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全息投影
万黎离开之后先去之前工作的地方办理交接，人事部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原因很清楚……院长给了特别交代，这种事她早就见怪不怪了。办完所有手续回家时，夕阳早已西下。
进门后第一时间洗手，参观了一下一楼进度，对着阮晴空竖起了大拇指，“这效率也太高了，感觉房间翻新也就一个星期。”
“也是三天，焕然一新。”
万黎接过阮晴空递来的温水，喝了两口就把在医院门口遇见唐乐文的事告诉了她。
“抑郁症患者可不是一天两天就造成的，你也不要觉得她表哥送她去看心理医生就是真的疼她哦。”阮晴空刚要拆开的薯片，被万黎一把抢走，见她帮自己撕开递给自己，笑道：“我以为你不让我吃呢！”
“别把我想的那么霸道。”万黎给她吃完自己也吃了一片，想了下这个女人的话，又把话题绕了回来，“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为了霸占遗产吗？”
“我查了一下唐乐文的家境状况，生病之前她们家算是小康家庭，夫妻关系美满，十分疼爱这个女儿，可以说在十二岁之前，她的人生很幸福。不过为了给她看病，他们家花光了所有积蓄，还贷款……后来金融危机，公司周转不灵欠了一大笔债，可以说当时的他们是负资产，所以才把唐乐文寄养在亲戚家，也就是她的表哥家。”阮晴空简单的说了说，探过拿薯片吃慢慢咀嚼，分析道：“我估计……这十几年，夫妻俩一直还债，也因此丈夫酗酒，过度酗酒会中毒，让人性格大变，才有了后续家暴情节，如果说家暴是悲剧的源头……可在她心里，她才是始作俑者。”
听见这话万黎皱起了眉头，过于残忍了。
“身体不好不是她的问题。”
阮晴空知道因为同命相连的关系，万黎会无条件站在唐乐文那一边，但事实就是这样，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
“你说的没错，身体不好不是任何人的错，是基因导致，这问题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根本没有答案。”留意到万黎此时的表情，阮晴空正色道：“但逆天改命需要付出代价，这便是代价，我知道这么说……你听着不舒服。当然你想听修饰好的漂亮词汇，我也可以说。例如命中注定啊……”
万黎轻叹一声，打断道：“这倒不用。”同时放下手里的薯片，没了胃口。
“就当时的情况，有人肯养她已经不错了，毕竟父债子还，如果爸妈无力偿还被债主逼着跳楼自杀，那么谁养她谁就要面临这个压力。至于在亲戚家，寄人篱下的滋味想想都知道多无助了。所以……抑郁症很早就埋下了伏笔。”阮晴空说起这件事，就跟说案例一样，语调没什么起伏，让人听上去十分冰冷，甚至毫无温度可言，“但为什么要去你那儿看心理医生，你可以当是关心，也可以说他们需要一个权威的证明。”
“证明？”
没等阮晴空开口，敲门声打断了她们俩，不用想也知道是青岑来了，万黎去开门，见到青岑拎着满满一袋食物，万黎笑道：“辛苦你带饭了。”
“没事，举手之劳。”
因为是外卖，也不用装盘，三个人直接围着桌子开吃，只是阮晴空要忌口，这桌子上的菜，她只能吃素食。看着他们碗里的美食，阮晴空真想回房间自己吃。
“对了，你还没说呢，什么证明？”万黎吃了一口水煮鱼，问。
阮晴空夹起面前的水煮青菜，放在嘴里慢慢咀嚼道：“这十几年夫妻俩合力还债，欠的钱早就还完了，应该还有些存款，打算给唐乐文以后结婚用吧。”
“那为什么不那个时候接她回去呢？”万黎说完眉头紧蹙，“难道说……那个时候，她父亲已经酗酒家暴了？”
算了下时间，阮晴空点点头，“很有可能，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亲戚家知道了这些事，想要的更多，例如那个凶宅。那宅子是唐乐文爷爷家的老宅，前年去世的时候立了遗嘱，只给了唐乐文的父亲，兄弟姐妹就算不乐意也没办法。要说凶宅本身卖不了几个钱，但今年年初的时候，那一片被规划成拆迁区，所以……你懂了？”
“不想懂，还是让我保留对人世间的美好想象吧。”万黎说着突然眉头一皱，总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唐乐文让她帮忙调查父母的死因，为什么她会调查的这么详尽，“你调查这么清楚，真的只是好奇？”
青岑留意到阮晴空的目光，放下筷子回答道：“是我擅自调查，因为她受伤的关系，我就调查了这段时间她遇见的每个人，而唐乐文正是第一个找她的人。”
“你怀疑她伤害了晴空？”
“还没有证据，不过嫌疑不大。”青岑实话实说。
“我原本还想……”万黎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后面的话都随着米饭咽下去了。
“小黎，你打算让我帮她看病还是拿拆迁款？”阮晴空知道这些话代表着什么，笑道：“你这个贪心的女人，不是想让我全帮吧？”
“帮是可以，不过无偿帮忙可不是我们的风格，这么多年她在表哥家生活，不管是不是寄人篱下至少不能白吃白住。”青岑吃着菜说道。
“用拆迁款支付治疗费用，剩下的钱一部分给表哥家，一部分选一套住房，开始自己的新生活。”阮晴空分析完，对着万黎歪头一笑：“你觉得怎么样？”
没想到这家伙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卖萌，她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她的好奇点，已经不是这件事本身如何分配了，毕竟她也没有权利去管，放下筷子问道：“你们有偿费用是多少？”
阮晴空与青岑四目相对后，默契的异口同声：“秘密。”
万黎冷脸。
吃过饭之后万黎回到楼上洗澡，打开投影电视，默认播放的内容竟然是社会新闻，看来这都阮晴空的习惯，时刻观察着这个城市每时每刻发生的事。
万黎身着睡裙，圆形茶几上摆放着身体乳，一边听着新闻，一边涂抹四肢，目光会时不时盯着远处那扇门，不知道他们聊的顺利吗？
显然今晚的对话，他们并没有避讳自己，而阮晴空的工作也确实存在危险。那么详尽的调查，还有会中枪的风险指数，难道是佣兵？
——
青岑今天来找阮晴空主要是一起分析B3拍摄的录像，是想通过阮晴空分辨环境是否不一致，不过阮晴空更相信冯怪的直觉，他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分辨。
“按理说，用老冯这套方案下去完全没有问题，前后也就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他们能做什么呢？如果真跟我看见的环境不一样，他们是如何启用的应急方案？”这是阮晴空思考的第一个问题。
以上推论，青岑认可。
“但那天晚上，我下去时接待处并没有人，但我看到了健身设备，你刚给我看的视频内容并没有，还有……那扇被铁链紧锁的大门，他们也没看见，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说到这个，阮晴空找到了矛盾点，“你说里面放着贵重的服务器，可能一个监控都没有吗？还有黑网视频，他们真就一点都不担心？”
“监控我确实没找到，也没有搬东西的迹象，除非还有别的通道。”
推论到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卡的两个人都很难受，如果这里只是存在视频暗网，可能跟单麒天的失踪没有关系，那他来这里体检，就只是体检吗？
不！
如果只是普通体检，为什么会找不到体检报告呢？这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我调查了麒天这半年接触的人，都是跟医学有关，他绝不是心血来潮来这里检查身体，一定是有所发现，而暗网的存在可能只是一个烟雾弹。”阮晴空闭目思考着，回想体检中心结构和电梯所在的位置，突然睁开眼睛道：“在中间……VIP电梯的位置是中间，那里我记得是一堵墙。”
通过视频跟平面图的对比，那部电梯的确实没有出现在B3，那么问题来了，如果那部电梯不是去B3，那会是去哪里呢？
阮晴空把视频调到开始的画面，显然临检员对这个接待处有了疑惑，工作人员的回答是原本想在这里建造健身房，不过刚装修了一个轮廓，隔壁大厦二十层开了一间规模很大，视野又开阔的健身中心，老板就临时决定存放服务器跟坏掉的医疗设备，毕竟体检中心机器的使用率太高。
这话确实说的通，但也有点说不通，就是仪器使用时效，就算再久也要十年左右，而且二手医疗器械也很值钱，就这样放在B3吃灰，是不是太奢侈了？
但这些问题，显然临检人员并没有在意，只是表示想进去看看，工作人员表现的也毫不心虚，直接带着他们往里走，顺便介绍了服务器存放的位置，在里面逗留了几分钟，不仅拿出里面的信息给他们看，还顺手推开了存放医疗设备的房门，再往里走，工作人员介绍是保安休息室。
看到这些之后，临检人员已经不想深究，毕竟他们主要调查电梯没有申报的理由。工作人员对此的解释，先是道歉，随后立即就去补充相关资料，主要是因为这里决定变成储藏室，进出人员只有保安，就没有着急去申报。工作人员朝着里面还叫了一声，就看见有保安整理衣服出来。
阮晴空按停了投影，再次闭上眼睛思索着，看上去一切都没问题，就证明非常有问题，只是找不到证据。
太狡猾了！
“这个半小时，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看到的内容，跟我所见的内容完全不一样呢？对了，用电量……”问题似乎到了一个高度后，又卡主了。
“嗯，如果只是这些的话……用电量不会那么高。”青岑留意到阮晴空的目光，想到她并没有看到那张电感图，拿出手机调出来给她看，“这是B3电路感应图，一小时一更新，临检人员离开之后我也检测过，没有变化。”
阮晴空的目光看着投影画面，透过投影画面看向墙面，突然将之前没想明白的事，想通了。
“我知道了，是全息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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