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微妙关系
街对面的烧烤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阮晴空盯着肉串在炭火中翻烤，就像这故事中的反转，没想到这小子的妹妹是个狠人。
“你们是丹州人？”
“你怎么知道？”
普通人是无法做到聚精会神时，还能叙述其他事，不过阮晴空在夜色期间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能成为夜色的一员，门槛就是天赋，像冯怪跟蒙洛奇这样的变态，目前她还没遇见第三个。而青岑的情绪在阮晴空眼中，完全展现在操作频率上。
“因为姓氏，青这个姓来自那边，我只是好奇，你继续。”
“这是半年前的事，我妹现在被关在精神病院，但我不相信他们。这半年我找了很多人，都说很难痊愈，但我总觉得他们不够专业，我来找你是想知道，这个病到底可不可以医治？”青岑停下手上动作，看向阮晴空问道。
“精神分裂要么是在极具刺激下导致的后遗症，要么先是抑郁，长时间保持悲观情绪，看不到希望而产生了妄想，这是精分患者最常见症状。然后是幻听，觉得周围充满了嘈杂，让自己陷入恐惧之中。因此扰乱患者正常的思维联想，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没有人引导，会逐步丧失逻辑，思考问题会出现不连贯，最终演变成行为障碍。”阮晴空说完这些之后，留意到青岑看向自己的眼神，猜到他已经不抱有希望了，但不这么说，又有谁会重视一个人的精神问题呢？
“所以呢？”
阮晴空继续道：“我没见过你妹妹本人，并不清楚她现在的精分程度，如果不严重治愈率很高，不过要综合治疗，心理辅导外加药物治疗，最重要是看之后的生活环境，毕竟心理疾病很容易复发。”
青岑听懂了阮晴空所有话，但这些都被可以治愈这四个字掩盖了，面露欣喜地问道：“真的吗？真的可以治愈？”
“具体还要看你妹妹本身，还有你这个哥哥的用心。”阮晴空推了一个人的名片给青岑，回了相同的笑容，“这是我目前接触过最好的心理医生，你可以问问她，就说是我推荐的还能有优惠。”
“谢谢你。”青岑满目感激后，继续低头开始新一轮的游戏。
阮晴空系好安全带，看着身边的人问道：“现在可以说去哪里了，我送你。”
青岑虽然面带微笑，却目光疏淡地回看了她一眼，“先去帮你解决这个人的问题，算是推送名片的报答。”
差点忘记了，这小子再年轻也是夜色的一员，骨子里本就充满了孤独的味道。最不喜欢的事就是对人有所亏欠，要么一口价，要么就帮对方也做一件事扯平，毕竟彼此没有情分可言。
“那我就不客气了。”
——
只是初步调查，已经确定现场那些中年妇女，都是男人请来的演员，估计是想给医院压力，而女方的父母因为痛失孩子，生病住院根本无暇参与这场闹剧。男人的父亲在老家出了点意外，母亲必须回老家照顾，所以在这边只有他跟他堂弟两个人在处理医闹的事。
天色逐渐暗淡，车子停在小区门口不远的路边，这小区建造至少有二十年了，外观很破旧，但地理位置很好属于老城区，四周商业区一个又一个盖起来，这里被拆迁是迟早的事。
“这个房子是吴旻老婆家的，吴旻的户口并没有转过来。”青岑盯着手机屏幕，道。
“那当时生产的时候，女方家长为什么不在呢？”阮晴空看着他问。
“你去调查那些阿姨时我查了一下，女死者是提前了一个月分娩，担心之后照顾孩子父母辛苦，就先让他们去旅行散散心，当时父母正在旅行回来的路上，完美错过。”青岑说完按下了游戏暂停，提醒道：“在手术室门前的护士站有监控，院方只要拿出当时的监控，就能证明死者是因为他们而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跟你朋友根本没有关系。”
“没有走正规程序，擅自拿出来会被扣上欺负人的帽子，估计让他们进去谈的也是这个，吴旻拒绝单独会面也是不想听见这些。”阮晴空解释之后，觉得这个理由十分牵强，是因为这个男人智商前后不在一个层面，敛眉问道：“你会不会觉得这其中有点奇怪，他会不知道有监控吗？”
青岑把视频监控调出来，发到阮晴空的手机上，看了全过程之后，两个人默契一笑。
“明显你的医生朋友更着急病人生死。”
“不仅如此。”阮晴空把画面停在五分十一秒，递给青岑说道：“你看，他看了一眼镜头，也就是说……他是故意的。”
问题到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卡的两个人都很难受。按理说有了这个证据，这个男人确实不会再去医院找麻烦，但这问题似乎解决了，又似乎没解决。
“吴旻的目标不是医院，而是万磊的女儿？”青岑说完，察觉到看过来的目光，马上变怂又可爱一笑，“我只是习惯性调查，不过既然我能查到，他也一定可以，这小子在结婚之前，做了一段时间游戏外挂的生意，后来被抓，进行罚款保释，保释他的人就是他已故的老婆，所以他电脑玩的应该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阮晴空认为这一定跟那份死亡名单有关。
青岑找到多角度视频进行慢放，果然在一个角度中发现，在冲开保安时他的左手塞进了口袋，按下按停反复播放给阮晴空看，“嗯，口袋里藏了凶器。”
“我知道，但后续新闻我看了，警方只是给了警告，也就是说凶器没有被发现。”阮晴空心口发闷，总觉得有人在用万黎的事牵着自己。
“不管他想做什么，都找错了目标，你那一踢干净利索，还没被拍到正脸，他肯定认不出你……”青岑说着额留意到女人看过来的目标，果然自己不会夸人，轻咳了一声，“要不要当面去问？”
“他在家吗？”
“手机是在家里。”青岑面无表情的问，“你想怎么做？”
“问个问题，欺负青崖的那些人，你知道以后……是怎么处理的？”阮晴空不答反问，是因为青岑知道了自己在乎的不是这个人，而是万黎。那么相对，他也要告诉自己一些他的事来互换。
“对于这些人渣来说，死可太便宜他们了。我妹目前一切都好，但是他们的日子就没那么好了，我要让他们在绝望中看到希望的同时再绝望，反复揉捏他们的自尊与骄傲，才算给我妹出气。”青岑没有隐瞒的表达，是因为他知道夜色中不成文的规矩，事事对等交换。
阮晴空对着青岑露出了今晚最真实的微笑，“没想到你还挺腹黑，不错。”
“跟你比我还差的远。”青岑回看车窗外，好奇道：“所以，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只是想确定他背后有没有人指使。”毕竟回来当天单麒天失踪，第二天万黎就遇见了医闹，想想就有心有余悸。
阮晴空来到吴旻家楼下，刚到楼下就看见黑影一晃而过。她确定是人，但这身手有点诡异，更像是知道有人来，刻意躲避。
“有人在他楼下，你帮我看一下附近监控。”
坐在车里的青岑拿出笔记本，寻找附近监控，看了好几处都没有发现，“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阮晴空抬头看向楼上，“他手机呢？”
青岑切入另外一个画面，“没动过。”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阮晴空快速来到吴旻家门口，门锁没有撬过的痕迹，敲门也没有理会，她直接戴上口罩用□□打开锁，里面的灯虽然亮着，却安静的不想有人。
“喂，你就自己进去了吗？”
这房间不大，两室一厅，阮晴空没有回答问题，先挨个屋子检查了一遍，没有凶案现场的痕迹，才道：“我怀疑他被人带走了。”说完留意到餐桌上那部屏幕亮着的手机，就像给小朋友精心准备的蛋糕。
听见这话，青岑一直在检查监控，并没有发现。
阮晴空走近手机垂眉看向里面的内容，并用自己手机拍下吴旻备忘录里写的内容。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爱人和孩子的死归在一名医生身上，终归是我的失职。还险些铸成大错，伤害抢救他们的医生，真的对不起。’
“有人来过，还带走了他，特地留下这个给我看。”
青岑盯着致歉信，一脸疑惑：“特地给你看？”
“手机还有一半的电量，屏幕一直开着，电量能撑过今晚吗？就算失踪，警察来家里，充上电发现备忘录都多久了？这不符合他们的精心设计。”阮晴空此时已经关上门离开，站在楼下抬头望着乌压压的夜空，“就是不知道对方针对的是夜色，还是我了。”
“我只找到了三个小时前吴旻回家的监控记录，但是没有他离开的画面，这个小区很旧，如果故意绕开监控，我也没办法。”青岑说着车门突然被人拉开，惊讶的看过去。
“还说我不锁门，你就不怕进来的是坏人？”
青岑侧目看着她，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记仇，“不找了吗？”
“再找就是浪费时间了。”阮晴空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问：“送你回去？”
“不用，在前面车站放我下来就好。”青岑多少有点不甘心，瞥了她一眼问，“你甘心就这样回去？”
“有什么不甘心的，如果对方不堪一击，才无聊吧！”阮晴空想着其他问题，打开手机看着吴旻手机里的文字，眉心微蹙，“觉得这家伙凶多吉少了。”
青岑嗅到了严重性，“要跟冯哥说吗？”
阮晴空看了眼路牌，打着转向灯，“嗯，你去说吧，他那脑子对事情的理解会更清晰，我最多能摸到个皮毛罢了。”
“好。”
车子很快抵达青岑说的车站，盯着他的身影，道：“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
“嗯，明天见。”
——
小区外面，一个短发女人出现，就站在阮晴空之前停车的位置上，拨出了一个号码，“幸亏你想的周全，提前带走了那家伙，放心吧……已经带走了，安全……好的，我知道了。”
等对方挂断之后，女人盯着手机屏幕里截取的照片，正是阮晴空看吴旻手机时的画面，哪怕戴着口罩也能分辨她是谁。
“小白兔，新仇旧恨，我们一起算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