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晴日下的芦苇丛>第6章 影子在坠楼的前一刻,被大雨浇得支离破碎

  线香的香气熏满一室,她跪在床上双手捧着圣经,面向书架上那尊圣母像,披散开的长发很是凌乱,眼睛红肿得像似两个杏核。她的红裙子下摆沾了些白色的液体,液体也溅到了两条白腿上面。

  书上的字她早都背熟了,即使一个字看不进去也不耽误她的心念,腿间是一片泥泞,这泥泞是所多玛、蛾摩拉的硫磺与火,只要遵从神的呼唤,自己就不会变成盐柱。

  玛利亚在静静哭泣,一声声哀叹似乎绕着她不散。口中念着赞美诗,抱紧圣经在胸前,一股凉意还是驱除不尽。

  鞋子摩擦地板发出轻微的窣窣声,他的气息、他的音貌混进了这里,空气重新变得黏腻潮湿了。

  男人坐到床边,一只大手伸过去抚摸她的两条腿,带着茧子的掌心擦过皮肤留下一片颤栗,接着,手掌往上钻进了红裙子里,红色的裙面顶出一个不规矩的形状。

  “读这些一百遍也没用。”男人低声笑着,手缩回的时候上头沾了一点黏液,“你应该学学别的,譬如观音坐莲、老汉推车……”他的话带着一定的挑逗意味,钻进她的耳朵里蚕食她的耳膜和听小骨。

  “我可以拿些钱买书本吗?”她低头目视圣经的封皮,任由男人把手放在她的头顶,一下一下像抚摸小动物那样抚弄她。“爸爸。”

  她用力念出对男人的称谓,心脏又被伦理、道德箍紧了一圈。

  爸爸始终都带着一抹笑,此刻把她搂进怀中后笑意更深了,“我记得这个事情半个月前有谈过。”

  他的下巴在她的头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大手抓起她的手十指相扣,不仅热意传了过来,罪孽的原证也传了过来。她看着那点污浊,身子小幅度地抖动起来,那东西就是神降在所多玛、蛾摩拉的硫磺与火,分秒在灼烧着自己的皮肤。

  “下次再说吧,我有给你买礼物。”她点头应着,知道这是最后的结果。

  她看着爸爸走出去拿礼物,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真像那天夜晚,爸爸一身酒气闯进来,想来一场陌生男人和小荡妇的角色扮演游戏。皮鞭、绳子都准备好了。

  可那个女孩闯了进来,满脸惊慌。一刹那,她在女孩的脸上看到了自己。

  视线下移,移到自己身上的红裙子上,真红,同那天夜里床单上的处女血一样,红得刺眼,红得恶心。下了床,她把圣经放在玛利亚旁边,静静看着圣母像垂泪的容颜。

  “圣母玛利亚,万福玛利亚,天主圣母玛利亚!主与你同在,求你为我这个罪人祈求天主,为我祈求天主。”她踮起脚凑近圣母像,粉樱般的两片唇贴在圣母像的头顶,在那处印下轻轻一吻。“玛利亚,玛利亚,阿门……”

  她无声念着,两片唇内拉起细细的白丝,很快,她的嘴里会布满蛛丝,语言将失去意义。

  爸爸再次回来,脱光了衣服的他如同森林里未开智的猿人,胸毛和腿毛密密层层,多像橱柜里开始腐质的生猪肉。

  她坐在床边,抬眼就能看到他两腿间晃动的利器,饮过血开了锋的利器。

  “我想先去冲个澡,身上不舒服。”

  她哽着脖子尽力压抑恐惧,明明是已经破碎了的花瓶,用胶补好坏处后却还这般模样,仿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男人讨厌她这样子,又喜欢她这样子,所以心里的不快瞬间消失,愉快地摆摆手让她去浴室。

  站在浴帘后面,对面墙壁上是一个大大的镜子,将她现在的模样一比一直射给她看,她瞧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脱下裙子,瞧着镜子里的自己腿缝里流出液体。

  妈妈说过不喜欢这个镜子,爸爸说很喜欢这个镜子,自己呢?她岔开腿,一只手探到生殖器里抠挖着,抠挖出一滩又一滩的罪证。

  我是个死人。她清洗着身子,脑子里冒出个念头儿,但很快被自己推翻了,我是个活人。温水冲洗她的全身,水流下去,罪证也流下去,本来干净的水里在混入罪证后变得污浊了,或者……是她原本的样子。

  被爸爸一把扔到床上,粉白色的床凹了下去,暴露色情的衣服露出了白肉,白花花的肉体。她才爬起来一点儿,又被爸爸一屁股坐了回去,粗麻绳一圈一圈套在那纤长、细白的颈子上,像狗,像奴隶。

  “臭婊子,要不要好好伺候爸爸?”

  爸爸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抓住她头发的手在绳扣系好之后松开,一大堆的“至理名言”轮番在耳边轰炸,皮鞭先是甩在空中使空气振动发出声响,随后甩在肉上发出一道接一道的尖锐的、清脆的鞭打声。

  她咬住舌头,咬住下唇,随便什么都好,只要自己不做出淫荡的回应。鞭子继续抽打,臀部的薄裙子破裂了,露出穿着丁字裤的屁股;上衣裂开了,露出光滑细腻的背部,惩罚还在继续,她憋着泪水弓起腰忍受着罪罚。

  不能发出声音,不能发出声音,她只想着这个,疼痛让她连玛利亚都忘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鞭挞结束了,她刚想开口请求去喝一杯水,忽然脖子上的麻绳被爸爸勒紧了,缓缓地勒紧,让她只能同沙滩上搁浅的鱼一样,为了呼吸扑腾着、扑腾着!无力的挣扎,直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

  “嗬……嗬……”喉咙里发出抽气声,多像快要渴死的旅人奏出的绝望悲鸣!爸爸更激动了,眼见着她眼里掉下一滴滴泪,泪水很快地坠落到床单上,她一滴都接不到。“嗬……嗬……呃……啊……”绝望的悲鸣!

  看呐,看呐!圣母像紧闭着双眼,同样流下泪来,她透过泪雾去瞧、去看,玛利亚为她痛着怜悯之心,为她流下怜惜的泪。玛利亚听着她的呼唤。

  ……脖子上会留下印子,下次与她见面前,自己需要系一条围巾。

  气温回升到原来的高度,推开窗户每天都能听到蝉与鸟儿的大合唱,头探出窗外,某一个画面使她回想起绘本上的图案。

  翠绿挺拔的大树,鲜艳夺目的花朵,她撑着下颌向外看,暑气从地面、空中涌进三楼的卧室。她眺望别处楼层的女人,拿着一件件衣服晾在阳台的衣杆上面。

  今天是周日,妈妈不在家。她呢?说不清怎么回事,心突然躁动起来,她趿着拖鞋跑出房间直往阳台。

  以前,她从没升起这个想法,既不想打扰对方也不想这么做,现在不一样了,有什么新的感情在她们之间夹存着。

  拿起一根被妈妈扔在阳台已经没用的木棍,往上稍微用力敲了几下天花板,可以听见闷闷的响声,没人回应,她想着要不要喊两句白芦的名字?不行。她等了一会儿又敲起,阳台的日光照在她身上,照出一头细汗。

  “谁?”白芦裹着浴巾走近阳台,一身的疼痛被日光一晒,好似浇了壶滚烫的开水。慢着动作坐在地上,还可以听到卧室里男人的鼾声。

  “我。”

  下面是有些失真的应答,白芦也探出头往下看,刚好和把一只手伸到外面的田晴视线相撞,她的眼映进对方满是笑意的脸庞,鼻子竟然蓦地一酸。

  “你怎么想出这个办法?”

  “她不在家,我自己做回主。”

  “找我有事吗?”白芦偏过头,长发垂落下来,只要田晴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扬着笑脸触摸她的一绺黑发。

  “我读到一篇有意思的现代诗,你要听吗?”她看着对方额头的细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身上这样冷呢?摸着手臂上的鞭痕,无声点头。

  她听到田晴清了清嗓子,伸高的手臂收回去撑在栏杆上,开口念道:“放下你的信笺,走到打开的窗前,我把灯掌得高高,让远方的你,能够把我看见……”

  风过早地打扫天空,夜还在沿街拾取碎片。所有的花芽和嫩枝,必须再经一番晨霜,虽然黎明并不遥远。

  她念得很好,自己很想出声夸赞,可是那一早发酸的鼻子把伤感也传染给了眼睛,她拼命地眨,用手背去擦,这泪水竟如决堤的河水,一刻不缓,执着地流啊。

  “答应我,不要流泪。假如你感到孤单,请到窗口来和我会面。相视伤心的笑颜,交换斗争与欢乐的诗篇。”她念完了,望着远处的天空,笑说:“我来和你会面,再交换欢乐的诗篇。其实是我想和你说说话。”

  白芦嗯了声,发觉自己的鼻音略重马上改为开口说话,可一开口又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想闭上却又闭不上。她的难堪田晴察觉到了。

  “不想说话可以不说,我都懂的。你不用说。”有鸟儿从头顶飞过,灰褐色的羽翼载着自由的风。

  “嗯。”她不说了,靠在窗边和田晴一同听鸟叫蝉鸣。今天天真好,她忽然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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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和他人有性行为,当然是被强迫的。雷的话可以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