜子里四目相对后，微笑道：“你不用管我，有事随时联系，医学上的事说不定我可以帮忙。”
“我知道……那。”阮晴空看了青岑，补充道：“我尽量早回来。”
青岑收拾好东西去开车，两个人直接前往目的地，看见唐乐文时她情绪很差，六神无主的徘徊在路边。
“乐文。”阮晴空示意她上车，并以律师的身份前往警局。
“这位是？”唐乐文看向开车的人，好奇问道。
“我同事。”阮晴空简单介绍完，回看唐乐文道：“你知道多少事？”
“我只知道我哥没有杀人，他更不会杀了刘赢哥，因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就像……”唐乐文抬眼看向阮晴空，道：“就像你跟万黎，两个人一起相互扶持着长大，刘赢哥遇见这件事，我哥二话不说就去帮忙，怎么会杀了他呢？”
“你哥平时有没有异常行为，例如喝醉酒之后……”
“没有，我哥不喝酒，他肝不好。不过昨天……警察来我家找我哥的时候，他确实是喝醉了，但是他并不承认自己喝了酒，更不承认他杀了刘赢哥，甚至说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了。”唐乐文越说越沮丧，“可是警察说证据确凿。”
阮晴空抓住重点：“好几天没见到了？”
“我哥是这样说的。”
“快到了。”青岑提醒道。
“你在这里等我。”阮晴空说完戴上耳机，回看唐乐文示意道：“你跟我下车，其余的不用我教你吧？”
唐乐文点头示意明白。
阮晴空出示证件表明身份，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看见了赵业，周围有多少个耳朵阮晴空不知道，但她必须尽快问出答案，不然他可能真的会被判杀人罪。只是赵业比自己想象中要憔悴，仿佛对人世间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导致最初的交流没了有进展。
可以说是完全不配合，如此执拗的人，不是在坚守什么，就是在规避什么。
“你也不想刘赢死的不明不白吧？”阮晴空一语中的，留意到因为这句话看自己一眼又垂眉的赵业，继续道：“他死了，等于他老婆也会死，难道你想背着这份不仁不义认罪吗？”
赵业红着眼睛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拍向桌子，怒视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他隐忍中透着绝望，紧抿双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阮晴空将情绪全数看在眼里，从身上拿出口香糖慢慢地拆开，放进嘴里优雅地咀嚼，又把包装纸搓成球在指间揉捏着，双指一松纸球落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响动，说道：“我相信你不会喝酒，也相信你没有杀人，因为你根本没有杀他的理由，但你现在什么都不说，想把所有问题揽在自己身上，我想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刘赢老婆的医药费有人负责。”
闻声的赵业看向阮晴空，终于开口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胡说。”
阮晴空修长白皙的手指捏起包装纸球，又轻轻地让它脱离指间落在桌子上，继续道：“身为兄弟，你只能为他做这些，这是你所坚守的兄弟情，很伟大，也很傻。”
“不是！不是！你闭嘴！！！”赵业这一刻真的怕了，他怕这个女人会破坏这一切。
团起来的包装纸，再一次被阮晴空拿在指间，这样重复地揉捏几下，任其落下。
“其实他不是死在家中，对吗？”
问题随着包装纸重复落下而变得犀利，也彻底攻破了赵业的心理防线。
“不是，他是死在家里，是我……”
当他看见包装纸再次落在桌子上时，他自动闭上了嘴，惊恐地看向面前这个女人。
这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仿佛在她面前自己变成了透明人。
“他并没有回家，那里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是有人复制了第一案发现场，而你之所以会被怀疑，是因为你们有金钱纠纷，这么看……这件事处理的很匆忙。不过，处理的人也很聪明，在嫁祸时虽然发现了你们是好朋友，不存在纠纷，所以才会在你家多了那三十万，我可是说对了？”阮晴空留意到他神色中的绝望，轻挑眉梢，纠正道：“那三十万是他的钱？他怎么会有三十万呢？”
眼神从绝望到惊讶，只是一个瞬间，赵业确认这个女人会读心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她却好像从自己身上读走了全部内容。
包装纸最后一次从指间落下，阮晴空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他身上的伤……难道是……”
在不知不觉中，赵业所有的情绪都被对面这个女人牵制着，为了不让她胡说八道，“他……为了给老婆看病，去打了黑拳。”说完之后，赵业目光突然一怔，警惕的看向这个女人，只见她嘴角露出微笑。
“谢谢你的配合，你可能还要在这里一段时间，请务必保护好自己。”阮晴空说完起身刚准备离开，停下脚步回身拿起包装纸，优雅地放回衣服口袋里。
“等一下。”等阮晴空转身时，赵业开口道：“如果你不能帮忙就请闭嘴，如果你能帮忙……”
“我不会给你承诺，但人生苦短，不要轻易妥协，也不要相信谁真的会帮你。但如果他死了……你也不在了，那么你兄弟最在乎的人，也就等于是死了。只有活着……才能保护你兄弟想保护的人，才能看到你想看到的日子。”
赵业坐在原处，沉思这句话，而阮晴空早已离开。
——
警局外面天空一片灰蒙，就像人明明站在日光下，却看不见光。唐乐文一直等着阮晴空，见她出来后焦急地跑过去询问情况：“我哥他怎么样？”
阮晴空回想了一下，笑道：“还算配合。”
“所以他没有杀人，对吗？”唐乐文直言道。
“在你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阮晴空犀利的目光看向唐乐文，好奇道：“面对这些证据，就连你哥父母都在怀疑他们儿子是否真的杀人了，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他没有呢？”
唐乐文回看阮晴空，两个人四目相对下，说道：“因为证据太多了，当所有证据指向一个人的时候，往往那个人不会是凶手。”
这句话阮晴空认可，毕竟够不上冲动犯罪。
“最重要的是……”唐乐文没等阮晴空开口，补充道：“喝酒行凶对我哥来说，就像让残疾人丢掉拐杖正常行走一样，更何况……刘赢哥晚上还要去当保安，怎么会有时间约我哥喝酒呢？”
对此，阮晴空欣慰一笑，“你很聪明，看待事情很准确，那为什么不能释怀你父母的事呢？”
唐乐文慢慢地抬起双眸，眼里没有了之前的怯懦，问道：“所以在你心里，已经认定我父母的死是悲剧循环吗？如果是这样，我想我不需要委托你帮忙调查了……还希望在我哥的事情上，你多费费心，谢谢。”
看着唐乐文离开的背影，阮晴空总觉得她不仅是抑郁症这么简单，手机响起打断了思绪。
是冯怪让她回家收拾一下，准备接受主要任务。
“我本以为我能早点回家吃个饭。”阮晴空第一次这么想回家。
“放心吧，万黎那边我会让人保护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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