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装部门牵头，其他部门纷纷效仿，接下来乔馥蕊去到哪一桌都能听见同事互相八卦关于恋爱的事。
她托着腮，眸子清醒而发亮，眼尾弯弯的如月牙，作为有礼貌的旁听者贯彻不参与话题。
得益她和于千渝背后受人非议的关系，同事不会八卦她，喝醉了也不行，谁敢问那是不要命了，问了也从乔馥蕊口中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
之所以听的入神，来到她的部门，小丁哭着聊到难忘的初恋，虽过去多年早已失去联系，当时情窦初开的喜欢和要死要活的分手很幼稚却记忆犹新。
小丁做好准备毕业嫁给初恋，所有初次她都给了初恋，结果分手后得知自己是备胎之一，她构筑的美好爱情碎成粉末，风一吹剩下心碎的恐惧与逃避如影随形。
乔馥蕊在小丁的经历中联想起自己。
多情又薄情可以形容她学生时期全部的恋爱。
说好听点，不出轨不背叛，体面分手，但本质难道一个“渣”字。
她想不起初恋的模样，以及确定关系后发生的大事小事，乔馥蕊的初恋没有掺杂太多幼稚冲动的成分，尽管身处荷尔蒙一触即发的青春期，对待爱情理性占上风，谨记自己的需求只是缓解压力。
吃醋，闹脾气，争吵，或做其他充满占有欲的事，在她看来有违需求，浪费时间精力。
她贯彻顺从，正是懒得吵架，讨厌吵架，规避没有意义的事，提出在一起的人是她，毅然决然分手做不了朋友的人也是她。
记得大学有一次池楚禾醉酒，她也没少喝，平时没心没肺的池楚禾突然说：“乔馥蕊，我喜欢你，但我不会爱上你。”
乔馥蕊给出的回答，“这样就好。”免得谁爱谁，纠缠不休。
池楚禾听后笑起来，笑容有几分发自内心的轻松，“乔馥蕊，我们最爱的人是自己对吧？”
乔馥蕊点头，没有犹豫道：“对。”
不是每个人都能玩转恋爱游戏，辗转花花世界顺利抽身，池楚禾的目的也很明确，她有钱，需要大方漂亮的女朋友撑脸面，需要享受被人照顾伺候，而她通过花钱给对方来达到这些，顺便带着报复的心态，挥霍父母失职打发给她的钞票。
不管更换几任女朋友，乔馥蕊和池楚禾，她们需求的根本未曾偏移改变，她们让别人羡慕，又独自可悲，不具备爱人的能力。
“小丁，你花了多长时间走出来？”
小丁初恋大学才开始，结合现在二十三四的年纪，过了没多长时间。
她现在看起来很好，积极应对工作，忙着挣钱，若非团建聊起，朝夕相处的同事不知道这些事。
小丁今晚开心，喝的醉醺醺，却咂咂嘴异常清醒道：“开始到今天。”
“啊！”同事们惊呼。
随后有人为难的认同道：“放下一个人是挺难的。”
“放下一个人不难！放下一种感觉很难！”另一名同事叹息道。
初恋难忘，因为初恋发生的年纪，和当时年纪对爱情一直抱有的浪漫天真实在深刻，谈起恋爱忍不住憧憬童话故事里公主和王子的邂逅，经历磨难执子之手白头偕老，这份念想钻心入骨，夜不能寐，也分外易碎，远没有故事里寥寥文字表达的简单。
像小丁分手多年陷入情伤走不出来的大有人在。
遇见下一个，下下个，胜过初恋，不是初恋。
付出爱的同时有所收敛保留，害怕被抛弃，受伤，历史重演。
桌上陆续讨论自己身上最难忘的爱情，乔馥蕊心里五味杂陈，等所有人说完了，她一下子变成焦点，伴随而来其他人的沉默，乔馥蕊抿了一口果汁，清爽的甜留在舌尖，缓解了她压抑整晚的酒瘾。
换作一年前，甚至半年前，她会偷偷羡慕同事具备爱人和再次爱人的能力，现在的她远比表面过的幸福，充实。
橙子接纳了曾经冷血善于伤害别人的她。
也扭转了她对爱情的需求，让她源源不断加深爱情的向往。
话题由小丁牵的头，现在来到乔总身上，她怕乔总尴尬不方便说，生硬哈哈笑道：“那个…去特么的谈恋爱，我没事，我很好，事业就是我的男朋友！我爱死他了！”
哪成想女人唇角缀着融化枝头白雪的温柔，无声化解尴尬的气氛，轻声道：“我也是。”
乔总愿开尊口再好不过，同事们笑着附和道：“我们要向乔总看齐，爱情什么的不稀罕！使劲赚钱多香啊。”
笑声覆盖住乔馥蕊藏着秘密的回答。
无人知晓，她在回答小丁那一句“开始到现在。”她前不久才放下爱情里善用的薄凉。
以及，她在回答橙子深情的表白。
池慕橙何尝不是她无人涉及的寒冬中冲破坚冰生长出来的一抹春色。
她还是会羡慕。
从前的她，会无比羡慕此时的她。
她的人生，辗转多人身边体会同样的四季，到头来失去爱人的资格，狼狈缩在布满裂痕的壳子里苟延残喘。
橙子回来那天开始，赋予乔馥蕊重新被爱的可能性，乔馥蕊也在被爱和接纳橙子的途中，抛开过去贯彻的冷漠学习主动爱一个人。
…
团建玩到十一点半，每桌留下几个清醒的打车送同事回家。
不喝不喝，池慕橙把自己灌醉了。
来珊诚这么长时间，她好像头一次融入到集体当中，打开话匣子，去和平时不怎么接触的同事谈天说地，整晚桌上没有任何对她的偏见，她能感受到每个人的善意，这些年长的设计师思想跳脱，各有性格，说话有趣，又保留一定的尊重，某个问题不会刨根问底让她难堪。
加上刘小斐和邓欣处处帮衬她，此次团建她异常放松，开心。
邓欣没喝多少，她负责送池慕橙回家，橙子张开手呈十字，被她和一名年轻的女同事一左一右驾着。
“橙子，你家住哪？”喝醉的人犹如烂泥，这话一定没错，池慕橙个子高，大部门重量倾斜给邓欣，邓欣后背出汗，咬着牙尽快从池慕橙口中问出地址送她回家。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同事a也是第一次和池慕橙如此亲近，邓欣那边问话，池慕橙垂头不答，她则近距离盯着少女侧脸秀丽的五官发呆，心叹池慕澄生的漂亮。
一吹风池慕橙大脑昏沉，邓欣的话明明尽在耳边，听起来好似远方声音来的飘渺，醉酒的难受令她不舒服，她鼻音哼了哼逞强道：“继续喝啊，不回家。”
“你真是我祖宗！”邓欣吃力，叫苦连天，她左右环顾，大家陆续乘车离开，部门就剩她们三人留在原地吹冷风，其他同事她又不熟，不认识，总不能把橙子交给别的部门。
邓欣发愁之际背后高跟鞋声“哒哒”的快速靠近，有人从后轻巧举起池慕橙双手放下，搂住腰带到身边，等她和女同事反应过来，肩上压力不翼而飞。
“你们走吧，我送她回家。”来人职业西装，外头披了件呢子大衣，黑丝勾勒匀称的双腿，成熟中透着抚媚，长发如墨，五官没什么攻击性，红唇一如既往含着淡淡的笑意。
“乔…乔总？！”救命！邓欣双手无措，结巴道：“橙子额，橙子喝醉了，我们扶着她怕她摔倒！”
“嗯，我知道，辛苦你们了。”乔馥蕊笑笑，扣紧橙子的腰，温和的眸不露喜怒。
女同事a没有反应过来邓欣为什么要和乔馥蕊解释，只得微笑赞同。
“那我们先走了，橙子交给你了。”邓欣哪敢说啊。
结束前女同事a硬要和她一起送池慕橙，她不同意来着，一个人又怕摔着池慕橙，现在倒好，人家橙子倾心的对象出现，笑容中透着莫名让她打哆嗦的不满，她赶紧打车离开是非之地，顺便拉走电灯泡女同事a。
她们二人打车离开，乔馥蕊带池慕橙去找自己的车，她把橙子安置在后排，一路走来说实话有些许吃力，额头薄汗涔涔，乔馥蕊准备关门，一只手精确抓住她手腕，微微用力示意她不要离开。
车内少女抬起沉重的头，眼珠黑亮，狭促笑道：“乔总吃醋了？”
乔馥蕊怔住，“小丫头，你故意的？”
“没。”池慕橙否决，脸上的红晕不像装的，但声音咬字清晰，“晚上于千渝和你说什么了？”
团建赔笑不喝酒也耗去乔馥蕊多数精力，她的心记挂橙子，结束安排好立马寻找橙子在哪，一出来看见女同事a直勾勾的眼神，饶是年长理应大度，她做不到，加快脚步冲上去。
还有某人餐桌下不老实的手，乔馥蕊记着呢，她赌气，弯腰钻进车里，跨坐在池慕橙腿上，伸手轻轻带上门，惩罚似的揪起橙子衬衣衣领，强迫她以仰望的姿势看着自己，女王般发出强势的号令，“想知道呀？求求我。”
喉咙的紧痛足矣代表谷欠望爆发，池慕橙用力吞咽唾沫，眸光染上暗色，双手撩开乔馥蕊碍事的长款大衣，如愿以偿尽情抚摸女人光滑的黑丝。
同床共枕后池慕橙的耐心每分每妙都在接受挑战。
乔馥蕊睡得早，倒不会勾她，害她难受睡不着觉，但被窝里充斥芳香，有几次正酝酿睡意，乔馥蕊的脚无意碰到她，惹得她身体轻颤，顿时困意全无，闭上眼睛满脑子是女人瘦却有料的身材。
橙子气息滚烫，混合一股酒气，更要命的，橙子手心热量逼人，乔馥蕊的理智也在瓦解，竟贪心的想要橙子大胆一点，她会允许并指导她，一同沉沦未知的充满欢愉的地带。
“乔馥蕊…”手悄然来到腰间，灵活钻入西装，五指打乱衬衣的平整。
乔馥蕊心口一窒，卸下力道软声回应，“我在。”
手心生出湿热黏腻的汗，借着酒精调皮的干扰，池慕橙一颗心在胸口横冲直撞，指尖缓慢向上，锁住乔馥蕊动情的眉眼，嗓音低哑道：“乔姐姐，告诉我晚上于千渝和你聊了什么好不好？”
少女动作带着明显的试探，轻而缓，反而勾人。
“老实点。”乔馥蕊抿唇压抑加速的喘息，终于松开池慕橙衣领，双手环绕肩膀，无力般靠在橙子耳侧，所有躁动和难耐在这狭小空间进一步发酵，她不介意暴露自己的渴望，条件是橙子也做好准备，愿意让关系走向下个阶段。
察觉到乔馥蕊的示弱，池慕橙起了坏心思，索性加重力度来表答对女人转移话题的不满。
恍惚间时间回到那年拳击馆，乔馥蕊胸前起伏的雪白夺走她注意力，池慕橙早就知道乔馥蕊身材好，视觉岂能和触觉相比，她处在失控边缘仍努力压抑，仅仅因为这是车里。
再闹下去失态走向会脱离她们的掌控范围，至少回家再说，乔馥蕊喘了一口，咬牙喊求饶道：“我说。”
“嗯，我听。”
“我告诉于千渝，她必须放弃，退回正确的位置别再干涉我的生活我的感情，橙子，我今晚一滴酒没沾，可以确定我的快乐因你而起，我只要你。”
“我愿意把现在以后得到的一切与你分享，我只要你。”
两句话，两句直达池慕橙内心最深处的“我只要你。”池慕橙拥紧乔馥蕊，没有什么比乔馥蕊的体温让她贪恋。
她把乔馥蕊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乖顺的许下承诺，“乔馥蕊，我能给你的你全部拿走，就让我一无所有，只有你。”
她将爱着她，从日出到黄昏，从年少到老去，直至死亡，心脏热烈的温度永不退却。